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果真是片面的,親眼見到妹妹在壓抑的環境下創作出的雕刻作品後,能夠更直觀地感受到那種掙扎、痛苦、煎熬。
夢澄泓則是立刻拿出手機搜索到了《縱生》的照片,第一眼是驚豔,再看見佛像身上無數猙獰的面孔時,是心底發寒。
他將手機傳遞給爸媽和哥哥,連圖片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抑感,不敢想實物會有多麼震撼人心。
夢安然神色淡淡,完全不像是創作出如此扭曲恐怖作品的人,輕飄飄道:“這是我第一件作品,擺在市藝術館。第二件作品叫《驅逐》,在A國的裡亞藝術館。這次就是裡亞藝術館有展覽活動,邀請我過去。”
當然,邀請的不是“夢安然”,而是“悽然”。
家人們有點抽象了,他們原本以為夢安然隻是人脈比較廣,後來發現她經商還很有天賦。
經商有天賦已經很厲害了,二十三歲將自己的公司發展成了集團。
誰能想到她還會寫歌?而且還火遍音樂圈。
現在發現她竟然還是個雕刻藝術家,都登上教材,火到國外去了?!
這是幹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啊!
何止經商天賦,簡直各項天賦點滿了!
“別聊了,該上班了。”夢安然看了眼時間,將發愣的家人們喚回神,“不就兩件雕刻作品嘛,至於這麼震驚?”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就兩件?
多少人能做到第一件作品便得獎,兩件作品便聲名遠揚的?
太凡爾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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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確實到了該出門上班的時間了。
“哦,對了。”夢安然換好鞋子,準備出門前又看向正在客廳收拾書包的夢澄泓,稍稍抬高聲調:“小泓,下午有人來給小雪搭狗屋,你先把小雪放到你房間去吧,別到時來人將它嚇到了。”
“好。”夢澄泓連忙去後院抱起小雪,跑上樓。
一家人陸陸續續地出門。
夢安然開車送夢羽書去高鐵站,而後回公司上班。
路上,接到了明璟的電話。
明璟很少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都是由柳枝轉達,所以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夢安然還稍微怔了一下。
“怎麼了?”她接通。
“你什麼時候有空?”明璟語氣挺直白,認識這麼多年沒必要搞些彎彎繞繞的。
“有事說事。”夢安然還是嫌他啰嗦。
明璟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好雙標,明明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對著柳枝和秦沐那麼好說話,對他就好像局外人一樣。
僅僅是心底抱怨了兩句,明璟很快提及正事:“計劃跟枝枝求婚,找你兩件事,一是問問你有沒有空幫忙出謀劃策,二是問問你求婚當天你能不能到場。”
夢安然意外地揚起眉頭,隨即笑道:“你不是奉承‘溫水煮青蛙’法則嗎?怎麼現在談上了,反倒開始著急了?”
進展有點太快了吧?
這才確認關系不到兩個月。
雖說這兩人一年前就搞在一起了……
但是我跟秦沐談了五年也沒那麼急啊,難道是我們進展太慢了?
夢安然忍不住想。
“枝枝本身是個急性子,趁她現在正上頭,趕緊把流程走了,省得她玩著玩著熱度一散,又不知道能鬧出什麼事來。”明璟無奈輕嘆,話語裡卻全是對柳枝的寵溺。
夢安然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你們本身就有婚約在身,直接領個證不是更快?還搞什麼求婚儀式啊?”
