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說,我是個看到血就興奮的天生壞種。
他們覺得我無可救藥,想把我扔掉。可是奶奶不肯放棄,一個人把我帶到鄉下拉扯大。
「乖女,你隻是性格和別人不一樣,奶奶告訴你對錯,你會懂的。」
在這個小老太太的教導下,我成功考進了頂尖大學,功成名就。
可就在我打算帶著奶奶過好日子的時候,早就放棄了我的爸媽卻找上門來,強硬地讓我給他們後來生的弟弟鋪路。
奶奶在和他們爭執的時候,被活活凍S。
後來,我帶著笑容,親手把我爸媽和不成器的弟弟,推進了家破人亡的深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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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職回家的路上,我腳步輕盈,打算給相依為命的奶奶一個驚喜。
一推門,沙發上赫然坐著一對中年夫妻。
我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喲,漫盈啊。」女人見我來了,眉開眼笑。
「你工作了,有錢了,給弟弟出點彩禮錢也是應該的吧?」
我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弟弟。
在我離開家,和奶奶相依為命後,我就從來沒有見到這個弟弟一眼。
他們都說,弟弟是家裡的獨生子,仿佛我從來就不屬於這個家。
見我不言,父母還在滔滔不絕:
「我們生你養你,總該要一點吧!」
「做人要懂得感恩,要不是我們把你帶到這個世上,你會有今天?」
「你也升職了,就給十萬,你忍心看著弟弟結不成婚嗎?」
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語中,我微笑起來:
「巧了,他結不結婚,和我還真沒有什麼關系。
「你們一家三口,和我也沒什麼關系。」
「沒關系?」父親橫眉瞪眼,「你信不信我告你不赡養老人?」
我清了清嗓子:
「那我也可以告你棄養兒童啊。」
2
我隻和這對夫妻一起生活過四年。
當時,家裡還有一個哥哥。
我在家裡,就是他們所有人的奴婢,當牛做馬,洗衣做飯。
可他們還是不知足。
我被哥哥打了,打得頭皮流血,我發狂地打回去,遭到的是父母的體罰。
我發高燒,做的飯夾生,被父母扔到冬天的陽臺上罰跪。
他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下館子吃紅燒肉。
我時常在想,他們究竟是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四歲那年,哥哥突發奇想,在我午睡時拿開水燙我。
滾燙的熱水灼燒著我的皮膚,我尖叫起來,卻驚醒了午睡的父母。
「賤丫頭!吵什麼吵!」
不顧我紅腫的傷勢,父親抓著我的頭就往茶幾上磕。
紅紅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眼前,好像有什麼基因在我體內覺醒。
我發狂了。
像被附身了一樣,我抓起煙灰缸就往父親身上砸。
父親閃過,前來打我,又被我咬住了手指。
他的血滴在我的血液上,紅紅的,我更加發狂起來。
最後,我被前來探親的奶奶救走。
「這個天生壞種,她不是我們謝家的人了!」
臨走前,父親還倚在門邊咆哮。
想到這,我走進廚房,拿起菜刀就往父母身前靠近。
他們被我逼得步步後退,一直退到了門口。
「是你們要趕我走的。這個家,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說完,我猛地將兩人一推,狠狠關上了門。
奶奶驚魂未定。我將她扶到沙發坐下。
曾經,奶奶救我於水火之中。現在,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奶奶。
可就在第二天,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謝漫盈嗎?你奶奶在菜市場被人毆打了。」
3
當我匆匆趕到菜場的時候,奶奶已經倒在地上,籃子裡的菜撒了一地。
母親還在不停地咒罵,父親則揚揚得意地踩著那些青菜。
「老畜生,任著那個女人那麼欺負琢琢都不管,你為老不尊!」
一米八的謝琢站在一旁,若無其事地玩著手機。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奶奶一邊撿著稀爛的菜,一邊抹淚:
「喲,糟蹋糧食是大罪,大罪喲。」
父親還想動手,卻被一條長長的扁擔擋住了視線。
下一秒,我抄起扁擔,惡狠狠地就朝兩人打去:
「打人?撒潑?敢欺負我奶奶?」
我一邊追著打,一邊破口大罵:
「老娘今天不打S你就不叫漫盈。」
我的扁擔下去得又準又狠,兩人像棒打落水狗一樣抱頭鼠竄。
被他們拋棄後,我這一套功夫,可是在鄉間和男生們打鬥時練出來的。
「糟蹋糧食,欺負老人,我今天就替我奶奶打S你們兩個不肖子。」
又一扁擔下去,扁擔正中母親的後腦勺,母親直直倒下。
我還要去追父親,卻忽然感到頭上一陣刺痛。
緊接著,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翻在地,力大無窮的拳頭雨點般落在我的臉上。
「你敢打我爸媽?」
此前一直看著父母毆打奶奶的謝琢,此刻卻變了臉色,咬牙切齒,幾乎要把我生吞。
4
圍觀群眾頓時沸騰起來。
「打人啦——報警啦——別打啦——」
其中,奶奶的叫聲最撕心裂肺。
可是謝琢好像聽不見一樣,仍然一拳一拳往我臉上砸。
我感覺自己的鼻骨好像斷裂了,整張臉都要被踏平。
一股血腥味彌漫在鼻子下,這是我的血。
我眼睛一轉,身下,已是大片大片的血花。
