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戀你如初》, 本章共3371字, 更新于: 2025-05-16 14:35:02

 


周野沈恪和時白都追了出來。


他們喊著我的名字。


 


慢慢地又變成厲喝。


 


他們問我,為什麼要陷害溫棠,問我是不是活夠了。


 


我分不清夢和現實。


 


我分不清。


 


8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醒著的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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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端詳她的五官,試圖找出和我相似的地方。


 


可她因為病痛骨瘦如柴,已經脫了相。


 


她看見我的那一刻,S寂的眼忽然亮了起來,繼而滿是無措。


 


她忙碌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個自認為溫和友善的笑容:


 


「大小姐。」


 


那一刻,所有的話都湮滅。


 


無需再問。


 


可我依然說:


 


「周夫人,能給我一根你的頭發嗎?」


 


她愣住了,咬唇,繼而搖頭: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


 


對不起你為了女兒能活下去的私心,傷害了另外一個無辜的男生。


 


他本該一生順遂,榮華富貴的。


 


而我。


 


偷來了他的人生。


 


還這樣羞辱他。


 


我走近她,撿起她枕頭上掉下的發絲:


 


「周夫人,我和周野做了兩年同桌。


 


「這兩年他每天從家裡帶來的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他們都說周野是貧困生,可他的衣服永遠幹幹淨淨,換季的衣物也從沒少過。


 


「我羨慕過他有您這樣的母親。


 


「因為我沒吃到過媽媽做給我的飯,我媽媽也不會在我的飯盒上貼紙條,細碎地叮囑我,關心我。」


 


她紅了眼眶,咽不下去的嗚咽仿若母獸哀鳴。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或許,你對不起許多人,可你對得起你的孩子。」


 


我沒有資格去恨她。


 


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


 


因為心髒病,鬼門關走過三次。


 


如果不是商家富可敵國,放在一個普通的人家,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費用。


 


我本該早夭。


 


DNA 檢測出來的結果預料之中。


 


可真當我看見時,依舊手腳冰涼。


 


我將這份 DNA 單子收好。


 


我這天起,我是我,也不再是我了。


 


9


 


我開始主動地遠離溫棠、周野、沈恪、時白。


 


甚至搬到了學校宿舍住。


 


爺爺奶奶不理解為什麼。


 


我說,我想自立。


 


我第一次主動洗衣服,磨破了手。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自力更生照顧自己的能力。


 


我要活下去,需要學的東西太多。


 


沈恪來找過我幾次。


 


我都避而不見。


 


最後一次他失態地質問我:


 


「為了周野,你不要我了是嗎?」


 


我說:「是。」


 


他紅著眼睛走了,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時白帶著我愛吃的飯菜看我。


 


他問我怎麼了?


 


我倒掉了飯菜,同他說:


 


「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他難過地離開,習慣了順從我,不敢問為什麼,隻是寥落地離開。


 


窗外的樹葉慢慢變黃,它即將迎來它的冬天,可它總有再擁抱春天的機會。


 


而我,止步於這個隆冬。


 


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已經戛然而止。


 


我的人生,竟這樣殘忍。


 


10


 


每天中午和晚上我會去醫院。


 


我和她很少說話,醫生說她得了白血病,沒有多少日子了。


 


我沒有喊她母親,她亦不多話,我們就在這樣靜謐的房間裡互相偷看著對方。


 


她看向我的目光貪婪又可憐。


 


仿佛要把一輩子看夠。


 


每當這種時候,我的眼眶就會發熱,如坐針毡。


 


我想喊她一聲媽媽。


 


可我喊不出來。


 


有時候,我會碰見周野。


 


他眼神充滿防備,慢慢地變成無措。


 


無論他如何質問我,我隻是埋頭沉默,不發一言。


 


到最後,他無力地問我:


 


「商虞,你怎麼了?」


 


我加快離開的步伐。


 


無言。


 


他無措而又笨拙地拉住我,急切莽撞地問我:


 


「我做錯什麼了嗎?商虞,你膩了我嗎?為什麼膩了我?我該怎麼做才好?」


 


我不敢看他,捏緊手指,輕聲問:


 


「周野,你不是一直都討厭我嗎?我以後不會再羞辱你了,以前的事情,對不起啊,你打我吧,我讓你報復回來——」


 


他生了氣,捏著我肩膀的手收緊: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深呼吸一口氣,好半晌,有條理地和我說:


 


「我不討厭你,我避開你隻是因為我母親在沈恪家裡的醫院看病,我欠下了巨額醫藥費,他說隻要我遠離你,他就會讓醫院給我母親醫治。


 


「商虞,那條圍巾我洗幹淨了,在我家裡,我有好好收著。


 


「你爺爺請了最好的專家照顧我母親,還資助我念書,我現在不需要克制什麼,馬上就要高考了,我會交給你爺爺很好的答卷。


 


「商虞,你等等我,不要膩了我,不要不理我,再也不會有比我更乖的小狗了。」


 


我失神地喃喃,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瞪大了眼睛,我揉著自己的臉,呆呆地往外走:


 


「天吶!這個狗屎的世界怎麼了?天吶!」


 


11


 


母親去世那天,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裡。


 


周野哭得很厲害。


 


我的心裡也空落了一塊。


 


繼而又病態地想。


 


還好,這世間曾有一個人,無所求地愛著我,為我做盡腌臜事。


 


她留下了一封遺書。


 


很簡短。


 


隻有三個字。


 


——【對不起。】


 


若是對周野,我和她都該說。


 


若是寫給我的。


 


那便不必。


 


這世上,她最對得起的人,便是我了。


 


