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等咱們有銀子了，再去換回來。」
看著沈遇眼裡的堅定。
我知道再勸也不會有不同的結果。
隻好順著沈遇的意，拿了玉佩到山下鎮子上的典當行。
16
「50 兩？！
「掌櫃的！你再好好看看！這玉！這成色，這質感！
「50 兩你打發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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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掌櫃的男人臉上的肥肉隨著睜眼的動作顫了顫，眼珠子骨碌轉著。
閃過一絲精光。
「你這丫頭懂什麼？
「這玉就是個假貨！50 兩已經算是便宜你咯！」
我一股火氣湧上心頭。
一把從男人手裡搶過玉佩。
「去你的！老娘不當了！不識貨！」
掌櫃的見我要走，才急了起來，改了口。
「站住！咱們有事好商量嘛。
「那姑娘您開個價？」
看著掌櫃的臉上露出的油膩的笑容。
我大概猜到了他剛剛就是看我年紀不大，想著隨便出個價格忽悠我。
不過我隻知道能被沈遇那樣珍視地戴著，它必然是個好東西。
但是具體價值幾何我確實不知道。
心裡這樣想著。
面上卻是不顯。
我端起桌上的茶，抿唇喝了口。
一副老油條的懂行語氣開口。
「這玉，要我說，至少這個數！
「5 百兩？」
我不說話。
「五千兩？」
我依然沉默。
「五萬兩？！」
！！！
我知道這東西珍貴，卻沒想到居然這麼珍貴。
不行！不能賣！
掌櫃的不知道我心裡的百轉千回。
依然在自言自語著。
「這真不能啊姑娘！
「這東西就算它值那麼多，但是在這一偏僻小破鎮上，我收了也不一定能再賣得出去。」
掌櫃的討好笑笑。
「要不再商量商量？」
我下定決心後，卻是無意再和他扯皮。
拿著玉就要出去。
眼見著我動真格的。
掌櫃的急了。
追了出來，扯住我。
「5 萬兩成交！行嗎？姑奶奶？」
我樂呵呵一笑。
在掌櫃期盼的眼神中，搖搖頭。
「不賣！給多少都不賣！」
無人注意的巷子裡，一道身影正直直地盯著我手裡的玉佩。
眼中一道暗芒閃過。
然後又如鬼魅般消失不見！
17
「謝謝老板！」
我高興地捧著手裡靠著洗了一天碗賺到的錢。
伸了伸懶腰。
又滿足地摸了摸荷包裡那塊玉佩。
買了些東西就要回家。
經過一處人煙稀少的巷子時，脖頸一陣刺痛。
再有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手腳被緊緊捆住了，動彈不得。
「別亂動！」
一個冰涼刺骨的東西挨近了脖頸。
我不敢再掙扎。
「大大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別動手。」
我討好著說。
但是男人並不買賬，脖頸上的東西也並沒有被拿下來。
男人拿著手裡的劍在我挨著我的脖頸繞了一圈，從身後轉到了我身前。
一身黑色衣衫，身材挺拔，確實頗有些乖乖巧巧的秀氣模樣。
如果能忽略他手裡那把正抵在我脖子上的長劍的話。
「我問你，這塊玉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男人伸出手，一塊玉佩赫然出現。
看見玉佩那一刻，我瞳孔倏然放大。
情急下忘了自己的小命在別人手裡，幅度頗大地掙扎起來。
「我的！還我！你個小偷！
「快還給我！」
男人大概沒想到我反應會這麼大，盡管他收劍的速度不慢，但是我依然感覺到了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應該是破皮了。
「你有病是不是！
「我說了別動！
「你趕緊說這塊玉佩你從哪裡來的，不然你今晚就要永遠地留在這了。」
不行，沈遇還在家裡等著我呢。
不能S。
我眼珠子轉了轉，露出個笑。
「怎麼？你一直問這塊玉佩幹嘛？」
