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便點進一個詞條,就看到一條點贊 100W+ 的視頻畫面上,唐悅在鏡頭前紅著眼說:「因為我是笨鳥先飛嘛,不像其他演員有更多的歷練機會……」
緊接著,畫面就切到冷笑著的我身上:「唐悅你裝你媽呢?我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你是垃圾桶轉世嗎這麼能裝?」
最後,以唐悅哭得梨花帶雨,卻善解人意地說:「你們不要怪姐姐,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而結束。
視頻後期的剪輯痕跡實在太過明顯。
可扛不住有人在評論區故意帶節奏。
我真的會栓 Q,是不是不發瘋就拿人當傻子啊?!
我真的要生氣了!
於是我拿起鍵盤就是一句:【真無語,這年頭什麼牛馬都能上網了?】
為了不引起關注,我還特地開了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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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準備繼續激情反擊時,紀姐的電話打了進來。
一接通電話,我就聽見對面氣急敗壞的聲音:「溫晚!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今晚的熱搜詞條是怎麼回事!我嚴肅提醒你一下,如果由於你個人原因造成的合同違約,你是要賠償天價違約金的!」
我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紀姐,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電話那頭不依不饒:「你拿什麼解決?你招惹誰不好招惹唐悅,你不知道唐悅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嗎?以前的小打小鬧能忍,為什麼這次你就不能再忍忍?」
一股莫名的情緒突然爆發。
換做在以前,我肯定會忍氣吞聲。
可是誰規定的面對惡意時必須要忍讓呢?
難道一味的退讓就會換來別人的尊重嗎?
並不!
「紀姐,我明白你的出發點是想要為我好,但是現在,一味地忍讓並不能解決問題。」
紀姐態度強硬道:「溫晚,你想怎麼做我不想管,但是你現在必須給我……等等,事情似乎有轉機。」
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算了,你自己上圍脖看吧。」隨即掛斷了電話。
聞言,我連忙點開熱搜,卻看見了#江衍#這個置頂詞條。
我好奇地點開,隻看到江衍本人發了一條言簡意赅的帖子:
江衍:一切憑真相說話。
[視頻]
見評論區的路人都在議論視頻內容,於是我好奇地點開。
可我卻在不知不覺間看得淚眼模糊。
那是一條記錄了我從進組到S青期間,熬夜打磨劇本,吃飯背臺詞,受傷也要咬牙堅持拍戲等畫面的視頻。
同時,也記錄了我的演技從一開始的初顯青澀,到結束時的爐火純青。
江衍的這則視頻剪輯得很微妙,雖然記錄的都是有關於我的畫面,可在背景畫面中,隱約可見形似唐悅的人一旁睡覺、打遊戲,更過分的是,她睡覺就算了,還打呼嚕打得震天響。
粉絲和路人紛紛反應過來自己被當槍使了,謠言不攻自破,甚至還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唐悅被懟的表情比變臉還精彩!】
【這個姐能處!有話她是真敢說!】
【姐姐真性情,颯!愛了!】
?7
經過這次的小風波後,我對江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
他是個天才般的人物,僅僅隻是在畢業那年執導了一部小成本電影,就在電影播出後聲名大噪,一躍成為行業新秀。
於我而言,他僅僅是個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素不相識的人,幾次三番地向我伸出援手,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於是我來到一家奢侈品店,咬咬牙花了五位數的價格,買下一條青灰色領帶,準備登門道謝。
其實我早該親自感謝他的。
可是工作時的江衍周身散發的氣息實在太過冰冷,滿臉都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以至於,即使是下班時間,我也不敢主動找他搭話。
更別提當面感謝。
……
由於後面還有好幾場宣傳活動需要集體進行,因此劇方安排了統一的酒店住宿。
我站在江衍的房門前徘徊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他的房門。
很快,門被打開,剛洗完澡的江衍出現在房門前。
隻見他穿著一身白色浴袍,懶洋洋地用毛巾擦拭著湿漉漉的頭發,凌厲的眉眼在此刻無端多了幾分柔和。
我隻瞄了一眼,就燒得老臉通紅,連忙捂住眼睛。
這來得……可真是時候!
