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身處戲臺,全天下都是她的觀眾。
想要趕過去一同躲在障礙物下的遊客也被她趕跑了。
雨水混合著淚水淌到她的臉上。
白雨薇像極了要犧牲自己去救下我們全體人員。
9
而這個景區的山體是被人工加固過了的。
附近並沒有什麼安全地帶,向著垂直於滾石前進的方向逃離也是個九S一生。
算下來,她的那個位置是最安全的。
她現在卻霸佔著不放,光顧著自己要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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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體型彪悍的大漢發了狠,走過去猛地揣了她兩腳,將人揣到在地。
他帶著一家三口,拉了一個旁邊的遊客躲了進去,給了白雨薇兩巴掌。
白雨薇的嘴角被扇出了血,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
「喊你 MD 喊!」
「就你的命是命,老子的命不是命嗎??!」
「別人的命不是命嗎??!」
「別在這跟老子裝傻。」
「生怕別人S裡逃生,活了去?」
「居然會有像你這麼自私自利的女人!」
白雨薇再怎麼樣也無法保持住臉上的平靜了。
她被大漢恐嚇得臉色蒼白,站不住腳,跌坐下來。
她數年累月磊起來的清高,頃刻間,像被洪水衝垮了的土塊般,分崩離析。
我和小 L、小 Z 拼了命地往前跑。
碩大的呼吸從喉嚨裡嗆出,嗓子刀割似的疼,彌漫出血腥味。
腳下是一級一級的臺階,碎石就落在我們身側。
身後是無盡的恐慌。
一顆心吊著。
中途踏空了。
我們就那麼沿著陡峭的山坡滾落下來。
用手臂護住頭,背部重重地跌到石頭上。
天黑了。
10
生S時速,虎口餘生。
我們幸存了下來,撞傷了手臂和腿部。
同行者還有一S五傷的。
沒能幸免於難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白雨薇借著不安全的緣由把她從障礙物下推開了。
大漢還沒來得及將小女孩拉進去保護。
一大塊滾石就那麼墜落下來。
一個生命消逝了。
一場暴雨過後,一切都恢復了寧靜。
好像無事發生。
暫且不說白雨薇這一推,是否涉及過失S人還是故意S人。
是道德問題還是法律問題。
抑或是兩者兼有。
她看到當晚新聞對此事進行報道時,平靜地將其滑走了,淡道:
「人各有命。」
我和其他兩個室友打了個寒顫。
對其冷血感到一陣的心悸和後怕,不再跟她說任何一句話。
返校前一天,班群裡臨時發了個通知,讓我們趕回學校去填材料。
對傷口進行了處理後,我們沒在醫院多待。
把行李物品寄了回去,一瘸一拐地進入了高鐵站。
全程白雨薇背著她的雙肩包,疊起雙手,冷眼旁邊。
檢完票候車時,她站到我們的身前。
嘴裡嚼著口香糖。
百無聊賴地用戴了三釐米長美甲的手指滑動著手機。
盡管工作人員多次提醒,她仍舊是離警戒線越走越近。
一個急於找車廂的旅客從她身後穿過,撞飛了她的手機。
隻聽「啪」的一聲。
手機掉入了軌道裡。
11
白雨薇的瞳孔猛地放大。
她的目光SS地盯著掉入軌道縫裡的手機。
一個美甲直接被她折中掐斷了。
但她仍舊是保持著鎮定自若,說:
「雖然是新買的,但就一個手機嘛,不礙什麼事的。」
「裡面的信息我重新辦就好了。」
「麻煩是麻煩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環顧四周,無人搭理她。
白雨薇尖銳的目光猛地落向我。
我心裡一陣瘆得慌。
像是被當成了某種陰謀圈套中的獵物和祭品。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來。
我往身側後退了幾步。
白雨薇微笑著,看向我說道:
「梓涵,這趟列車是不是晚點了呀?」
