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時,謝逸察覺我非完璧之身,鐵青著臉摔門而去。
我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他冷眼旁觀婆母磋磨我,任心上人欺凌我。
三年後,我終於心灰意冷要和離。
他卻將我壓在榻上,啃噬我的脖頸,紅著眼,質問:
「曦兒,你不想要為夫了嗎?」
1
我想休夫,休了謝逸。
Advertisement
可貴妃姑母說我是異想天開。
從古至今,隻有男子休妻,從未有過女子休夫的。
我嘆了口氣,很是沮喪。
既然不能休夫,那我隻能與謝逸和離了。
於是,在謝逸來棲霞院時,我向他提出了「和離」。
那時,謝逸正面無表情,張開雙臂,冷眼等我給他寬衣。
我提出讓他「和離」後。
謝逸本就算不得好看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他一把攥住我正解他腰帶的手,冷嗤。
「呵!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為了和婉婉爭寵,你的手段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言罷,他伸手掐上我的脖頸,眸中陰冷。
「蘇曦,別跟我玩手段!你還沒資格和婉婉爭寵!」
我拼命拍打謝逸的手。
「沒……沒玩手段,我……真心實意想給你的心上人讓位。」
謝逸終於松開手。
我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吸氣。
他居高臨下睨了我半晌。
臉色卻更冷了。
臨走前,他俯身捏住我的下颌,語氣森冷。
「怎麼?你當我宣平侯府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當初是你求得聖上賜婚,逼我娶你。
「如今想要和離,沒門!」
2
謝逸說得對。
當初是我逼他娶我的。
那道賜婚聖旨,是我讓貴妃姑母去替我求的。
新婚第二日,謝逸便迎了我的表妹柳月婉進門,當了良妾。
那時,我才得知,謝逸心有所屬。
且那人,還是我表妹。
我本以為,我提出「和離」。
他一定會欣然接受,給他的心上人騰位置。
可他不僅斷然拒絕了。
走時,還滿臉怒氣。
我不懂謝逸了。
明明他厭我至極。
成婚三載。
若非婆母耳提面命,讓他必須每月十五來棲霞院留宿。
我想,他應該一刻也不願與我待在一處。
畢竟柳月婉,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
若非我嫁過來,柳月婉才該是他的世子妃。
我嘆息一聲,揉了揉泛疼的脖頸,和衣而眠。
3
第二日,我去向婆母陳氏請安。
婆母身邊的嬤嬤說陳氏還沒醒。
讓我跪在門口等。
謝逸前來向陳氏請安時,我已在冷硬的青石地板上,跪了大半個時辰了。
謝逸卻恍若沒見到我一般。
目不斜視,從我身邊經過,徑直進了屋。
雖早就習慣了,心裡仍感酸澀。
嫁給謝逸這三年,被婆母罰跪已是常態。
但凡我做事不合心意,陳氏便讓我罰跪。
每個月十五,謝逸在我的住處待的時間不足一個時辰,也會被罰跪。
陳氏說:「身為女子,連夫君都留不住,實在是無用。」
可明明,是謝逸不願與我待在一處。
明明,是柳月婉找各種理由把謝逸叫走。
錯的,卻永遠隻會是我。
一開始,我還對謝逸抱有期待。
畢竟謝逸啊,可是全京城最豐神俊秀、溫潤儒雅的男子。
當初,有人在街頭調戲我。
與我素不相識的他,都能熱心助我脫困。
我以為,他至少會在陳氏那兒替我說說情。
可他從未有過。
不僅不替我求情,還和柳月婉說:
「當初是她非要嫁進來的,那現在的一切,她都該好好受著!」
他說到做到。
一直冷眼旁觀陳氏磋磨我。
而這一次,我跪得格外久。
兩個時辰的長跪,加上早春寒涼。
我終於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4
醒來時,丫鬟冬雪正紅著眼眶,給我上藥。
「小姐,您何必惹世子爺生氣!」
冬雪都知曉,隻要我惹謝逸不快了,陳氏必定會磋磨我。
可我這次我實在是冤。
我明明都願意給謝逸的心上人騰位置了,謝逸還是不高興。
我扯起嘴角,摸了摸冬雪的頭。
「別擔心你小姐我,我皮實得很!不過是罰跪罷了,又不是第一次,我早就練出銅皮鐵骨了!」
可我說完,小丫頭又開始哭了。
柳月婉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她著一襲軟藍輕羅雲錦裙,滿頭珠釵。
神情倨傲得意。
對比起來,她確實比我更有世子妃的派頭。
