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霸總公主的眼盲小嬌夫》, 本章共4287字, 更新于: 2024-10-29 19:09:48

我笑:「自然是不累。」


「好。」


床幔落下。


……


「明日,跟我去一趟青夜寺。」


「好。」毫不猶豫的聲音。


我抬眼看他:「都不問為什麼?」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邊,笑意柔和:「我會陪公主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下黃泉也可以,公主從來都不需要與我解釋。」


「……為什麼?」


「因為我是公主的人。」


「隻是這樣?」


「自然不是。」


「嗯?」


「因為,我愛你。」


017


第二日,我帶沈硯去見了青燈。

Advertisement


老禿驢摸著沈硯的脈,表情凝重,頭搖了又搖。


我冷笑:「搖什麼搖你?你頭抽筋?」


「……」


青燈頗為無語地抬頭瞪我一眼,才道:「這已經是八年前的淤毒了,毒素早便隨經脈走向了身體各處。若是早幾年也許還有治癒的可能,但拖到現在,就算是華佗轉世也沒有辦法清除了。」


我瞇起眼,從沈硯袖子裏摸出剪刀:「老禿驢你最好記得答應過我的話。你鬍子又不想要了是嗎?」


青燈嚇得鬍子一抖。


倒是沈硯按住我的手,朝我搖了搖頭:「公主不必動怒,臣略懂一些醫術,臣自己的身子臣也清楚。確如青燈大師所言,我們不必再為難他了。」


我皺眉看著沈硯。


他也抿唇不言。


對峙半晌。


我冷笑一聲:「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別治了。」


扔了剪刀,我頭也懶得回,轉身離去。


……


沈硯過了很久才出來,還準備自己走回去。


我出手攔他時,他還愣了下:「……原來公主還沒走。」


我氣還沒完全消:「哦,所以你很希望我走,不想看到我是嗎?」


「……沒有。」


他摸索著伸手想來握我的手,卻被我甩開了。


他的手僵在那裏一會兒,很慢地放了下去。


「……抱歉。」


輕飄飄兩個字,卻把我剛消下去的餘怒又激起來了。


我冷笑一聲:「你跟我道什麼歉?你跟一個威脅為難人家的壞人道什麼歉?本來就是你的事,又不是本公主的事,你沒必要跟我道歉。以後我也懶得再管你,你愛怎麼樣怎麼樣,瞎一輩子、用一輩子盲杖都跟本公主沒有半毛錢關系。」


「……」


他垂著頭,眼上蒙著白紗看不清表情,但臉色變得很白,薄唇緊抿著。


看起來很受傷,像是被丟棄的幼犬。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可說出口的話,是收不回來的。


半晌。


我聽他淡聲開口道:「公主說得對,這確實隻是臣的事,與公主沒有半點關系。」


018


「……」


我開口想解釋,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能怎麼說?


道歉嗎?


可道歉有用嗎?


說話挑人痛處戳刀子,他現在肯定已經失望透頂了吧。


越想越難受,我乾脆皺眉轉身就想走。


手腕卻再次被握住。


「……公主。」


這次,我沒甩開,卻也沒回頭:「怎麼?」


他握著我的手很緊,聲音卻很輕很淡,似乎還有著一絲細不可察的顫抖:「既然無關,公主為何還要為了臣去打掃寺廟?」


「……」


我還愣了一會兒。


所以他是在為這個給我道歉?


我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


「公主沒必要為我做這麼多。」他低聲道,「是我的錯……臣心中現在很愧疚難過,十分想要補償公主。」


他這樣子,我是無論如何也再生不起氣來了。


「想補償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看了眼不遠處的糖人攤,給了臺階,「我們做那個吧。」


「……」


他握住我的手似乎僵了一下,然後緊張道:「……公主,此處不可。」


蒙著眼,我都能想像出他眼尾泛紅的模樣。


「……」


所以在他眼裏,本公主已經是這麼瘋狂的形象嗎?


