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顧裴司的第二年,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彈幕。
【寶寶,別糾纏他了,他就是故意在釣你!】
【要不你回頭看看程妄吧,他真的快碎了。】
我聽話地回頭。
後方的少年靜靜地看著我,他眸光微黯,整個人可憐兮兮的。
對上眼後卻立刻瞪著眼兇巴巴對我道:
「看什麼看,轉回去!」
【太好了是反骨仔!我們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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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妄,我勸你謹言慎行!】
【就S作!其實就是條翹嘴,女主都不用扔鉤你就掛上去了!】
我遲疑著,把原本該給顧裴司的牛奶給了程妄。
前者皺著眉表示疑惑。
後者把牛奶一把揣進懷裡,老母雞似的護著:
「這可是你主動給的,我可沒搶!」
1
S纏爛打追顧裴司的第二年,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彈幕。
【寶寶,聽勸,別糾纏顧裴司了,他就是在故意釣你!】
我皺起眉,還沒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彈幕又滾動出來一句:
【要不你回頭看看程妄吧,他真的快碎了。】
我聽話地轉過頭。
後方的少年靜靜地看著我。
他眸光微黯,抿著唇努力克制著什麼情緒,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落寞。
可憐兮兮的,有點像隻被遺棄的小狗。
和我打了個照面後有些措手不及。
立刻轉換表情,瞪著眼兇巴巴對我道:「看什麼看,轉回去!」
彈幕繼續滾動:
【太好了是反骨仔!我們沒救了!】
【能不能來個人把程妄那破嘴給我縫上啊?】
【難怪最後追妻殯儀館,還沒追上!】
【就S作吧!其實就是條翹嘴,女主都不用扔鉤你就掛上去了!】
真的嗎?
我有些遲疑地從懷裡取出還有餘溫的牛奶。
顧裴司下意識準備接過。
可我避開了他,在他皺著眉一臉疑惑中。
把牛奶給了程妄。
程妄怔了怔,而後飛速一把揣懷裡。
老母雞似的護著,嘴上還在喋喋不休:
「這可是你主動給的,我可沒搶!」
然後插上吸管,飛快地喝完。
顧裴司蹙著眉,神色極其不悅:
「沈甜,你什麼意思?」
我轉回頭,和他平視著:
「沒什麼意思,突然間不想給你了。」
【什麼意思?女主終於看破他虛偽的面具了?】
2
我喜歡顧裴司這件事,整個系都知道。
我追他追得轟轟烈烈。
大一那年,他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
成績好,長得帥。
一米 8 的大高個往那一站,直接 buff 疊滿,收獲無數迷妹。
最腦殘的那個是我。
他發言結束後,我不受控制像抽風似的站起來。
在人滿為患的大禮堂裡,喊出了他的名字:
「顧裴司,我要追你!」
此後一戰成名。
現在覺得,當時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不然為什麼幹這麼傻逼的事?
這一年來,顧裴司給我的感覺不遠不近。
他沒答應,但也沒拒絕。
他隻是給我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和我保持著有些曖昧的距離。
給了我很多希望。
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堅持就是勝利。
他一定會喜歡我的。
現在彈幕告訴我,這廝是故意在吊我??
在我說完那句話後,周圍的視線一下匯聚了過來。
顧裴司皺著眉頭,唇也抿得很直。
好半天才道:「你是受什麼刺激了?