她徑自在桌前坐下。
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笑得得意。
「聽說表姐又被罰跪,還暈倒了。
「妹妹倒是想勸世子爺幫姐姐說說好話,可世子爺說,姐姐活該!」
我冷冷看著面前這個女子。
當初她父母雙亡,是我憐她孤苦,求爹娘將她帶回蘇家的。
若非如此,她早不知被她的二叔,賣給哪個老頭做妾。
當年在我身後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小女孩,如今竟囂張跋扈得惹人生厭。
冬雪氣得攥緊拳頭。
眼看她想上前。
我拉著小丫頭的手,阻止了她。
柳月婉可是謝逸的心尖寵。
她要是動了柳月婉,謝逸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到時候,可能連我都護不住她。
可我就不同了。
畢竟,我是世子妃。
我抬手便給了柳月婉一巴掌。
這一巴掌,我毫不惜力。
柳月婉臉頰瞬間紅腫。
柳月婉疼得尖叫出聲,狠狠瞪我。
「蘇曦,你竟敢打我!你以為你還是在蘇府嗎?
「你現在是在宣平侯府,你是一個不受寵的世子妃!」
我勾唇一笑。
「你說對了,我好歹也是世子妃。
「你不過是個妾,我想打便也打了!」
「妾」這個字,我咬得極重。
言外之意,謝逸再如何寵她。
在我這個正妻面前,她都隻是個任我處置的妾罷了。
柳月婉恨得牙痒痒。
「如果你還敢在我面前狗叫,我還會繼續打你。」
說罷,我揚起手,作勢要再給她一巴掌。
柳月婉嚇得往後退。
倏地,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往後一推。
我沒站穩,跌倒在地。
本就紅腫的膝蓋,猛地磕在冷硬的地板上。
疼得我咬緊牙關,才沒痛呼出聲。
「小姐。」
冬雪驚呼出聲。
趕忙扶我起來。
我抬眸,就見到謝逸正將柳月婉護在懷裡。
看向我的眸光冷銳無比。
「蘇曦,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動婉婉。」
膝蓋真的好痛。
剛剛的藥膏估計也是白塗了。
但我仍挺直脊背,迎上謝逸的目光。
「那得請世子管好她。
「否則,下次她再敢來我這兒耀武揚威,我見一次,打一次。」
謝逸愣住,薄唇繃直,似在隱忍著怒火。
這應當是謝逸第一次見到我這麼強橫。
畢竟嫁給他三年,我從來都是溫柔乖順的。這也不是柳月婉第一次挑釁我。
可從前,我都挺能忍的。
畢竟,那時,我是想和謝逸好好過日子的。
我是想努力做好他的世子妃的。
可現在,我不想伺候了。
他既然這麼愛柳月婉,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那如果我多給她點委屈受,謝逸應當會一氣之下休了我吧!
5
謝逸帶著柳月婉走時,眸光微不可察地掃過我疼得發顫的膝蓋。
柳月婉還在哭哭啼啼。
而謝逸臉色冷沉,說讓我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冬雪又紅了眼眶。
想跑去求謝逸。
畢竟我早上才跪了兩個時辰,現在兩隻膝蓋腫得厲害。
可冬雪還沒走出去,就被院子裡的侍衛給攔了回來。
我也終於支撐不住,躺倒在了榻上。
夜裡,我感覺頭痛欲裂,渾身滾燙。
迷迷糊糊中,耳邊響起冬雪的啜泣聲。
她似乎跟外面的侍衛發生了爭論,吵吵嚷嚷的。
我頭疼得更厲害了。
想起身喚冬雪。
可卻怎麼都睜不開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後面似乎安靜了。
隻是冬雪還在壓抑著低聲哭。
有清涼的湿帕子敷在了我額頭上。
半睡半醒中,我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我在一個昏暗的山洞裡。
我被一個高大身軀,壓在泥地裡。
粗糙的沙礫硌得我脊背生疼。
男人渾身滾燙。
噴在我耳邊的氣息都燙得厲害,讓我渾身戰慄。
我的雙手被禁錮於頭頂。
衣裙被輕而易舉撕碎。
男人動作急迫兇狠。
疼痛和屈辱的眼淚,糊了我一臉。
我很想看清楚身上的人是誰。
可我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誰?你到底是誰?」
我驚醒過來,胸口還在劇烈震顫。
正坐在桌邊打盹的冬雪,見我醒了,眼眶又紅了。
她走到我床邊,聲音哽咽。
「小姐,你終於醒了,冬雪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在那個黑漆漆的山洞裡。
那應該隻是一場夢吧!
