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電競大神奔現那天。
我遠遠看見了拒絕了我無數次的竹馬。
我自認倒霉，然後給大神發了消息：【我到了，你呢？】
不遠處，竹馬的聲音響起：「寶貝，我穿的黑 T，你在哪？」
手機陡然振動了下，是大神發來的語音。
我點開語音條。
看著不遠處穿著黑色 T 恤正四處張望的竹馬。
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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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寧滿，你換個人喜歡吧，算我求你。」
房間裡，路年冷漠的聲音響起。
我端著牛奶的手一陣發顫。
數不清這已經是被路年拒絕的第幾次了。
好像我怎麼對他好，他都無動於衷。
「路年……」我聲音隱隱發顫，「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為了你我……」
「你很好。」他抬眸看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砰」的一聲陡然響起。
我低頭一看，手裡的牛奶連帶著玻璃杯已經碎成了渣渣。
地上一片狼藉。
我倒吸一口涼氣，彎腰想收拾碎玻璃。
頭頂，路年的聲音又響起了：「好了，你出去吧。」
我慌亂地解釋道：「對不起……我來吧。」
「這裡不需要你。」
我伸出去的手一僵，路年又開口了。
「同樣，我，也不需要你。」
2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路年的房間的。
隻是呆滯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有點沒回過神來。
這大概是我被路年拒絕得最狠的一次。
我跟路年從小一起長大。
他哪哪都好。
唯獨就是不喜歡我。
前段時間他爸媽去了國外，偏偏他又不會做飯。
所以我爸媽就把他叫來了家裡。
盛情難卻，他答應了。
記得那天，我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覺。
從前，他還沒有喜歡的人。
近水樓臺先得月。
或許，那個人可以是我。
但現在……
我心裡堵著一口氣，嗓子發啞。
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下。
我拿起來一看，是我遊戲裡的一個好友。
【甜蜜雙排，來？】
我心情煩悶，回道：【沒心情。】
那邊秒回：【又又又被拒絕了？】
我無語了一陣，咬牙切齒地扣字：【不是，誰問你了？】
話音剛落，房間裡就傳來了路年的笑聲。
聽起來，他的心情很不錯。
笑毛啊？！
我莫名來氣。
就又收到了遊戲搭子的消息：【蝦仁姐，上號，哥帶你亂S，消消氣。】
他這麼叫我，是因為我的 ID 叫「蝦仁不眨眼」。
簡單回了【上號】倆字，我就打開了遊戲。
他打遊戲確實很厲害。
同樣愛玩這個遊戲的路年也不是他的對手。
當初……我還是為了跟路年有話題才下載的這個遊戲。
看著五連勝的戰績，我心裡終於舒坦了些。
放下手機，我伸了個懶腰。
再一低頭，就低頭看見了遊戲大神發來的消息：【我厲害還是你喜歡的那個瞎子厲害？】
咋還罵上人家了？
我笑了笑，回道：【你最厲害，滿意了吧。】
那邊，路年的房門突然開了。
他低頭看著手機，那張好看的臉上帶著我從沒見過的笑容。
兩眼放光的。
可能是在跟他口中那個喜歡的人聊天。
下一秒，遊戲搭子甩來了兩張截圖：【好糾結，哪個皮膚好看？】
我翻著截圖，輕輕嘆氣，隨便選了個：【第一個吧，黃色挺好看的。】
下一秒，皮膚贈送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我扣了一排問號：【？？？】
不等我反應過來，另外一個皮膚也到賬了。
他回：【這個也是黃色的，你喜歡。】
【……】
3
晚上，emo 得睡不著。
我沒忍住打開了路年的朋友圈。
發現他更新了，配文：【提前許個願，新年願望是，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看著那行黑字，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追了路年六年無果。
我想，我真的該放棄了。
我下意識地點了個贊。
再回到朋友圈的時候，卻發現看不到路年剛發的那條朋友圈了。
點進他的主頁我才知道，我被他給拉黑了。
看著那條黑線，我一夜無眠。
……
早晨。
我正埋頭吃早餐。
一抹亮黃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抬頭一看，路年正穿著皮卡丘的黃色睡衣，轉身走進廚房。
昨天想了一晚上，現在再看見他，我心裡已經沒什麼波瀾了。
我瞥了一眼，就默默收回了視線。
跟拉了一坨大的擺在這一樣。
他端著早餐，坐在了我對面，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剛吃了一口，就收到了遊戲搭子的企鵝消息：【你猜我今天睡衣什麼顏色？】
我抽抽嘴角：【別是黃色就行。】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回道：【你不是說喜歡這個顏色嗎？】
【今天，不喜歡。】
【那你今天喜歡什麼顏色？】
【藍的吧。】
路年最討厭的就是這個顏色。
對面，剛拿起筷子的路年就放下了筷子。
然後急匆匆進了房間。
算了，管他呢。
我又繼續埋頭幹飯了。
吃完了早餐，我回了趟學校。
出門的時候，收到了遊戲搭子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他深藍色的睡衣並沒有完全扣上。
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肌。
我看得連咽了好幾下唾沫。
哥們，你也沒說你身材這麼好啊！
