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段虐狗視頻,我成為全網黑的女明星。
被公司雪藏後,我收拾東西回村過大年。
直到網上一段偷拍我的視頻走紅。
視頻中我帶著全村的狗狗一起走街串巷,儼然一個狗狗大王。
眼尖的網友發現最神氣的那隻,是京圈太子爺極為寶貝的狗太孫。
我看著正在滾泥坑的邊牧和被甩了一身泥點子的狗爹,陷入沉思。
「你們說誰是太子爺?他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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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我忙著準備晚會的節目彩排。
藝人化妝間內,助理突然大叫一聲,讓我趕緊看熱搜。
我有些生疏地找到熱搜的位置,看到一段偷拍的視頻。
視頻中我拎著一隻小土狗,進了院子。
緊接著裡面傳來小狗悽慘的叫聲。
幾分鍾後,我從裡面氣勢洶洶地出來,身上還帶著一些血跡。
土狗的主人曬出一張狗子傷痕累累的照片,每一道傷口都觸目驚心。
年過五旬的中年男人,抱著自家愛狗對著鏡頭紅了眼眶。
「雖然旦旦是土狗,但它是我從小喂大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就算對方是當紅明星也不能這麼欺負我的寶貝,我一定要討個說法。」
與此同時,好幾個聲稱之前跟我合作過的臨時演員也在評論區帶節奏。
【沈老師之前在劇組也N待過小動物,我親眼所見。】
【但都被劇組壓了下來,這件事我藏在心裡好久,良心難安,這次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來了。】
網友們一邊倒地罵我心如蛇蠍,我的私信裡全都是網友的詛咒。
出道多年,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網暴。
可這次的架勢前所未有,那條視頻觸碰到不少網友們最敏感的底線。
「簡直是胡扯,我根本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旁邊沒有聲音,助理默默地摘掉工牌,丟在我腳邊。
「我不幹了。」
她跟了我幾年,竟然也信了那些人的鬼話?
當晚我的助理在網上揭露我私下裡的種種惡毒行徑,說我不僅N待動物還N待員工。
她露出自己的手臂,上面有被煙頭燙的傷疤,新新舊舊,明顯不是同一天傷到的。
從始至終,我的公司都沒有要幫我澄清的意思。
沒關系,我可以親自解釋。
但是幾乎我所有賬號都在公司手中,他們不許我在上面亂說話。
唯一能夠讓我自由表達的平臺隻剩一個短視頻軟件,平時我喜歡在那裡跟粉絲互動。
我錄了一段很長的澄清視頻。
但當我想要發送的時候,發現賬號竟然已經被封。
在我被全網黑的第三天,經紀人終於聯系我。
她說:「今天晚會的彩排你不用去了,你手頭的工作也都先停一停,等風頭過去再說。」
「我可以解釋的……」
「這些不用你操心,正好今年過年你不需要工作,可以陪陪家人。」
說完,那邊立馬掛斷。
回家過年嗎?
每年春節都是我最忙碌的時候,算算已經有五年沒回家。
趕不完的行程,錄不完的晚會。
也罷,就當放個小長假。
我當即掏出手機訂了明天一早回老家的機票。
2
爸媽看著家門口穿著大衣,戴著墨鏡的女人時,頭也不回地繞開我。
倆人自顧自地嘮嗑。
「這閨女大冬天穿這麼少,不怕感冒嗎?」
「之前去劇組探班,你閨女冬天穿的那褲子還露半個腚呢,現在年輕人都太不愛惜身體了。」
還是我家狗子先認出我,搖著尾巴向我衝來。
一個巴掌將我按倒在地,狂親不止。
「可以了撲撲,太熱情了,可以了。」
墨鏡掉落,我爸媽終於認出我就是他們露半個腚的親閨女。
不出半個小時,我已經裹上我媽的亮閃熒光綠羽絨服,坐在炕上抱著砂糖橘狂炫。
我指著羽絨服上碩大的「niuniu」標志,對我媽說:
「你女兒是明星,你也算半個公眾人物,被拍到會被品牌方告的,咱家也不缺錢,你都給自己買啥了?」
我媽揚起下巴,鬥櫃上擺著好幾箱保健品。
就知道她又去買保健品了。
「隔壁王叔叔家的小子也回來了,這些藥是他幫我拿回來的,聽說他現在做大生意,你跟他……」
話還沒說完,我就氣勢洶洶出了門。
撲撲像是知道我要出門幹架,也跟著我去湊熱鬧。
她是一隻薩摩耶,隻是在村裡待得久了,已經變成灰二白色調。
我站在老王家院門口,扯著脖子喊:「王二狗你給我出來!」
「汪!」
這小子真變成狗了?
