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窈》, 本章共3801字, 更新于: 2025-05-08 15:26:01

皇後也收回咄咄逼人的視線,優雅地坐了回去:

「你姐姐命薄,浪費了本宮指的一樁好姻緣。你可莫要像她一般,傷了本宮一番心意。」

我點頭應了。

4

出了殿門我假裝更衣,不期然在半路碰到等候多時的帝王。

他雙眼通紅,按住我肩膀:

「為什麼不肯認朕?為什麼要嫁給別人?」

我想扳開他的手,徒勞無果後,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我能怎麼辦?我已經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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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指婚的還是皇後,是你心愛的女人,是你廢黜六宮來寵的人,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抗旨拒婚嗎?還是說,承認你我的關系,給她難堪?」

我哭得厲害,拳頭拼命拍打他的胸膛,聲淚俱下地控訴。

他面上浮起猶豫之色,好一會把我擁在懷裡,長嘆口氣:

「傻窈窈,你還是那麼替別人著想,你怎麼能這麼善良?」

我埋在他懷裡嗚咽:

「我也不曾想過,郎君竟然是皇上,若是早知道我就……」

「早知道怎麼?」

我聲音悶悶的:

「早知道,便不敢招惹郎君,誰人不知,當今帝後夫妻情深,我的存在隻怕會讓皇上為難。」

他指尖頓了頓,下巴貼近我頭頂,沒再說話。

我心下一片冷然。

果然,他心裡最重要的人還是皇後。

若是我與他相認,免不得惹帝後爭執,哪怕入了宮,隻怕他也要遷怒於我。

如今以退為進,才是最好的。

更何況,我還有撒手锏。

我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然頭一偏,痛苦地幹嘔起來。

他大驚之下慌忙扶住我,替我拍打背部。

我臉色漲得通紅,一副要把肺腑嘔出來的架勢。

好一會,我才撫摸著小腹回過神,眸中滲出生理性的淚水,我歉意地笑道:

「讓皇上擔心了,臣女沒事。」

他目光觸及我小腹,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抓住我的手,殷切急迫:

「窈窈,你可是有了朕的骨肉?」

皇後無子且善妒,皇上縱容她,整個後宮形同虛設,竟是一個子嗣也沒有。

我頓住,黯然地抽回手,撇過頭幽怨哀傷:

「皇上……就當沒發現這件事吧。」

他急了,扳過我的臉,直視我雙眼,像是氣極:

「你這是什麼意思?窈窈,你告訴朕,要是朕沒發現,你打算帶著朕的孩子做什麼?」

我尚未幹透的淚水再次梨花帶雨,笑容悽涼:

「臣女能怎麼辦?臣女保不住自己,也不保不住皇上的骨肉,臣女不能惹皇後娘娘不快,更不敢毀了聖上清譽,窈窈賤命一條,唯有一S罷了。

「隻是可憐了臣女肚子裡的皇子……」

下颌上的力量加重,我看到他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給朕點時間,窈窈。

「朕會想到一個既不傷害你,也不會惹皇後傷心的法子,你等等朕。」

說著眉心微皺,從袖中掏出一塊龍紋玉佩來遞給我:

「這東西你留著,若是實在遇到危險就把它拿出來,可保住你和孩子。」

我看著上面如朕親臨幾個字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是感激涕零,仰慕深情:

「臣女等著皇上。

「不到萬不得已,臣女絕不將它拿出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冷意。

怎麼可能呢?

我要用這個孩子,把承恩侯府攪個天翻地覆。

5

陳天佑已經連續兩晚沒來我房裡了。

倒不是他不想來,而是被後院的妾室絆住了。

他屋裡的那些鶯鶯燕燕總想證明自己特別些,從新婦那裡找些存在感。

第三晚,我帶了玲瓏,敲響了碎翠閣的門。

碎翠閣住了位窯子出身的小妾,也是要和我姐姐共侍一夫的那位。

荷娘子見到我並不意外,輕佻嬌媚地調笑道:

