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第四天。
我做了個夢。
夢醒後,我手裡握著劍,揚言要S上引月峰。
十七抱著我的大腿,拖住我,讓我別衝動。
我一臉愛撫地拍拍十七的狗頭:
「小十七,你放心,我就是把江鏡璃屁股拍爛,他都不敢吭一聲的。」
十七似是意識到我的不對勁,她呆呆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裡的劍。
「斷厄???!」
「這不是那老女人的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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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瞪得老大,嚇得不輕。
我眯了眯眼睛:「老?」
她頭搖得像是撥浪鼓,豎起一個大拇指:「師姐貌美如花,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我一臉慈愛:「真乖~」
一把拎起她的後衣領,我一個輕功飛回了引月峰。
十七像個小雞仔似的嚇得吱哇亂叫,還沒她懷裡的耗子膽大。
我咧嘴一笑,心中感嘆。
能裝杯的感覺真爽啊!
十一
繼引月峰弟子失蹤後,又發生一件大事。
靈劍斷厄再次問世。
可奇怪的是,斷厄有靈,唯認一主。
更奇怪的是,斷厄這次問世的主人,竟同上一任有著一模一樣的相貌。
有人猜測,斷厄的前主人三水根本沒S。
也有人猜測,斷厄認錯了人。
……
剛落了地,十七就連滾帶爬逃到長老弟子們身後。
她小臉嚇得煞白,卻還是站穩了腳步,在人群裡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師兄,上!」
「就是這個不要臉的欺負我!」
她罵著罵著,眼睛就紅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師姐,我的三水師姐,這個老妖怪把我的三水吃了!」
「我師姐沒了,嗚嗚嗚嗚嗚啊!」
「長老,你們一定要給三水師姐報仇啊!」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又無奈又好笑。
「小十七,別哭了。」
「我就是三水。」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什麼?」
大師姐站在她身邊,擦了擦她的眼淚,然後又看向我,衝我笑了。
「師姐,好久不見了。」
小十七徹底傻了:「大師姐,你怎麼喊她師姐?」
我朝她挑眉:「因為,我也是你口中那個老女人,老妖怪。」
腦袋裡亂作一團,她嘀嘀咕咕地說:「她不是早就S了嗎?」
我嗯哼一聲,沒說話。
我確實S了。
但現在,我又回來了。
我抬起頭,看向他們,錚的一聲,斷厄入鞘。
「江鏡璃呢?」
長老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地瞧著我:「水水啊,小江他,他跑了……」
「跑了?」
我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怎麼會知道我要來?」
長老輕咳一聲:「你那斷厄一直被他收著呢。」
我恍然大悟,醒來的一瞬,斷厄就飛來尋我了,他收著斷厄,也定然是第一個發現我醒來的人。
可,他這跑得也太快了吧。
許是看出我的不解,韓傅咧嘴替我解惑。
他指了指我身後:「你方才氣勢洶洶地回來,他躲在那偷看你呢。」
「大抵是見你S氣騰騰,這才跑了。」
我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那他完了。」
揮了揮手,我朝他們道別:「待我將他捉回來,咱們再聚吧~」
待到人都散了,小十七這才回過神。
她抱著懷裡的倉鼠團子,呆呆地問:「大師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
她癟了癟嘴,有些鬱悶。
大師姐殷落溫柔地笑了笑:「待咱們英明神武的仙尊大人捂著屁股回來時,你會知道的。」