其實……好像也是。


我輕笑漫漫:「不是你說我想幹什麼你都會陪著我嗎?」


「……」


他聲音微啞,然後握緊了我的手:「……好。」


019


近日,聽說西域使者為求和,進貢了一種奇藥。


下可清百毒治百病,上可活死人肉白骨。


換在以前,若有人輕信一味藥就有這樣的功效,我定會鄙視地看他一眼,然後冷嗤此人愚不可及。


可這次——


「皇姐身體康健,要這個藥做什麼?」


跪在地上,我也並不覺得低人一等,隻笑著抬眼看宋瀾:「皇弟何必裝傻,既此藥可以清百毒治百病,我自然是想治好沈硯的眼睛。」


宋瀾神情冷淡,看著我沒說話。


我也不示弱,直接挑明瞭說:


「我知道你一直疑心我朝中有勢力,怕我有不臣之心。但好歹我曾輔佐你穩固帝位,現在皇姐隻求你這一件事。此事之後,我會自請降為平民,除了沈硯,不再接觸任何京中權貴,讓你放心。」


宋瀾愣了一會兒,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


然後他道:「來人。」


卻端來了兩個裝藥的託盤。


他說:「朕還是不放心。朕這裏還有兩種西域奇丹。一種是慢性毒藥,吃了兩個月後才會有效用。另一種是假死丹,也是兩個月後才會生效。若是皇姐選一個吃了,朕可以考慮——皇姐!?」


兩顆藥丸都被我仰頭咽下。


我隨手擦了擦嘴角,勾唇看向宋瀾:「……如何?」


他沉默了很久。


「……宋昭,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我笑了:「是,我瘋了。我這個瘋子現在還要死了,再也不會威脅到你的皇位了。」


我伸出手:「所以,藥,給我吧。」


宋瀾煩躁地揮揮手:「把藥給她!」


020


回府的途中,我卻聽說沈硯今天也進了宮,且自請降為平民的事。


他知道。


把藥熬成水端過去的時候,沈硯正在寫字。


字體圓潤卻暗藏鋒芒,寫的正是我的名字。


我接過筆,又在下面添上他的名字。


「沈硯」二字,寫得鋒芒畢露。


這也是他原本就應該成為的樣子。


他說:「公主在寫我的名字。」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我笑了:「真聰明。」


他也微笑:「我猜,一定寫得很好看。」


我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猜。」


他偏了偏頭,微愣道:「……什麼?」


將碗裏的藥喝進嘴裏,我覆上他的唇。


「本公主要你看見,然後發自內心地誇我。」


021


近日我變得越來越嗜睡。


沈硯總是早就起身了。


這日我睜開眼睛,卻發現沈硯正手撐著腦袋,側身在看我。


我還有些迷迷糊糊地去扒拉了幾下他的領口:「你在看什麼?」


他眸光清冽,明凈止水,似乎還帶著些細不可察的笑意:「臣隻是覺得,公主生得十分好看。」


「字也是。」


見他笑得好看,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聲:「雖然你看不到,但是很有眼光……嗯?你能看到了!?」


他淡笑:「嗯。」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這是幾?」


他抬手精準地握住我那根手指。


彎起眼睛笑,眸中仿佛曳著粼粼的湖光:「公主與其與臣討論這是幾,不如體會一下有什麼不一樣。」


022


民間的元宵節一向很熱鬧。


滿空的孔明燈,猶如漫天星河。


屋頂上,我看向一旁之人。他背靠著飛簷,一條腿曲著,另一條腿隨意耷拉著。白衣勝雪,身後是清冷的月。


一如成婚那晚。


唯一不同的是,他眼上沒再戴白紗。


我說:「這些孔明燈很美,對吧?」


他毫不猶豫:「不及公主萬分之一。」


我笑了:「我倒是不知道,我們家阿硯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他拉過我的手,認真道:「臣從不油嘴滑舌,字字句句皆發自肺腑。」


我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沒回話。


他倒也不在意,突然笑著看我:「還記得成婚那日,公主說要做臣的眼睛、盲杖、依靠,臣也說過要為公主做些什麼的。」


我挑挑眉,突然想抬手去挑挑他額前微亂的碎發:「不是已經做了?」


他捉住我的手,垂眸看我的樣子,眼尾黑痣將眼瞼壓得很低,看起來十分認真:「以後,我可以做公主的刀。」


我微抬起眼瞼。


他道:


