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蘇雪越是高興,就顯得傅砚越是不耐煩。
他在自習課陪蘇雪逃課出去看電影,晚上就要花更多的時間復習考試。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傅砚一副睡不醒的樣子,課上大多時間也在睡覺。
那時,我因為成績好成了學習委員。
班主任便讓我上課的時候多提醒傅砚。
那是我第二次和傅砚說話。
我敲了敲他的桌子,把我的筆記遞給他:「這是上課老師講的重點,我幫你抄了一份。」
Advertisement
傅砚抬眼,笑得很溫柔:「謝謝你啊,穆含同學。」
等到高考畢業後,我就再也沒有聽過傅砚和蘇雪的事情。
直到大一,我和傅砚在大學社團遇見。
「穆含?現在這麼好看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你。」
傅砚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不能否認的是,雖然過去了兩個月,再看到傅砚,心跳還是會下意識的加速。
我點了點頭:「好巧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中同學的緣故,後來的一段時間,他經常找我聊天。
有時各種活動缺人也會喊我參加。
「穆含同學,別自己一個人悶著,多出來玩玩。」
他和蘇雪分分合合。
而我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
直到畢業那年。
傅砚和蘇雪徹底分手。
蘇雪狠心去了國外杳無音訊。
傅砚才回頭看到了我不為人知的愛意。
4
睜開眼,刺眼的白光照射在我的頭頂。
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
我皺了皺眉。
「你醒了?」
醫生打量了我一番:「身體上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我盯著他看了好幾眼,總覺得醫生有些眼熟。
「怎麼了?」醫生有些不自在。
我打消了腦海裡的念頭,忽然想起什麼,問道:
「醫生,電瓶車上的那個男孩沒事吧?」
那時就記得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男孩在黑暗中騎著電瓶車飛馳而過。
然後……
我就失去了知覺。
「沒什麼事情,擦破一點皮,你的醫藥費男孩的父母已經付過了,你先給你家人打個電話通知他們來接你吧。」
我垂下眼,在撥號鍵裡輸入傅砚的電話號碼。
鈴聲響了很久,對面遲遲沒有接通。
我昏迷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裡,傅砚又在做什麼呢?
「電話打得通嗎?」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醫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我躺回病床上。
餘光卻看到病床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大束野菊花。
雖小,卻耀眼。
獨自在田野、荒田、山間中開放。
雖不如玫瑰浪漫,卻比其更具有頑強的生命力和抗逆能力。
我趕緊拿出放在床尾的醫生查房記錄。
顧昭。
還真是他。
4
我捧著野山菊回家。
傅砚的車送去維修了。
一路上,我給傅砚打了很多通電話他都沒接。
而蘇雪的社交帳號上,卻更新了一張江邊牽手散步的照片。
她身邊的身影,我看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認不出。
她說:「是久別重逢,得償所願。」
是我低估了初戀白月光的威力。
我拉黑了傅砚的聯系方式。
辭掉了工作。
買了最早的高鐵,去了一個陌生的小城市。
那個城市離這裡很遠。
有山、有水,很美。
5
我在那個宜城住了兩年。
我租了一個靠山的房子,放眼望去就是山巒疊嶂。
這一年,偶爾也會有情緒反撲的時候。
我便挑了個天氣好的清晨,獨自爬山,就為了等日出的那一刻。
當紅暈劃破天際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就好像,我也獲得了新生。
所有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被清新的空氣和閃爍的清晨露水治愈。
我遇到了很多可愛的人。
這一趟長達一年的旅途。
讓我又重新拾起了愛人的勇氣。
舅舅給我打電話,說舅媽最近身體不好,讓我能回去一趟。
於是我收拾好行李,重新回到了那個城市。
我到病房的時候,舅媽正拉著醫生闲聊:「我們家小含其實很不錯的,顧醫生你再考慮考慮唄?」
聽說我和傅砚分手後,舅媽沒少為我的婚姻大事擔心。
每次視頻通話時,舅舅總是打趣說:「說不定你一結婚,舅媽身體就好了呢!」
我每次都隻是笑笑,婉拒了他們推薦過來的相親對象。
「舅媽!」
舅媽這種S纏爛打的樣子,估計得把顧昭嚇壞。
「顧醫生說不定早就有合適的結婚對象了呢,您就別點鴛鴦了。」
舅媽拉著我的手:「我問過了,顧醫生還是單身,和你呀剛好般配!」
我也沒想到顧昭居然是媽媽的主治醫生。
他和我聊了舅媽的情況。
乳腺癌已經有惡化的情況。
但好在還不算太嚴重,堅持治療,保持良好的心情,還是能活很長時間的。
舅媽和舅舅沒有孩子。
卻把我視為己出。