「哎喲!夫人來了,妾都忘了,還未曾給夫人敬過茶呢,夫人可是來找七少爺的?」

玲瓏上前一步給我墊了軟墊,扶我入座,又遞了杯熱茶放我手裡。

我飲了一口,笑意不達眼底:

「不過是個下賤玩意兒,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玲瓏,給我掌嘴。」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隨著她的慘叫交替作響。

玲瓏是學過功夫的,她的臉瞬間腫如豬頭。

陳天佑出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樣一張臉。

他大約在和婢女廝混,衣衫不整,面色潮紅。

看到我臉上明顯一愣,繼而陰森森地笑道:

「怎麼?娘子剛進門就要動我的人?還是說——」

他雙眸微眯,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

「你姐姐非裝什麼貞潔烈女,不願和小荷一同伺候我,娘子這是想通了,要來討好為夫?」

我手腕微揚,一杯熱茶潑了他滿臉。

他瞪大眼睛,狠戾之色爬上眼底,抄起桌邊的花瓶就要砸過來。

可惜,沒有落到我的頭上。

我站起身,推開將花瓶反砸回去的玲瓏,看向滿臉帶血正要喊人的陳天佑,唇角微揚:

「夫君太不小心了,這花瓶要是落到妾身身上,把妾身砸小產了怎麼辦?」

他哽住,陰沉的面孔瞬間變得不敢置信:

「胡說八道什麼?老子碰都沒碰你一下,你哪來的身孕?」

我單手撫摸小腹,漫不經心地回道:

「夫君何必這麼較真?懷孕而已,管是誰的做什麼?」

就像當年他要姐姐妻妾共侍一夫,語氣嘲諷:「玩玩而已,何必這麼較真?」

就算姐姐S後他也不曾悔過:「真晦氣,這些大家閨秀就是玩兒不起。」

天道好輪回。

如今他怒火衝天,目光如毒蛇一樣纏在我身上,陰狠地吐血芯子:

「賤人!老子要將你沉塘!

「說!奸夫是誰?」

我眉眼彎彎,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的醜態:

「沉塘?這可不行,皇上知道了那得多傷心啊。」

他瞳孔緊縮:「什麼意思?你說這孽種,是皇上的?

「怎麼可能?皇上對我小姑姑情深義重,你算什麼東西!敢和姑姑搶男人?我看你是找——」

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SS地盯著我手裡搖晃的龍紋玉佩。

「如朕親臨」四個字閃花了他的眼。

最終化成一句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

我無所謂地聳肩道:

「怎麼不可能?

「皇上怕不好對娘娘交代,借個地兒給我生孩子而已,夫君可要照顧好妾身肚子裡的龍種啊。

「若是妾身有個什麼閃失,夫君隻怕要惹了聖怒,畢竟妾肚子裡可能唯一的皇子呢。」

陳天佑臉上一陣陰晴不定,牙齒咬得嘎吱作響,恨得不行,卻不敢拿我怎麼樣。

「嘭」的一聲,不知何時,荷娘子也驚恐地摔倒在地,視線在我和陳天佑身上來回打轉,說不出話來。

我瞥了她一眼,尚未說話,陳天佑比我更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很快,嬌媚可人的小妾就變成一攤爛泥。

我不置可否。

知道了這等陰私,自然隻有被滅口的份兒。

這陳天佑當真是個狠人。

臨走之前,我叫住了他,言笑晏晏:

「夫君若是心裡不痛快,不如把事情捅開了去,若是能靠著龍種進宮當娘娘,妾身感激不已呢。」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奪門而出。

我知道他去查龍種的真假了。

玲瓏疑惑:「姑爺會捅出去嗎?」

我搖了搖頭。

萬一是皇子呢,讓這孩子姓陳可比姓黃來得安全多了,他怎麼會給皇後找麻煩。

這等頭上綠油油的事兒,他自然也不可能問到聖上身上去,隻能自己查,自己消化去了。

6

沒多久,荷娘子得了瘋病,拿花瓶砸傷了少爺,被少爺給處S的消息傳了出去。

同時,府裡消失了一個叫翠兒的婢女。

這婢女,正是在荷娘子房裡同陳天佑歡好的那個。

「翠兒到底去了哪裡呢?」

玲瓏來回踱步,想不明白。

我望向窗外一抹夕陽,沒有出聲。

自從那次,陳天佑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聽說日日流連青樓買醉。

婆母敲打了我幾次,說是魏府的女兒多沒用,留不住夫君的心。

再等下去,怕是聖上的法子都要想出來了。

我拽過玲瓏的手臂,微微一笑:

