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誰人不知周知府愛慘了我。
為了我不納妾,不逛花樓,潔身自好,寵我入骨。
直到嫁給他七年後,他以七出之條無所出活埋了我,我才發現他寫給外室的書信:
「窈娘,她S了就沒人能阻礙我們了。」
「每次與她同房,我都要洗一百遍身子。」
再次睜眼,回到洞房花燭夜,我塞了貼身嬤嬤進喜房。
幾個月後啊,府裡嬤嬤都懷了孕,連大夫都覺得不可思議,說要把嬤嬤們浸豬籠。
隻有我力排眾議,神色凜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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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懷著大人的孩子,誰敢動她們!」
1
「窈娘,舒不舒服?」
「周郎,舒服的……」
「我的心肝兒,叫小聲點……」
我恍恍惚惚站在門外,頭腦一陣眩暈,緊接著睜開了眼。
伴隨睜眼而來的,是扶著欄杆,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不是被周信安活埋了嗎?
深吸一口氣。
聽見萬嬤嬤著急忙慌來尋我:「夫人,你怎麼到後院廢屋來了,讓老奴一頓好找!」
我抬起頭見她老人家左顧右盼。
前世,我記得與周信安拜完堂,就是萬嬤嬤扶我回房的。
京城誰人不知國公爺的女兒貪吃,膘肥腚圓,足足兩百斤。
京城兒郎無人敢自薦枕席。
隻有一八品知府不慎落水,我圖他俊美無儔,舍身相救。
他上門求親,眼裡隻有我。
「絕絕,對我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可我兒……肉多……」
「我愛的是絕絕這個人,求二老全我心意。」
婚後,他對我百般呵護。
我為他縮衣節食。
他摸著我滾圓的手:「絕絕,愛你豐乳美臀。」
我嬌羞一笑,他拉了簾子,吹滅了燭盞。
他說,滅燭更有情調。
事後,他總是待在浴桶,焚香沐浴,遲遲不出。
他說,與我在一起是洗滌,是救贖。
直到我S,我才知道他早已與人暗通款曲。
隻有我傻傻蒙在鼓裡。
他活埋我那天,京城變了天。
太子謀反,三皇子中毒身亡。
而沉默寡言的東宮伴讀周大人,一躍成為新帝紅人,位居首輔。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說我國公府是三皇子逆黨,論罪當誅。
可憐我國公府上下無一幸免。
他用豬籠捆著我來到刑場,又用竹籤撐著我的眼皮,讓我眼睜睜看著族人慘S。
他說,豬籠裝豬,簡直絕配。
事後,他親手活埋了我。
黃土無情地灑在我臉上,最後,我窒息而亡。
S前最後一眼,我看到他身後出現一個身穿缁衣僧袍的美嬌娘。
那美嬌娘懷裡抱著一個奶娃娃。
他摟著她無盡諂媚:
「窈娘,她S了就沒人能阻礙我們了。」
「每次與她同房,我都要洗一百遍身子。」
「窈娘,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毒S太子,做我周信安生生世世的妻。」
2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顫抖的手扶著門框。
是,隻要我推開門,我就能戳穿周信安偽善的面孔。
我就能立刻拆穿屋裡狗男女傷風敗俗的勾當,今世,裝在豬籠裡的,就是他們!
可我不想便宜了他們!
上世,他害我滅族,今世,我不光要S了他。
我還要誅心。
他說,他與我同房,要洗一百遍身子。
何其侮辱!