明璟思索了片刻,道:“我不希望是商業聯姻。”
他想告訴所有人,他跟柳枝之間是從相識相知走到相愛的,不是因為“娃娃親”才結婚。
他也想讓柳枝知道,“娃娃親”對他而言從來都不重要,他是單純地想要她這個人。
從發小到情侶,再求婚、結婚,這些該有的流程,他不想因為婚約而丟掉任何一項。
因為與她走來的這一程,每段路都格外珍貴。
明白了明璟的想法後,夢安然彎了彎唇,心底替閨蜜感到慶幸,慶幸她遇上了真情以待的人。
“求婚當天我肯定得到場了,至於策劃,我也不懂,你不如去問問姚雲樂。”
一語驚醒夢中人,明璟才想起來姚雲樂是做婚禮跟拍攝影師的,對這方面的布置肯定了解很多。
“行,我去問問他。到時候求婚儀式的時間定下來,我再通知你。”
“嗯。”夢安然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車子轉入銳銘集團停車場。
很見鬼,她剛下車,就被人團團圍住了。
全部穿著同一的運動服,看樣子也是保鏢。
夢安然掃視一眼,發現全是陌生面孔,不是陸衡的保鏢,也不是陸逸身邊那群二世祖朋友。
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眸中泛起一絲帶著警惕的冰冷,“自報家門的當你們請我走,不報家門就算綁架了。在銳銘集團門口綁架銳銘集團董事長,給你們十幾條命可能都不夠玩。”
站在她正前方的保鏢稍稍上前半步,道:“安總,跟我們走一趟吧。”
夢安然冷笑,“說你禮貌吧,你不做自我介紹,說你不禮貌吧,你又沒有直接動手。你們老板誰啊?可真會調教手下。”
“是我。”
一道聲音響起,背後指揮的人漸漸露出真容,出現在夢安然眼前。
來者身形豐腴,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腳踩低跟單鞋。
她皮膚是小麥色的,金黃色的卷發與她脖子上晶瑩的珍珠項鏈配上一身白裙,襯得她膚色更黑。
直白點說:很老土。
簡直是審美災難,再加個死亡芭比粉的口紅,稱得上辣眼睛了,多看幾眼都怕長針眼的程度。
夢安然微微皺起眉頭,仔細打量了對方許久,愣是沒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
“請問你是?”她發問,這女人該不會是認錯了人吧?
對方冷哼一聲,盯著夢安然的那雙眼睛裡充滿怨毒,語氣滿是敵意:“我是毛夏冰!“
聞言,夢安然瞳孔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
第203章 他在玩些很新的東西
“你……”夢安然驚訝得有點失語,眼睛上上下下地再次打量對方,依舊感到很震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任誰見到此刻站在這裡的宛如四十幾歲暴發戶的婦人,都不會猜到她是跟夢安然同齡的幼兒園同學。
而且,是個男生。
所以不怪夢安然認不出來,不僅十七年沒見過面,就連性別都發生了變化。
換誰能看得出這人就是五歲時在幼兒園裡欺負她的男生——毛夏檳?
毛夏冰揉了揉自己金黃色的卷發,諷刺的冷笑中藏了一抹苦澀,“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夢安然半眯起眸子,“跟我有什麼關系?”
當年她被陸逸抓去學跆拳道,斷了肋骨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出院後回到學校,就再沒見過毛夏冰。
根本沒機會報復他。
毛夏冰神情陰寒,“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被陸逸折磨成這幅鬼樣子!”
夢安然揚起眉頭,“陸逸做什麼了?”
毛夏冰冷哼一聲,徐徐道出這些年發生的事:“當年陸逸直接在幼兒園門口將我擄走,將我送給國外有怪癖的富商,讓我受盡凌辱。這麼多年了,若不是我做了變性手術,換了個模樣,根本沒法逃回來!”
夢安然懶洋洋地睨著她,表情寫滿一言難盡,“故事編得太爛了,漏洞百出。下次來找麻煩,記得提前寫好稿子。”
她打了個響指,霎時,一群西裝革履、訓練有素的保鏢湧了上來,將毛夏冰一行人反包圍了。
夢安然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毛夏冰:“你說陸逸把你送給國外富商?那你知道陸衡那年在幹嘛嗎?”
毛夏冰臉色一僵,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到陸衡了。
“陸衡在滿大街地替陸逸收拾爛攤子。陸逸身邊除了那群二世祖外根本沒有任何人脈,如何能將你送出國?”夢安然慢條斯理地走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而且……”
她突然伸手,一把扯住毛夏冰的金色假發。
“啊!”毛夏冰驚叫一聲,慌忙捂著露出的板寸頭。
夢安然將假發扔在地上,冷笑道:“毛夏檳,你編故事的能力太差了。”
毛夏檳惱羞成怒,猛地從包裡掏出一把匕首,“那又怎樣!今天我一定要——”
然而話音未落,他的手腕就被保鏢死死扣住,而後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連帶他那群人,也被夢安然的保鏢控制住了。
“戲也很差。”夢安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吧,誰指使你來的?”
毛夏檳咬牙不語,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這時,保鏢從他身上搜出一部手機。
最新的一條信息顯示:【按計劃行事,務必讓夢安然身敗名裂。】
發件人:蘇秘書。
夢安然眼眸微眯。
姓蘇?秘書?
“有意思。”她輕笑著撥通陸衡的電話,“陸衡,你安插在陸逸身邊替他做事的那個人,是不是叫蘇勝?”
“難得打電話給我,就是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陸衡聲音平緩,又恰好能讓夢安然感知到他的不滿。
“他最近似乎在玩些很新的東西。”夢安然勾起紅唇,略帶玩味與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