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抵擋了一切撞擊。
我們滾了很久。
最後一股猛烈的衝擊襲來。
撞得我渾身鈍痛,蔓延到每個細胞。
我們才終於停下。
我大聲地呼喊著身下的人。
卻怎麼都得不到他的回應。
我用力掰開他SS抱住我的雙手。
從他懷中爬起來。
Advertisement
心中有隱隱的不安。
身後的人帶著黑色的安全帽和護目鏡。
露出的下半張臉上血跡斑斑。
看到他臉的那一刻。
我忘記了呼吸,手抖得幾乎抬不起來。
試了好幾次才確認了他還有呼吸。
心亂如麻地翻找著手機。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撥打急救電話。
放下手機的那一秒才放任自己崩潰大哭。
我將他抱進懷裡。
胡亂地抹著他臉上的血跡。
「許嘉睿,你醒醒。
「你別嚇我。」
我按著他額前的傷口。
卻怎麼也止不住血。
我一邊哭,一邊胡言亂語。
「你是不是傻。
「為什麼要救我。
「我們要離婚了。
「以後都沒關系了。
「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能答應不離婚。
「你在裝睡是不是。
「我不會心疼的。
「你快給我醒過來。
「再裝我就要生氣了。」
可是不管我怎麼叫他、威脅他。
他還是靜靜地躺在雪地裡。
臉色越發蒼白。
我緊緊擁著他,使勁搓著他的臉頰。
試圖讓他暖和起來,卻無濟於事。
不知過了多久,救援隊才終於來了。
眾人合力將他搬上救護車。
往醫院疾馳而去。
12
許嘉睿被送進了搶救室。
我被他保護的很好。
除了幾處擦傷,並無大礙。
我失神地坐在搶救室前。
不想哭,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等待的時間被無限拉長。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才被推出了急救室。
醫生說他多處骨折。
軟組織挫傷更是數不勝數。
最嚴重的是頭部的撞擊。
幸好帶了頭盔。
但具體情況還要等他醒來才能知道。
看著病床上緊閉雙眼的許嘉睿。
我才發現。
他真的瘦了很多。
瘦得連臉頰都微微凹陷。
心還是無法遏制地心疼。
喜歡了六年的男人。
又怎麼能輕易地說不愛就不愛。
我無力地在心中輕嘆一聲。
繼續用棉籤沾了水塗在他幹涸的唇上。
許宴洲是在出事的第二天趕到的醫院。
他的出現喚起了我對那天的記憶。
提醒著我許嘉睿愛過一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就存在在他身邊。
這輩子都無法避免相見。
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我心中。
刺得我生疼。
觸碰不得。
好在許宴洲沒再提起關於那天的一切。
隻問過醫生情況後便緘口不言。
許嘉睿是第三天醒的。
我剛從醫生辦公室回來。
就看到許嘉睿靠坐在床上。
與床尾的許宴洲相對而視,相顧無言。
看到他醒,我立即轉身想要去叫醫生。
許嘉睿看見我。
眼中有難以抑制的欣喜。
見我轉身要走。
連忙叫住我:「言言,你要去哪?別走。」
許宴洲繞過床,大步向外走去。
「我去叫醫生。」
我走到床邊,想要詢問許嘉睿的情況。
他順手拉住我垂在身前的手。
「言言,我怎麼住院了?
「剛剛那個人是誰?」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訝異地垂眸看著一臉疑惑的他。
「你問誰?」
他似是不解我的震驚。
「剛剛這不就那一個人嗎。」
「你不記得他?」
他迷茫地搖了搖頭。
沒等我再細問。
醫生進來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
待醫生檢查完。
我急切地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
13
病房裡。
許宴洲雙手插兜,諱莫如深地看著許嘉睿。
「真忘了?」
許嘉睿臉上沒什麼表情。
淡淡注視著他,沒有回答。
許宴洲勾了勾唇角。
「忘了也好。」
14
醫生說,劇烈的撞擊是可能會引起失憶症。
至於會忘記哪部分,什麼時候能重新想起。
誰都說不好。
醫生建議讓許嘉睿回到熟悉的環境。
有利於他記憶的恢復。
我憂心忡忡地回到病房。
看到許嘉睿腿上包著的石膏。
才想起他腿部粉碎性骨折。
短時間內不方便移動。
心裡一下焦急起來。
一個月內不回去領證。
這次離婚申請就作廢了。
看我回來。
許宴洲走上前。
「醫生怎麼說?」
我把醫生的話如實復述。
「醫生說頭部的撞擊,可能引起了失憶。
「說不好什麼時候會好。
「建議帶他回熟悉的環境。
「更有利於記憶恢復。」
許宴洲低頭哂笑了一聲。
「那我去安排一下,轉回國內的醫院。」
說著便大步離去。
望著許宴洲離去的背影。
許嘉睿的聲音有些冷。
「他是誰?」
我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他是你哥,親哥。」
「我們來度蜜月,他跟著來幹什麼?」
我不知道他到底記得什麼,又忘了什麼。
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才能把一切毫無遺漏地告訴他。
但至少要讓他知道。
這不是我們的蜜月。
而是冷靜期。
「我們不是來度蜜月的。
「我們離婚了,從冰島回去,就該去領證了。」
他激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壓迫到了斷腿,又重重跌落回床上。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
他慌張地捉住我的手:「你騙我的是不是。
「我們明明那麼好。
「為什麼會離婚?」
話頭哽在喉嚨中。
實在無法開口解釋發生的種種。
「回去再慢慢和你說。」
他拉起被子蓋住頭。
「我不要回去。
「我不要和你離婚。」
許宴洲第二天就準備好了一切。
但由於許嘉睿的不配合。
我們一直沒能回國。
和許嘉睿再一次談判失敗。
許宴洲生氣地讓人強行將許嘉睿從床上抬上輪椅。
劇烈地掙扎中,輪椅側翻在地。
許嘉睿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緊張。
抱起摔倒在地的他。
終於還是妥協。
「大哥,你先回去吧。
「我們等他好點再回來。」
許宴洲沉了臉色,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許嘉睿。
「你好自為之。」
15
醫生檢查了許嘉睿的腦部並沒有淤血。
許宴洲走後,我們就搬到了度假村。
好的環境,放松的心情有利於記憶的恢復。
這幾天,我一直在嘗試了解許嘉睿到底忘了哪些人和事。
也在試探著將發生的事告訴他。
但他很排斥這一切。
每次隻要我提起其他人和事。
他都表現地很煩躁。
直喊頭疼。
看他痛苦的樣子,我隻能作罷。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離領證的期限越來越近。
自從許嘉睿知道回國代表著離婚後。
他就聽不得回國兩個字。
一想到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
我也不好再提。
從我對國內的人和事都閉口不談後。
許嘉睿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
我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
允許自己短暫地忘記那些不快樂。
一切等回國再面對。
我推著他去雪地裡堆雪人。
我們堆了一高一矮兩個雪人。
許嘉睿費力地推著輪椅。
在雪地裡千挑萬選才挑中了幾根樹枝當作他們的手臂。
他將它們安在白白胖胖的雪人身上。
一高一矮兩個雪人。
手牽著手並排立在雪地中。
許嘉睿仰起臉,幸福的笑意自他眸中溢出。
「你看這兩個雪人像不像我們?
