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的人往往會拉身邊的人下水,有沒有一種可能,陳韫也會染上這種東西。
但就算有,也隻有他身邊的人才會知道,像他們這個圈子的人,都是互相包庇,將對方護得死死的。
唯一的突破口,還是從頭到尾在陳韫身邊待得最久的張子傑。
他給祁默發了郵件。
[差不多可以開始逼張子傑了,不過你不要親自做,陳韫的為人我了解,他之前欺負過不言,有可能翻過他的手機,很可能知道你。我會找個幫手幫你。]
很快祁默回復了。
[嗯,我等你消息。對了,蔣甜那邊怎麼樣了?]
看到這條消息,南乙想到之前祁默交給他的病毒軟件,需要插到電腦上,這樣就可以做到鏡像復制和監控。
祁默在國外深造的就是計算機,之前在黑客社群混過幾年,原本他很快就能順利畢業,但因為李不言的事,休學回來了。
他的技術沒有問題,隻要能用病毒侵入,他們就能得到很多內部信息。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怎樣入侵一個從基層摸爬滾打上來的“人”。
對蔣正這樣爬到這一步的掌權者來說,要想混入他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蔣正的老婆是個做生意的女強人,也是人精,困難程度相差無幾,最合適的突破口就是他的女兒。
所以南乙早早地選好了兼職地點,也從蔣甜的私人博裡關注和記錄她的行蹤,得知她即將回國,找準時機接近,假裝隻是在轟趴館偶遇。這麼多年的調查,他很了解蔣甜的性格,越是放任不管,冷漠對待,她越是上頭。
人一旦被情緒操控,就會變成漏洞百出的篩子,什麼防備都形同虛設。
進展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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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我去她家,本來是個好機會,但是她爸也在,他很謹慎,就這樣過去我怕會暴露,所以推了,等下次。]
[不著急,安全第一。]
或許是盯著電腦看了太久,南乙的眼睛有些幹澀,他關了電腦,起身去往洗手間,摘下眼鏡,扎好頭發,想洗把臉清醒一下。
可剛打開水龍頭,他忽然聽見什麼動靜,狐疑地打開了洗手間的門,秦一隅就這麼直愣愣地出現在他眼前,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手還抬著,似乎是想開門。
“你下午睡覺都會夢遊?”
南乙覺得不可思議。
秦一隅似乎想進來,結果不知道抬腳,被門檻絆了一跤,摔了過來。南乙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松了口氣。
“站好。”他試圖把秦一隅推回到好好站著的狀態,然後牽著他的胳膊回到床邊,伴隨著秦一隅夢遊的次數變多,他也越來越知道怎麼應付這類狀況。
不過奇怪的是,這次秦一隅卻不太配合,他好像就是想要進洗手間。
“好吧。”南乙隻能把他拉進來,為了讓他邁過門檻,還費了點功夫。
誰知秦一隅剛進來,就突然貼近,湊到南乙臉跟前,鼻尖已經碰上。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喚醒了南乙某些非常想要忘掉的記憶,他本能地向後退了退,躲開了。
“你瘋了吧。”他聲音不大,明知這人聽不到,卻還是罵出了口。
秦一隅眼神很呆滯,眨眼頻率很低,原本還在專注地凝視著南乙的臉,可不知怎麼的,他忽然伸出雙臂,搭上了他的腰,再一次低頭靠近,試圖重復剛才的動作。
不是,你到底是同性戀還是恐同啊?
為什麼夢遊的時候總想親人?
這一次南乙還是偏過臉躲開,露出潔白修長的側頸。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竟然成了新的突襲目標,秦一隅的嘴唇貼上側頸皮膚時,他整個人都如同過了電一般,肌肉緊繃,連指尖都麻痺了幾秒。
“你幹什麼?”
他越是掙扎,秦一隅摟得越緊,而那個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也變得更重,更向下。他在昏沉的睡夢中用牙齒咬開了南乙襯衫領口的扣子,連線都咬斷。
“你瘋了嗎秦一隅?”南乙用力地推開他,也不在乎他醒沒醒了,但這個擁抱卻沒能完全終止,短暫地被推開後,他卻被秦一隅直接抵到冰涼的衛生間牆壁上,強硬的控住他後腦,手指都插入他頭發裡,還用重量壓制住他的身體,以野獸吞食獵物的姿態吻了上去,仿佛要把他吃進去。
牙齒粗暴地磕碰牙齒,舌尖和舌尖相絞,起初生澀到疼痛,疼痛又催生出唾液,糾纏也漸漸變得滑膩,像是兩尾滑不溜手、卻在野蠻交媾的魚。
“你放……唔……”南乙艱難說出口的話,全都被吞沒於水聲之中,求生本能操控著他的肢體,手已經下意識地掐上了秦一隅的脖子,卻無法狠心用力握緊。那鮮活的、瘋狂的脈搏,此刻就緊緊貼著他的虎口。
篤篤篤——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還有室友的聲音,陷在吻裡的南乙猛然驚醒,手上用了力,趁秦一隅吃痛時一把推開了他,來不及整理,直接反手將人關進了洗手間。
怎麼回事?不是在宿舍嗎?
