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賬號後臺消息也在不停的增加。
我其實很少更新,主頁上的所有動態都和沈灏舟有關。
沈灏舟的官方活動,沈灏舟的代言品牌,沈灏舟的角色混剪……
沈灏舟沈灏舟,全都是他。
我最新一條微博的評論在不停上漲:
「巫婆,你終於走了,我們哥哥終於和你解約了。」
「喜大普奔,不過我今天心情好,就不罵你了。」
「這就對了,沒有能力還是早點讓賢比較好,不要耽誤我家哥哥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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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條一條看著,說內心毫無波瀾,情緒一點起伏都沒有,肯定都是假的。
我感到挫敗,感到不理解。
老實說,盡管我在沈灏舟在小魚他們面前表現的再鎮定再老成,我平時的手段再幹脆利落,我也不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我也會覺得茫然和彷徨。
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我明明真心待人,從不藏私。
為什麼要背叛我呢?
是我太過不堪?是我太過強勢?是我不好?所以信任的人才會背刺我,是我的問題嗎?
沈灏舟的粉絲也在罵我。
本來,粉絲和明星工作室的人關系向來不合是慣例。
比如這個造型不好看,比如這個活動不滿意,比如這個月行程滿了,比如哥哥怎麼又瘦了……
哥哥越可憐越美強慘,粉絲的黏性就越好,戰鬥力就越強,也就越願意給哥哥氪金花錢。
粉就是越虐越S忠。
我願意承擔內部的那個白臉角色,將粉絲的所有不滿都引到我身上,沈灏舟隻負責收獲心疼就好。
在我的運營下,沈灏舟的粉絲黏性一直很好,她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內憂外患,哥哥隻有我們了,不給他花錢氪金衝代言銷量,難道還看他回到以前坐牆角的日子嗎?
「一個明星,沒有粉絲就什麼都不是;一個經紀人,沒有拿出手的代表明星也就什麼都不是。」這是我的信條。
我從沈灏舟一無所有籍籍無名,到將他捧上如今這個炙手可熱勢絕倫的位置,自然不是靠運氣和養小鬼,我一步一步,費心盡力,他的粉絲可以不喜歡我,但至少要肯定我這麼多年的付出和手段吧?
我是什麼都沒做嗎?
不是我,她們會喜歡那個一無所有的沈灏舟嗎?她們甚至都不會看見他。
我閉上眼,是真的有些心累了。
4
心累是心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工作也是要繼續的。
沈灏舟官宣和蘇琳琳合作的消息傳開後,無數圈內朋友過來找我旁敲側擊。
我守口如瓶,倒不是念舊情,隻是這是我的職業道德,他們做初一,我也不會做十五做背後嚼人舌根的事。
他們問不到緣由也就不問了,無數公司朝我伸出橄欖枝,問我要不要去合作,幫他們帶藝人。
圈外人不明就裡,圈內人火眼金睛。
我在圈內的實力和名聲確實是有目共睹,隻要合作過的商業伙伴對我印象都很好,我在行業裡,近些年一直有個「靠譜一姐」的外號,之前沈灏舟還沒大火的時候,就有娛樂經濟公司開出高價挖人。
是我傻,一意孤行,堅持要和沈灏舟同甘同苦。
如今我才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年少情誼算什麼?少年承諾又算得了什麼?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足夠刻骨銘心。
我和幾個經紀公司聊意向,倒也有幾個看中的,他們也都大方,隻等我這邊確認意向。
我閉門不出,在家做了幾天的分析,這次我比較謹慎,經紀公司背景並不是我首選的,我在挑旗下藝人,那些有潛力的好苗子。
其實我也是存了幾分較量的心態,我能捧出一個沈灏舟,自然就能捧出第二個。
可等我確認好給這些公司答復時,無一例外,每一家都反口了。
不是暫時不缺人了,就是藝人有自己心儀的經紀人了,後來還是一個老朋友看不過眼,透露風聲給我:
「蘇晩,你是不是得罪了星熠集團?聽說他們老總私底下打招呼,說不準任何經紀公司用你,誰用你就是跟他們集團過不去,那麼日後的商業合作會被一視同仁的針對。」
「你是很強,蘇晩,你是一塊金子,負責任有擔當有想法,但北京到處都是金子,我雖然很想用你,但為你和星熠集團起衝突也不劃算,他們的針對雖然不致命,但也沒必要給自己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懂我的意思嗎?蘇晩。」
「唉,這事算我對不住你,你在這行,應該是混不下去了。」
「這些年你錢攢夠了嗎?如果不夠,我可以給你添點,你自己做點生意都比繼續在圈裡混好,他們明顯盯上你了。」
「我聽那個蘇家大小姐說,這次不按S你,她是不會罷休的。」
我道了句謝,然後掛斷電話。
仿佛印證了他這句話,掛斷電話後,我看到一條銀行收款信息,還有沈灏舟的一條短信:
「阿晚,我又額外給你打了一筆錢,這個圈子不適合你,放棄吧,你拿著這筆錢回老家去吧。」
真是好大方的「施舍」啊。
我面無表情地抬起頭。
電視屏幕上放的是今天的娛樂新聞,我把所有的窗簾拉著,沒有開燈。
除了電視屏幕上發出的熒光,整個屋子漆黑一片,我握著手機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蘇琳琳正在接受一個訪談,訪談節目的標題是「千金小姐強勢回國,一舉拿下當紅流量,星熠集團獨生女,重新定義事業大女主。」
她和很多年前一樣,漂亮、耀眼、精致,對著屏幕語笑嫣然,語氣清淺的聊她的人生經歷。
這是另外一種人生。
就像當年她明白像我這樣陰溝裡的「窮人」,如非必要,隻要她不主動,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和高貴的她產生任何交集。
就像後來我考上省重點,她高高在上的站在我面前,讓人狠狠反綁住我的手,然後笑意盈盈、居高臨下的像逗狗一樣一下一下地拍我的臉,說:「蘇晩,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隻要ṱṻⁿ我想,弄S你跟弄S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信不信?」
我一口唾沫吐到她臉上,告訴了她我的回答。
那之後的三年,無論她怎麼霸凌我,怎麼孤立我,怎麼帶人要從精神和肉體上摧毀我,我都從來沒有服過。
她越壓迫我,我就越反抗,我沒有一次,逆來順受的接受過她對我的任何一次施暴。
我隻會反抗的更狠。
最後她先怕了,放棄了。
畢業進入這個圈子後,我大伯看不上我,覺得我翻不起水花,所以也懶得對付我一個小姑娘,他或許連我是誰都忘記了。
我用了這麼多年,努力辛苦了這麼多年,像個野草一樣拼命地扎根,就是為了有一天,野草也能蔓延千裡,扎根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來。
可多年後的蘇琳琳,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我這麼多年的努力拼搏佔為己有。
她甚至,從回國到現在,都不用出現在我面前,就能輕飄飄地毀了我的一切。
我知道她想通過這種形式告訴我。
蘇晩,你再怎麼努力優秀又有什麼用?我如今對付你,還是像捏S一隻螞蟻那樣,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S你就S,我甚至不用出面你就一敗塗地。
蘇晩,你認不認命?
我笑出來,看著屏幕上高高在上、精致漂亮的蘇琳琳笑出來。
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暢快。
像瘋了一樣。
可我知道我沒瘋,我隻是感到一種久違的韌勁和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