初春的穿堂風,輕撫我臉頰,我忍住了奪眶而出的眼淚。
「萬嬤嬤,扶我回去吧。」
萬嬤嬤上前扶我,眼神卻忍不住瞥了一眼廢屋。
我又怎不知,她老人家高調叫我,不正是為了提醒屋裡那兩位。
我想起來了。
新婚當日,周信安說要找水月庵的姑子來祈福。
祈福是假,他趁機與姑子私會才是真。
怪我上輩子太蠢,竟然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
回了屋,我淡然地看了一眼萬嬤嬤。
「嬤嬤,去準備一杯燕窩蓮子羹吧,我餓!」
萬嬤嬤老臉擠出一道褶子,笑道:「老奴馬上就去!」
萬嬤嬤一走,我貼身丫鬟紅芫端著合卺酒進來:「小姐,姑爺喝醉了,說晚點過來。」
「嗯。」他剛完事,是要晚點才來。
我淡淡地說了聲:「紅芫,去把我的催情香拿來。」
紅芫遞給我:「小姐,誰不知道姑爺喜歡您,咱還是不用了吧。」
我沒說話。
我放了整包催情香在合卺酒裡,又靜靜地看著門口。
沒過多久,萬嬤嬤端著燕窩蓮子羹進來了,堆著笑意:
「夫人,今晚您已經吃得太多了,還是少吃點吧。」
我想了想,成親當晚新娘子都是不準進食的。
父親母親擔心我餓著,悄悄給我準備了許多吃食。
我低頭看了看肉嘟嘟的手指,凸起的小腹。
是啊,我這副樣子,他周信安到底圖我什麼。
不過是圖我國公府的枝繁葉茂,好給他做鋪路的青雲梯。
他娶了我之後,不到半年就從八品知府升了五品侍郎,後來我懷了孕,父親更是器重他,直接力薦他為東宮伴讀,甚得聖心。
「是啊,嬤嬤,我吃太多了,已經沒有力氣彎腰撿簪子了,勞煩您老人家替我撿一下。」
萬嬤嬤俯身撿簪子。
我將剩下的催情香倒入燕窩蓮子羹。
萬嬤嬤將簪子交給我,我撫摸著簪子上的碎玉,自影自憐地說:
「唉,玉碎了。」
「嬤嬤,我確實不能吃太多了,再貪吃,知府大人該嫌棄我了。」
我視線掃過燕窩蓮子羹,看向紅芫。
「紅芫,拿去倒了吧。」
紅芫「欸」了一聲,轉身要走。
萬嬤嬤盯著那碗燕窩,眼珠子都要落出來了。
「罷了,」我叫住了紅芫,「還是放在這裡吧。」
「紅芫,陪我去一趟庫房,簪子上的玉碎了,我得去換一支。」
「是,小姐。」
紅芫扶我出了門,前腳剛走,萬嬤嬤就迫不及待將那碗燕窩羹喝了。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老人家就臉色緋紅,意亂情迷了。
「紅芫,別站著Ṭṻ₌了,扶萬嬤嬤上床吧。」
「待會兒,姑爺就該回來了。」
紅芫一臉疑惑。
我來不及解釋,拼了命將萬嬤嬤厚重的身體抬到了喜床。
等到周信安衣衫不整,神色慌張來與我喝合衾酒時,我已經滅了燭火,待他喝了催情香,我起身一腳將他踢到了蚊帳裡。
「絕絕,別跑。」
「絕絕,你的皮膚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粗糙了。」
「絕絕,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為夫都愛慘了你。」
3
天未亮,我便起身去河邊跑步。
來來回回跑了幾十圈,累得滿頭大汗。
紅芫跟著我,心疼得一邊擦汗,一邊哭著說:「小姐,咱不跑了行嗎?臉色都白了。」
當然不行。
我每跑一圈,腦海裡全部都是周信安活埋我的畫面。
「紅芫,去拿繩子。」
紅芫急得跺腳:「小姐,咱不要想不開行嗎!」
「跳繩。」我淡淡地說。
我跳完一千繩,趕在周信安醒之前,回到了床上。
