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接通電話,他的大嗓門已經開始了奪命吼。
「今天可是你妹妹思思的生日!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去警局說你搞錯了,讓他們把你妹妹放出來!」
呵,我在笑自己,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可我爸爸卻隻記掛著他初戀帶來的女兒,甚至許思晴她還不是他親生女兒。
我將手機拿遠,厭惡地抿起嘴,沖電話那頭冷聲拒絕:「讓我放了許思晴?呸!許大強,我告訴你,沒門!」
「秦笙笙!你們秦家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你怎麼這麼惡毒啊?你不是沒事嗎?怎麼就不能放過思思了?」
果然,他知道許思晴對我做的那些事,他明明知道,卻沒想到我會受到什麼傷害。
在他心裏,永遠都是初戀和初戀的女兒重要。
他不愛我媽,卻能為了錢跟自己初戀分手,再轉身入贅我們秦家。在外公死後,他又迅速跟我媽離了婚,迎娶初戀。
他真正做到了愛屋及烏,就連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選擇陪在許思晴身邊,精挑細選為她挑選生日禮物。
至於我的生日禮物,不過是許思晴看不上的東西,他轉手讓人送來給我而已。
那些東西我都不喜歡,可我還是小心翼翼擺在了房間裏,當做他愛我的證明。
直到許思晴在我面前炫耀,我愛惜的生日禮物不過是她隨手扔的破爛,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父愛不過跟這些破爛一樣,根本不值錢。
「你真讓我惡心,我寧願從來沒有你這種父親!」
我俐落地掛斷電話,拉黑刪除,將他從我的生活中徹底刪除。
我就不該對他有所期待,今天如果不是許思晴出了事,他壓根就不會想起給我打電話。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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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寧願他們從沒生過我。
我狠狠挖下一塊蛋糕,放入嘴裏,原本甜膩膩的蛋糕,我卻吃出了鹹味。
我待在陽臺的時間太久,兩隻貓咪意識到了不對勁,跑著小步來到我身邊喵喵蹭著我。
貓貓不會說話,但它們卻有自己安慰人的方式。
就連平時不讓我摸肚皮的大咪也癱倒在我面前,示意我隨便摸。
我被大咪忍辱負重的表情逗笑,正想撲上去為所欲為,突然胃裏一陣翻騰,我顧不上吸貓,找到陽臺的垃圾桶一陣幹嘔。
很奇怪,明明很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笙笙?」
是江卻的聲音!
我抬起頭,跟陽臺對面樹上的江卻大眼對小眼。
是江卻!
可是他不是在外地工作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在樹上!
「你不是應該在外地工作嗎?怎麼會……」
江卻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他掩飾地咳了咳:「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怎麼能不趕回來?至於我爬樹,這不是聽見你哭了,我又沒你家鑰匙,一時著急才爬上樹,想看看你的情況嘛!」
「喂!那邊的!誰爬樹了?」
別墅區巡邏的物業保安遠遠見到樹上有個人影,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小偷,急忙高喊著跑過來抓賊。
第一次被當做賊的江卻尷尬地滑下樹,躲進一旁草叢,等到物業保安趕到時,他已經將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了起來。
別墅區沒人不認識江卻這個大明星,保安見他迎面走來,壓根沒將爬樹的人跟他聯想到一塊兒,畢竟哪個大明星會像做賊一樣爬樹。
「喲,江老師!散步呢?」
江卻拳頭抵了抵唇,「嗯」了一聲。
保安沒看出他的窘迫,還盡職盡責地問起他有沒有見過一個爬樹的小賊。
我趴在陽臺上看著江卻紅透的耳尖發笑,沒想到大明星也會遇到這麼丟臉的事。
我笑得幸災樂禍,江卻有所感應地抬頭,無奈搖頭。
「能博笙笙一笑,那也算值了。」
今晚的夕陽太美,不知不覺,連我的耳尖都被它偷偷染上了色。
17
「笙笙,快下來!」
江卻站在樓下沖我咧嘴,藏在身後那捧紅玫瑰一如他望向我的灼灼目光。
耳邊鼓聲如雷,今天所有的煩惱全拋掉,我隻知道,此刻我隻想聽從自己的內心,飛奔撲進他懷裏。
在我下樓的這段時間,江卻練習了很多次送我玫瑰的動作,等到我真站在他面前時,傻小子卻隻知道大咧咧地將玫瑰花遞給我。
「笙笙,祝你生日快樂!我還準備了驚喜,一會帶你去。」