「走,我帶你去找翠兒。」

盡管不受寵,我仍是這府裡的少夫人,書房守衛森嚴,卻沒人敢攔我。

我在壁畫上摸索著,果然找到一處奇怪的凸起。

在玲瓏的驚訝聲裡,地道的門緩緩打開。

地下漆黑一片,行到深處,隱隱有光亮。

女子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隱隱的腥臭味入鼻,引得我一陣惡心。

玲瓏緊張地護住我:

「小姐,這是什麼地方?」我笑容冰冷:

「這是陳天佑的地牢。」

衣衫不整的少女或是瘋癲,或是痴呆,見到我們,紛紛伸著手上來求救。

玲瓏驚了一跳:

「這……這都是姑爺不,陳天佑做的?」

我眼底一片森寒,走到地牢的盡頭。

不期然見到泛著血腥的水池裡,翠兒的屍體漂浮其中。

她身上衣衫粉碎,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細看之下,竟是少了一條手臂。

「啊——」

我強壓著惡心,捂住玲瓏的叫喊聲。

她嚇得厲害,抓著我的胳膊驚魂不定:

「怎麼會這樣?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黑眸幽深,雙拳緊握,抑制不住地發抖。

原來姐姐的暗示,都是真的。

陳天佑是個施虐愛好者,為了掩蓋他的種種暴行,將少女囚禁在地牢裡,折磨S了再扔到池子裡,S無對證。

京城失蹤的許多少女,大約都在這裡。

姐姐不是自盡的,姐姐是被他SS的。

因為她發現了書房裡的地牢,發現了他的秘密。

所以,他S了她。

姐姐曾若有若無地提起過,什麼失蹤少女,書房的壁畫,又說起若是發現夫君有秘密當如何,我未當回事。

直到後來姐姐自盡而亡,我察覺不對,暗中調查,才發現姐姐懸梁自盡的真相。

隻是那時為時已晚,逝者已逝,我總要為她報仇。

至於翠兒,聽到了那樁骯髒事兒,總要滅口的。

滅口前弄到地牢,一飽陳天佑的虐欲罷了。

手臂上的力量加重,一轉頭,玲瓏正擔憂地望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

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火把的光亮,陳天佑邪惡的面容出現在視野,他神色怨毒:

「看來,魏明連那個賤人果然跟你說了什麼。」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兇神惡煞的護衛。

察覺到危險,玲瓏搶先把我護在身後:

「小姐是你的新婚妻子,你想對她做什麼?」

「新婚妻子?呵呵……

「還以為魏二小姐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這麼蠢。」

他用看掉進陷阱的獵物的眼神看著我:

「你以為我的書房這麼好進?不過是等著你自投羅網呢。

「敢用肚子裡的龍種來拿捏我?你看看老子像吃素的嗎?

「你就在這裡,連著你肚子裡的龍種一起去陪你的廢物姐姐吧。」

他獰笑著靠近,而玲瓏則被人制住,隻得掙扎著恐懼地呼喚我。

我雙眸微眯,眼睜睜看著他的手就要觸及我的臉。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不合時宜地衝了進來,嗓音尖厲:

「你說什麼?什麼龍種?」

我唇角微彎,來了,好戲開場了。

陳天佑手一抖,整個人驚住:

「小姑姑,你怎麼來了?」

優雅華貴的皇後娘娘頭一次失了體面,目光銳利如刀,惡狠狠地指著我:

「你是說,這個賤人肚子裡懷的,是皇上的孩子?

「這個賤人和皇上早有苟且?」

陳天佑忙去安撫她:

「姑姑莫怒,您怎麼知道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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