他說：【這個呢，隻給你看，喜歡嗎？】
我秒回：【喜歡，再看看腿？】
【有本事就自己來看。】
4
我承認，我移情別戀的速度是有點快。
最近跟大神聊得太好，以至於我都忘了路年這一茬。
周末，睡到了自然醒。
我打了個哈欠，往洗手間走。
洗手間的門虛掩著。
推開門，我走了進去。
「寧滿，你……」
路年的一聲驚呼，把我從瞌睡中驚醒。
我睜大眼睛一看，他身上隻裹著一塊又小又薄的毛巾。
一片白皙的肌膚撞進視線，差點把我給閃瞎了。
他好像……沒穿衣服。
我捂著眼睛退了出去，嘴裡還不忘念叨：「路年，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什麼都沒看見，連你屁股是幾瓣都不知道……」
路年隻是深吸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
一分鍾後，我坐在房間裡，拍著胸口驚魂未定。
大神發來了一條語音。
我腦子正蒙著，隻是下意識地點開了語音。
語音裡，他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了過來：「對不起，我不幹淨了……」
我眉頭一皺，敲字問：【怎麼了你？】
他回：【我剛剛，洗澡脫衣服的時候忘記關門了，就被……】
【你說啊！】
那邊沉默了許久，半晌才蹦出來一句：【我要是被看光了，你……還要我嗎？】
【不是，你這是？】
【我喜歡你。】
我懸在屏幕上的指尖猛地頓了頓。
當初是為了追路年我才下的這個遊戲。
這個大神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遊戲好友。
認識五年，也一起打了五年的遊戲。
而且一開始我就給他說過，我有喜歡的人。
一時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又發來了消息：【突然跟你說這個，是感覺比起那個瞎子，你更喜歡我了。
【以前提到他，隔著屏幕我都能看到你的星星眼，但最近這兩個月，你提起這號人，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我愣了一秒。
他說得沒錯。
自從那次被路年拒絕又拉黑後，我徹底S了心。
我抿了抿唇，又敲字：【可你連我的樣子都不知道……】
【五年前我家遭難，朋友和同學都排擠我，陪著我的隻有你。
【從那一刻起，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心裡不免有些動容，聊天框裡的字敲了又刪，刪了又敲。
直到他又發來了消息：【實在不行，你把我當備胎吧，求你了……】
【……】
不是哥們……
……
我最終沒答應他。
隻讓他再給我點時間。
至少，這對他公平。
聊完這一切，我放下手機，輕輕嘆氣。
覺得嗓子有些發幹，我起身出了房門。
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在那邊接水的路年。
他看起來心情挺好，似乎並沒有因為我不小心把他看光的事而惱。
不過，要生氣也應該是我生氣才對啊。
誰讓他洗澡不關門了？
我撇了撇嘴，邁步走了過去，倒了一杯水。
又聽到站在一旁的路年說：「我爸媽過兩天就回來，所以今天晚上我就會搬走。
「這麼多天，打擾了。」
我對路年，從來都是笑臉相迎。
事事體貼，滴水不漏。
可我已經裝夠了。
「隨你。」
冷冷說完這兩字，我端著水轉身要走。
路年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寧滿。」
我步子一頓。
「我一直隻把你當妹妹。」我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是，以後也是。」
我如鲠在喉，有些說不出話來。
隻是徑直走回了房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瞧了一眼天色。
天已經快黑盡了。
屋外，一道悶悶的關門聲傳來。
我的心還是沒控制住地一沉。
路年，走了。
5
那天之後，我隻是偶爾從爸媽那聽到路年和叔叔阿姨的消息。
再沒見過路年。
也正如大神所說。
我已經徹底放棄喜歡他了。
過年的前一天，我們兩家按照慣例吃了個飯。
見到路年的時候，我媽輕輕拍了拍我：「快，叫哥哥啊。」
路阿姨笑了笑：「兩個孩子本來就差不多大，孩子不愛叫也正常，滿滿快來……」
從前不叫，是因為不甘心隻跟路年以兄妹相稱。
不過現在……
「哥哥。」我看著路年，笑眯眯地張了口，「新年好。」
大家先是一愣，緊接著就笑了起來。
路年還是跟以前一樣，臉上沒什麼表情，微微頷首：「新年好。」
我的確早就不喜歡他了。
但是是那一瞬。
我心裡的芥蒂，放下了。
媽媽和路阿姨闲聊，爸爸和路叔叔喝酒。
隻剩我和路年坐在陽臺沉默著。
窗外，黑色的天空下，是絢爛的煙花。
漫天綻放，直到消失。
手機突然振動了下。
低頭一看，是大神發來的新年快樂。
現在剛好是 00:00。
我心裡一暖，也回了個：【新年快樂。】
【你那有煙花嗎？】他問。
【有。】
【給我看看，我給你看我這裡的。】
【好！】
我側身舉起手機，對準煙花。
調整角度的時候，瞥見了旁邊的路年。
他也正舉著手機。
對上視線，我倆同時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手機。
手機又是一振。
大神發來了消息：【抱歉，可能得等會兒再拍給你。】
我低頭笑笑，敲字回道：【不急，其實比起煙花，我更想看你。】
誰知，他半天沒回消息。
我等得無聊，抬頭準備看看煙花的時候，卻先被面紅耳赤正盯著手機屏幕的路年吸引去了注意。
他這是怎麼了？
屋裡好像沒有這麼熱吧……
正想著，又收到了消息：【真……真的嗎？】
我深吸一口氣，心也跟著怦怦跳個不停，回道：【真的。
【我也喜歡你。】
下一秒，坐在對面的路年一陣躁動。
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身上長虱子了。
我抿了抿唇，起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