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還帶著晶瑩的露珠,香味是我最喜歡的香。
但我卻幹嘔了。
江卻見狀,急忙扶著我坐下,跑上跑下,又是拿盆子又是拿外套。
「笙笙,你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我剛想說不用,大概是吃壞了肚子,江卻卻不等我拒絕,直接將我公主抱起放到車上,油門一踩就到了醫院。
醫院裏人多眼雜,我怕江卻被人認出,到時候會鬧出緋聞,對他不好,乾脆直接把頭埋在他胸前,將臉藏起來。
江卻看著縮成烏龜的我,又好笑又心疼,輕聲勸我別埋著頭,怕我呼吸不上來。
「我不,萬一你鬧緋聞怎麼辦?」
「那又如何?我大大方方,不偷不搶,送我們笙笙來醫院怎麼了?」
江卻像是在賭氣,將我往上摟了摟,越抱越緊。
不出我所料,醫院裏很多人都認出了抱著我的江卻,他原本就長得高,再加上那張精緻得跟建模似的帥臉,想不被人認出來都難。
江卻一來就抱著我直奔消化內科,幸好前面排號的人不多,沒一會兒就輪到了我們。
一番檢查後,醫生皺了皺眉,向我們指了指婦產科:「你太太這不是腸胃的毛病,我建議你們去婦產科看看,幹嘔嗜睡很有可能是懷孕了。」
「婦產科?」
我還想問問醫生說不是檢查錯了,江卻卻先一步應了好,扶著我出了消化內科室。
我還是不太相信自己會懷孕,江卻卻信了,輕聲輕語地勸我去婦產科檢查一番。
「笙笙乖,咱們就去檢查一下,檢查完我帶你去看煙花吃好吃的好不好?」
最近脾氣總是不太穩定,又很容易多愁善感,江卻順著來我倒是很受用,我沉默地點點頭,乖乖跟他進了婦產科。
19
拿到檢查報告的一瞬間,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我真懷了。
不是假孕,不是爭寵。
我肚子裏竟然真的有了一個小生命。
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有孩子,寶寶的到來徹底打亂了我的人生計劃。
江卻小心翼翼觀察我的表情,他將手覆上我微涼的手掌,與我十指相扣。
「笙笙,不管你選擇留還是不留,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我原本想在佈置好的地點向你告白,可現在我已經等不及了。笙笙,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喜歡了你很久。
「不管我們之間有沒有孩子,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喜歡。」
江卻真摯的眼神不似作假,他眼神太過炙熱,燙得我心頭一顫。
我知道愛情是場豪賭,但此刻我想試試。
這個孩子我想留。
父母失敗的婚姻或許讓我恐懼,但那不該是阻礙我勇敢前進的禁錮。
我秦笙笙不會被任何東西打倒,我有錢有閑,若是以後江卻對我不忠了,我大可換了他,留子去父。
20
生日那天的煙花很好看。
漫天煙花下,江卻抱著吉他臉紅地演唱了十幾首偷偷為我寫的歌。
今天這場演唱會,隻為我一個人開。
原來我也不是隻會被人拋棄,也有人在堅定地選擇著我。
為了方便照顧我,江卻搬進了我家,一同陪嫁的還有白雪。
除了必要的工作外,江卻統統推了個幹凈。
經紀人李哥上門見到小腹隆起的我,了然地「哦」了一聲。
那一晚,江卻官宣未婚妻的消息火爆了全網,有人祝福,也有人崩潰脫粉。
得知我們要結婚,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許思晴。
她好不容易才託許家的關系從警局出來,卻發現被偷了家。
她無法忍受自己看中的男人會被我搶走。
從小到大,她一直以能從我身邊搶走一切為傲,在她心裏,我不過是個失敗者,沒資格搶走屬於她的東西。
她試圖聯系到江卻,讓他取消與我的婚約,但江卻根本不理會她,甚至還殺人誅心地託人告訴她,那晚與我在一起共度了一晚的人是他。
她原本想設計我,卻陰差陽錯促成了我和江卻的好事。
事後,聽說她崩潰地在家裏砸了一堆東西,恰逢許大強公司財政陷入危機,瀕臨破產,回到家見到她這麼敗家,忍不住就給了她一巴掌。
有錢時,初戀情人的女兒可以當成親女兒一樣疼愛,一旦失了勢,他連表面的疼愛都不想給予。
為了填補公司賬戶漏洞,許大強甚至還強迫她參加酒局,籠絡年過半百的商業大佬。
說起來,許大強不是沒想過來找我這個親生女兒要錢,隻是他根本就接觸不到我。
江卻所在的江家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我在江卻的保護下,安心養著胎。
21
一周後,趁著肚子還不算大,我和江卻舉行了婚禮,婚禮上,大咪和白雪成了給我們送戒指的貓咪花童。
婚禮的事,我沒告訴媽媽。
但結婚那天她還是攜著丈夫趕了過來,她為我送上結婚賀禮還有她外孫的見面禮後,便匆匆趕赴下一場旅遊地點。
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愛我,還是不愛我。
愛我,又怎麼會那麼多年對我不聞不問?可不愛我,又為什麼會特意打聽我婚禮的消息趕過來?