一隻邊牧從院門裡探出頭來,眼睛滴溜溜地瞅了我一眼。
下一瞬,院門被它打開,而後它搖著尾巴轉身離去。
大有一副深藏功與名的傲氣。
王二狗人模狗樣地站在屋檐下,氣急敗壞:
「王老三,你這個叛徒!」
這條狗叫王老三?
不知道老王叔知不知道。
幾年不見,王二狗出落得倒有點姿色,絲毫不遜於跟我合作的那些小鮮肉。
不過長得再帥也是討人厭的王二狗。
「你在外面的生意就是賣老人家保健品是吧?」
我氣得左顧右盼,王老三立馬叼來一把掃帚丟在我腳邊。
「汪!」
情緒價值給得很足。
那天下午我拎著掃帚追了王二狗三條街,他再三保證,再也不隨便幫我爸媽取快遞了。
我這才放他回家。
臨分開前,王二狗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高大的身軀擋住夕陽。
「別叫我王二狗了,我現在叫季應祈。」
「知道了,季二狗。」
3
在家的這些天,我有意識地不去關注網上那些輿論。
也沒有人告訴我,原來回老家的日子竟然……
這麼爽!
爸媽忙著置辦年貨,根本沒工夫搭理我,我每天睡到下午才起。
醒了就帶著撲撲在村裡晃一圈,誰家門開著就進去像蝗蟲一樣掃蕩一圈,連吃帶拿。
當王老三發現撲撲跟著我遛彎有零食吃後,也加入了遛彎的隊伍。
很快,隊伍壯大到村裡十幾條狗都成了我的小弟。
這天三姨奶奶看到我,拉著我開始催婚催育。
「你都二十五了,這把年紀再不找就該生不出了,哪個婆家願意要你?女人賺多少錢是多,最後還不是要結婚生子,這是女人的天職。
「隻有你們這些孩子結婚生子了,我們做長輩的任務才算完成了。」
我幹笑著,盤算著等下去她家炫兩盆肉。
王老三先汪了一聲,緊接著我的汪汪隊開始此起彼伏地叫喚。
我掏了掏耳朵,扯著嗓子說:「您說什麼,我聽不清,你再大!點!聲!」
三姨奶奶皺著眉看了我一眼,又掃了幾眼這群狗,重重嘆了口氣扭頭就走。
感覺是不大想搭理我了。
我大笑著喂給王老三一塊小肉幹,它警惕地向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那個方向王二狗正插著兜瞧熱鬧,也不知他站在那裡多久了。
不對,現在應該叫他季應祈。
季應祈邁著大長腿走過來,半蹲下摸了摸王老三的頭頂。
「好狗,獎勵你去狗狗樂園玩一個小時。」
我眼前一亮:「咱們村還有狗狗樂園?」
「有啊,要一起嗎?」
我帶著汪汪隊跟季應祈穿過村子,越走越偏僻。
「這裡真的有狗狗樂園?」
身邊的王老三像是看到天堂,嗷嗚一聲衝了出去。
緊接著我身邊的狗子們一個個像脫韁的野馬,全都緊跟其後。
像下餃子一樣跳進臭泥溝。
旋轉,跳躍,我緊閉著眼。
季應祈在一旁笑彎了腰。
「季應祈,我要 neng S你!」
王老三像是得了指令,直衝季應祈而去,用力將臭泥巴甩了他一身。
傻白甜撲撲以為我們在玩,咧著嘴撲向季應祈,將他按倒在地。
「報應!」
我掏出手機狂拍他的醜照。
最後連人帶狗,被我送去老王叔家狂洗。
4
洗完最後一條狗,我的手機突然開始狂響。
很快兩個手機一起響。
我疑惑地拿起自己的手機看消息。
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白天偷拍了我帶著狗在村裡招搖過市的視頻發在網上。
評論區最熱的那條是:
【那隻邊牧這麼那麼像京圈太子爺季應祈養的狗,花色和掛墜都對得上。】
誰?
京圈太子爺?
我默默地將視線挪到正在鏡子邊賣力擦泥點子的某人身上。
不怕老友過得慘,就怕老友混得好。
我和王二狗自小就在一個炕上玩到大。
高中時,一個聲稱是他親生父親的男人開著豪車將他接走,自此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那時我才知道,王二狗其實是老王叔撿回來的孩子。
察覺到我的視線,季應祈疑惑地回頭:「看你爹幹什麼?」
我翻了個白眼,就這玩意是京圈太子爺?
「季應祈,你當年一走了之再也沒回來過,我還以為你要丟棄村民的身份,今年怎麼回來了?