「我會為公主殺任何想殺的人。」


「鏟平前方一切道路。」


「公主可以隨時利用我。」


「我會是公主最聽話的武器。」


「命也是公主一個人的。」


他抬眼看我,眼底落入迷離的月色,也倒映著一個我:「好不好?」


我瞇眼看他,突然笑了:「最聽話的武器?」


他淡聲應:「嗯。」


「那若是有一日,本公主有了新歡,且比起你來,我更喜歡他,你會不會忍不住殺了他?」


他眸光微微一頓。


然後,誠懇道:「會。」


我笑了:「這就是你說的聽話?」


他握住我的手緊了緊,目光沉沉地暗了下去:「所以,不聽話的刀,也沒有他存在的意義。」


「不必臟了公主的手,我會自我了斷。」


我笑著打掉他的手:「真是個小瘋子。」轉移話題道,「對了,孔明燈上你寫了什麼願望?」


沈硯道:「公主。」


我回眸看他:「嗯?」


他微微笑道:「臣寫了,公主平安喜樂,年年歲歲,常在身側。」


月光似乎對他很偏愛,落入他好看的眼底。


清冽溫柔,那裏面倒映著我。


我竟被那樣的目光灼傷。


忍不住抬手捂了捂微紅的眼睛。


年年歲歲,常在身側……嗎?


(正文完)


