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時,秦一隅在家門口看見表情冷淡還攥了個酒瓶的南乙,以為是來討債的。
但他卻說:“我在組樂隊,要參加比賽,缺個會彈吉他的主唱。”
秦一隅:得,還不如討債。
但他最後還是答應了,因為不想錯過這麼天才的貝斯手。
——後來——
南乙:秦一隅對我而言就是一枚靶心。
秦一隅:(恍然大悟)喜歡我。
南乙:我們可以做朋友。
秦一隅:懂了,唇友誼,雖然我是直男但不排斥和你接吻。
主唱x貝斯手兼主唱
第1章 拒之門外
[彈貝斯那小子百分百能紅。]
周淮事後懷疑這條消息就是純純毒奶。因為收到後不到三秒,這間livehouse便驟然陷入黑暗,演出戛然而止。不久前的燥熱、狂歡被瞬間吸入黑洞,萬籟俱寂,所有人的情緒卡在真空。
“操?停電了?”
這一聲將寂靜的殼打破,嘈雜議論洶湧而出。
斷的哪是電,分明是臺上這新樂隊的前途。周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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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環燈也滅了,那這票是作廢了嗎?來電之後會恢復吧?”
“要是不恢復呢?海選總共就三票,我還得給我喜歡的樂隊投呢!”
“回不來就不重投了唄,誰讓他們倒霉呢。”
對live演出而言,氣氛就是一切。一旦火種被澆滅,情緒斷層,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更何況,關乎成敗的票數此刻已全部清零。
確實倒霉。
封閉的livehouse此刻成了又悶又暗的黑匣子,非議疊著非議,像相互踩踏的腳,讓人愈發煩躁。
消息裡,“彈貝斯那小子”此刻還站在臺上,和另外兩個隊友相比,他淡定得像個局外人,一隻手握著琴頸,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立麥上,手指竟然還在輕輕打著拍子。
舞臺側面閃出一些手電的光,大約是工作人員在做事故檢查。微弱狹長的光線四處晃動,打在樂手身上,照不清人臉,不過光是一副模糊的身形輪廓,也實在出挑。
這麼好的天賦和條件很難不紅,就像當初的秦一隅。
可惜運氣太差,遇上不可抗力。海選都過不了,樂隊注定夭折。
忽然地,那隻搭在立麥上的手微微抬起,衝臺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動了動手指,像招手,又像是某種意味不明的手勢。
而他對準的目標……似乎就在周淮身旁。
剛剛聽live時,他腦子裡就閃過一個念頭——這家伙沉默寡言,可他的手和他的眼睛一樣,好像會說話。
這讓周淮不禁回想起五天前,第一次遇到這人的場面。
那天他去郵局取了信,路上接到電話,於是一邊插科打诨,一邊開車回紋身店。
“不是討債的,但是找到你家門口了……”
快到目的地,他在胡同口鑽空兒停了車,拆開信封掃了一眼,心往下沉了沉,二話不說塞了回去,還把信封藏到了中控抽屜裡。
為了不被發現端倪,他的語氣比平時誇張了不少:“那您這是碰上跟蹤狂了啊!”
下了車,一股甜香直竄鼻子。
“嚯,這烤白薯可真香。”
很快他轉回話題,賤嗖嗖道:“該不會是哪個痴情的果兒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呢。”
電話那頭罵了一句,周淮笑個不停,一抬頭就瞅見一小攤兒。等他看仔細攤主的模樣,腳步不由得一頓。
“操。”
“這年頭這麼帥的都出來擺攤兒了?”
一個腿腳不大利索的老大爺也正往攤前走,周淮讓了讓,等在他身後,打量著眼前的帥哥。
這人安靜得反常,來客了愣是一聲不吭。
他穿了一身黑,深灰色棒球帽壓得很低,半邊臉被輕而易舉遮住。明明就是件舊機車服外套,可套他身上又扎眼得很,模特似的,盤靚條順,腰細腿長。
頭發也挺長。
低頭時,周淮瞧見他後腦扎起的小揪,還有他右耳戴著的一溜銀色耳釘。夏末的太陽把它們照得閃閃發亮。
盯得起勁,他忽然意識到老大爺一直沒說話,張著嘴,卻隻伸出手比劃,表情苦惱。
眼前的冷臉帥哥盯了會兒,從口袋裡伸出手,竟也熟練地打起了手語。
“我操?”