血?我一個激靈,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喚醒。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頓時燃燒起來。我像瘋子一樣躍起,衝進了旁邊的火鍋店。
謝琢窮追而來,我一轉身,一鍋滾燙的火鍋湯直接潑到了他臉上。
「啊——」謝琢大叫起來,瘋狂地在地上掙扎打滾。
我一直沒聽過S豬般的叫聲是怎樣的,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可我並不想放過他。
抓住他的脖頸,跨在他的背上,我按住他的頭就哐哐往地上砸。
「快,快報警,快報警啊——」
人群越叫越兇。當我從發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時,已經在警車上了。
一旁的奶奶淚眼蒙眬:
「警察同志,她不是壞人,她真的不是壞人呀。」
我心一顫。
二十多年前,奶奶也是這樣哭著安慰我的。
那時,所有人都說,我是天生壞種,見了血就興奮。
唯有奶奶說,我隻是性格不太一樣,經過教育會變好的。
我這是讓奶奶失望了吧。我心裡突然充滿悵恨。
此時,父親的聲音還在派出所裡,一浪接一浪:
「這事情沒完!必須賠錢!不賠錢就打官司,把這個壞種送去坐牢!」
奶奶嚇壞了,父親卻依然不依不饒:
「或者要斷絕關系也行,把二十萬養老費拿出來,我就放她一馬!」
5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二十五年來,這對公婆從未給過我一毛錢,都是奶奶一己之力把我養大。
為了養我,她起早貪黑,將自己種的菜挑去菜場賣。
一次,她賣完菜趕來開家長會,同學笑她滿指甲汙泥。
當天,那個同學被我狠狠扁了一頓,那次,我沒有發狂,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也是那次,奶奶抱著我,心疼得落淚:
「乖女,你以後不要再動手了,這樣以後會很危險的。
「我們能冷靜就冷靜處理。」
可這一次,我還是沒有聽她的話。
在這對八公八婆面前,我無法說服自己不用暴力說話。
這時,父親又提高了聲音:
「隻賠醫藥費?這不可能!二十萬,不多不少。
「給了我就走人,不給我就把你告到破產。」
真是精打細算,養老錢和彩禮錢全都算進去了。
「你告!我倒要看看誰先破產!」我當即罵了回去。
父親聞言,又要來打我,趕緊被警察們攔住。
當天,我被留在了看守所。
奇怪的是,第二天,警察忽然讓我回去,說父母同意和解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剛回到家,我便遭到了迎頭一棒。
「漫盈,你奶奶昏迷住院了,快去看看她呀!」
鄰居阿姨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說,為了求父母放過我,奶奶去他們家門口哀求。
哀求不得,便跪下懇求,迎來的是緊緊關上的大門。
當奶奶想站起來時,由於冬風呼嘯,她已經站不起來了。
「兒子。」她喊我父親,但是無人應答。
當鄰居阿姨在清早發現奶奶時,她已經昏倒在樓道裡,不省人事。
我頓時五雷轟頂。
我就說為什麼要和解,原來他們誰都不肯掏醫藥費。
我看向奶奶。
病床上的奶奶,面色蒼白,好像一夜之間被吸幹了元氣。
我輕輕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幾乎是冰涼的。
一滴淚掉落在她手背上,我拉著奶奶的手,聲嘶力竭地痛哭。
是我害了奶奶。是我害了她,弄得她還沒來得及享福,就……
這時,一個蒼老又微弱的聲音緩緩響起:
「乖女?」
6
撫著我的頭發,奶奶艱難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乖女……不要……」
我以為,她要說我不要再動手,可她咳了咳,又緩緩說道:
「不要……自責,奶奶不怪你。
「答應奶奶,以後要冷靜……冷靜……不要被人一激就跳……會有危險的……好嗎?」
我忍著淚點點頭。剛點完,奶奶的眼睛便徹底閉上,再也沒有睜開。
她去世後,我好像一瞬間成了世界的旁觀者。
看著父母來來往往爭搶房屋財產,看著他們為弟弟跑來跑去。
他們找到奶奶的遺囑,說房屋都是弟弟的,我應該淨身出戶。
這時,奶奶的遺言又一次回響起來。我握緊的拳頭又緩緩松開。
「是,這房子,這房子裡的東西,都是弟弟的,我不要。」
緊接著,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氛圍中,我淡然一笑:
「我想通了,奶奶現在走了,你們就是我的親人。
「之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和我說,我們是一家人。
奶奶的東西我都不要,除了她的日記。我想留一本作紀念。」
父母匪夷所思地望著我,好像在看一個精神病人。
但思索許久,他們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抱著奶奶的日記,我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不禁發出一聲冷笑。
我,怎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隻是,奶奶不允許我暴力解決。
那我,就溫水煮青蛙,讓你們感受一下真正的脫皮去骨之痛啊。
7
奶奶葬禮過後,弟弟便被安排進了我的公司。
弟弟高中畢業後便不再讀書,一直給陳叔的飯店幫工。
此次躍升,他自然是喜不自勝。
可父母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