「當初不是你纏著要主動給我帶牛奶的?」
是啊。
當初我看他每天早上都要喝一袋牛奶,S皮賴臉主動要求給他帶的。
還在宿舍每天用熱水溫好,揣在懷裡帶過來,生怕到教室就冷了。
像個舔狗似的。
【當時腦子進水了,傻逼行為,現在水排幹淨了,也不腦殘了。】
嗯,傻逼透了。
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那是以前,以後不會了。」
舍友沒眼力見地湊過來。
「宿舍還有半箱牛奶呢?咋辦?」
【……許言,這個時候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拉出去吧,斬了!】
我悠悠地轉過頭:「程妄,你喝不喝?」
程妄輕挑了下眉,不鹹不淡地應聲:「隨便。」
【程妄!我勸你謹言慎行!】
【朋友們千萬別學,這樣容易把老婆作沒。】
像是怕我反悔,又趕緊接了句:「丟了也浪費,那還是我喝吧。」
【他爽了!他絕對爽了!】
【等會兒甜甜真不給你了你就別回宿舍抱著垃圾桶哭,我是不會心疼你的!】
嗯,嘴角那絲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顧裴司握緊了拳頭。
因為用力連指骨都有些發白了。
他再沒說話。
起身走到前面一排座位去了。
往常,我會恬不知恥地跟上去坐在他身邊。
但今天,我看向身後的程妄,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要坐上來點嗎?後面看不到黑板吧?」
少年呼吸一瀉,喉結上下滾了一圈,好半天才動。
坐過來的身子有些僵硬:
「呃……謝謝。」
他偏了偏頭,耳尖微微有些發紅,宛如晨曦中的花瓣。
那一瞬間,我突然 get 到了他的顏。
一整節課我都在消耗彈幕給我帶來的訊息。
比如顧裴司一直在釣我,我跟在他身後追了他三年。
大四畢業後終於在一起了。
兩年後我們結了婚。
婚內我懷著孕時他卻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我發現後大怒,爭吵中不小心流掉了孩子。
在醫院坐月子的時候,顧裴司卻在準備合同起訴離婚。
他怪我沒有保住孩子。
收到那份離婚協議書時我心灰意冷,從大橋上一躍而下。
而程妄,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默默陪在我身邊。
其實到後來,我已經知道他的心意了。
隻是當時丟了孩子,又被背叛,雙重打擊讓我失去了對活著的希望。
我S後,顧裴司卻後悔了。
程妄沒有給他懺悔的時間。
在一個月黑風高夜,他綁了顧裴司,然後從橋上扔了下去。
後因故意S人被判了無期。
那樣鮮活的一個少年,最後的歸宿卻是不見天日的監獄。
彈幕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時間有些恍惚。
直到右手手臂被人撞了撞。
程妄遞上本筆記本。
本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重點筆記,他甩了甩發酸的手,神色有些傲嬌:
「抄吧。」
【他真的超愛,我哭S,從不做課堂筆記的人居然寫了這麼多字!】
【程妄,你有這份心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程妄的字寫得很好看。
和他本人一樣有點不羈。
心口處微微有些發燙,我側頭真心向他道謝。
他單手支著腦袋,垂著眼看著我。
眼裡泛著細碎的光。
四目相對後他略有幾分慌張地移開了眼。
耳根處稍稍有些發紅。
我突然相信了彈幕的話。
程妄,他是真的暗戀我。
3
顧裴司一整天都沒理我。
第二天我們系和系之間有一場籃球聯誼賽,快開始的前 10 分鍾,他發來了微信。
言簡意赅,兩個字——球衣。
我看了眼外面已經洗好曬幹的球衣,心裡突然沒由來的一陣煩悶。
球衣是我給他買的,數字是我選的,連衣服也是我洗的。
顧裴司一向不喜歡這種高調的活動,當初是我S乞白賴纏了好久,他才答應去的。
「算了,你想看我去就是了。」
說這話時,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我都還記得。
眼裡的寵溺,揉我頭發的動作都讓我心動不已。
現在想起來,卻有點反胃,犯惡心。
可籃球還得打啊,為了系裡的榮譽,我還是拿起球衣送了過去。
我到的時候,比賽已經快開始了。
場內座無虛席,幾乎都是奔著顧裴司來的。
他名聲在外,算學校的風雲人物,隻是為人低調。
這次算頭例,自然來了很多小迷妹。
意外的是,程妄是我們系的人。
卻在對方的球隊裡。
【是的,因為他不想讓顧贏。】
【想到等會兒雄競的場面我就興奮!衝啊!程妄!媽媽愛你!】
許言給我佔了座。
在前排,位置不錯。
開場前有一段啦啦隊的熱身。
許言戳我的手:「顧裴司在看你。」
我抬眼,隔著人群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平靜地站著,黑眸深邃無比,像是在等什麼。
