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那些保健品也要被沒收了。

我弟自從回來後就沒說過一句話。

我有些無奈，早就警告過他，但他不聽。

非要自己吃了虧才漲教訓。

「姐，我女朋友聽說這件事後要跟我分手，怎麼辦啊？」

一米八的大男生，愣是哭得紅了眼睛。

「錢沒了就算了，我和她馬上就要結婚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啊？」

我爸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最後又從同事那邊借來了點錢。

「你先把這錢給你女朋友做彩禮，房子我們再想辦法啊。」

為了挽回，我弟當著我們倆的面給那女生打了視頻。

但接通後，視頻對面的人卻是那女孩的媽媽。

「阿姨，小語呢？您幫我勸勸小語好不好，我已經把彩禮錢籌到了。

「小語你和我說話呀……」

我弟急得帶了哭腔，但小語卻始終沒露面。

她媽媽冷哼一聲：「你就S了這條心吧！」

「我告訴你，有你那個不靠譜的媽在，就算是給五十萬的彩禮，我們女兒也不會嫁的！」

我弟的婚事徹底告吹了。

他低迷了好久，連續幾天都在房間裡不出門。

有幾次我強行進去，看他的眼睛都是紅腫的。

直到後來我媽回來了，沒用我們叫，我弟那屋的房門就猛然打開了。

印象裡我弟一直都是懂事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我媽這樣劍拔弩張。

「你幹什麼？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不就是分手了嗎？那隻能說明你們倆緣分沒到，誰給你的膽子還敢這樣看我！

「好，好，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你還沒娶媳婦呢就開始這樣了是吧？」

我弟氣瘋了，脖子上的青筋也凸了起來。

「你簡直不配做母親，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媽媽！

「我和我姐遇到你簡直是上輩子做了孽！」

兩句話，我媽徹底破防了。

她又像以前一樣大喊大叫，在客廳裡轉著圈地打滾。

但是這次，我們各自沉默著進去了屋子裡。

哭聲持續了三分鍾就消失了。

我怕我弟會想不開做傻事，這幾天一直都在家裡守著他。

我爸也把自己的被子搬到了沙發上，已經有一周左右沒有進過臥室裡。

大家都被我媽傷透了心，全家上下都把她當作了空氣。

起初我媽還和我們賭氣，見我們不理她，她還時不時地破口大罵幾句。

一周後，她沉不住氣了。

她開始頻繁地在我弟的房間門口轉悠。

每次見到我弟她手裡都能變出來點小玩意。

不是超市買的巧克力就是棒棒糖，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

但每次都被我弟視若無睹。

從他那碰壁後，我媽又把目光看向了我。

「呵呵，安然，你看看媽媽給你準備什麼了。

「你小時候最喜歡的頭繩，過來，媽給你編個頭發怎麼樣？」

看著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求和禮物，我笑著搖了搖頭。

她以為我們都還像小時候一樣好哄嗎？

「笑什麼？」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最後還是沒忍住問：

「你知道為什麼這招在小時候那麼好用嗎？

「小時候你幾乎沒給過我和陳安遠母愛，你的前半生一直忙著享受，打牌，逛街，然後還是打牌。

「我和陳安遠那時候對你所謂的母愛太過於渴望了。

「所以你招招手，我們就像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過來。」

聽我這麼說，我媽還嗤笑了一聲。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我聳聳肩，不想和她過多地爭論，她不想聽我就去上班了。

但剛剛開門，她又聲音有些顫抖地追問：「那現在為什麼哄不好了？」

我回頭看了看她。

她略顯不安地站在原地，雙手下意識地緊握在身前。

「因為你的無知，我白白打拼了七年。

「陳安遠因為你的愚蠢，和相愛了三年的女朋友走散了。

「這是你一根橡皮筋和一塊巧克力，就能哄好的嗎？」

說完，我推門走了出去。

我媽愚蠢，我們姐弟兩個也不是什麼聰明人。

外婆的事已經是前車之鑑了，但我們都以為她會長教訓。

現實已經狠狠給了我們一巴掌了。

我媽好像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她開始瘋狂向我們三個人求和。

在我和我弟這邊吃癟後，我媽把目標又轉移到了我爸的身上。

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我媽盛情邀請我爸回屋睡覺的動靜。

但我爸，每次都是嚴詞拒絕。

久而久之，向來喜歡作天作地的我媽突然老實了下來。

她開始整天鬱鬱寡歡，隻會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望著窗戶。

一連三天後，我弟坐不住了。

「爸，姐，是不是咱們太過分了？

「我看我媽她好像不太正常，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我爸輕哼了一聲，擺手說不可能。

