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打圓場,又往陳秋花碗裡添了一大碗米飯,壓得實實的。
「姨娘,你太瘦了,偶爾吃一頓沒事的。」
傅振國走進餐廳,剛好看見我如此懂事貼心的一幕。
「爺爺,您Ṱūₘ這麼早就回來啦?還以為您今晚不回家吃飯呢。」
我熱情地把祖父迎上餐桌。
「乖欣兒,爺爺想你了,推了應酬,回來陪你吃飯。」
一家人重新開飯。
陳秋花盯著米飯猶豫片刻,隨即像惡狗撲食一樣扒起飯來。
席間我妙語連珠,把祖父逗得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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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秋花似乎就不那麼好受了,因為我聽見她躲在廁所裡催吐。
「父親,姨娘是不是害喜了啊?」我調皮地眨眨眼。
「是嗎?」傅嶸起身走向洗手間。
一推開洗手間的門,就看見陳秋花跪在馬桶邊,正用筷子捅自己的嗓子眼。
滿地汙穢。
「呀!」我誇張地捂住嘴。
「你這個瘋子!」
傅嶸厭惡地罵了一聲,摔門而去。
瘋子。
六年前,人們也這樣議論我的母親。
如今,輪到陳秋花頭上了。
我看著錯愕狼狽的陳秋花,扇了扇鼻子:
「惡心S了。」
6
十六歲那年,全國興起了新思潮。
女子也可以上大學了。
我拉著傅振國的手撒嬌:
「爺爺,林家、譚家的小姐都上學去了,我也要去!」
傅振國寵溺地看著我,眼神裡流露出的情愫,分明不是祖父看孫女那麼簡單。
「欣兒,別人家的小姐哪能跟你比?」
「你想學什麼,爺爺把老師請到家裡來教你不就行啦?」
這是要將我圈養起來,像母親當年那樣。
「在家裡能學到什麼啊?你請的那些老師隻會教之乎者也,現在大學裡都教西學,講新文化,那些教授可是你花錢都請不來的!」
我假裝賭氣,把傅振國的手一甩。
「爺爺根本不疼我。」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小祖宗!」傅振國用蒼老的手攬住我的肩膀,「爺爺答應你,你要什麼爺爺都答應!」
同樣在十六歲的花樣年華。
母親選擇了嫁人,而我選擇了讀書。
我修習了醫學專業。
自幼積累的醫書知識,結合前沿的西醫理論,讓我的認知得到了質的飛躍。
我還通過教授找了一家私人診所實習。
學校沒課的時候,我便在診所裡幫忙。
有一天,我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遮遮掩掩溜進診室。
我戴上口罩跟了過去,透過門縫往裡偷窺,竟然真是陳秋花。
「大夫啊,」陳秋花說,「我已經好久沒來月事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多久了?」
「半年了。」
「懷孕了嗎?」
「問題就在這……」陳秋花難為情地說:「我不像是懷孕,但就是……」
為了減肥不吃飯,怎麼可能保得住月經呢?
「躺上去我看看。」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問:「嫁人了吧?」
「嫁了。」
「生過孩子嗎?」
「沒有。」
我猛然一驚。
沒有生過孩子?那她以前如何給我哺乳?
陳秋花走後,我再次向醫生求證:
「剛才那位病人是懷孕了嗎?」
「懷什麼啊,她那身體條件這輩子都懷不上。」
呵,好大一個騙局!