「紅芫,能搬動萬嬤嬤不?」我小聲問。
紅芫從小跟我,身手敏捷,扛走萬嬤嬤自然不在話下。
她雖百般不解,可從未質疑過我任何決定。
待紅芫走後,我寬衣解帶,忍著惡心,躺在了周信安身邊。
天亮,他醒了。
醒來後,他深情地撫摸著我。
「絕絕,你真的是第一次嗎?」
我冷笑一聲:
「信安,你懷疑我?」
「不,為夫沒有懷疑絕絕,隻是昨晚絕絕略顯生猛,折騰為夫腰酸背痛。」
我點燃了燭火。
看他眼底烏青,臉色灰暗,想必昨晚萬嬤嬤沒少折騰他。
我定定地看著他眼睛。
「周信安,你曾在佛前祈禱,娶我無悔,為了我可以縱情山水,既然如此,不如你辭官陪我遊山玩水吧?」
話音剛落,周信安便慌亂地別過了頭。
前世,我曾熾烈地愛過他,他容貌絕世,溫潤君子,所到之處,驚得女子走不動路。
可俊美外表下,藏著一顆算計我的歹毒心。
他沒辦法回答。
娶我,就是為了攀高枝。
他又怎麼會放棄苦心經營的一切,包括那場落水被救。
「絕絕,昨晚太累了,你一定在說胡話,為夫前去沐浴洗澡,府衙裡還有公文等著為夫看呢。」
他眼神躲閃,甚至不敢直視我。
呵,他又要去洗澡了。
對了,那書信不是說,他睡了我,每次要洗一百遍身子嗎。
既然你喜歡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洗個夠!
4
嫁給周信安兩個月了。
每晚我都會塞一個府裡的嬤嬤去陪他。
而每天早上我雷打不動去跑步,跳繩,無論嬤嬤送來什麼吃的,我都讓紅芫倒掉。
我身上的肉越來越少,少到我需要用棉絮捆在身上來遮掩我已經變瘦了的事實。
而府裡的嬤嬤們,就像來了第二春。
一個比一個容光煥發,一個比一個嬌俏。
有的嬤嬤竟然已經當著我的面,開始勾引周信安了。
而我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任憑嬤嬤們向周信安拋媚眼。
我掐算著時間,焦急地等待著。
直到,我看到有幾個嬤嬤已經在偷偷孕吐了。
我滿意地笑了。
這天,周信安出門去辦公務了。
萬嬤嬤容光煥發地端了豬頭肉來喂我。
對了,昨晚是給她下的催情香,看她滿面寒春,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就知道昨晚,她應該很享受。
而她還時不時地護著小腹。
應該是有了。
「夫人,老爺特意囑咐,每餐都不能少了肉。」
是嗎?我怎麼記得回門時,父親特意囑咐:絕絕,以後要少吃點,做人夫人,要給夫君長臉。
「萬嬤嬤,」我喝了一口茶,冷冷地說,「我已經吃過早飯了,這豬頭肉,還是喂豬吧。」
萬嬤嬤接不上話,尷尬地扯了扯衣角。
可我明明在她眼底看到了一絲欣喜。
小時候,我也沒有那麼貪吃的。
可我貼身的嬤嬤們,總跟我說,吃肉才容易長身體。
於是,我總是讓母親給我的小廚房添魚肉、添珍馐。
可我那麼小個身體,怎麼吃得了那麼多的東西。
於是,每次剩下的,都被府裡的嬤嬤撿漏了。
喜歡撿漏,以後都給你們了吧。
我冷冷地抬起眼皮,放下茶杯:「怎麼,豬不喜歡吃豬頭肉?」
「怎麼會,愛吃愛吃。」
「既然愛吃,怎麼還不退下!」
我猛地用力將茶杯扣在桌上,驚得萬嬤嬤哆嗦了三下。
「老奴這就退下。」
眼看著萬嬤嬤走遠,我立刻喚紅芫前來。
「時逢倒春寒,我聽聞皇後娘娘近來咳嗽,準備一些潤喉的藥。」
我母親是鎮國侯府的嫡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