「你問我就要告訴你嗎?」
「不行你把我S了吧，這樣你就再也不能找到玉佩的主人咯。」
這個年紀不大的男人明顯被我問得著急了起來，氣得臉都漲紅了。
「你你你！
「我要S了你！」
我眯著眼睛賭他不敢動手。
一陣劍風襲來。
果然，沒有疼痛傳來，我的腦袋還好好地安在我的脖頸上。
面色不顯，心裡卻是狠狠松了口氣。
「小淼，不可！」
一道更顯沉穩的嗓音傳來，我睜開了眼睛。
隻見那個被稱為小淼的男人鼓著臉，氣呼呼地撇過頭。
另一個看著年紀要稍大一些，也是一身黑衣，眉眼冷峻。
不過倒是要有禮貌得多。
「姑娘，抱歉，小淼有些粗魯，把姑娘綁來了。
「你放心，我們和這玉佩的主人沒有仇。
「如果姑娘願意告知你是從何得到這塊玉佩的，玉佩的主人在哪裡，我們願意支付豐厚的報酬。」
我嘿嘿一笑。
「我憑什麼信你？」
那男人還沒開口，叫小淼的倒是急了，氣哄哄走過來，扯著男人袖子。
「斯越哥，這女人就是個油鹽不進的！
「按我說咱們就打她一頓，她害怕肯定就說出少……」
李斯越臉色一沉。
陳淼趕緊止住剛剛想吐出的字。
「玉佩的主人在哪？」
眼看著太陽已經西下，沈遇這會兒沒見到我肯定擔心S了。
我得趕緊脫身。
「這玉佩是我在一處亂葬崗撿到的。
「路嘛，不能告訴你們，萬一我說了你們反悔把我S了怎麼辦？
「這樣吧，你們松開我，我帶你們去。」
最後二人同意了我的辦法。
感覺著不緊不後跟在我身後的人。
我露出個笑。
帶著他們七拐八拐。
腳步越來越快。
「啊！」
看著掉進臭水溝裡氣急敗壞的陳淼，我挑釁著把之前趁著他們不注意偷回來的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樣，和我鬥！
「拜拜咯！」
在我走後，我沒有聽見的是——
「斯越哥，你為什麼要讓她故意拿走玉佩，還配合著中計掉下來！
「這裡臭S了。」
李斯越好笑地看著一臉哀怨的陳淼，摸了摸他的腦袋。
「不這樣，那姑娘根本不會帶我們找到小主人的。
「待會你悄悄跟過去，跟著她一定能找到小主人的下落。」
陳淼聽見主人二字，眼神也變得認真，點了點頭。
18
眼看著天黑了個徹底。
我小跑著上山，想趕緊回去。
走到一半，剛剛還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然狂風大作。
連一點個人躲的機會都沒有。
立刻就下起了暴雨。
上山的路被暴雨一淋，立刻變得泥濘不堪。
在摔了第三跤之後，我爬了半天沒爬起來。
渾身被淋透，眼睛被雨淋得睜不開。
我有些自暴自棄地躺在泥水裡緩了緩，想到家裡為我點著的燈以及在燈下永遠帶著笑意等著我的沈遇。
瞬間感覺自己又充滿了力氣。
我抹了把臉，就要再爬起來。
剛走了沒幾步，一個打滑，滑下去了，白爬半天。
正自暴自棄中。
突然打在身上冰涼的雨消失了。
我抬頭。
一把傘不知何時罩在了我頭上。
「姑娘。雨太大了，我看姑娘摔了幾次了。」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抿了抿嘴唇才接著開口。
「我是住在山腳下的一個草醫郎中，剛剛才採完藥回來。」
說完怕我不信還給我展示了下他身後背著的藥筐。
「如果姑娘不介意可以先到我家裡坐會，等雨停了再出發。」
眼看著這雨頗有些越下越大的趨勢。
再堅持也是事倍功半，於是我點點頭跟著男人回了家。
「姑娘，喝杯熱水暖暖吧。」
我接過熱水。
男人一襲青衣，斯文有禮。
他好像比我還拘謹。
沒話找話說。
「我叫陸讓與，因著山裡採藥方便才住在這山腳下。
「姑娘你是住在山上嗎？」
我不欲暴露沈遇的事情，隻是敷衍著點點頭。
「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小螢，你可以叫我小螢。」
「好的，小螢姑娘。」
「……」
「陸大哥，這些都是你的書？這麼多？」
我被他身後滿滿的書吸引了目光。
說來羞澀。
我也勉強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但是……我不識字……
