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恨此花飛盡》, 本章共4029字, 更新于: 2025-05-12 15:14:52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


 


「颍陽侯一府五百多人,S一半都是我王家賺了。咱們一起S。」


薛行舟慫了,他後退兩步,然後又瘋魔一般抬起頭。


 


「嗣音,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我會想辦法,你等我。」


 


他說完,便帶著一堆僕從灰溜溜地走了。


 


當然沒忘記將王絮音也拖走。


 


繼母在後面哭啞了嗓子,都不曾將自己的女兒留下。


 


18、


 


第二日父親便召集族老,開祠堂將王絮音逐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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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才鬧了一回就被關到屋子裡。


 


「對外隻說她失心瘋了!」


 


他越想越難受,覺得自己這半輩子守著這對蠢貨母女,連兒子都沒有,一氣之下將我給他安排的妾室都納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個毒婦,比不得施娘一絲一毫!」


 


我去看過一回繼母,才幾天她便老得不成樣子,頭發也白了大半。


 


剛看到我,她就拼命地撲過來。


 


「賤人,你害我絮兒,我S了你!賤人!」


 


她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架住,無助地哭嚎。


 


「你有什麼衝我來啊,你S了我,你將我賣到窯子裡。你放過我的女兒啊!」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十分可悲,我對著她的臉在想,若我的娘親活著,也定會這樣護著我,她也會如此為我痛哭。


 


於是我說:


 


「妹妹被貶為賤妾了,聽說薛世子每日變著花樣地折磨她。妹妹生不如S啊。」


 


我可能也瘋了,竟以刺激仇人的方式來尋找從未見過的母親。


 


看著繼母歇斯底裡的模樣,我便莫名地開心。


 


19、


 


薛行舟千方百計,給我送了封信進來。


 


上頭摧心剖肝地訴說自己的後悔,他說上輩子我S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愛我。


 


他說他閱盡世上紅顏,卻再沒有見我時的感覺。


 


他說讓我收拾好包袱,三日後帶我私奔。


 


我看完幾乎要笑出聲來,怎麼從前沒發現,這個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東西,竟是個情種。


 


「趙婆婆,你去告訴那送信人,就說我同意了。」


 


三日後,正是我入東宮的好日子。


 


上輩子我將自己都依託在這個男人身上,如這世上千千萬萬女子一樣,覺得嫁個好夫家才是女子一生的正道。


 


真可笑啊。


 


薛行舟到底愛我什麼呢?


 


愛我的顏色,愛我萬事隱忍的乖巧性子,愛我好拿捏好擺弄。


 


後來就是不甘吧,他覺得我這樣一個沒脾性的東西便該永遠在他手裡揉搓,沒成想我失了清白身子,甚至連那奸夫也查不出來。


 


薛行舟陰暗不堪的性子便有十足理由釋放出來,對我的踐踏和施暴讓他產生無盡的快感。


 


就連我想S,他都不允許。


 


所謂權利,所謂掌控。


 


這一次,我也想嘗嘗。


 


20、


 


薛行舟在城外的樹林裡挨凍的時候。


 


我趁著落日上了一頂小轎,從盛陽宮大照門的偏門入,走過長長的甬道。


 


一路上寂寥清冷得很,和上輩子送我去地獄的那場熱鬧大婚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可我入宮前,施家的兩位表兄拉了十車的各類珍奇送到皇帝面前,隻說是家族感念皇恩浩蕩。


 


誰都知道,他們是來給我撐腰的。


 


我隻一頂小轎入宮,可身上卻揣著數萬兩銀票。


 


與我一同入宮的還有兩人,位份都是良媛,我比她們矮一階。


 


太子事多,十幾日也沒過來,隻去了一趟太子妃院子。


 


太子妃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孫女,名門之後,知書達理,請安的時候別說刁難,就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住在西屋的魏良媛年紀小,愛說笑,每回請安都是她話最多。


 


「姐姐們不知道,坊間出了件大事。」


 


「就你消息靈通,什麼有意思的大事兒,快同我們講講。」


 


「颍陽侯薛家,那個痴情種不是娶了親嗎,沒成想第二天便將新娶的媳婦貶妻為妾了。這日子裡,天天去王家鬧騰呢!」


 


已經有人的眼風不著痕跡地朝我飄過來。


 


魏良媛卻像沒有發覺:


 


「我的天爺,這事兒可熱鬧了,薛世子在大街上發了瘋,一定要王家再賠一個女兒呢。王家不是有兩女,除了那個二姑娘……」


 


太子妃適時咳嗽一聲,打斷了魏良媛的話。


 


