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找人開盒了,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聖,必須把她拉下馬!”
周子寒也附和:“狐假虎威,攀附大老板了不起啊?一個女人而已,還敢給我臉色看。”
當天,我的謠言就在公司內網傳遍了。
說什麼髒話的都有。
什麼我給男同事發曖昧信息撒嬌企圖將慘不忍睹的PPT報告蒙混過關。
什麼我帶著假包招搖過市炫富害得同事無心工作。
什麼我膩了現在的老板,竟敢在招標現場公然勾纏客戶,反賠上千萬大單。
什麼我收受賄賂,根本不配大老板的信任。
什麼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說我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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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面上,方藝周子寒一眾人對我恭敬有餘,實則冷淡。
我嘆為觀止。
反正他們罵的是我的假身份,我隨他們去。
助理打電話請示:“老板,何總打電話試探我,我敷衍過去了。”
我贊賞:“不錯。”
我將國內公司分析報告發給他:“整改報告,做一份。”
“回國一趟,整頓會安排下。”
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怎麼翻天!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方藝說要開盒我還真不是玩笑。
度網戰戰兢兢打電話問我:“葉總,有人出價要您的個人信息,我們正準備報警……”
我冷笑,這群人無法無天了是吧。
“不必。”
我給了個日期。
“員工大會那天,你給他們。”
度網員工人都傻了,再三確認我不會告他們才掛電話。
很快,大家都知道即將開員工大會了,而總部大老板更會親臨現場。
除L姐淡定外,其他幾人都愈發焦慮不安,又狗腿起來。
每天我都能收到一杯星巴克,兩杯喜茶,三頓約飯請客。
他們背地裡想方設法整我,不妨礙明面上對我阿諛奉承。
方藝每天都笑得小心翼翼:“葉姐,大老板來幹嘛呀?能不能透露透露。”
“之前都是我不好,都怪周子寒,他腳踏兩隻船,一邊追我,一邊說你勾纏他,我這才一時氣憤。”
“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嘴一癟,又隱約要哭。
我翻了個白眼:“公司雖然沒有明文規定禁止辦公室戀情,但你們這,不好吧?”
方藝立馬信誓旦旦:“分了!早分手了!”
我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她的霸王茶姬,把武夷山母樹大紅袍的賬單發給她。
方藝嚇得把假睫毛都扯掉了,失聲驚呼:“怎麼這麼貴?!”
我冷冷看她一眼。
她又羞又怒,暗中怨毒地瞪我一眼,之後見我都繞道走。
另一邊,周子寒一臉懊悔:“都怪我眼瞎認錯了人,本來見方藝年紀小想照顧一二的,誰知她動了那種心思!我也是一時糊塗,有眼無珠。”
“但我對您是真的欣賞,當然我不敢搶老板的女人,隻盼您能美言一二……”
我刷著男模視頻,無視了他的講話。
幾個狗腿子也痛哭流涕,跟我訴苦:“組長偏心方藝,一心罩著她。髒活累活都我們幹了,月月評優她都第一,我們做的再好也沒用。”
“是啊,不順著她說話,我們早被趕出去了……”
我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何總也時常來我面前晃悠,暗戳戳打聽大老板的喜好:“我對出海業務非常熟悉,要是有機會我很想去海外公司鍛煉鍛煉!”
他倒很人精,總悄悄打聽我和大老板的關系,似乎還是有所懷疑。
我隻悶聲畫餅,深藏功與名。
很快,員工大會就要到了。
助理也來了。
一來便受到眾星捧月的待遇。
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我反倒落了清闲。
見到周子寒那副嘴臉後,我深覺還是一米八八的助理面目清俊。
他按照我的喜好穿著金絲襯衫,帶著黑框眼鏡,每一縷發絲都打了發膜。
不愧是我的門面。
一個女人的尊嚴,就要看她帶在身邊的男人!
員工大會前的下午。
助理在會議室跟我匯報整改提案。
我的注意力卻全在他碧色的眼眸和隱約若現的腹肌上。
助理瞬間領悟,輕俯下身,好聞的烏木沉香味浸滿衣衫。
空氣中一時彌漫著曖昧。
方藝恰好進門,一身精致的小香風和刺鼻香水味。
我第一眼就知道她想做什麼。
果然,方藝繞過我,恭恭敬敬喊了助理一聲老板好。
助理一怔,回頭看我。
我眨眨眼,他便懂了。
方藝腼腆一笑,開始自我介紹:“我是組裡負責接待的,老板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就好。”
她又扭頭看我一眼,催促我:“葉姐,剛剛組長那邊有事情問你,你趕快去看看吧。”
我勾起嘴角,朝她盈盈一笑。
周子寒見我出來,自告奮勇地接過我的電腦:“那邊對流程需要你,你去忙吧,文字工作我來做!”