說實話,以江衍這樣的外形條件,要是肯進圈做藝人,絕對能秒S一票小鮮肉。但是這種話,我隻敢在腦子裡想想。
「溫晚?」面前的好看男人緩緩開口問道。
我咽了咽口水,幹巴巴地說道:「江導你好,我是溫晚……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我換個時間再來!江導再見!」
我說完便要腳底抹油開溜。
誰料卻被一把拉住。
「你臉紅什麼?先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江衍說得一臉正經。
我隻能被迫僵硬轉身朝他望去。
視線交匯的剎那,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我揚了揚手中的禮物,回答道:「我是來專程感謝江導替我解圍的,但……」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表示他這副樣子不適合單獨相處。
誰料,江衍會錯了意。
他長眉一挑,便側身讓開一條恰好能容納我進去的通道,緩緩開口道:「既然想感謝我,那就進來吧。」
?!
什麼意思?他要潛規則我?
我的臉瞬間一白,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拒絕。
場面僵持不動,於是江衍再次開口:
「愣著幹嘛?進來啊!」
江衍說得理所當然,毋庸置疑,不容拒絕。
我視S如歸地望了一眼他的房間。
事已至此,我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8
次日的宣傳活動。
經歷過昨晚的事情之後,我有些心不在焉。
面對採訪鏡頭,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其實拍戲的時候我每天都起得很早,然後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一眼富豪榜,如果上面沒有我的名字我就收拾收拾去拍戲,如果有我的名字我就收拾收拾去看病……」
我勾著完美弧度的微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昨晚的輿論發酵後,唐悅罕見地銷聲匿跡了,連同今天的電影宣傳活動也沒有出席。
於是,這場活動變成了我的個人專訪。
可我的心裡總是有股不祥的預感。
按理說,這種出風頭的場合,唐悅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缺席的。
果不其然,我話音剛落,場內眾人的手機便紛紛響了起來。
隻見臺下眾人看完臉色一變,隨即開始議論紛紛。
站在最前面的記者首先打破了沉默:「溫小姐,剛剛我們收到了匿名投稿,聲稱昨晚江導願意替你發聲,是因為你和江導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請問這是真的嗎?」
聞言,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的直覺這麼準的嗎?想什麼來什麼。
看來這事兒完了之後得去買個刮刮樂。
因為我有預感我會中個五千萬。
我朝一旁的江衍投去求助的眼神,卻見他黑著臉盯著手機,一言不發。
見此情形,我隻能自認倒霉。
與其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不如學會自己掌握命運!
我清了清嗓,保持微笑道:「這位先生請你注意一下措辭,什麼叫作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含屎噴人的話可不要亂說。」
臺下的記者顯然沒料到我會說出這種話,就在他愣住時,一個身影突然擠到我身旁。
「大家實在抱歉,我來晚了。」
我定睛一看,是氣喘籲籲的唐悅,像是著急趕過來的模樣。
唐悅一出現,臺下突然開始躁動。
記者們圍繞著昨晚的「實錘」風波,爭先恐後地採訪唐悅:
「唐小姐,請問你對昨晚的事情怎麼看待?」
唐悅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回答:「真的抱歉,我也不知道昨天的採訪視頻怎麼會被惡意剪輯,不過,我是不會計較昨天的小小矛盾的,我和姐姐都是同一個公司的藝人,我相信這隻是她的無心之失。」
話畢,她還朝我露出一個虛偽的笑。
我在一旁尷尬得腳趾快要摳出一座豪華 Plus 版的魔仙堡。
要說睜眼說瞎話第一人,還得是向唐悅看齊。
昨晚江衍發帖後,沒多久就從熱搜上被撤下來,帖子也被莫名其妙刪除,想來也是唐悅他們團隊的手筆,所以她今天才會站在這裡當作無事發生。
又一名記者問道:「唐小姐,網傳溫小姐和江導有不可告人的關系,所以才會在昨天站出來替她發聲,請問作為同劇組的演員,你對此怎麼看?」
唐悅一臉為難道:「嗯……在拍攝期間,其實我們演員和導演都是很單純的工作交流。」
她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姐姐其實是一個對作品很負責的人,昨晚我還看到姐姐主動走進江導的房間,大概是請教一些問題吧。」
