嚴霽:嗯,我來投屏。
遲之陽自然而然地從自己床上下來,來到嚴霽床邊,按照慣例掀開他的被子。
誰知這次嚴霽卻說:小陽,以後你不能在我床上睡覺了。
遲之陽(皺眉愣住):為什麼?
嚴霽:之前你不知道,現在你知道了。我覺得對你對我,都不太方便。
遲之陽:但是我不介意啊。
嚴霽:我介意。
遲之陽愣愣地站在床邊,想了好久,最後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蠟筆小新他一點也沒看進去,還失眠了。
最可惡的是,第二天和秦一隅一起回市區,還被他蛐蛐了。
而且嚴霽居然沒有幫忙。
遲之陽: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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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恆刻好像也有自己的營養液啦!終於可以自產自銷了!謝謝大家支持正版,還陪我一起連載,每天一章一章地追更,我知道這其實是非常難熬的事,所以非常感激,每天看著你們的評論就有了寫文的動力,而且大家對這本書的產出啊安利啊,我都有看到,真的特別感動,謝謝各位寶貝們~~
這本和馥芮白其他系列比起來可能劇情脈絡會多一些,好幾條線穿插著,所以體量會相對大一點
第71章 愛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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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南乙頭一次走進這間維修店。
坐在裡頭正教一個中學生裝系統的祁默, 看到他和蔣甜進來時,帽檐下的雙眼閃過一絲驚訝。
但很快,他就禮貌地站了起來, 將掛在下巴上的口罩戴正, 詢問他們有什麼需要。
全程南乙沒有說一句話, 隻站在一旁,任蔣甜急切地將發生的一切和盤託出。
被慣大的人總是很會提要求, 開槍一樣突突突地說著“要快”、“必須修好”等字眼。
五分鍾後,他們從維修店出來。
外面風很大,枯黃的葉子被卷到半空, 和黑色的垃圾袋糾纏了片刻, 然後一起落下。
處心積慮這麼久, 終於有了一個巨大的進展, 應該是值得開心的事,但南乙並沒感到多興奮。在仇恨裡浸泡太久,一步步走得太辛苦, 他根本無法從這件事中獲得任何正面情緒。
“居然要修三天,幸好我爸一周後才回。”蔣甜說著,攏緊了身上雪白的羊絨大衣, “要是被他知道,肯定要罵死我。”
“不好意思, 是我不小心。”
東西到手就立刻走人會顯得奇怪,因此南乙表現出歉意, 如他所想的, 蔣甜開始得寸進尺。
“你要是真覺得抱歉, 就陪我吃飯吧。”她笑著說, “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西餐廳。”
盡管和她待在一起的每分鍾都倍感煎熬, 但為了盡可能讓她放松戒備,南乙沒有拒絕。
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窗外是橫生的黑色枯枝,遠處是純淨的灰白色建築外牆,相互映襯,變成一方摔裂的白陶罐。
蔣甜頸間的珍珠也是白的,在餐桌頂燈的照射下,泛出柔潤的粉色伴彩。
這令南乙想到了薛愉父母曾給他看過的一則錄像,裡面的薛愉穿著一件淺粉色襯衫,珍珠扣子原本齊整地扣著,但很快就被蔣甜扯掉了,扣子落到瓷磚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音。
但求饒的哭聲卻很響。
“你怎麼不吃?不喜歡西餐嗎?”
聽到她的提問,南乙盯著她的臉,腦中不斷切換著,直到和視頻裡高聲尖笑的那張臉融合。
笑聲是紅的,哭聲是綠色,被粗暴地拌在一起,像眼前這盤沙拉一樣分不清。享受凌辱的人,從不會單獨摘出其中一種,他們一口一口吃掉的,始終都是自我愉悅兼並他者之痛。
“不喜歡。”南乙說。
他切割著盤中的牛排,聞到香味卻想吐。
和蔣甜面對面坐著的每一秒鍾,他都會想到蔣正,想到陳善弘,繼而是外婆和舅舅。這對視覺和嗅覺都是煎熬,注意力被動地交給了聽覺,南乙隻能通過聽餐廳裡放的歌來分散注意力。
新切換的一首是一支格式標準的後搖。器樂編排簡潔,失真處理過的電吉他渲染出略顯陰鬱的氣氛,像一場漫長的細雨。
但令他意外的是,歌曲後三分之一竟然出現了人聲,唱著幾句重復的英文歌詞。
這聲音有些耳熟,南乙忍不住拿出手機,用軟件識曲,搜索出來的結果令他怔愣了一瞬。
竟然是[無序角落]的歌。
他點開專輯頁,發現是三個月前發行的新單曲,名字叫《Recollection》。
而打開歌詞頁之後,他也找到了這首和之前無落風格迥異的原因——歌詞和作曲標注的名字都是許司,無落的貝斯手。
許司之前很少獨立寫歌,這首歌塞不進無落的任何一張專輯,倒很適合作為一張後搖專的outro。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沒認真聽她說話,南乙都不知道蔣甜是如何將話題切換到這個問題上來的。
“善良的。”他承認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但一個不知悔改的人根本感受不到這種針對。蔣甜笑著說:“這也太寬泛了吧,還有呢?”