「我和她過了一輩子，她太惜命了。

「這世界上任何人做傻事她都不會做！

「前兩天為了幫她還錢，咱家又多了好幾萬的外債。這次要是不讓她好好長長教訓以後更沒辦法過了。」

我們仨商量一番後，決定先繼續觀察著。

但是沒想到進了家，我一扭頭就看到我媽整個人躺在地上。

我嚇了一跳：「媽！！」

他們倆也被我的動靜嚇到了，我爸兩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安然，那，那有個藥瓶，你快看看你媽吃的什麼東西。

「安遠，叫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家裡亂做了一團，我爸抱著我媽抹眼淚，我弟急得手腳都發顫。

「媽，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你醒醒，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和你賭氣不理你，你醒過來行嗎，我求求你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女朋友沒了我認了，我不怪你了好嗎？」

我鼻子一酸，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媽，我不應該跟你說那些過分的話。

「你快醒醒，別嚇我們了。」

我們仨都哭成了淚人，我弟一遍一遍地趴著窗戶看救護車的蹤跡。

但是氣氛一片悲痛時。

我媽突然撲哧笑了。

我們三個都愣在了原地。

「媽，你醒了？」

我弟率先跑了過去：「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下次不許再做這種事了。還好你吃得不多自己醒了過來，你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我們仨的臉上個個都掛著淚珠，我媽得意地捏起地上的藥片扔進了嘴裡。

「欸！！你還吃！」

我媽喜笑顏開地在我弟的臉上摸了一把：

「傻兒子，這是維生素！

「你媽我好不容易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怎麼可能說S就S啊。

「我還沒活夠呢, 誰讓你們三個一天到晚地都不理我，我隻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看來，我的法子沒錯。」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之後，我們三個的表情都漸漸凝固了。

看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 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的女人, 我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感到厭惡。

「你這麼耍我們有意思嗎？」

說話的時候, 正好醫護人員也抬著擔架上來了。

「哪位患者需要去醫院洗胃？」

我們仨齊刷刷地看著我媽不說話。

「我好了，不用了！你們走吧。」

醫護人員一臉蒙，我媽還急了。

「你們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剛剛我的確需要救護車，但是我現在自己醒過來了。

「趕緊走吧，走吧。」

看著我們仨精彩的表情, 醫護人員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他們沉著臉把我媽訓斥了一頓，然後又要了出車費才走。

這錢我媽給得相當肉疼，但她還自我安慰。

「算了，謝謝你們讓我知道原來我男人和孩子們這麼愛我。」

臨走前，醫護人員深深地看了一眼我媽這個奇葩。

「大姐，浪費醫療資源非常可恥。

「你知道因為你，可能會有其他患者來不及送去醫院搶救嗎？」

說完，醫護人員直接摔門走了。

「嘿……」

我媽雙手叉腰對著門破口大罵：「拿個雞毛當令箭，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我弟沒說話，轉頭就去臥室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10 分鍾後，他拎著自己的包冷臉出了門。

「哎, 走什麼, 咱們一家人剛剛和好，兒子，你幹什麼去？」

但當我出了車禍，卡裡的錢卻分文不剩的時候。

「—並」「走吧。」

啪的一聲關門聲, 把我媽看得一愣一愣的。

「閨女, 你弟怎麼了？」

她又想拉我, 不過被我後退半步躲開了。

「爸，我也走了, 你要不要去我那裡住幾天？」

「不了。」

「你們都走吧。」

我嘆了口氣也出了家門。

已經走出去好遠了都還能聽到我媽的咆哮聲。

「走什麼，都給我回來！！不肖子，都是一群不肖子！！我簡直是白養你們了。」

後來我和我弟猜測我爸會不會提出離婚的。

並且我倆都統一了想法, 就算他們要離婚我們也是支持的。

我爸這一輩子受了太多窩囊氣了。

他們離婚了，我和我弟也會做好赡養的責任，不會虧待了任何一個。

但意外地, 我爸拒絕了。

「算了，這輩子就這樣了。

「我在才能穩住她, 要是真的離婚, 你們兩個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當然明白我爸是什麼意思了。

我媽這樣的人,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旦離婚，她恐怕會攪得大家都不得安寧。

三年後, 我弟重新談了一個女朋友。

他工作還算順利，這幾年勒緊褲腰帶攢的錢也足夠娶媳婦了。

但從認識到領證，他隻跟我爸和我說了。

不管我媽如何大吵大鬧，他不給錢、不理會, 也不讓媳婦去跟我媽接觸。

而我也開始在人群中物色自己的另一半。

並且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不要成為我媽那樣的人。

——完

第3章

潛力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