——


-番外-


近日,博物館展出了新出土的遺跡。


還原出來,是一女子躺在床上,床邊男子握著女子的手,勾著唇,靜靜地閉眼睡著了。


據專家所說,這是大虞王朝隱居的長公主與駙馬的骸骨。


史上記載,當時二人年紀都很輕,但隱居不久後長公主便去世了。


駙馬一直守著公主的身體,守了很久。


最後將刀放到公主的手裏,握著公主的手將刀捅入了自己的心臟。


其實當年聽這段野史的時候,我就對此感到很驚奇。


但還是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昭昭?昭昭!謝昭!!」


直到閨蜜對著我河東獅吼,我才猛地回過神來。


有些發愣地隨意伸手擦了擦臉,卻摸到一手的眼淚。


穆姚道:「看個還原雕像都看哭了?先不論老頭兒講的野史到底可不可靠,兩個瘋子而已,你真對這故事共情那麼深?」


我紅著眼眶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


「誰的愛不瘋?談戀愛都不瘋一瘋,那什麼時候能瘋?」


穆姚鄙視道:「戀愛腦。」


我嘲諷:「對啊對啊我是戀愛腦,但我現在還母胎 solo 啊。也不知道是誰談著虐死了都捨不得分,天天為男人哭泣呢。」


穆姚:「……」


臨走前,我又去看了還原雕像。


眼淚還是沒忍住濕了眼眶。


我好像聽見有人隔著亙古時空,遠遠地,溫柔地在喊:「公主。」


「公主。」


人潮來來往往,卻無人為此駐足。


好像隻有我停了下來。


卻找不到他。


-番外 2-


為公主種的桃花快開了。


這日傍晚,沈硯到公主府,整個府裏都出奇地安靜,隱約還有人的哭聲。


路上,奴婢下人們跪了一地。


紅鴛從屋裏出來,一見到沈硯,立刻紅著眼眶跪下了:「駙、駙馬,公主她……」


「公主怎麼了?」


紅鴛話沒說出來,眼淚先掉了:「公主她……她去了。」


沈硯唇角一向是勾著笑的,明凈止水,神色淡然,此時卻僵住了:「什麼?」


紅鴛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他大步邁進屋。


見到的便是紅衣女子靜靜躺在榻上,廣袖鋪散開來,像血紅的蝶。


唇卻不似衣襟血紅。


紅鴛跌跌撞撞跑進門來,眼睛哭得還很腫:「……駙馬,這是公主留下的信,說務必要您親啟。」


修長蒼白的手指接過信,和他的唇色一樣白。


看完信,他的聲音很淡很淡,淡得像隨時要隨風散去一般:「知道了。」


淡得紅鴛都懷疑他隨時會跟著公主一起去了。


可是他沒有。


最後,他抱著宋昭平穩地走出了屋子,臉上表情無喜無悲。


他帶著他的公主去了泉野林間的小竹屋。


那裏有他給公主種的桃樹。


他一直守在床邊。


看風吹亂她的發,再不厭其煩地為她撫平。


看桃花抽出芽,再爬上枝頭嬌艷欲滴。


看旭日東升,再染落黃昏。


看飛鳥過晴空。


她叫他等她醒,等她一個月。


他便每日在身上劃一刀。


她通篇都在警告他,即使她沒醒,也不要做傻事。


她說,這樣好的刀,就應該流傳千古,而不是和她一起下地獄。


可失去主人,再好的刀也沒有它存在的意義。


「一個月了,公主。」


「你說,臣隻能死在你的手裏。」他唇角帶著笑,將匕首放入她手中,「這樣也算死在公主手裏了,不是嗎?」


他握著她的手,刀尖正對心口。


隻差半釐。


刀卻滑落了。


女子聲音不鹹不淡,還有些虛弱:「你倒是守時,半分喘氣的機會都不肯給本公主留……是嗎?」


那一刻,他才沒有笑了。


寂靜好久的心好像又重新顫動起來。


震若擂鼓。


……


-完-

潛力新作

  • 沐春風

    沐春風

    "地府裡。 閻王端坐著,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問我是投胎還是重生。 我說投胎!社畜鬼都不當。 我要當女帝!千古一帝的那種。 閻王邪魅一笑,「好」。 差了點,不是女帝,而是女帝身邊的小侍女。"

    我帶的明星男友出軌後塌房

    我帶的明星男友出軌後塌房

    "我是影帝齊輕舟的地下女友,也是他的經紀人。 電影殺青當天,為了炒作,他在直播中,跟女主角吻得難舍難分。 而我卻為了給他拉贊助,陪投資人喝到胃出血。 我深感不值,提出分手。 他卻靠圈內人脈處處欺壓我,隻為逼我和他重歸於好。 後來,我親手把自己帶紅的影帝推下神壇。"

    十萬戀愛罰款

    十萬戀愛罰款

    "為了給男友一個驚喜,我假期在減肥訓練營狂甩 45 斤。 男友卻在得知訓練營報名費十萬時當場翻臉給了我一巴掌。 「為了讓你長記性改掉亂花錢的壞毛病,今晚你交十萬罰款給我,我正好把老家房子翻修一下,就當你送未來公婆的禮物。」"

    到底誰是癡漢

    到底誰是癡漢

    按照系統指導,我給反派發送曖昧短信。說是曖昧,言語 卻是相當露骨變態:【老公,你今天好香,果然是想勾引 我。】【不準和他講話,你是我的!】

  • 難逃

    難逃

    "一次陰差陽錯,我被神志不清的太子扛進了房間。 我不願與皇家有過多牽扯,趁蕭稷昏睡之際匆匆離開,隻求再無瓜葛。 沒想到,再見面時被他拉到無人處,他撫著我的臉頰,眼裡皆是柔情,「沅沅,別躲我。」 看著他眼中的勢在必得,我有些害怕,歸家之後草草與人定親。 怎料在出嫁的前一晚,我竟在東宮醒來,蕭稷壓在我的身上,眼中似有怒火,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問:「沅沅如此著急,我究竟哪裡不如那個鳏夫?」"

    我在綜藝裏拿綠茶劇本

    我在綜藝裏拿綠茶劇本

    拿到綜藝裏的綠茶劇本後,我兢兢業業履行合約。

    晚點見你

    晚點見你

    哥哥搶走了未婚夫的金絲雀。 未婚夫把刀抵在我脖子上威脅他:「把她送回來。」 「否則就給你妹妹收屍。」 哥哥看都沒看我一眼。 「哦。」 「那你殺了她好了。」 我被刺激到抑鬱症當場發作,撞上刀口。 我死後,他們卻都瘋了。

    拒絕給親媽捐腎

    拒絕給親媽捐腎

    "我最愛的養父母,因為保護我,死在了我親生父母手上。 「你是我生的,她隻是你養母,沒有我哪有你?你必須捐顆腎給我,否則你就不是人是畜生。」 他們把我像狗一樣拴著養,對我非打即罵還燙煙頭,我餓到吃糞便是常事。 是養父母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 可我卻害了他們,也害了自己。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親生父母找上門認親當天。 我一桶糞水潑向他們。 騷瑞,我以為是野狗在叫喚。"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