「還有個幾分鍾才到,對嗎?」
「平時我被孤立的時候,隻有你最願意幫我了。」
「你看到我的手機掉了,著急得自己就要去下去撿……」
「千萬不要……」
「沒關系的,掉了就掉了。」
「真沒關系的。」
「生命安全最要緊,錢是身外之物。」
她嘴上是這麼說著,手下去暗自拉起我的書包帶。
使了狠勁,將我朝前一推。
我的小腿被落石砸過。
一個踉跄,沒站穩,書包的重量帶著我跌落了下去。
12
碩大的恐慌碾壓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到我的生命正在加速地流失。
雙手雙腿都在顫抖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腦海裡閃過在乎的親人和朋友。
以及沒來得及實現的一切,和未完成的復仇。
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極為艱難地向上攀爬著,想趕在列車來臨之前上站臺。
求生的本能使我流出了苦澀的淚水。
多麼的絕望。
白雨薇站在站臺上,大聲地哭著、喊著、表演著。
多麼的「悲痛至極」。
「桑梓涵,梓涵!你不要命呢?」
「我怎麼拉都拉不住你啊!」
「為了一個手機,你至於嗎?!啊?把命都給搭上!」
「不要去撿了,來人啊!」
「去救救她啊……」
「嗚嗚嗚……」
「救救她啊!」
13
小 L 和小 Z 前天都傷了胳膊和腿。
她們伏在岸上,伸手下來,拼了命地想來救我。
最後把支撐身體的拐杖也給探了下來。
可再怎麼樣也拉不住我的手。
白雨薇還在上面做法似的大喊大叫著。
小 L 和小 Z 向她猛地砸了一個杯子,憤怒地懟道:
「吵吵吵!」
「閉上你的嘴行嗎?」
「白雨薇,梓涵不就是被你推下去的嗎?」
「你裝什麼裝啊你?」
「整得比誰都善良!」
這一語道破了白雨薇的謊言。
她的神色慌亂,瘋了似的,驚慌失措地想要跑開。
卻一舉絆倒了小 L 和小 Z。
將受過傷的倆人給帶了下去。
有人眼疾手快,趕在白雨薇即將跌落之際,將她拉回了站臺。
局勢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工作人員趕過來時,一切都晚了。
白雨薇自知難逃法律的制裁,想要一S了之。
她迅速被身後的人鉗制住,工作人員警告著周圍的乘客。
我們三個人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列車駛來。
怎麼逃,也逃不開S亡一劫。
滿腔的仇恨和怨氣傾數砸向了白雨薇。
無數的不甘混在了升起的血霧裡。
14
我們重生了。
重生到大一開學軍訓這天。
上一世,她在牢獄裡度過了餘生。
這一世再次遇見白雨薇,是在連隊裡。
休息時間,她走上去表演節目,唱歌。
我們盤腿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她,眼底藏滿了濃濃的恨意。
握緊的掌心裡,是想扇S她的十萬個念想。
她回到原位置時,淡淡地朝我們微笑了下。
而我們隻是衝她冷笑了番。
她不解地問我們,是對她有什麼敵意嗎?
小 L 挑了下眉:
「能有什麼敵意啊?這才認識兩天。」
「就是這歌太難聽了。」
「嘔啞嘲哳,黏黏膩膩的。」
「炎炎夏日,實在另人作嘔。」
旁邊有男生不服,想站出來替白雨薇出氣。
白雨薇攔住了他的手,睫毛顫動著:
「沒事的,天宇哥。」
「她們說的再難聽,我也應該虛心接受,下次改進。」
「這樣才更有利於進步,難道不是嗎?」
那個男生恨鐵不成鋼地收回了拳頭。
「雨薇,你就是太善良了。」
而我隻是冷嗤了聲:「幼稚。」
「說她善良,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15
當晚回到寢室。
學校前段時間組織的英語分班考試出了結果。
所有人的成績被公布到年級群裡。
所有事情同上一世毫無二致。
我考了全年級第一。
小 L 和小 Z 靠後了點,被分到 B 班。