顧昭咳嗽了幾聲:「其實你可以試試她的建議。」
「找一個合適的人,讓她放心。」
「哪有這麼容易,我上一段戀愛談了一年,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緩過來。」
顧昭拿手術刀的那雙手竟然連一支筆都拿不住。
「那是他的問題,不是你。」
「要不要,試試我?」
6
我和顧昭閃婚領證了。
因為家庭緣故,我們彼此都需要一個婚姻伴侶。
其實時隔多年在醫院見到顧昭的時候,我第一眼還沒認出來高中時候那個自閉的男生。
我們的經歷有點相似。
一樣的不受人待見。
他是被人嘲笑的胖子。
我是被人嫌棄的鄉下妞。
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雨天。
我們都沒帶傘。
在校門口的屋檐下躲雨。
我對他的了解並不多,大部分都是從其他班同學的口中聽說的。
沒過多久他就轉校了。
顧昭大多數時間都在Ṱṻₑ醫院裡面加班。
我去看望舅媽的時候也會順便給他帶點飯菜。
Ṱū⁹同事問起我時,他會坦誠地說我是他的妻子。
偶爾他休息的那天會陪我一起出門逛街看看電影。
他有次很不解地問我:「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的高中同學都認不出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隻見過我一次。」
「很難認出來嗎?」
雖然顧昭從之前那個小胖子變成了現在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 185 帥哥。
臉也因為減肥而變得瘦削。
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我搬進了顧昭的家裡,我們還養了一隻小貓。
日子過得平淡,卻很安穩。
舅媽出院的那天。
他和我一起送舅媽離開。
卻在醫院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
顧昭看了我一眼,扶著舅媽往另一個方向去。
「我們先過去,如果有需要我的,隨時喊我。」
傅砚拉開車門,徑直朝這邊走過來。
他望向顧昭離開的方向,語氣責備:
「舅媽生病了為什麼不和我說?」
我愣了一愣。
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自然。
「兩年了,還在生氣?如果我不來找你的話,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家。」
回家?
我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回哪?」
「既然你回來了,我可以不去計較這兩年的事情,我會把舅媽安頓好,你和我回家。」
傅砚又重復了一遍。
「聽話。」
我後退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傅砚,我們早就分手了。」
我深吸一口氣:「如果那時候我沒說明白的話,我再強調一遍,我們分手了,兩年前,就分手了。」
顧昭還在等我。
我沒再和傅砚糾纏,轉身往另一個方向。
顧昭Ţṻₘ開著車從傅砚旁邊經過。
傅砚攥緊了手,目光直到我遠去都沒有移開。
舅媽和舅舅是知道我以前有多喜歡傅砚的。
此時,他們也都裝作沒看見,移開眼。
顧昭什麼也沒問。
大家默契地閉口不提。
7
我回來的事情在大學的圈子裡傳開。
我大學室友曲垚忽然聯系到我。
我和她以前關系還不錯,但後來快畢業了就漸漸淡了下去。
「我聽說這一年,傅砚一直在找你,問遍了所有朋友,都沒有你的消息。」
「那個時候我們都覺得,他非你不可。男人其實都是這樣,需要給他們一點時間才能想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
我笑了笑:「傅砚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做說客?」
曲垚怔了怔。
她磕磕巴巴地解釋:「沒有啊,我們Ṱū₌是真的看到他這樣,又想到你以前有多喜歡他,為你們覺得可惜。」
「他家境好,你舅媽治病又需要錢,他回頭來找你,不是好事嗎?」
「還是不了吧。」
我看向正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的顧昭,緩緩說道:
「沒來得及和大家說,我已經結婚了,但我覺得沒必要,就沒喊你們見見。」
「你結婚了?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前段時間吧。」
得到了能交差的答案,曲垚也沒再多問,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走到廚房,顧昭自然的用籤子戳了一塊水果塞進我嘴裡。
「我可能給你惹了個麻煩。」
「嗯?」
「我和她們說了,我結婚的事情。」
顧昭淡淡地笑了笑:「含含,我們的確結婚了,不需要瞞著別人。」
之前說好的,和他隻是協議婚姻,也許等到幾年之後,我們遇到了各自喜歡的人,就可以和平分開。
因此,我以為我們的婚姻越少人知道越好。
顧昭聲線溫柔:「如果這是麻煩的話,也是作為你丈夫的我,應該去克服的。」
「謝謝你啊。」
「客氣。」
8
醫院裡來電話,有個急診病人從隔壁市送來。
顧昭沒吃晚飯就去醫院了。
雨下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