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你確定?!」
他來我家將我帶走時,我雖有驚訝但也不多,畢竟他家和我家就隔了一條河。
而他家離醫院卻有差不多五六公裡了啊,穿過五公裡的喪屍地帶回醫院,就算他不要命了我還要命呢?!
司宴卻隻是漫不經心地開槍解決了剩下的兩隻喪屍,平靜道:
「有點危險,我一個人去就行。」
原來是打算一個人去啊,
那沒事了。
他走了,我將一個人坐擁大別墅,有糧食有設施,開啟末世擺爛生活將別提有多舒服了。
19
我正暗自興奮著,司宴卻仿佛聽到了我心中所想,
下一秒,他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站起身:
「我要走了,寶貝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想說什麼?
說你放心,快走吧?
說以後你的別墅和糧食我都會幫你照顧好的,你隻需要毫無顧忌地一路走好就行?
emmm 這話一出,也不知司宴會不會氣得直接把我頭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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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不說話,司宴突然笑了笑,眼中滿是溫柔寵溺,
溫柔寵溺得溺死人。
被這種眼神盯著我不禁心頭一沉,趕緊轉移視線,
這傢伙慣常心機腹黑,
誰知道他這種眼神下,究竟又在算計著什麼詭計?
我內心警惕著,司宴卻忽然沉默地將我抱上寬大的實驗臺,
深邃的眼眸望著我,如一眼望不到底的古井。
他身上雪松般的清冷香氣盈於鼻端,彼此呼吸可聞。
氣氛詭異,我不免有些忐忑:
「……你想我說什麼?」
實驗臺有點高,我一低頭,就看到司宴高挺的鼻樑,以及他鼻樑上斯文敗類標配的金絲邊眼鏡。
這傢伙,真是無時無刻都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
相比於我的不安,司宴卻隻是一言不發地打量我的神色,
許久之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啊。」
說著,一手捏著我的下巴,一手扣著我的頭,修長微涼的手指插入我的頭發中,
末了,他修長的雙臂將我摟在懷裏,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詢問:
「寶貝你說,當心上人無論如何都不喜歡你時,到底該怎麼辦呢?」
20
我抵住他的胸膛,深深喘了口氣:
「既然不被愛,那就該放手。」
「如果實在放不下呢?」
我避開他的眼睛:「總有一天會放下的。」
司宴盯了我半晌,始終一言不發。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頭發毛。
等了許久,他才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我,很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罷了,還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司宴長長的濃密睫毛低垂,幽藍的眸光細碎,眼神透著淡淡的憂鬱和受傷,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他優美上翹的眼尾泛了紅,薄唇微微抿成一條線,
一滴晶瑩,甚至在悲傷的鳳眼中搖搖欲墜……
?!
開什麼國際玩笑!
一向精明到骨子裏的狐貍此刻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楚楚可憐的棄婦神態,他究竟是真的被我氣得快哭了?
還是在演戲而已?
我驚疑不定,本想看仔細點,司宴卻抿著唇偏過了頭,
男人的額發淩亂,側顏清冷又落寞,嗓音聽起來極其透著某種沙啞和苦澀:
「算了,沒讓你喜歡是我的魅力不夠。」司宴將我抱下實驗臺,深深看我一眼,忽然松開我,朝外走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糧食和生活用品全在地下室。」
我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那個.......等等。」
司宴腳步一頓,偏頭看我,鳳眸中冉冉升起些微弱的光。
似乎在期待些什麼。
我輕咳一聲,硬著頭皮問:「那個......你家的地下室有密碼嗎?」
雖然但是,末世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他的接濟是一回事,沒感覺就不要給人希望則是另外一回事。
我欠他的,等末世結束我一定雙倍還給他。
沒得到期待的話,司宴的手臂一僵,隻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有,密碼是你的生日。」
21
什麼,密碼是我的生日?
末世的物資可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有人為了一口吃的,可以想也不想就泯滅良心和道德,甚至鋌而走險被喪屍抓住,賠上了性命。
想想這麼珍貴的東西,司宴願意和我共用,竟然還將密碼也設置為我的生日?
往往感情的冰山一角,都隱藏在一些很小的細節裏。
一想到這細節背後隱藏的可能性,我心頭終於升騰起陣陣的……不自在?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你一直防著時不時對你吐著蛇信的毒蛇,你認為它遲早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結果到頭來救你的是它,保護你的是它,企求你愛的也是它,
你的直覺告訴你警惕,提醒你他不過是在給你設置陷阱,等你自投羅網;
而你的心卻不由自主開始質問和懷疑自己——
是不是真的對他太刻薄了些?
其實想想從相識到現在,司宴除了心機深沉和佔有欲強烈了些,
的確也從沒對我做過什麼傷害性的舉動......
22
我們正彼此沉默著,樓下忽然傳來了猛烈的砰砰聲:
「這麼豪華的別墅竟然還沒有被喪屍攻佔?哈哈哈哈不用說,裏面肯定有好東西!
「臥槽!這門怎麼撬也撬不開啊!
「真他娘的晦氣!裏面的人,識相的就趕緊丟些東西出來,別等我們把門砸爛了收拾你們!」
強盜來了!