我想不通,便也不再想,不再糾結。
至於許大強,我不想在自己的婚禮上見到他,江卻也不會讓他出現破壞我的心情。
我隻知道從這天起,我秦笙笙擁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會一直幸福到老。
22
半夜驚醒,我又夢到了爸媽離婚的那天,被拋棄的情緒一直纏得我喘不過氣。
身旁的江卻第一時間坐起身,將我擁入懷裏,人還在迷糊著,手卻已經習慣拍著背哄我:
「笙笙乖,笙笙乖!」
五歲的女兒也揉著惺忪的睡眼,學著爸爸的模樣,一下一下地給我拍著背:「媽媽乖哦,乖哦,有寶寶在呢!」
床尾大咪和白雪小兩口原本睡得正香,見我做了噩夢,也紛紛起身趴在我看得見的地方陪著我。
那顆驚慌失措的心在此刻落回了實處,原來隻是夢,也幸好隻是夢。
我回手珍重地抱住江卻和女兒。
我明白,我再也不會被拋棄。
-完-
江卻視角番外:
笙笙一直以為那晚是我們的初遇,但其實並不是。
小時候跟爸媽吵架離家出走,我被路邊假裝盲人的騙子騙光了錢,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路過一家蛋糕店,店裏琳瑯滿目的蛋糕看得我直咽口水。
可我沒錢,根本不敢進去,也買不了吃的。
就在我糾結著要不要放下面子回家認錯時,蛋糕店裏走出一位洋娃娃般的小姐姐。
她看了我一眼,又走進蛋糕店,吩咐一旁的保鏢選了一個最大的蛋糕放在我休息的長凳上。
見我錯愕著沒動口,她惡狠狠地磨了磨小虎牙嚇唬我:「小弟弟,再不吃蛋糕,可是會被大灰狼給叼走噠!大灰狼知道嗎?就是長著尖尖牙齒的狼!」
說著,她還啊嗷張嘴表演了一番惡狼咬人。
我癟癟嘴,不信,有什麼大灰狼,會比路邊騙人的盲人騙子可怕嗎?
但我實在太餓,拿起叉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沒出息地掉眼淚。
哭著哭著我才發覺我沒邀請小姐姐和保鏢大叔一起吃,這不符合我一向紳士的形象。
我準備開口邀請,小姐姐像是已經看透了我的想法,她傲嬌地偏過頭,哼哼說著她可不吃。
冷酷的保鏢大叔戴著街邊騙子同款的墨鏡,讓我有些開不了口。
到最後,這蛋糕全進了我一個人的肚子。
我吃撐了,員警叔叔也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小姐姐叫什麼名字,就被熱心的員警叔叔塞進警車裏送回了家。
直到那晚相遇,她尖尖的小虎牙咬上我的肩膀,我這才找到了我的笙笙。
還有一件事,我的傻笙笙也不知道,她總以為自己是大咪的第一任主人,但其實我才是。
大咪和白雪是我原本住所附近的流浪貓,喂得久了自然就跟我親了。
讓笙笙收養大咪是計劃的第一步。
大咪本就和白雪是一對,我帶著白雪搬到笙笙隔壁後,大咪自然會忍不住跑出來找它。
再後來,熱愛八卦的王奶奶成了我們的助攻。
當笙笙提著大咪和貓條上門負責時,我差點脫口而出,為了白雪和大咪的身體著想,我早就帶它們做了絕育。
但看著可愛的笙笙,我忍不住想逗逗她,我憋著笑靠近她問:「那姐姐,你說你該怎麼負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