「季家那老頭年前沒了,我才剛恢復自由身,當然要衣錦還鄉了。」
哦,原來是先帝駕崩,太子登基。
不過聽起來他跟親生父親的關系並不算親近。
「那你呢大明星,今年又為什麼回老家?」
「要你管。」
季應祈湊過來,發梢上還垂著水珠,雙眸潮湿,笑著說:
「兄弟我現在也有點人脈,遇到麻煩報我名號,我罩你。」
我將毛巾蒙在他臉上。
「我怕你的仇家再找上我,咱倆在外面還是劃清界限的好。」
晚上臨睡前,一直裝S的經紀人突然私聊問我和季應祈是什麼關系。
我:【?】
經紀人:【這張照片裡的人是你嗎?】
她發來一張照片。
季應祈一臉笑容摟著王老三合照,背景裡的我背對著鏡頭,穿著臃腫的羽絨服抱著一盆砂糖橘埋頭狂炫。
這是季應祈剛發在社交媒體上的。
評論區紛紛猜測背景裡那個女人是誰。
開玩笑,我現在的風評已經很差了,如果再跑了顏粉,那我就徹底不用在這個圈子混了。
我立馬回:【這怎麼可能是我,絕對不是!】
經紀人:【那你繼續過年吧。】
怎麼感覺她話裡有話呢?
無恥的王二狗,發我那麼醜的照片,真無恥。
5
很快季應祈的緋聞砂糖橘女友就被網友扒了出來。
確切地說,是當事人「自投羅網」。
季應祈的緋聞女友就是季氏集團旗下一款洗發水的代言人,蘇嬌。
她曬出自己抱著一筐砂糖橘坐在鄉下田邊的照片,笑容嬌俏。
配文:【你比橘子甜。】
我看到八卦新聞,在心裡吐槽季應祈的審美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差勁。
蘇嬌和我是老冤家了。
我倆當年在戲劇學院上學時是室友,她為了搶匯演的角色汙蔑我偷她洗發水。
也怪我說話太耿直,直接在宿舍說自己不喜歡用假冒產品,蘇嬌破大防把藏起來的洗發水拿出來自證。
之後我們兩個水火不容,經常掐架。
畢業後徹底老S不相往來。
若說之前我還不信季應祈是京圈太子爺,現在我徹底相信了。
因為蘇嬌上學時就放言,自己以後一定要跟圈裡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在一起。
季應祈一定是她千挑萬選的對象。
如今網上都在傳兩人好事將近,來年怕是蘇嬌就要嫁進季家了。
【恭喜嬌嬌,金童玉女真般配。】
【一個宿舍出來的,嬌嬌嫁入豪門,沈璃如今被全網罵,不知道她什麼感想?】
我能有什麼感想?
現在最大的感想就是今年的春晚真無聊。
我媽催促我:「你是哪個單位的,出牌這麼慢?」
我抓起一張牌:「不好意思,和了,快把你們的退休金拿出來。」
我爸媽和老王叔叫苦不迭,今晚他們輸得十分慘烈,耍賴說要看春晚不玩了。
老王叔家隻有他和季應祈兩個人,小時候每年過年他們都會在我家守歲。
後來我去上學,季應祈被親生父親接走。
現在其樂融融的畫面,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
我抱著一盆瓜子進了裡屋,季應祈正在給王老三按摩。
「王老三救過你的命?」
「嗯。」
「真的假的?」
「在季家好幾次老爺子打我的時候,都是老三撲上來救我,不然我早就被打S了。」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真的會信。
不過旋即季應祈笑出聲,捏住我的臉怪笑:「你不會真的信了吧?我回季家可是去做少爺的,誰敢打我?」
「是是是,你是京圈太子爺,你家的皇位還等著你繼承呢。」
季應祈嫌棄得龇牙咧嘴:「再說這個稱呼絕交。」
他突然捂住鼻子,一臉驚恐。
「什麼味?」
縮在角落的撲撲打了個愜意的哈欠。
味道顯然是從她那個方向傳過來的。
「撲撲叫這個名字,不僅是因為她愛撲人,還因為她的噗噗真的很臭。」
我和季應祈哀號一聲衝出了屋子。
6
清早我躺在還有餘溫的火炕上,舒服地翻了個身。
昨晚我和季應祈被撲撲的臭屁攻擊後,躲去了他家。
也不記得怎麼就在他家睡著了,反正從小沒少在他家留宿,我爸媽甚至沒來找我。
院子裡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隱約聽著這煩人的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呢?
「叔叔,這是我給你買的乳膠枕和按摩器,都是市面上最貴最好的。
「對了,我還給狗狗買了零食和玩具,也是我精挑細選的。
「我還給村裡的長輩們買了營養品,等下季總陪我一起去給長輩們拜個年可以嗎?」
應該是有人來給老王叔拜年了,我不好再賴在他家,便套上衣服打算回家睡個回籠覺。
推開門,冷氣直往脖子裡鑽。
睡眼惺忪間,季應祈已經將他的圍巾系在我的脖子上。
「剛醒就穿這麼少,也不怕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