「敢诓三水喊他師尊,他還真是活膩了。」
二師兄跟在她後頭笑,可笑著笑著,他又愁眉不展起來。
「這些年我可給她塞了不少銀子,她應該會記得我的好吧?」
「引月峰上上下下都在配合某人演戲,咱們也算同黨啊……」
此言一出,滿山都沉默了。
「三水師姐,會連我們的屁股一起揍嗎?」
大師姐還是一臉淡定。
「放心吧,某人不會讓三水碰你們那兩瓣肉的。」
「師姐,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殷落想了想答道:「唔……S對頭的關系。」
「當年他們一同拜入山門,連如個廁都要比誰更快……」
十七抽了抽嘴角:「還真是奇葩……」
長老給了她一記棒槌,吹著胡子瞪著眼:「不說他們,你告訴我,這耗子是哪來的?!」
十七拔腿就跑。
十二
我沒找到江鏡璃,倒是在一間破廟裡撿到個髒兮兮的小孩。
小男孩一見了我就朝我甜甜地笑:「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他耳廓通紅,一副腼腆又害羞的模樣。
我看著那張臉先是怔了一會,然後微微一笑,半點也不謙虛地回應他:「那是自然。」
「姐姐,你這麼漂亮,可有婚配?」
他嗓音稚嫩,心裡有些緊張。
「沒有。」
我回答得很果斷。
他猛地瞪大了眼,看上去很是受傷,還有點自閉。
「哦……」
小男孩一問三不知,於是,我給他取名二丫。
他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僵了一會,內心掙扎著。
想要抗議,但卻不敢吭聲。
我將他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目光狡黠。
就這點小把戲也敢在我面前裝失憶,這家伙怎的越活越回去了。
既然他要裝,那就別怪我了。
我將江鏡璃帶了回去,日日伺候。
當然,是他伺候我。
「二丫,別家孩子像你這個年紀都下廚給姐姐做飯了,你可不能輸。」
二丫吭哧哼哧劈柴燒飯。
「二丫,別家孩子都會幫家裡人打掃的,你也會的吧?」
二丫拿起掃把。
「二丫,我想喝水。」
「二丫,我腰酸背痛的,來給我捏捏。」
「二丫,我饞山下的燒雞了,你去買一隻。」
「二丫!」
「二丫!」
我躺在床榻上,瞧著小院裡掃落葉的小男孩,樂得不可開交。
噗嗤一聲,我沒憋住,被他捉了個正著。
他面紅耳赤。
當即丟開手裡的掃帚,邁著小短腿氣急敗壞地朝我衝過來。
「三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
我捂著肚子笑得淚花都出來了,爬都爬不起來。
「我說江鏡璃,你的演技也忒爛了。」
我以為他會罵我,結果等了許久都未有等到。
我擦幹淚花,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
面前的小男孩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他依舊是我熟悉的那張臉。
我扯扯江鏡璃的袖子:「喂~」
「你好端端的裝什麼小孩,還玩失憶。」
江鏡璃端詳著我,癟了癟嘴:「失憶是裝的,但縮小不是故意的。」
我愣了一下,但他似乎不太想說,於是我決定去問長老。
後來才知道,在他替我舉辦及笄禮的那幾天,一直是這個模樣。
還真被小十七說對了。
那及笄禮,確實有點問題。
不過不是為了什麼狗血的復活大計。
是在這一天,我會想起從前的一切。
而他法力不穩成了幼童這事,其實是反噬。
但也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偏差,我在及笄過後的第四天才想起一切。
江鏡璃這家伙也是個瘋子。
我人都沒了。
他還要白白浪費飛升的機會將我弄回來。
真蠢……
氣得我想踹他一腳。
我露出S亡微笑:「騙我喊你師尊,你是想S還是不想活了?」
「我可沒騙,是你自己喊的……」
我捏了捏拳頭:「你再說一遍?」
大抵也是知道自己理虧,江鏡璃不敢看我,一對視就心虛地挪開目光。
我瞪著他:「你沒將我那事跟他們說過吧?」
江鏡璃被我問得一頭霧水:「什麼?」
我嘖了一聲,小聲又飛快地開口:「就我被野豬撞S那事。」
他朝我咧嘴一笑,賤兮兮地道:「說了。」
「狗東西,我S了你!」
我氣得跳起來,提著斷厄追著江鏡璃劈。