盯著那寥寥無幾的幾句歌詞,他耳朵被這間餐廳灌入許司嘆息般的哼唱。
[I always think of the video store, which now sells desserts.]
不知怎的,他竟然真的掉進了這個問題的陷阱,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張臉孔,好像那就是答案。
他不自覺用手託腮——這通常是另一個人習慣性的小動作——輕聲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南乙不想再看手機屏幕,於是關掉了,但仍垂眼,用很平的語氣說:“有超能力的人。”
這下蔣甜的笑愈發誇張了,像高高揚起的草繩,一下一下,打在南乙的耳側。
“南乙,你有時候真的挺會講冷笑話的。”
南乙也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他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遲之陽打來的,也是他半小時前發短信要求的。
借著這通定時電話,南乙中止了這場笑話一樣的“約會”,借口節目組緊急召他們回去,離開這令人透不過氣的餐廳,出門攔了一輛的士。
蔣甜跑了出來,站在路邊送他,精心造型的卷發被吹得很亂。
她急匆匆攔住了要關上的後座車門,問:“下次還去我家看蘭花嗎?”
南乙捂著手機聽筒,勾著嘴角看她:“等花期再說吧,看葉子沒意思。”
“可那就是夏天了。”蔣甜先是下意識有些氣餒,但很快,又揚起嘴角,誤以為是他故意將這個約定拉長到明年夏天的。
“嗯。”南乙嘴角揚著,眼神卻是冷的,“夏天再說吧。”
就是不知道,明年夏天,那兒還是不是你家了。
也不知道那些名貴的蘭花,會不會一起被貼上封條。
車越來越遠,後視鏡裡的白色大衣消失不見。
“誰啊?”遲之陽在電話裡問。
“沒誰。”南乙發現他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蹙了蹙眉,“你生病了嗎?”
“沒有啊。”電話那頭的人立刻提起情緒。
“哪裡不舒服嗎?我去你學校找你。”
誰知遲之陽竟拒絕了。
“不用了小乙,我不在學校,晚上就回去錄比賽了,到時候再見吧。”
他第一反應是遲之陽或許和嚴霽在一起,但奇怪的是,如果真的和嚴霽在一起,為什麼會這麼怏怏不樂?
南乙很想插手,但又覺得遲之陽似乎想隱瞞什麼,自己這樣做,會不會顯得太過武斷。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有不開心的事,要告訴我。我陪你喝酒。”
“算了吧!”遲之陽總算是笑了,“共享單車管理大師,你還是別喝酒了。”
南乙也笑了。
掛斷電話,他也回到學校,來到停摩託車的地方,剛開鎖,就接到了祁默的電話。
他似乎也在外面,電話那頭很吵。
“怎麼沒用我給你的那個?”祁默開門見山。
“不太方便,根本找不到時機支開她。”
祁默笑了:“那當然了,她眼珠子都黏在你身上了。”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你們倆出現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居然直接把電腦拿過來了,不會太顯眼嗎?”
“沒事的,隻是看上去顯眼而已。”南乙靠在車邊,“是她自己提的維修店,我還說可能不太靠譜,要不還是送去官方的維修點,但她怕官方維修記錄被她爸發現,堅決不去。”
“人是她帶去家裡的,弄壞了電腦,為了不被罵,她會主動隱瞞發生的一切。”
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南乙伸手攏了攏。
“她每天在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看著你們的店面和那些傳單,早就不自覺接受了心理暗示,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參與,全都是她自己決定的。”
祁默明白了。
就算以後事發,蔣甜回想起來,也很難聯想到自己苦心追求的“獵物”,畢竟是她好不容易求著,南乙才勉強去一次的。
她隻會覺得是維修店的人泄露了電腦裡的數據。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南乙就讓他用假的身份去這間維修店兼職,監視她隻是一方面而已,這是他為plan B做的鋪墊。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數據修復出來,然後植入一個復制監控的病毒。”
但南乙卻說:“別急,要是真的沒有任何收獲,再植入吧。如果有,就不要動了。”
等到祁默掛斷電話,他才戴上頭盔,騎上車。
他沒有直接選擇使用祁默給他的病毒軟件,不全是因為不方便。
當他想到可以讓蔣甜“自投羅網”的方案之後,就拋棄了這個看似隱秘、實則有很大風險的方法。
畢竟,主動侵入私人電腦並且泄露數據的黑客行為,和維修時的“被動發現”,在法律上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機。
在南乙眼中,祁默從來都不隻是計劃的一環,也不是棋子,是和他站在同一立場的朋友。
盡管他清楚,從祁默毫不猶豫回國參與這場黑色計劃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拋棄一切、破釜沉舟的準備。但南乙還是希望能盡可能地減少這場復仇對他未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