白雨薇踩著線剛好能進 A 班。
她提前向上一屆的學姐和學長們打聽好了考核方式。
知道 A 班成績包括平時分和考試分。
平時分涵蓋小組作業和小組展示。
這下她不再對我保持冷淡了。
白雨薇放了盒新鮮的櫻桃到我桌上,說道:
「梓涵,你有沒有組好隊呀?」
「要是沒組好,老師會按學號分的。」
「到時候要是遇到不那麼好相處的同學可就不好了。」
「要不咱倆組一隊吧。」
「正好在同一個寢室,以後溝通交流什麼,也很方便的。」
我冷淡地推開了她的水果:
「謝了,不用。」
「其他人已經找我組好隊了。」
白雨薇感到十分的訝異。
努力克制著自己,盡量使嘴巴不張那麼大:
「這……這怎麼可能呢?」
「成績剛出來沒多久,其他人還不知道要組隊呀。」
「這還是我費盡心思向上一屆打聽的。」
「梓涵,你該不會是是在騙我吧?」
我聳了聳肩,笑了笑,沒再理會她,走出了寢室。
果然,她上一世的不爭不搶全是裝的,假清高一個。
隻不過是想不勞而獲罷了。
16
出了門,我買了張,中了兩萬人民幣。
其中一萬被我拿來買了錄音筆和監控設備。
我準備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盡可能地,
全面搜集有關白雨薇和輔導員的各種不良證據。
以期對其進行不遺餘力的反擊。
另一萬,則被我用來購置股票。
上一世,我一直關注著股市的漲跌態勢。
其實已經賺了個小幾百萬了,不過被人陷害至S。
不得不被迫終止。
這一世,當然是要更為小心謹慎的規劃謀略。
我將這一萬作為啟動資金。
一年的時間,大概就會擁有近 4 億的資產。
隨後便可用於對各項事業和各類公司的投資,妙哉。
既然這些氣運屬於我的話,那麼,我並不介意,將其發揮到極致。
17
自從白雨薇的各種暗示性請求被我們拒絕之後。
她說話也不再那麼客氣了。
看到我盯著電腦上的股勢不放,白雨薇輕笑了聲,說:
「哎呀,桑梓涵,你這是要炒股嗎?」
「完全不靠譜的。」
「你家庭條件也不好,就更別冒這份險了。」
「本來就捉襟見肘,到時候傾家蕩產了,找誰借錢去?」
「我也是出於好心,這才來提醒你。」
「一般人我才懶得說呢。」
小 L 和小 Z 也坐在一旁聽著,像聽笑話似的,覺得她很搞笑。
舉起手中的椰子水,隔空朝我點了下頭。
見沒人搭理她。
白雨薇繼續向我們訴苦似的炫耀道:
「你們知道嗎?就咱們年級上次的班幹部競選啊。」
「輔導員讓我去當年紀長了,我也不想當的。」
「不就是加點綜測分嗎?誰在乎呢?一堆的雜事。」
「還有咱們導,省研究所缺編輯,他讓我去頂上。」
「他妻子在人事處缺個助管,也讓我去。」
「怎麼什麼活都給我,不交給你們?」
「我時間也不夠,但我實在不好意思推脫,畢竟是導師……」
白雨薇把這些她全部都想包攬的事情,說得有多麼難為情似的。
我們聽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所有的話都被記錄下來,以備哪天派上用場。
18
小 Z 朝她翻了個白眼。
「哎喲,你不想當別當唄。」
「還去競選?當我們是傻子呢!」
「既然你沒時間,那我去跟老師說把這些活交給我吧。」
「反正我闲,我行我上,還有不少錢拿呢。」
白雨薇頓時就慌了,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連忙擺了擺手道:
「別別別,千萬別,這怎麼好意思呢?」
「這種髒活累活交給我就好了。」
小 L 冷笑了番:
「呵呵,你還真是怪好意思的。」
上一世,白雨薇就是這樣。
明面上擺著一副清高的樣子,不爭不搶的,說自己什麼都不要。
暗地裡卻央求著她的父親隔三岔五地跑到老師面前送禮套近乎。
說要讓老師們多多照顧照顧她。
恰好輔導員跟這老師都是個拎不清是是非非的。
一點蠅頭小利就要往裡鑽。
等到真的要幹起布置講座現場、端茶倒水、校對文稿這一類的雜活累活時。
白雨薇又總是找理由推脫。
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