然後一腳踹在他的腿上,將他踹倒在了水潭裡,但力道太猛,我一個沒收住也跟著掉了進去。
冰冷的潭水沒過口鼻,瞬間將我包裹。
心髒還未歸於平靜,江鏡璃一把將我帶進懷裡,雙唇相觸。
我會遊水,他知道的。
但我沒有推開他。
我知道我喜歡他。
早就喜歡了。
「江鏡璃。」
「我們成親吧。」
他渾身一顫,眼眶通紅,竟是哭了。
「好。」
江鏡璃問了我那麼多遍,這次也該換我主動了。
十三
後來有一天,江鏡璃突然對我說。
早知當初,他該攔著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我去那什麼秘境。
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什麼關系,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再說了,你還不知道我嗎,認定了要做的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當年秘境出現一靈珠,據說,得此靈珠者,修為可飛躍三層,甚至能一舉飛升。
聽此,我便去了。
江鏡璃也跟著我一塊。
破天荒地, 這次我倆竟不是要爭上一爭。
天下高手眾多,僅憑我一人是不可能得到靈珠的。
他是來幫我的。
眼看著就要得手。
結果竟被藏匿於不遠處的小人害得夠嗆。
那家伙眼紅嫉妒, 想要偷襲,卻不慎驚動了守護靈珠的妖獸。
說來好笑,那妖獸是一頭野豬。
但好歹是個守寶物的家伙, 怎麼可能是普通的野豬。
那家伙體形碩大,一頭衝過來,將我五髒六腑都要頂吐出來。
我胸腔當場就破了個大洞。
S得慘不忍睹。
像個破布娃娃,簡直連個人樣都沒了。
我至今忘不了江鏡璃哭的那慘樣。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身上髒兮兮的, 也不知道沾上的是誰的血, 難看S了。
我倆一直是S對頭,按理來說,我該嘲笑他。
但我笑不出了。
「你當年為什麼那麼想當天下第一?」
「飛升於你而言,就那麼重要嗎?」
我眨巴眨巴眼睛, 點了頭。
「嗯,很重要的。」
我和江鏡璃比來比去, 到最後還是他更厲害。
那時的他,不出三年, 定會飛升。
但我卻修為瓶頸了, 怎麼也上不去。
他有些生氣, 是氣我S了一次,還不長記性。
我親親他的臉:「我夫君都要飛升了, 不當天下第一,我怎麼飛去追他?」
江鏡璃一愣, 傻了。
哭得也更大聲了。
滿山都是他洪亮的哭聲。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和你當什麼S對頭了。」
「話本子都是騙人的!」
「這能引起哪門子注意啊!老子媳婦都差點沒了!」
我:……
江鏡璃問我,是怎麼認出他屋裡畫像上的同我不是一個人。
我告訴他:「雖然模樣相似,但我現在的五官更加凌厲些。」
他點點頭:「那是應當的, 畢竟是我用靈木刻出來的。」
我:「啥?」
難怪他之前總罵我是個木頭……
我追問他,為什麼之前瞞著我一切,非得讓我過了及笄自己想起來。
他開始變得不好好穿衣裳,無論是多麼正兒八經的衣裳落在他手裡,都能被他穿得松松垮垮。
「(「」將我弄回來的法子是古籍上瞧見的,但具體能不能恢復記憶也不一定。
與其聽他們說著一段陌生的記憶,不如重新活一次。
我聽著聽著又開始覺得不對勁, 便抬頭問他:「那你當初怎麼在破廟裡撿到的我?」
他心虛地錯開視線:「我以為那法子沒成功,一氣之下就將那木頭小人丟在一邊, 旺財以為是什麼新奇玩具便叼走了, 我就沒攔著……」
旺財是山下的看門小狗。
我咬牙:「江鏡璃!你害我撿了幾年破爛!」
和江鏡璃成親後,我才知道, 他不是不想說我喜歡你,我愛你這些話。
而是一說,他臉就紅得要命。
說來奇怪,那些情話他信手拈來, 但這種直白的話術他卻會害羞。
我從未見過有人羞起來能像個熟透了的蝦子。
從頭到腳都是滾燙的。
連走路都能同手同腳。
一年年過去, 他寵我愈發厲害。
寵妻的名聲都傳到大街小巷了。
有人說他,堂堂仙尊,不刻苦修煉飛升,反沉溺於情情愛愛, 當真是可笑。
那時江鏡璃正在菜場給我買菜,隨口回了句:
「那你飛吧,我要回家給她燒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