我眯了眯眼,說了聲好。
這麼積極?
呵呵。
幾名狗腿子背著我竊竊私語,我隱約聽到他們感嘆大老板有多麼帥。
年紀輕輕就是財富榜上的創業企業家了。
何航也應和:“我就說這才是老板的氣度嘛,不愧是青年才俊!”
我悠悠喝茶,迫不及待想看他們打臉的樣子。
我努力的全部意義,不正在此嗎?
很快,員工大會正式開始。
助理還沒來。
周子寒朝會議室方向看了一眼,探過頭來,眼裡藏不住的得意:“老板沒來,你也不能坐在老板位置呀。”
“現在老板重用你,你也不能驕傲自滿吶,不然很容易被替代的,尤其是這種職位!”
他意味深長地朝我擠眉弄眼。
我隻裝看不見。
主持人致歡迎辭後,助理才遲遲歸來,衣衫略微凌亂地上臺。
見方藝從另一側灰溜溜地回來,周子寒的笑容突然僵硬在嘴角。
“你什麼情況?!”
“別提了,大老板讓我完完整整地匯報這幾個月的業績,問了好多刁鑽的問題啊!”
“我一往他身上貼他就躲,好像我是洪水猛獸似的,我有那麼差嘛……”
方藝泫然欲泣,頻頻朝我張望,眼裡滿是不甘和怨恨。
周子寒嚴肅起來,不說話了。
助理上臺深呼吸數次,終於發言。
“……這次考察,最讓我難以置信的是公司風氣之不正,實在惡劣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他輕輕抬手指向方藝。
“還是說國內的文化就是如此,匯報任務的時候可以隨便坐在同事腿上?”
席間沉默一瞬,哄堂大笑。
方藝臉都白了,萬萬沒想到助理竟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她慘笑著站起來道歉:“對不起老板,我這幾天生理期,身子太虛弱了,所以才不小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板!”
她平日裡在公司作威作福,仗著周子寒的勢得罪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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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許多人都在瞧熱鬧,根本沒人為他說話。
連周子寒也一聲不吭,暗罵一聲廢物。
助理繼續冷聲道:“最近公司的內網出現了極其不和諧的言論,內網是用來給大家暢所欲言交流的,因此設置了匿名功能。”
“但如果大家繼續濫用,以此來對同事進行職場霸凌,那麼公司也會考慮通過後臺追責具體人員,按法律對受損害的同事進行精神賠償。”
一時間,許多目光都盯向方藝的方向。
方藝急得汗都出來了,小心拽周子寒的衣服。
周子寒沉默了一會,突然站起來指向我:“老板,您剛來國內,可能對很多事情不知情,我不能讓您蒙在鼓裡!”
“我的組員確實和您的秘書出現了一些爭執,因此葉秘書對方藝心裡有怨,可能對您說了什麼。但在這裡我要告發葉夕——侵害公司權益,出賣公司機密!”
“警察就在外面,我已經報警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警察走進來:“我們接到報警,說你們公司的機密被泄露了,我們確認此事為真,確實是從這臺電腦泄露出去的。”
他舉起我的電腦。
“相關人員跟我走一趟。”
一時間所有人交頭接耳。
“誰的電腦啊?”
“好像是葉夕的。”
“不會吧,葉秘書為什麼要出賣公司機密啊?這說不通啊!”
“就是啊,不是都說大老板喜歡她嗎?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子寒繼續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葉秘書剛來公司就不安分,工作用詞總是暗含曖昧,私人時間更是被我發現和不同男人拉拉扯扯,買了許多的包……”
助理眼神越來越冷,偏偏他們注意力全在看我的好戲上,沒人注意到。
“我猜她肯定是為了錢才出賣公司機密的!今天若不是我偶爾接觸到她的電腦,我竟也發現不了!”
“好,真是一出好戲啊!”
我撫掌稱快。
活了三十年,真是頭一次見這麼精彩的戲。
“周組長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就憑你的樣貌,據我了解,圈子裡還是吃香的。”
他聽了我的嘲諷怒極反笑:“你就是秋後的蚱蜢,蹦跶不了多久了。”
方藝也罵:“別以為大老板寵信你就會無止境包庇你!不然你解釋一下?!”
他們滿腔自信回頭看助理,這才發現他滿面冰霜。
我再也沒耐心跟他們掰扯,施施然上臺,放出大屏幕。
“大家都知道,公司尊重個人隱私,一向不設置監控。”
“但並不意味著大家可以為所欲為,鑽空子。”
我放出打了碼的周子寒與方藝在會議室行不軌之事的視頻。
雖然怕蹲牢子不得不打碼,但我特地放大了桌上的工牌。
赫然就是周子寒和方藝。
“公司是工作的地方,辦公室戀情不能影響工作上的公平公正,更絕不允許出現這種場景!”