見臺下的記者被震驚,她似乎意識到了不對,睜著大大的眼睛無辜地問我:「姐姐,我剛剛好像說了不太好的話,你不會介意的吧?」
我竭力保持著優雅的微笑,用隻有我和唐悅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道:「唐悅!你成心的是吧?」
唐悅眼中很快蓄滿淚花,驚慌失措道:「姐姐對不起,我真的隻是想幫你說幾句公道話,可是沒想到我嘴笨說不好。」
她露出誠懇的眼神,朝記者說道:「拜託你們把我剛剛說的話刪了吧,不然姐姐會再次被網友們誤會的!」
可記者就是靠這些娛樂猛料吃飯的,根本沒人在意她說的話,反而露出更興奮的神情。
我深深閉了閉眼,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巨物恐懼症又犯了。
我害怕大傻逼。
9
那股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襲來。
在無數鏡頭的見證下,我再次崛起反擊:
「唐悅你一個人長大一定很辛苦吧?如果腦子不需要的話,可以捐給火鍋店做腦花,沒必要蹦出來炫耀你兩位數的智商,你說你不是成心的,這話你說出去有人信嗎?」
見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留情面,唐悅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可是,我說的就是事實呀,難道你昨晚沒有進過江導的房間嗎?」唐悅做出一副委屈的姿態。
我冷笑了一聲:「唐悅,你自己還一身騷呢就急著往別人身上潑髒水,不管我有沒有進過江導的房間,這件事都不該由你的口中說出來。汙蔑我打壓你沒成功,就來造我黃謠是嗎?」
唐悅一個勁地搖頭:「不……我沒有!」
她當然不會承認,否則還怎麼在娛樂圈立足?
我步步緊逼:「我能走到今天全憑實力,那麼你呢?憑你背後的金主給你砸錢買角色嗎?憑你隻會瞪眼嘟嘴的演技嗎?離了你的金主你什麼也不是。」
唐悅瞬間臉色大變。
我也突然愣住。
按理說,我並不知道唐悅背後有金主這件事。
但是從她的反應看,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她向來對外營銷自己是純情小白花人設,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每天除了拍戲就是背臺詞學習。就是這樣純情又敬業的人設,讓她迅速在娛樂圈打響了名氣。
正因如此,她的粉絲群體大多是她的男友粉和事業粉。
她昨晚已經因為江衍發的視頻小小塌了一次房,如果再被曝出來她背後有金主,她的職業生涯大概就隻能走到這了。
可惜,這並不在我的考慮範疇內。
既然她三番五次地招惹我,我為什麼還要給她留情面呢?
場面陷入了僵持,一些記者眼見形勢不對,為了避免給自己招惹麻煩,起身就想離席。
就在此時,我聽見熟悉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恭喜宿主成功反擊一次,已獲得幸運值+1。】
【是否選擇兌換獎勵?請選擇「是」或「否」。】
這一次,我選擇了「否」。
10
我總算明白過來。
這是一個遇到惡意時會主動用真話幫我反擊,且成功反擊後會獲得隨機獎勵的超能力。
不,應該說是系統。
可我明白,任何非自身實力的力量隻能是錦上添花,而不能過分依賴。
因此,我拒絕了系統這次的獎勵。
這一次,沒有奇跡發生。
我聽見遠處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後,原本離席的記者便原路折返。
我迷茫地看向江衍。
緊接著,始終站在旁邊的江衍冷著臉走上前來。
他舉起手機屏幕,向記者展示:
「這張照片上站著的兩個人,想必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就是我和溫晚。至於這個坐著抱著孩子的女人,她是我的姐姐。」
他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最初提問的記者身上:
「拍攝期間,我和溫晚小姐從始至終隻有工作上的交流,沒有任何私人接觸,昨晚是我們第一次私下見面,且全程有第三人在場,這張照片可以為我們作證。」
縱使他們再怎麼遲鈍,也終於明白過來,他們收到短信的時機實在太過微妙。
早不發晚不發,偏偏選擇在我接受採訪的時候發。
本想打我一個措手不及。
卻沒想到,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
11
也是在那個晚上我才知道。
其實我與江衍並不是素不相識。
早在我們高中時,我和他就已經是同年級的校友。
時過境遷,昔日的兩人,一個成了聲名遠揚的大導演,一個則成了聲名狼藉的糊咖女星。
可命運就是這麼湊巧,把原本就毫無交集的我們綁在了一起。
談及高中生活時,我適時地發出了疑問:「你說我們是同年級的校友,可我似乎對你沒什麼印象。」
江衍低頭輕笑了一聲:「溫晚,其實你很有名。」
我頓時渾身一僵,臉上的難堪無處遁形。
因為,我高中時期的出名,並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