我的心猛地下沉,
末世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殺人劫糧。
聽外面的動靜人應該還不少於十個,看來還是團夥了,一旦他們破開了門,難以想像我們的下場究竟會怎樣。
司宴卻是十分的泰然自若,
垂眸掃了一眼下面對著門一通猛砸的一夥人,面無表情地嗤笑一聲:
「呵,一群蠢貨。」
是了,喪屍的感官比人類敏銳數十倍。
這群人估計是發現糧食一時興奮過頭,竟蠢到連這個常識都拋諸腦後了。
他們鬧出這麼大的破門聲,估計周圍的喪屍們已經歪歪扭扭地朝這邊湧來了!
「雖然有安全系數極高的安保系統,但留寶貝一個人在家,我突然不放心了。」司宴瞇著眼睛,「所以,還是和我一起走吧。」
23
樓下的砸門聲和咒罵聲一聲比一聲猛烈吵鬧,而窗外目之所及處,一團一團的喪屍已經快速圍了過來,
烏壓壓的一大片,我似乎還聞到了獨屬於喪屍的腐爛腥臭的死亡氣息。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們怎麼過去?」
可千萬別告訴我直接走過去,亦或是開車闖過去。
車子行駛的聲音很容易引起喪屍的注意,估計還沒等我們趕到醫院就能被前方蜂擁而至的喪屍潮淹沒了。
而我顯然再次低估了司宴的不按常理出牌,以及他背後深不可測的財力。
他輕挑眼尾,打橫將我抱起,
外頭危機四伏混亂不堪,他卻不急不慢地抱著我往樓下走:
「當初為了上班不堵車,我修了一條地下隧道,」
?
司宴看了我一眼,輕笑:「隧道從我家的地下車庫出發,直達醫院停車場。」
我:「.......」
交往的時候我就知道司宴有錢,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麼有錢!
果然,如某位以佩戴勞力士為榮的非洲遣送戶所言——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因為不能忍受上班堵車,竟然還真有人直接修了條隧道,專供自己一人通勤.......
24
車子啟動時,我似乎聽到了地面上此起彼伏的淒厲慘叫聲。
不言而喻,那群強盜被趕來的喪屍們襲擊了。
對於強盜接下來的命運我並不怎麼關心,我要關心的是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我們到醫院了。
隔著隧道和醫院停車場的金屬門,我清晰地聽到了喪屍呵呵的低吼聲,以及僵硬的肢體一邊拖在地上一邊扭動的詭異腳步聲。
聽這動靜,應該有三四隻喪屍在停車場裏遊蕩。
「先別下車。」
司宴打開車門,悄無聲息地跳了下去。
他從後備箱裏抽出了一把什麼東西,我透過車窗看去,是一把泛著冷光的長款彎刀。
司宴左手提刀,不緊不慢地去到金屬門的密碼鎖前輸入密碼,開門,修長的身體俐落地閃身出去。
外面喪屍的腳步聲一頓,突然就迅疾起來。
過了一會兒,喪屍的腳步聲和嘶吼聲停止了。
停車庫裏頓時一片寂靜。
25
金屬門再次被打開,司宴慵懶卻玩世不恭地靠在金屬門上。
他唇邊噙著抹笑,白襯衫依舊纖塵不染:
「解決了,走吧。」
我以為行走在醫院的走廊上,怎麼也會冒出來一兩隻喪屍,
可直到我們上了三樓,除了滿墻和滿走廊的血跡以及烏黑的喪屍體液,依舊空無一物。
曾經救死扶傷的醫院,此刻詭異得跟地獄並無兩樣。
看出了我的疑問,司宴一邊上樓一邊平靜解釋:
「我有醫院的監控,知道這棟樓的喪屍早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松了口氣:
「你既然知道喪屍即將爆發,當初為什麼不走?」
司宴反問:「不到萬不得已,你會和我走嗎?」
好像......還真不會。
畢竟那時剛分手,我肯定會下意識懷疑他在醞釀什麼詭計,防他跟防火防盜防家賊一樣。
司宴唇邊忽然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神態看似散漫,卻又透著幾分難得的認真:
「所以寶貝,既然你要留在這座城市,我還能去哪呢?」
26
一聽這話,我的心跳控制不住地漏了一拍。
達咩達咩!
這傢伙一向心機深沉,我才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情話。
何況人一旦卸下心防,就很容易被攻陷。
我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發生著什麼變化。
我正兀自掙扎著,突然就看到司宴從褲袋中抽出了一個黑色的物什。
定睛一看,我驚得目瞪口呆:「……手槍?!」
司宴拿在手裏細細地撫摸了一下:「這是我爺爺生前一直使用的配槍,後來部隊特許我們將它留作紀念。」
他又哢哢操作了幾下,遞給我:
「喪屍爆發前我向爺爺以前的副官申請了些子彈,現在裏面一共有 15 發。像我剛才那樣上膛,然後扣動扳機。」
咻的一聲,
一顆子彈像離弦的箭一般猛然射出。
一聲悶響,正中一隻喪屍的腦袋!
司宴估計給這槍上了消音器,幾乎沒發出聲音。
我僵硬地盯著那隻被射中的枯槁腐爛的臉:「你不是說這樓裏沒什麼喪屍嗎?」
「沒什麼不代表沒有啊。」司宴說,「其他都聚集在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