6
冬雪說,我發了兩天高燒。
她想出去找大夫,侍衛們都攔著不讓。
她隻能用湿帕子,給我敷額頭,擦身。
我摸了摸冬雪的頭。
「辛苦你了!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
身體黏膩得厲害。
我想也沒想,便吩咐冬雪給我打水,沐浴。
冬雪卻目光閃躲。
「小姐,現在天氣寒涼,等天氣暖和點再沐浴吧!」
我望了望窗外。
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我正了神色,擰眉問冬雪。
「他們不給打熱水?」
冬雪「撲通」一聲跪地。
「對不起小姐,都怪奴婢沒本事。
「他們說,世子爺交代過,除非世子妃認錯。
「否則,不管咱們想要什麼,他們都不會給咱們!」
我冷笑。
「所以,我病了,連大夫也請不了。
「我想要熱水,他們也不給,是嗎?」
冬雪義憤填膺地點頭。
「世子爺,也忒絕情了!好歹您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啊!」
我明白,這是我給柳月婉那一巴掌後,謝逸給我的懲罰。
他這是在告訴我,不能挑釁他。
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燒雖退了。
可因沒及時上藥。
我的兩隻膝蓋腫得老高,一動就疼。
冬雪急得不行。
我笑著安撫她。
「沒事,再等兩天,你出府去請京城最厲害的大夫。」
7
夜裡。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覺身上像壓著一塊巨石。
壓得我快喘不過氣。
下意識張口想尖叫。
唇舌便被堵住了。
驚醒過來,才發現是謝逸。
他似乎吃了不少酒。
嘴裡滿是酒味。
我想掙脫開來。
男人卻吻得很深,很重。
帶著一股怒氣和濃濃的欲念。
我剛病過一場,身體本就綿軟無力,膝蓋還疼得緊。
根本無法撼動在我身上肆意作亂的謝逸。
今晚的謝逸,粗魯又持久。
我哭得很厲害。
太疼了。
身體疼,膝蓋更是如針扎一樣地疼。
可謝逸像個瘋子,猩紅著雙眼,動作狠厲。
從始至終,他都不發一語。
床「吱呀吱呀」響了一整晚。
最後,我疼暈了過去。
意識朦朧間。
我仿佛聽見男人克制的啞聲低喃。
「曦兒!曦兒!」
8
醒來時,我渾身都酸痛不已。
膝蓋處更是鑽心地疼。
我睜開眼,就見到謝逸正坐在床邊,給我的膝蓋塗藥膏。
膝蓋處泛起幽幽涼意。
疼痛瞬間得到舒緩。
察覺我醒了。
謝逸動作一頓。
想起昨夜的種種,我氣怒不已。
抬手便甩了謝逸一巴掌。
謝逸的臉被我扇向一邊,很快便顯出紅印。
我裹緊被衾,將腿縮回被中,滿眼嘲諷。
「謝逸,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你昨晚又是什麼意思?
「這些年,委屈你娶了我這麼個破鞋!我說了,你可以跟我和離!」
謝逸冷冷睨著我,臉色陰沉。
良久,他才輕嗤一聲,涼涼開口。
「昨夜我不過是吃醉酒,走錯屋罷了!
「你說得對,像你這樣髒的女人,我碰一下都覺得惡心!」
言罷,謝逸摔門而去。
我本以為,我早就對謝逸的冷言冷語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