席間一片噓聲。
方藝滿臉通紅,尖叫著就要衝上臺:“你給我關掉!你汙蔑我!我要告你!”
周子寒拼命拉住她,卻也緊張地盯著我。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如他所願,我關掉小視頻,緊接著放出另一段視頻。
“若是不安監控,我恐怕還看不到這麼精彩的一幕。”
屏幕上,正好是周子寒拿優盤插入我電腦的畫面!
事情水落石出,是他泄露數據和競爭對手勾結,出賣公司機密,還意圖栽贓陷害我!
鐵證如山。
周子寒冷汗直流,依然嘴硬:“老板還沒發話,哪裡輪得到你一個秘書說話!”
“哦,是嘛?”
我回頭看向助理。
助理立馬恭敬彎腰讓位:“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集團總部的葉總講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直接目瞪口呆。
何航激動地站起來:“你,你是Bellamy?”
他連尊稱都忘了,直接喊我英文名。
“我隻知道大老板名字,但一直不知道中文名,所以也不清楚男女……”
沒必要再隱瞞,我點頭承認:“對,就是方藝說的,老板是B總,我是B姐。”
同樣的詞,意義大不相同。
而這一切的誤會與汙蔑,都不過是因為我是個女人。
——因為我是個女人,所以我隻能是依附男人狐假虎威的菟絲花,而不可能是資本本身。
自己在內網的評論被我大剌剌說出來,方藝胸膛起起伏伏,簡直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周子寒扶住她,兩人垂S掙扎:“不可能,我去開過盒的,不說就是個普通人麼?”
方藝跌跌撞撞去包裡拿手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個老女人……”
直到度網的信息準時發送給她。
她才徹底一翻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周子寒撿起手機,滿臉不敢置信:“真的,真是是大老板……”
方藝的狗腿子們更是臉色青紫交加,恨不得把頭埋進地毯裡。
一邊暗搓搓換位置遠離周方二人,瞥見我的目光又立馬一動不敢動。
跟玩一二三稻草人似的。
我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警察帶走了驚慌失措的周子寒和昏迷又被弄醒的方藝。
他們一個侵犯個人隱私,一個侵犯公司機密嫁禍他人。
按法律都要受到懲處,起碼三年起步有期徒刑。
我也是想到這個,這才放任他們為所欲為的。
否則公司不能隨意辭退員工,哪怕是有正當理由,也免不了糾紛和麻煩。
我還得感謝他們,把把柄自覺送到我的手上。
警車笛聲漸遠,我收回視線。
員工大會繼續。
場上最恐懼的就隻剩下幾名方藝的狗腿子了。
我嘆了口氣,一一點名:“我不管你們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拉幫結派還職場霸凌,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對於被傷害的同事,你們必須進行賠償和道歉。”
“今天被傷害的人是我,所以我可以安然無恙。但若放過了你們,來日,便會有人微言輕的受害者因此而遭受難以挽回的傷害。”
“所以,你們必須接受公司處罰,一年績效為D,在公網進行道歉,寫入你們的檔案追隨你們終身,並各自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十萬元。”
“你們,可服?”
面對我嚴肅迥然的目光,幾名男女同事跪地痛哭,卻不敢有絲毫異議。
最後,我拿出整改方案,宣布國內子公司職場整頓方案。
1.不許故意拖堂加班
2.不許強迫新人承擔墊底的績效
3.五點半準時大樓斷電下班
……
一樁樁一件件。
希望能將國內寄存已久的弊病清理幹淨。
還公司一個海晏河清。
大會圓滿結束後,助理送我回酒店。
“老板,有句話我覺得你說得沒有說服力。”
“哦?”我心不在焉地瞧著他的側顏,怎麼也瞧不夠。
“您禁止辦公室戀情,可您沒有以身作則。”
我撲哧一聲笑了。
“還有句話,我覺得他們也沒說錯。”
“哦?是什麼?”
我沒忍住,扯了扯他的領口。
凌亂得不是挺好看的麼,拉那麼嚴實幹什麼。
我錢沒給夠麼?
“有事秘書幹,沒事……秘書。”
助理拉長了尾音。
他眼尾有一抹淚痣,昏黃的燈光下格外誘人。
“有事助理幹,沒事……助理,老板~”
我呵呵一笑,關了車燈,一把扯住他的領帶,逼他低下頭。
呼吸聲近在咫尺。
“加班費,雙倍!”
“好的老板!自願加班,絕不是為了錢!”
夜,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