12


 


我離開京城這天,周野出了分數。


 


板上釘釘的高考狀元。


 


他給我拍了他做的小蛋糕,還問我要不要一起看月亮。


 


我說要,你等我。


 


他也就乖乖等著。


 


沈恪和溫棠一起去了國外旅遊攝影。


 


時白在廚房裡研究著溫棠愛吃的菜。


 


爺爺奶奶湊在一個手機屏幕上,和視頻裡的溫棠打招呼,說著話。


 


溫棠逗得爺爺奶奶哈哈大笑。


 


我的出現變得異常突兀,溫馨的場景忽然尷尬起來,安靜到難堪。


 


我以為我已經做好接受的準備。


 


身臨其境時,竟還是這樣窒息。


 


那晚,我不辭而別,隻留下周野一個看月亮。


 


我給爺爺奶奶還有周野發了短信。


 


按照劇情,他們是三年後才相認。


 


那就是周野還要受三年的苦。


 


太過殘忍。


 


我把一切都寫了下來,信息發送過去的那刻,我心裡的內疚少了一點點。


 


這算贖罪吧。


 


我去了別的城市。


 


林瀟瀟曾經和周野罵我的話都作了數。


 


我真的成了一個美麗廢物。


 


我什麼也不會做。


 


離開商家的錢,還是我做手模賺的。


 


真是要命。


 


我選了一個很偏僻的城市。


 


本來以為學歷不夠,找工作很難找,結果還是因為這副皮囊,被破格留下來做了前臺。


 


我曾經引以為傲的美貌。


 


如今卻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


 


原來,離開商家的庇佑,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的啊。


 


老板顧客的騷擾,同事的排擠,以及難以下咽的飯菜,和窄小的臥室,構成了我的每一天。


 


我哭過很多次。


 


周野以前總說我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我試著堅強,習慣,克服。


 


我想活下去。


 


我不想喂鯊魚。


 


我要先養活自己,才能去思考我該做什麼。


 


這是一座沿海的小城市。


 


第一個月到手的工資,隻有一千六。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廉價。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千六可以買那麼多東西。


 


比我年紀大的員工都在勸我去念書。


 


她們都在和我說,讀書是窮人唯一的出路。


 


就連老板日常騷擾過我後,還會嘆息地說上一句,我送你去念書吧。


 


我搖了搖頭,我深知自己在這方面的造詣,簡直是浪費錢。


 


我又想起周野。


 


我們做了兩年的同桌。


 


是我強制性的。


 


我看得最多的是他埋頭寫卷子的背影。


 


那時候我笑他:「念那麼多書做什麼,還不是要給我打工。」


 


他脊背僵硬,眼神少見的冷厲:


 


「商虞,我和你不同,我的人生隻有念書這一條路走,我沒得選,這是我唯一拿到的牌。」


 


如今。


 


我苦笑一聲。


 


看著自己白嫩到布滿凍瘡的手。


 


這是我的報應。


 


13


 


在我第 N 次被這個煞筆老板騷擾後,我毅然決然揣著兜裡六千元塊辭職了。


 


然後,在同事的帶領下,我去學了美容美發。


 


終於,這些年在商家當個隻知道臭美的美麗廢物的人生,有了一點色彩。


 


起碼,我被培養出了該有的審美。


 


於是,在一邊學習設計一邊美發的路上。


 


第四年,我終於趕走了之前的店長。


 


現在該我當店長了。


 


我為我空泛的人生找到一些有意義自力更生的事情感到高興。


 


好像,這個世界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


 


我養了一隻眼瞎的流浪貓。


 


在一個雨天。


 


它在店門前凹下去的積水坑裡撲騰。


 


我看了它好一會兒。


 


我想,活著有什麼好呢。


 


又瞎又被人折斷了一條腿。


 


不如S了一了百了。


 


S了,就不會痛苦了。


 


可它最後還是從水坑裡爬了出來,步履蹣跚地哀叫著,朝我趔趄走來,艱難地跌跌撞撞。


 


這弱小的東西,竟有這樣強大的求生意志。


 


我頭皮發麻。


 


或許是一瞬間的同病相憐。


 


我養了它。


 


拿了兩個月的工資為它治病。


 


我罵它要了我的命。


 


所以給它取名叫要命。


 


從今往後。


 


它隻有我,我也隻有它。


 


我們相依為命,不離不棄。


 


14


 


第六年,在這座沿海城市剛裝修的店面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收拾著剪刀,亮著嗓子溫柔地喊道:「裡面請,裡面請。」


 


滿含笑容抬起頭的那刻,手裡的剪刀掉在了地上:


 


「是你啊,周野。」


 


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S了我。


 


和記憶裡青澀堅毅的面容不同。


 


如今的他西裝革履,眉目沉穩,愈發堅毅。


 


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豪門貴公子的氣質。


 


而我,在這座煙火氣的城市待了六年,被市井的江湖氣燻了六年。


 


我既訝異又覺得難過。


 


居然有一天,我在面對他的時候,竟產生了自卑的情緒。


 


我隔著門外亮堂的光暈,朝他笑得沒心沒肺:


 


「小狗,好久不見呀。」


 


我拿著梳子走近他,眉眼彎彎,努力讓氣氛不那麼尷尬:


 


「你想做什麼發型呢,我們這麼熟啦,我不會收你錢的——」


 


咦?他怎麼哭啦。


 


他SS抓著我的手,眼圈一點一點紅了,猛地將我拉入懷裡。


 


我睜大眼睛,舉著手裡的梳子。


 


他嗓音沙啞,漸漸哽咽: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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