「我們也要像他們一樣手牽著手一起走下去,好嗎?」
我彎了彎唇角,指著那個更矮胖的雪人。
「那這個肯定是你。
「你現在比我矮。」
他說著就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我趕忙想要上前制止他。
卻還是沒有避免被他帶著一起摔在雪地上。
好在地上的雪很厚。
我們將厚厚的雪砸出一個深坑,自己卻毫發無損。
我小心避開他骨折的腿,想要起身。
卻被他一把拉回雪地,摔在他身上。
他將我攏在懷中。
俊朗的臉離我僅一寸之隔。
溫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冰天雪地裡,我感到灼熱漸漸爬上我的臉龐。
他抬起頭,先是輕啄我的唇。
慢慢地按著我的後腦,越吻越深。
周圍的溫度愈攀愈高。
我好不容易才喚回自己的理智,推開他。
卻腿軟地站不起身。
他臉上的委屈難掩。
「言言,你最近對我都冷淡了。」
我艱難地把他扶回輪椅。
卻沒有正面回答他。
「再不回去就要凍僵了。」
16
最近幾天,美好的猶如蜜月。
江辭的電話來得猝不及防。
他聲音輕快:「怎麼樣,領證成功了嗎?」
我一時為難。
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講述這一個多月的經歷。
「還沒呢。」
他憂慮道:「發生什麼了?」
我還是簡單地敘述了在冰島發生的一切。
以及許嘉睿為了救我失憶的事情。
他語氣裡全是無奈。
「你真的信他失憶了嗎?」
我怔愣了一瞬,「醫生說有這個可能。」
他明顯不信。
「連他親哥都忘了,偏偏隻記得你?
「那他是不是把安辛也忘了。
「把你們要離婚忘了。
「把對他不利的都忘了?」
我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你等著,我明天就到。」
江辭來的時候,我正在勸說許嘉睿回國。
江辭毫不客氣地將坐在許嘉睿身邊的我拉到自己身邊。
許嘉睿伸手拉住我的手,一臉戒備地看著江辭。
「言言,他是誰?」
江辭笑得一臉散漫,語氣卻一點都不客氣。
「喲,真的失憶了啊?
「那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你不愛你老婆。
「你愛的一直都另有其人。
「現在,她決定放手成全你了。
「再不抓住機會,小心想起來以後後悔。」
許嘉睿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你撒謊,我隻愛言言。」
「是你親口說的不愛她。
「不信你問她。」
許嘉睿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我面無表情地對他點了點頭。
他急切地拉過我的手。
「不是的言言,我愛你的,你信我。」
江辭從他手中奪過我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現在不管你愛不愛她,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愛你了。
「她已經決定和我在一起了。
「就等著和你離婚了。」
許嘉睿深吸了一口氣,厲聲道:
「你撒謊,言言不愛你。
「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說著又轉向我:
「他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他的表情破碎,懇求地看著我,似乎在求我否認。
江辭不著痕跡地捏了捏我的手。
我按下心頭的鈍痛,微微點了點頭。
「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在一起了。」
他仰著頭,雙眼通紅,淚珠從眼角滾落。
「你騙人,你們在一起了,你為什麼還一個人來冰島?」
我壓下喉中的起伏。
「這是我一個人的遺忘之旅。」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臉上寫滿了悲痛。
「遺忘之旅?
「你要把我們的過去都忘了,和他在一起?
「說什麼永遠也忘不掉我說的那句話。
「都是借口,是嗎?
「和我離婚隻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是不是?」
聽到他這些宛如自爆的話。
我反而平靜了下來。
江辭放開我的手,戲謔道。
「我說什麼來著。
「哪有什麼失憶。
「知道你心軟,騙騙你罷了。」
他上前拍了拍許嘉睿的肩。
「放心吧。
「她二十多年的人生裡。
「將近五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愛你。
「除了你,沒愛過別人。」
許嘉睿頹然地愣在原地,眼中全是懊悔。
他費力地站起身,想要抱住我。
我連連後退,躲開了他。
許嘉睿語無倫次地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隻是不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