站在門口的室友皺起眉,又抬手重重地敲了好幾聲,這下門終於打開了。
“你總算開門了,我……”
話說到一半,室友愣在原地,因為開門的南乙頭發散亂,黑色襯衫的扣子被解開了好幾個,不,扣子都繃斷了——他的脖子和鎖骨都是紅的,側頸還有新鮮的紅印,像是剛留下的。
“怎麼突然回來了?”南乙平復了一下氣息才開口。
“啊?”這麼一看,他嘴也好紅,上面還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這可是南乙,平時不近女色,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的南乙啊。
壞了,我是不是壞人好事兒了。這話也問得很奇怪啊,“怎麼突然回來”,我是不該回來的對吧。
室友腦門兒冒了汗,“我電腦沒電了,想回來拿充電器……宿舍沒別人吧?他們不在?”
南乙眨了下眼,沉聲回道:“不在。”他讓了讓,從表情上看不出一絲破綻,“你進來吧。”
“好……”
室友忐忑不安地邁了腳步進去,狹小的宿舍一覽無遺,確實沒其他人,還以為是自己淫者見淫,想得太多,直到咚的一聲——
他循著聲音猛一回頭。
媽呀,在洗手間!
第39章 愛與憐憫
在和室友對視的這一秒裡, 南乙頭一次產生了不知怎麼辯駁的無力感。
“那個……”
室友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視線在關閉的洗手間大門和南乙身上轉來轉去,小心發問:“洗手間裡有人?”
“沒有。”南乙面上仍舊沉著, 張口便說, “我剛剛準備洗澡, 可能是東西倒了。”
“這樣啊……”室友點了點頭。
東西倒了這麼大聲??說是殺人藏屍屍體倒了還差不多吧?
不,屍體是不會把人親成這樣的, 除非人死了,嘴還活著。
他的眼神飛到南乙床上,眼睛又睜大了些。一點不誇張, 這還是開學後他頭一次見南乙的床亂成這樣, 被子都快掉地上了, 這得多激烈啊。
果然他來得不是時候。罪過罪過。
可要是女朋友幹嘛不大方點介紹呢?他想不通。
不過南乙平時就是很有主意的人, 可能也有他沒辦法介紹的苦衷吧。
“我先找一下我的充電器。”他忐忑地跑到自己的床位——就挨著南乙的,貓腰想要拔書桌下面的充電器,下意識地往左邊瞟了一眼。
好家伙, 這不是男生的運動鞋嗎?還是粉色的,南乙什麼時候穿過這麼花裡胡哨的鞋?衣櫃裡每天黑白灰開大會的家伙。
而且這個鞋碼好像也比南乙的大啊……
操。
他突然反應過來,洗手間那位……
他撞破的好像不是室友的戀情, 是性取向啊!
“找到了找到了。”室友花了十秒鍾做好表情管理,起身, “那你洗澡吧,我先……”
咚——
洗手間再一次傳來“巨響”。
室友嚇了一跳, 然後幹笑著說:“好像又有東西掉下來了……”
南乙殺人的心都有了。
雖然他經常想殺人, 但這麼迫切這麼情緒化不考慮手段和後果的還是第一次。
看南乙不發一言, 表情也有些恐怖, 室友被這氣場弄得渾身一激靈, 猶豫要不要現在就溜。
“那我……”
突然間,洗手間傳來乒鈴乓啷一連串聲響。
這回倒像是真的一大堆東西砸下來了。
南乙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扭頭走過去開了門。
被關在洗手間的始作俑者此刻很是狼狽,因為他身上的針織衫被牆壁上的掛鉤勾住。
很顯然這人力氣很大,在夢裡力氣就更大,為了能脫困,使勁兒一扯,不僅把掛鉤連著的整片收納架都帶了下來,掉了一地,他自個兒的衣服也破了一大片。
對此,他本人還一無所知,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珠子,像剛刨完土鑽出來的野兔。
看得南乙想給他一榔頭。
由於這場戲著實精彩,室友舍不得就這麼離開,幹脆原地站著,腦袋恨不得伸到洗手間門裡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裡面那位秘密情人居然自己跑出來了。
這也正常,沒人想談不被公開的戀愛。
等看到他的臉,室友又是一愣。
長得真帥啊……怪不得連南乙這種都能泡到。
诶?還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但他是喝多了嗎?走路慢吞吞的,光盯著前面,都不怎麼眨眼。
“你好……”他嘗試和大帥哥打招呼,誰成想帥哥傲得很,好像壓根兒沒注意到這還站著個大活人似的。
南乙立刻上前,拽住了他,把他摁倒在椅子上坐好,一連串的動作好像制服罪犯似的,然後轉身一本正經對他說:“不好意思,他這人很沒禮貌。”
“啊?”
“他不喜歡和人打招呼。”對於即將失控的狀況,南乙有些自暴自棄,手指點了點太陽穴,“這方面有點毛病。”
媽呀,還是個傻子帥哥。
他又忍不住瞥了帥哥一眼,隻見他後背的衣服都爛了,布料和長長的線頭耷拉著,忍不住想象自己進來之前洗手間進行的事有多狂野。
打住。
再想下去可不行,他不想以後每次聽到妹子們提起南乙時都在心裡尖叫:別說了,我那個酷哥室友他在外面偷偷做0!
而南乙似乎也忍到了極限,“那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