我拿過許言手上的大喇叭。
那原本是我為顧裴司準備的。
現在,我卻喊了別人的名字:
「程妄!」
少年正在扎發帶,聽到我的聲音下意識抬了頭。
「加油!要贏呀!」
他仰著頭看我,劉海軟軟地搭在額前,眼眸幹淨明亮。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
他忽地笑了起來,眼裡滿是不羈的傲氣。
「好。」
【媽媽的小苦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甜甜注意到你了!】
【好日子總算是來了,程妄,收拾收拾,準備升咖當男主了!】
程妄的籃球打得很好。
扣籃,補籃,三分,帶球過人。
他的動作敏捷而流暢,宛如一隻捕風的獵鷹。
觀眾場上掌聲雷動。
比分最終以 14 比 10,程妄帶領隔壁系贏得最終勝利而結束。
哨聲吹響的那一瞬間,顧裴司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漆黑的眸裡仿佛浸了濃墨,有些晦暗不明。
觀眾席還在歡呼。
這些人大多數為他而來,現在卻被程妄圈了一半走。
而當事人飛奔著繞了一圈球場停在我座位的臺階下。
仰著臉朝我笑,像個要糖吃的小孩。
「我贏了。」
我微笑點頭:「看見了。」
他兩步越過臺階上前,走到我身邊停住再次道:「我贏了!」
他揚著唇,整個人都在發光。
「我知道,看見了。」
他突然彎下腰,漂亮的眉眼一下在我眼前放大。
黑眸緊緊鎖著我的眼睛。
我下意識退了一點。
好像意識到有些不妥,他直起了身子,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
「但是沈甜。
「你要我贏,我就贏了。」
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靜止了,我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人聲鼎沸的空間裡,似乎有一種不明不白的東西在蔓延。
4
晚上,學校的表白牆上密密麻麻全是程妄。
路人甲:【程妄好帥啊啊啊啊,我要給他生猴子啊啊啊啊啊!】
路人乙:【把前面那個拉走,輪不到你生,老娘先上!】
路人丙:【樓上真是一群夢女,運氣好贏了而已,但跟顧裴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路人丁:【贊同,顧裴司最帥,不接受反駁。】
而當事人程妄,卻不知道從哪找到了我的號碼正在給我打電話。
我一般不接陌生電話,第一遍給掛了。
【……哈哈哈哈,女兒太可愛了,程妄這會估計摸不著頭腦,嗯?怎麼給我掛了?】
看到彈幕後我才後知後覺,剛才那個陌生號碼是程妄?
正準備回打過去時,電話又進來了。
「喂?」
那邊頓了半天才說話:「睡……睡了嗎?」
【合著你在宿舍給自己加油鼓氣了大半天就問別人睡了沒?】
看到這彈幕我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語氣也輕柔了很多:
「還沒呢,怎麼啦?」
「我……今天不是贏了比賽嘛……想請你吃頓飯。」
【你平常嘴巴不是挺溜的,這會啞巴了?啊?】
【上啊!告訴她!苦果亦是果!抱住她!掐她!鎖她喉!】
……
我忍住笑意:
「好,那我換件衣服,我們校門口見吧。」
換衣服,化妝,下樓。
在看到宿舍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後停住腳步。
顧裴司左手提了個袋子,右手拿著手機,看樣子是要給誰打電話。
三秒後,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抬眼,四目相對,我止住了嘴角的笑意。
「去哪?」他問。
我如實回答:
「程妄約了我吃飯。」
他神色一下變得極冷,如深不見底的寒潭。
【修羅場!我愛看!】
現場沉默了幾秒。
顧裴司笑了笑。
「我也還沒吃飯呢,介意加一個座嗎?」
我想了想,搖頭:
「別人請吃飯,客帶客不禮貌。」
我以為我話說得已經夠直白了。
但顧裴司像是聽不懂似的。
校外大排檔,我和程妄面對面剛坐下,顧裴司就從旁邊拖了個椅子過來。
硬生生橫插在我倆中間。
程妄滿臉都是黑人問號。
顧裴司皮笑肉不笑:「不建議拼個桌吧?」
然後拉起菜單就開始點菜,程妄連拒絕都來不及說。
顧裴司不怎麼吃燒烤,他一直嫌這些不幹淨。
今天卻破天荒地吃起了串。
速度還挺快。
程妄一看,tmd 自己付錢還被顧裴司吃了這麼多這能忍?
也跟著大吃特吃。
一手脆骨,一手掌中寶。
剛上桌呢我甚至一串還沒啃幹淨,盤子已經空了。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地瘋狂往嘴裡炫。
最後兩邊盤裡的竹籤明顯程妄多一些。
他斜了顧裴司一眼,語氣很不屑:
「還以為多牛呢,也不行啊?」
也不知道是在說串還是在說今天的籃球賽。
顧裴司差點哽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