電話那頭還沒掛,聲音懶懶的。
[怎麼,烤白薯長腿兒跟帥哥跑了?]
“好家伙,”得知對方聽不見,周淮也不避了,直接嘆道,“還是個聾啞帥哥,太可惜了吧。”
前頭的老大爺付了錢離開。周淮伸手,指了指烤爐,比了個1,接著又頓了一下,比了個等一下的手勢,詢問電話那頭。
“哎秦一隅,你要不要?”
他沒注意到的是,眼前的帥哥忽然抬了頭。
“不要是吧,一會兒別饞。”
周淮撇撇嘴,剛想重新比個1,誰知不遠處,一大哥吭哧吭哧跑過來,衝帥哥攤主連聲道謝。
“謝謝你啊小伙子,得虧你幫我看攤子。這胡同最近遊客太多了,上個洗手間都得排隊。”
“啞巴”帥哥低聲道:“您客氣了。”
操。
會說話??
聲音還倍兒好聽!
“老板回來了。”他扔下這句,轉身要撤,“找他買吧。”
……
這輩子就沒這麼尷尬過。
還愣著神,耳機裡秦一隅語氣忽然正經了幾分,帶著點厭煩。
[那胖子又來找事兒了,你先別回店裡。]
[烤白薯給我留一口。]
電話一掛,秦一隅揉了揉太陽穴,嬉皮笑臉,趴櫃臺上衝地頭蛇揮手,“上午好啊。”
“又來捧場了?淮子這會兒不在,要不您改天?”
“來個屁!”胖子一扯衣領,張嘴直接問候了一串祖宗,說來說去,還是那老三樣——紋壞了,得賠錢,不賠沒完!
這是這個月第幾回了?
本來這破店就沒生意,現在一看,賺的都不夠敲詐的。
秦一隅咧出一個笑:“哪兒壞了?我看看?”
“這兒呢,你自個兒看看!”
還真扒開衣服啊。
眼睛好像會受傷,他幹脆眯起來。
“怎麼說呢……”
秦一隅倚在櫃臺,笑眯眯道:“那畫兒畫在紙上跟畫在一攤豬肉上也不能一模一樣啊,差不多得了,您體諒體諒唄。”
胖子破口大罵:“你丫有病吧!”
誰知秦一隅直接順坡下驢:“可不是嗎,太懂我了!這你都能看出來,知音啊!”
他握住胖子的手,用力地搖了搖。
胖子氣得手一甩,抄起櫃臺邊的顏料瓶直奔秦一隅腦門,“我操你大爺!”
這狗脾氣。
他懶得躲,眼皮都沒抬一下,早做好了挨第一下就倒在地上裝死碰瓷的準備。
會打架的人比誰都清楚砸哪兒死不了人。
但玻璃瓶並沒有照預計那樣砸下來。
該不會是因為宿醉,連痛覺都出問題了吧?
“你他媽誰啊——”
嗯?
秦一隅抬了眼皮,隻見那肥膩的手頓在半空,被一隻白皙又筋骨分明的手牢牢攥住。
胖子剛開口,整個人就被猛地掀開,踉跄著,退了幾步,跟堵快塌了的牆似的,直愣愣往後倒,沒等穩住,新的一腳又直踹上來。
“操!”
這一腳乍一看也沒使多大勁,可胖子竟直接倒地,後背撞出乓的一聲響,臉上橫肉皺作一團。
他肚子生疼,腦仁嗡嗡,沒來得及爬起,對方又幾步上前,彎腰,扽住衣領,硬生生單手將他拖出店外。
看上去比拖一條狗還輕松。
秦一隅不由得挑眉。
這利落勁兒,跟電影裡的變態殺手似的。
要不是第一眼就認出來者是誰,他都得嚇一跳。
胖子癱坐在地,眼冒金星,脖子卡得通紅,幾秒後才回了些神,一回神就開罵,“你他媽什麼玩意兒!操·你——”
狠話還沒放完,見對方再次抬起的腳,胖子立馬慫了,本能地抬手想擋,也終於不嚷嚷了。
那一腳終歸沒踹下來,落回地面。
勒索未果的地頭蛇扶著門框爬起來,眼睛往後瞟,還想越過這個狠角色的臉衝秦一隅罵幾句,畢竟這丫正賤嗖嗖地對他微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