「哎呦,我這腦子又熱了。王姐姐,你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我將熱茶慢慢轉過來捧在手心,又慢吞吞地喝下一口,並沒有答話。


 


接了自己難看,不接讓這話掉在地上,也好過被當做脾氣好的軟柿子。


 


魏良媛卻不覺得尷尬,自顧地笑:


 


「那薛家這兩年本就落魄,又出了這麼一個廢物,怕是不行嘍。」


 


直到太子妃叫散了,魏良媛打著團扇走出來。


 


「哎呦,還活著呢,若是我家出這麼個玩意兒,趕早就一頭磕S了。」


 


21、


 


誰都不曾想到,當夜蕭文山便到了我屋裡。


 


他一聞案上放著的風幹橘皮,便笑了。


 


「好清爽,你那個梅花湯餅就勾了孤好些日子,改日做做。孤這幾天喝那個鄭太醫的方子,鼻子好使了。」


 


我還來不及行禮,他便說了這許多,倒叫人有些局促。


 


我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卻被他扶起來。


 


「往後不必行這麼大的禮。施家這次獻上來的東西很有用,父皇高興,你也有功。」


 


我點點頭,笑著說好,卻有些局促地挪了挪身子,將書案全擋住了。


 


蕭文山好奇去看,我才不情不願地將方寫好的字兒露出來。


 


「這......」


 


他停頓了一會,饒是涵養極好沒憋住。


 


「這筆字兒實在有些寒碜了。」


 


我低下頭,裝作十分羞怯的樣子。


 


蕭文山最是愛字畫,尤其練了一筆好字,遒勁有力起伏萬鈞,就連皇帝也贊不絕口。


 


看到我這一紙的爛字,當夜從控筆開始教我,別說侍寢,晚飯都沒讓我吃。


 


可喜,不怪我每天晚上伏案寫到就寢,認了當朝太子做寫字師父。


 


22、


 


蕭文山是個好人,也是好太子。


 


除了太子妃那裡,其他院子他每月去的次數都差不多。


 


魏良媛是第一個有孕的。


 


她樂得給整個東宮都發了賞錢,如散財童子一般。


 


可惜張揚得太過,還不到三個月就沒了。


 


四位太醫都細細查問過,隻得出了個氣盛陰耗,陰虛火旺的結論。


 


「本宮好奇,你是怎麼做的?」


 


太子妃喜歡刺繡,又怕傷眼睛,總會邀我過去幫她碼樣子。


 


被問到這句,我手上的針線停也未停。


 


「殿下,妾身冤枉,還沒來得及下手,她自己便沒保住皇孫。


 


是上天佑您腹中的皇長孫,妾身想掙這份功勞,沒本事呢。」


 


她一雙沉沉的眼看我,須臾便笑開了。


 


「是個會說話的。」


 


我安靜地低下頭,又去繡那副祥雲紫氣的帕子。


 


魏良媛孕後喜歡吃包子,餡料都在面粉中,便叫人看不出她菜色的喜好。家中還特地求了副保胎的方子,裡頭有一味人參,恰好適量。


 


故而,沒有人查得出來,每日廚房裡蒸包子的籠屜,都是人參水煮過的。


 


適量變成過量,母體火盛,即便順利生產,也會因為用了大量的參而產後出血。


 


越想,我手下動作越快,一針追著一針。


 


魏良媛有錯嗎?


 


她欺負一個沒有背景的我本不是錯,錯就錯在她搶在太子妃前面有了身子。


 


這不是著急去S嗎?


 


這位看著最慈眉善目的殿下,心腸比我還要黑得。


 


23、


 


蕭文山失去了第一個孩子,才悶悶不樂兩個月,便知道自己有了嫡子。


 


開心地下朝時都是小跑著的。


 


年底,太子妃生下小皇孫,我親力親為地伺候月子。


 


蕭文山問,我就搖頭,隻說覺得太子妃親,像自家姐姐。


 


他實在困惑,便找人查了一番,知道了這些年我在家中的日子。


 


從此竟對我有了幾分實在的寵愛。


 


太子妃剛出月子,趙婆婆給我傳信進來,說繼母被家中的小妾氣S了。


 


王絮音在侯府吃苦,想盡一切辦法往家裡傳信,被繼母收到了一封。


 


她當即便拿著把菜刀衝出去,要去侯府救自己受苦的女兒。


 


正巧父親的小妾燕兒懷了孕,不但不怕她這副瘋癲模樣,反而饒有興致地給她講起了王絮音在侯府受的苦。


 


繼母這兩年被囚禁,身子本就是空的,這一下直接被氣得中風,倒在床上兩天就去了。


 