一直以來,我顧念陳秋花對我的哺育之恩,不肯對她下狠手。
如今看來,我的乳母還不知是哪頭牛哪隻羊。
陳秋花,壓根什麼東西也不是。
7
求學的日子過得很快。
轉眼就要到我的十八歲生日了。
傅振國決定趕一回新潮,給我辦個西式成人禮。
「乖欣兒,告訴爺爺,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歪著頭笑:「想要什麼都行嗎?」
「那當然啦!你想要摘星星,爺爺絕不給你摘月亮。」
我親昵地靠在傅振國肩上,哪怕心裡反胃,也裝出一副乖巧模樣。
「我呀,隻想要爺爺長命百歲。」
傅振國被我哄得合不攏嘴。
「就衝我孫女這份孝心,爺爺一定送你一份大禮!」
他倒是沒有騙我。
成人禮那天,他當著所有親戚的面,將家族企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為禮物贈送給我。
伯父伯母、父親姨娘、堂兄堂弟的臉,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要知道,他們的股份加起來還沒我一個人的多。
「父親,」大伯說:「傅欣才十八歲,ṭŭ̀ₓ怎麼能掌管好咱家的公司啊?」
「大伯父說的哪裡話。」
我笑吟吟地對答:「爺爺還沒退位呢,咱家公司不是由爺爺管理著麼?哪裡輪得到我們這些晚輩來指手畫腳呀?」
傅振國拉下臉來:「對,公司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祖父是老了,但他餘威尚在,沒有人敢忤逆他……
除了我。
我趁興端起酒杯,敬了傅振國一杯。
緊接著又滿上第二杯,敬傅嶸。
坐在傅嶸身旁的陳秋花,自然而然地端起酒杯。
我卻在與她碰杯的前一秒,迅速抽回了手,將酒撒在了地上。
「母親,女兒長大成人了。」
「這一杯,敬您。」
熱鬧的酒宴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欣欣啊,這歡歡喜喜的日子,你提這個做什麼?」二伯說。
「怎麼?」我挑釁地看過去,「二伯父覺得晦氣嗎?」
二伯啞然。
「父親,您也覺得自己的亡妻晦氣嗎?」
傅嶸緘默。
所有人都面如土色。
他們越是諱莫如深,我越要提。
「十二年了,我的母親不配擁有一座墳冢,沒有受過一次祭吊,連我過生日給她敬杯酒,你們都覺得掃興。」
我轉身看向傅振國:
「爺爺,連您也厭惡她嗎?」
如今的我幾乎跟母親生得一模一樣,我不相信祖父不想念這張臉。
果然,祖父手裡的酒杯,嗆啷落地。
場面登時亂了,有人假惺惺詢問老爺子傷著沒,有人著急忙慌地收拾碎渣。
傅振國頹然起身,「我乏了,你們繼續。」
傅老爺子一走,大家都散了。
我走向祖父的臥房,推開虛掩著的房門。
隻見他佝偻著背,低頭翻閱一本發黃的相冊。
全是母親。
竟然全是母親。
「煙雲……」
傅振國抽出一張照片,輕輕地摩挲。
相紙邊緣都毛了,可見他對這張照片有多麼喜愛。
我曾聽家裡的老佣人說過,母親當年舉辦的是西洋婚禮。
母親是孤兒,所以婚禮儀式上,是被傅振國挽著手,走向傅嶸的。
而那張照片正拍攝於婚禮當天。
西裝革履的傅振國與身著婚紗的母親,手挽著手。
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傅振國與母親成婚呢。
所以,傅振國對母親的齷齪心思,究竟始於哪一天呢?
是始於兒子的婚禮?
還是福利院裡的初見?
