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沒有你，陸星淮一輩子都不會背叛沈寶珠。」
很快到了考試的當天，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我隱約聽到對面女孩的聲音。
「大佬，大佬……」
「哥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大佬來找我好不好，我好想哥哥呀……」
陸星淮整個耳朵都因為這個撒嬌紅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我帶著心慌，隨口憋出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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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醫院打的，我媽出了點事。」
我看著他，還是問了一句。
「那考試……還要繼續麼？」
他猶豫了幾秒鍾，似乎在掙扎中。
「考試重要，這個考試挺重要的。」
陸星淮喃喃自語。
是啊，關乎他的獎學金，關乎他未來每一頓的飯錢。
他往考場走了幾步，隻是下一秒他卻突然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來。
「寶珠，我還是去一趟醫院，媽媽比考試重要。」
是啊，陸星淮。
媽媽比考試重要。
隻是對面的人是……媽媽麼？
他走前，我拉住了他，在陽光下笑了笑，似乎是解脫又似乎是新生。
「再見啊，陸星淮。」
他原本急促的腳步停下來，看著我，不解其意，愣了半秒開口。
「什麼……意思？」
8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他搖了搖頭。
陸星淮雖然疑惑，手機裡電話的催促一直響個不停。
他隻停留了幾秒，下一秒還是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寶珠，你最懂事了。」
「乖乖等我回來。」
我看著少年跑出去的身影，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仰起頭，窗外的光很好。
一滴熱淚流下，視線恢復清明，橘色的陽光落入眼底。
像是告別，又像是新生。
陸星淮啊。
沈寶珠不會再等你回來了。
你曾經說永遠不會丟下她。
可是後來因為另外一個女孩子，你丟下她無數次。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
我擦了擦眼淚，轉身進入考場。
曾經我壓著分數精準控分在陸星淮排名之下，隻因為他想要年級第一。
家道中落的驕傲少年一朝陷入困境，我曾想該怎麼做才能照顧他的自尊心呢。
直接資助不好。
那就把這筆獎金作為榮譽的勳章，既能緩解他的燃眉之急，又能保護他的自尊。
我還記得第一次陸星淮拿到高額獎學金時眉目灼灼。
他說，寶珠啊。
你男朋友是不是很厲害。
年級第一唉。
我仰起頭笑著回他。
陸星淮好棒。
那天他請我吃了最貴的雪糕。
看著他開心，我每次偷偷控分。
隻是，從現在開始。
陸星淮，我不會讓著你了。
你的年級第一是我的了。
有點期待陸星淮看到後的表情呢。
9
考完試的第三天。
陸星淮來時，我正看著新出的排名表。
「寶珠，恭喜你考了年級第一。」
他站在光裡，眼睛雖然笑著卻不達眼底，手一直敲著桌面。
相識這麼多年，我很明白他在暗示我此刻他很焦灼。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照顧他的情緒，第一時間問他怎麼了。
現在我隻是看著他點頭微笑。
見我遲遲沒有回應他的暗示，陸星淮明顯急了，看向我眼裡帶著湿漉漉的可憐。
「寶珠，我真沒用，獎學金……是不是沒了。」
少年蹲下來聲音可憐兮兮。
他知道我一向吃他這套，曾經的我每次看到他小狗一樣撒嬌就心軟的一塌糊塗。
此刻我卻隻覺得好笑，面上不顯繼續問道。
「確實沒了，那你是怎麼想的？」
陸星淮以為我松動了進一步朝我撒嬌。
「考試那天也沒辦法的，媽媽差點出事了，當時我根本不能考慮那麼多，我總不能那麼自私隻考慮自己一個人，對不對……那可是這麼多年愛我疼我的媽媽啊。」
少年喃喃自語，看起來脆弱無助極了。
陸星淮帶著哭腔繼續。
「可是因為沒去考試，年紀第一沒了，獎學金也沒了，那是唯一的生活費來源……」
他靠近我似乎很不好意思。
「寶珠，這項獎學金是沈叔叔設置的，你能不能幫我和叔叔說說情，通融一下……」
來了，陸星淮來找我的真實目的。
「既然獎學金這麼重要為什麼還要棄考呢。」
我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似乎真的不解。
陸星淮眼裡劃過一抹心虛。
「寶珠我說過了，因為我媽媽在醫院出事了。」
「難道你要我做一個絕情又自私的人？」
我看著眼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曾經風光霽月說永遠不會騙我的少年，早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逐漸腐朽。
10
我當著他的面打開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小時前匿名郵件發來的接吻照。
照片上夕陽西下，紫藤花架旁，曾經視我為救贖的少年，彎下腰俯身閉眼親吻的另一個女生，正是他說過最討厭的林瑤瑤。
照片裡少年的表情太過虔誠又小心翼翼，仿佛……那懷裡的女生是他的全世界。
而照片的日期正是期末考試那天陸星淮嘴裡所謂媽媽住院的那天。
那天的陸星淮接到那通電話僅僅因為對面女孩的一句撒嬌亂了心神，腦子裡再也想不起除開林瑤瑤有關的任何人和任何事。