我悵然地看著信:


 


「得告訴趙婆婆一聲,叫她把消息遞給我的好妹妹。母女連心,她倆向來親厚的,可得讓她知道,自己這回再無人依靠了。」


 


「順便也告訴燕兒,等她的孩子生下來,我的父親也沒什麼用了,該怎麼處理便處理了吧。」


 


蕭文山登基那年,我也有了身孕。


 


也是那年,已成宮妃的魏嫔在我的安胎藥裡下毒被抓了個現行,她經年累月欺負我的事兒也被翻出來。


 


蕭文山大怒,直接將人打入冷宮。


 


我的小皇子滿月那天,皇帝設了宴席。


 


我又見到了薛行舟,他滿眼陰鸷地看著我,似乎我是什麼背叛他的寵物。


 


從前那身溫潤的公子氣質,他如今再裝不出來。


 


聽說他在府中玩命地折騰王絮音,任上的差使不輕不重地出了幾次差錯,險些被革職查辦。


 


整個人都越發萎靡。


 


而我光鮮亮麗地坐在帝王身側,下首眾人都要向我叩首。


 


怎麼不是風水輪流轉呢。


 


24、


 


我的皇兒長到三歲時,皇後久病離世,後位空懸。


 


幾個妃位因著管理後宮之權爭得不可開交。


 


而我給江南的施家寫了一封信,讓他們重金購置糧草送到西北張將軍麾下。


 


哦,還有個小事兒。


 


我讓他們花錢把薛行舟引薦給當今平安王蕭文宇。


 


也就是這次西北叛亂的首領反賊。


 


薛行舟執念太重, 上輩子蕭文宇叛亂,僅差一步就能攻下昱都城。


 


若他幫平安王奪得帝位, 屆時不是可以隨意處置我?


 


因我也是重生者,他還謹慎地等到蕭文宇調動西北軍之後才安心投靠。


 


薛行舟自以為是地想, 我這個被他圈在侯府的婦人,想來並不知道如此國家大事。


 


如今有他這個謀士, 平安王豈不是很快便能成就偉業。


 


可他萬萬沒想到, 上輩子蕭文宇在西北輕松贏下的第一場戰役……


 


僅三個月就敗了。


 


蕭文山論功行賞, 將施家的嫡系子弟從南方調到昱都為官。


 


我被封貴妃,代掌鳳印。


 


我曾想過有這樣一日,叫薛行舟跪在我的腳下, 匍匐叩首,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可真有這一日, 我覺得再見他似是給他臉面了。


 


有失身份。


 


25、


 


施家最有出息的施則寬調任刑部第一日,便下去看了薛行舟。


 


薛行舟失了理智,他將大夫罵出門去,然後撕開我的衣裳。


 


「果鳳」施則寬站在外頭仔細打量了這人一會:


 


「這人罪大惡極,是逆王的左膀右臂。哎, 血脈情深,陛下又是賢明之君。」


 


「這樣, 你們別叫他S了, 每日且想一個新鮮的刑罰用在這姓薛的身上, 也好叫天下人知道助紂為虐的下場。」


 


薛行舟此時才回過神, 他瘋了一般想要衝過來。


 


「賤人, 是那個賤人叫你折磨我!」


 


我待她不薄, 無情無義的婊子,王嗣......」


 


一句話沒完,下頭的獄卒便將他的舌頭割了。


 


小獄卒討好地看向施則寬:


 


「大人恕罪, 這人嘴太臭了。」


 


施則寬笑了笑。


 


「本官自會向娘娘稟告, 記下你這一功。


 


對了,我聽說這位薛世子好男風,喜歡不一樣的風流,若牢中都好此道者, 可幫著撮合撮合。」


 


「即便是S, 也得讓他S在男人身下。」


 


薛行舟被割了舌頭,一嘴鮮血地搖頭。


 


可惜, 無人應他。


 


26、


 


自我掌管後宮,便很少再出現令皇帝頭疼難過的事兒。


 


比如妃子小產,互相陷害, 比如誰搶了誰的恩寵, 誰私自打了誰的宮女, 諸如此類的爛事。


 


他常宿在我宮中,聞那抹清淡的橘皮香氣。


 


「嗣音,朕第一次在梅林見你, 便覺得天下間竟有如此美人兒。」


 


是啊, 哪個男子不愛美貌呢。


 


他愛我的美貌,我喜歡他給我的權利。


 


誰管這後宮裡頭,到底埋了多少人, 誰管先皇後到底是怎麼病的呢?


 


鳳印安枕,連困擾我許久的夢魘都不曾發過了。


 


果真是,權勢養人。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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