我站在傅振國身後,看著他粗糙的手指反復摩挲在母親的臉頰上。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從後勒S他的衝動。
要一個人S,太簡單。
我想要的,是讓整個傅家為母親陪葬。
8
我愈加勤奮地讀書。
在醫學專業之外,又輔修了商學。
大學期間獲獎無數,畢業時成功取得雙學位。
傅振國曾經擔心家族後繼無人,好在他爭氣的乖孫女,消除了他的後顧之憂。
畢業後,傅振國力排眾議,將龐大的家族產業交到我手上。
各大時報爭相報道,「年僅二十歲的傅欣,接掌傅氏財團大權。」
有了錢,也有了權。
我一直默默耕耘的事業終於有了支撐。
不久後,我得到了一個喜訊。
我命人秘密研制的特殊藥物,成功了。
與我這邊的有條不紊剛好相反的是,傅家兄弟阋牆了。
起因是我大幅削減了每月給他們的生活開支,他們一起鬧到傅老爺子那兒去了。
先是傅老大、傅老二懷疑我單獨給父親設小金庫,後來又因為股份與分紅的問題大打出手。
總之,為了那仨瓜倆棗,三兄弟鬧得不可開交。
陳秋花那邊我也沒讓她消停。
自從我把家裡的佣人裁撤了三分之Ŧü²二,陳秋花幹的家務活比以前做我乳母時還多了。
陳秋花怨聲載道,父親就更不會給她好臉色。
夫妻感情每況愈下,已經到了分房睡的地步。
好歹是我「乳母」,我得在她最迷茫的時候,給她指條明路。
於是我有意無意地在陳秋花耳邊叨叨:
「姨娘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與母親長得特別像。」
「尤其是你穿白色紗裙的時候,簡直跟我母親一模一樣。」
「爺爺最近總是抱著老相冊翻看,一定在思念舊人吧。」
「我記得母親在世時,爺爺最依賴她了。」
「爺爺如今老了,身邊也沒個伴,姨娘,你多陪陪他吧。」
陳秋花沒有令我失望。
她趁傅振國不在家時,偷看到了母親那本相冊。
又過了幾天,眼線向我匯報:
陳秋花跟傅振國約在了洲際酒店私會,她身上穿的,正是一件形似婚紗的白色洋裙。
9
陳秋花有了第二春。
她開始熱衷於裝扮自己。
可惜她的審美水平太差,於是我助她一臂之力,送了她很多進口洋貨。
昂貴的香氛與口脂,填滿了她的梳妝臺。
陳秋花外出晚歸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
但傅嶸似乎沒有察覺,因為他也沒虧待過自己。
他在外面鬼混,搞大了舞女的肚子,還得我來給他收拾爛攤子。
事情就發生在我的公司。
舞女站在我辦公室裡討說法,我給了一筆墮胎安撫金,並妥善安置了她。
女人走後,我揚手給了傅嶸一個響亮的巴掌。
保鏢就在我左右,傅嶸不敢還手,隻敢摸著臉怒吼:
「你打我?我是你父親!」
「你算什麼父親!」我吼回去,「母親當初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這種男人!」
傅嶸愣怔片刻,抱著頭蹲了下去。
「什麼狗屁喜歡……跟傅振國的手段比起來,我就是個笑話……」
我一把薅住傅嶸的頭發:「什麼手段?你給我說清楚!」
傅嶸涕泗橫流地回答:
「老不S的東西……從逼我娶你娘,到送我出國留學,這一切,都是那個老不S早就安排好的!
「他就是有這種怪癖,正常一點的他不喜歡!」
「他就喜歡來硬的,他就喜歡玩這種變態遊戲!」
我咬牙切齒地問:「那你回國後,為什麼不拯救我母親?」
「我怎麼救?我怎麼救!」
「我沒權力,沒事業,自己都靠傅振國養活,我拿什麼來救你母親?」
「你以為我戴著那麼大一頂綠帽子,我好過嗎?」
他還委屈上了。
我一手扯住他的頭發,迫使他的頭大幅後仰,另一手從身後掏出左輪手槍。
槍口頂在傅嶸腦門子上,嚇得他的哭嚎戛然而止。
我慢悠悠地說:
「為了弄這些真家伙,我給譚司令送了不少錢呢。」
「不過我還不太會使,不如拿你練練手?」
傅嶸頓時語無倫次:
「我是你親爹,你不能S我,你不能S我啊!冤有頭債有主,是老頭子害S了你娘,你去找他,你找他啊!」
「那是遲早的事。」
話音剛落,我扣下了扳機。
10
子彈出膛。
鮮血直流。
雖然打在傅嶸腿上,但也足夠他痛得滿地打滾。
我嫌吵,派人把他送醫院了。
一槍斃命的S法未免太便宜他了,在此之前,先讓他吃點苦頭。
傅嶸有一句話說得沒錯。
他老子是個變態,就喜歡玩變態遊戲!ẗū́ₛ
自從陳秋花爬了傅振國的床後,他倆越偷越上癮。
但他畢竟一把老骨頭了,力不從心。
傅振國問他的私人醫生,有什麼辦法讓自己的雄風維持得久一點。
私人醫生向他推薦了我秘密研發的新藥。
他還不知道,他最信任的私人醫生,早就成了我的人。
那藥很猛,狗男女事後都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