他撇開了我，穿過來來往往擁擠的人潮隻為了奔赴另外一個女生。
而他之所以能毫無顧忌地放棄考試去找林瑤瑤，不是因為他不在意年級第一和獎學金。
相反他在意極了。
而是因為他自覺拿捏住了我，覺得不過幾句甜言蜜語的撒嬌就可以讓我替他在爸爸面前求情。
這樣獎學金和林瑤瑤他都有了。
——
「寶珠，你聽我解釋，我能說清楚的……那天瑤瑤說她出事了，事關人命我不能不管她，至於這個……是她突然親上來的，我後來推開了的……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變過。」
「寶珠，你一向都是最善解人意，最懂我的人，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無可奈何對不對。」
我笑著搖了搖頭。
「陸星淮，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不要臉的人。」
「陸星淮，我們分手吧。」
話音剛落的瞬間，眼前少年眼裡閃過剎那慌亂和害怕，隨即了然笑著，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寶珠，我知道你在和我鬧脾氣。我承認這次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你生氣我理解。」
「可是你不相信我還要用分手來威脅我，別的我都願意哄你，但是因為這種小事就提分手就太不懂事了，就太讓我失望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陸星淮深信不疑，我不過和曾經一樣和他鬧別扭生氣呢。
在他視角裡，曾經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他，最後會和他重歸於好。
在他看來我提分手也不過是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罷了。
他認為可以用冷暴力讓我害怕失去而對他主動低頭。
真可笑，就讓他再多幾天時間活在自己的幻想裡吧。
總有一天陸星淮會知道，他自以為有恃無恐，無論如何踐踏隻要勾勾手就能哄好的沈寶珠從來就不存在。
她喜歡一個人時確實熱烈毫無保留。
可是沈寶珠是驕傲的沈寶珠，她的喜歡也是。
11
再次在樓梯口偶遇到林瑤瑤和陸星淮時，是在陸星淮單方面冷戰後的一個雨天。
林瑤瑤哭紅了雙眼看起來委屈極了，像個可憐的小兔子。
「大佬，是不是因為我才讓你和寶珠姐姐分手的。」
「都怪我，我當時被車碰了一下實在太害怕了，才打電話給你的，我就應該乖點不給大佬添麻煩。」
「大佬，對不起，要不要我幫你給寶珠姐姐解釋一下這個誤會，我以為你和寶珠姐姐感情這麼好，她不會因為一個模稜兩可的照片就怪到你身上。」
「要是我能做大佬的女朋友，我一定不會讓大佬這麼為難。」
陸星淮低著頭神色不明，語氣卻溫柔得能膩出水。
「瑤瑤，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不用自責。」
「而且我很了解寶珠，她就是和我鬧別扭而已，不會真因為這種事和我分手的，等我冷冷她，她會耐不住性子來找我的。」
林瑤瑤穿著小裙子笑得格外甜。
「大佬，你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傷神，你要多笑笑，隻要大佬需要我，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
陸星淮愣住看著林瑤瑤，語氣無限感慨似乎很是感動。
「為什麼瑤瑤你總是那麼相信我，總是那麼支持我，好像一個小太陽。」
她仰起頭語氣撒嬌。
「我就是大佬的專屬小太陽啊，隻溫暖大佬一個人。」
陸星淮的耳朵瞬間發紅。
12
直到下一秒他看到了我，臉上旖旎的表情戛然而止，又恢復成冷淡的生氣模樣。
「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看著天邊的雨，拿起手裡的熱咖啡微微笑著。
「這旁邊是我的專屬休息室，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林瑤瑤聽到這裡帶著哭腔。
「寶珠姐姐，我帶大佬來這裡躲雨，你不要誤會……」
躲雨專門要到七樓來。
林瑤瑤的小心思我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不就是專門打聽知道我最近中午會來這裡休息，然後挑了個合適的時間讓我看到這一幕，讓我動怒讓我發火呢。
我隻是靜靜打量著她，空氣中的寂靜讓林瑤瑤終於先沉不住氣。
「寶珠姐姐，即使你可能會不開心，但是我有話和你說。」
她走向我，似乎帶著無盡的勇氣越發襯託得我如同洪水猛獸。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寶珠姐姐，為什麼你寧願相信一個不知道真假的照片都不願意相信大佬呢。我和大佬真的沒什麼的，不過是大佬看我可憐才照顧我多了點……」
林瑤瑤說著說著就帶上了哭腔，越發可憐。
「我真的不希望你和大佬因為我弄得這麼僵持，我會很愧疚的，寶珠姐姐隻要你開口，我以後不會再和大佬見一面說一句話。隻要大佬開心，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我，在陸星淮的視覺盲區光速變臉，裝作一副被我打了耳光的樣子，委屈至極。
「啊……寶珠姐姐，為什麼打我。」
「我隻是想讓你們和好而已，為什麼這麼對我。」
陸星淮聽後快走了過來，怒氣衝衝地護住林瑤瑤看著我帶著憤怒。
「沈寶珠，瑤瑤她一心想讓我們和好，你為什麼要打她。」
「我們之間的矛盾和她無關，你要泄憤就朝我來，不要打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