因此頗為佩服讀書人。
陸讓與彎了彎唇角，露出個腼腆的笑。
我才發現他笑起來居然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那這些都是你寫的東西嗎？哇塞！陸大哥你好厲害啊！」
陸讓與大概是沒被這樣誇過，臉漲得通紅，垂著眸子不敢看我。
隻嗫嚅著開口。
「這些是我闲來沒事寫的藥方。沒什麼的。」
我點點頭，拿起一本書問。
「這本書上面寫的是什麼字啊！」
陸讓與聽見詢問才抬起頭。
「這是孫思邈先生寫的《千金方》。」
「那這呢？」
「李時珍先生的《本草綱目》。」
「……」
一問一答中。
陸讓與遲疑著開口。
「小螢姑娘，你……是不是不識字啊？」
好吧。
這回換我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看鞋尖了。
陸讓與慌張地擺擺手，語氣結巴起來。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個……小螢姑娘，你要是不介意，其實可以來我這，我可以教你認字的。」
我欣喜抬頭，忽略了陸讓與臉上飛著的一道又一道的紅。
「真的可以嗎！」
又想到什麼，我低落了語氣。
「可是我沒有錢可以給你。」
陸讓與急得靠近了幾步。
「不不用錢的，我反正平時不看病也會免費給村裡的孩子上課。」
「那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19
外面的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為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拜別了陸大哥，不，現在該叫陸夫子了。
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了許久，終於望見了那個小院子。
不過，為什麼是漆黑的？
我不禁加快了步伐。
漸漸靠近的時候，看見了令我心顫的一幕。
原本應該在家裡為我亮著一盞燈的溫潤少年，現在渾身湿透滿身泥汙地趴在地上。
拐杖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腿腳不方便，於是掙扎著用手往前爬，挪動得很慢，但是很堅定。
手上還緊緊拽住一套蓑衣。
我趕緊跑過去。
剛剛落在身上沒什麼感覺的絲絲細雨現在砸在身上突然就覺得很冷，很涼。
我抱住沈遇，將他扶起。
不顧沈遇的拒絕，抓起他的手。
原本被我養得恢復指節分明、骨幹有肉的手。
現在滿是泥汙，因著不知道爬了多久，指甲破了，溢出了血絲。
我一言不發地扶起沈遇。
沈遇小心地扶著我的手，另一隻手想過來觸碰我，被我躲開了。
「小螢？你生氣了嗎？」
沉默。
沈遇著急起來。
「我我，我是看你那麼久沒回來，雨又下得那麼大，所以想去接你。
「可是我的腿，它不聽話，我拄著拐杖，雨太大，拐杖沒了，我隻能這樣……我是個廢人。」
沈遇說著自嘲地笑了笑，蒼白著臉，單薄的身子抖了抖。
「對不起，小螢。又給你惹麻煩了。」
我徹底忍不住。
停下步伐。
「沈遇！沈子謙！你聽好！我生氣不是因為你給我添麻煩，你也從來不是我的麻煩！
「我氣的是你不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明白嗎？」
沈遇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20
晚上。
我沒有看坐在燭火下的沈遇，自顧自地上了床。
不一會兒，一陣窸窣聲音響起。
一具滾燙的男子身體靠了過來。
沈遇將下颌抵在我頭頂，手繞到了我身前環著我的腰。
見我沒反應，還是不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