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汪天陽喜歡對我動手動腳。
但每次我向她求助,她回復我的話永遠都是:
「弟弟喜歡你才和你親近。」
她似乎永遠都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或者她意識到了,但並不想為我提供庇護。
但好在,我還有爸爸在。
8
一直坐在輪椅上打量完房子的舅媽這時候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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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你那張苦瓜臉能不能收一收?」
「我接下來要在這裡養病,你這樣會嚴重影響我的心情。」
我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
「什麼?你在這裡養病?」
「當然,怎麼?你媽沒告訴你嗎?」
我轉頭看向我媽。
但她卻故意避開了我的視線。
我覺得不應該再給她留臉了。
於是冷冷的拒絕道:
「不行,我不同意。」
「這是我的房子,我媽說了不算。」
那場地震過後,我家和舅舅家的房子已經全部倒塌。
但我剛裝修好的房子因為距離震中遠,幸免於難。
於是,地震之後,父母便搬進了我的房子中暫居。
但我沒想到,她會讓舅舅一家也住進來。
「什麼你的房子?你一個女孩子哪來的房子?」
我媽被我這樣當面打臉,顏面盡失,又開始歇斯底裡:
「這房子雖然寫的是你的名字,但它姓汪,你隻是暫住。」
「等到你結婚嫁人了,這房子得留下。」
「留下給天陽。」
「所以你舅媽來這裡住,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嗎?
呵呵。
在她的邏輯裡,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她不是不知道我為了這套房子,攢錢攢得有多辛苦。
我省吃儉用,超負荷加班,勉強湊夠了這套房子的首付,並悲上了沉重的房貸。
但我樂此不彼。
因為這套房子是我對未來生活的期望和寄託。
但我媽之一句話就打破了我所有的希冀。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還會算計我的房子。
我緊緊咬住下唇,不讓憤怒傾瀉而出。
「夠了!」
我爸突然怒吼。
「汪豔梅,你真的太過分了,現在,我要和你離婚!」
「你不要再禍害璐璐了。」
「你趕緊滾。」
「帶著你這些娘家人,從我女兒的房間裡滾出去!」
9
其實我和我爸早就預料到,我媽絕對不會同意離婚。
她怎麼可能會同意呢。
她用了近三十年的時間,通過語言上的打壓和行為上的暴力,才將我爸打磨成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僕人。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況且她已經人到中年,沒工作沒能力,離了婚,她後半輩子怎麼活?
舅舅一家怎麼幫襯?
所以她才不會答應離婚。
她瘋了一樣的撲向我爸:
「當初老娘也是一枝花,嫁給你算你高攀。」
「現在看我老了,就想一腳把我踢開?你想得美!」
「說,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她潑婦一樣抓撓著我爸,雙眼噴火,仿佛要將父親生吞活剝。
而我爸隻是躲閃著,良好的教養讓他選擇不反擊。
這更加重了我媽的怒火。
她癱坐地上,嚎叫著讓舅舅替她教訓我爸:
「打他,把他的嘴呼爛。」
舅舅五大三粗,襯得溫文爾雅的我爸格外弱小。
我怕我爸吃虧,試圖上前勸阻,被舅舅一腳踹中了肚子。
「聽你媽說,就是你攔著不讓用手挖土,不讓先救你舅媽?」
他大步上前,揪住我的耳朵,企圖將倒在地上的我整個人都提起來:
「從小我就看你一身反骨,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生的,我早就把你剁八百回了。」
我耳朵被他揪得生疼,情急之下,我張口就朝他胳膊咬去。
還沒咬到,就聽舅舅發出了一聲慘叫。
我驚愕地抬起頭,隻見我爸手持一張凳子,狠狠地砸在了舅舅的後腦勺上。
「放開璐璐!」
「放開我女兒!」
他怒吼著,雙眼通紅,仿佛要噴出火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控,如此憤怒。
連在地上哀嚎的我媽都被嚇得噤了聲。
舅舅抱著頭痛苦倒下。
舅媽發出了連聲尖叫。
我瞥見汪天陽衝進了廚房。
再出來,手上提著一把斧子。
我不禁想起了上一世,舅媽毒S了我爸,汪天陽將我推下山。
這一家子骨子裡都住著惡魔,行事狠辣,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情急之下,我一把將我爸推出門外,並用身子抵住門:
「讓我爸走,房子你們隨便住。」
「不然,我立馬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
我SS盯著繼續步步緊逼、沒有半點退縮打算的汪天陽:
「或者,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但你想好了,我家裝有監控,錄像直接上傳雲端。」
「S了我,你也跑不掉。」
「我們一命抵一命。」
話音剛落,就見舅媽滑動輪椅迅速衝上前,猛地將汪天陽撞開:
「天陽,她有監控,你別衝動!」
「為了她這種丫頭片子搭上你自己的命,不值得。」
我媽也爬起來幫腔:
「對,天陽,冷靜點,你姑父那個熊玩意兒,有機會再收拾。」
「快,快把你爸扶起來,看看砸沒砸出血。」
汪天陽眼裡的怒火終於隱去,露出邪惡一笑:
「姐,我隻是開個玩笑,我怎麼舍得S你呢。」
說完,他將斧子扔在地上,溜達著轉身:
「我睡哪個屋啊?」
我虛脫地從門板滑落到地板,背後汗涔涔一片。
我爸的電話打進來:
「璐璐,你沒事吧,我報警了,警察馬上到。」
10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當著警察的面,我推翻了我爸之前報警的陳述。
我輕描淡寫地告訴警察,不過是家庭間的一場小鬧劇,是我爸誤會了。
見我主動息事寧人,舅舅也很知趣,他立馬放下捂著後腦勺的手,不停的向警察作揖: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我在我爸不解的目光裡送警察下樓,並趁機低聲對他說:
「爸,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公司宿舍吧,暫時別回來了。」
「也不要擔心我。」
我爸當然不肯。
我隻好耐心的和他解釋。
他在,就是導火索。
舅舅和汪天陽人高馬大,且有暴力傾向,我和爸不是他們的對手。
即便報警,也隻是被關幾天,出來後還是會找我們麻煩。
但如果我爸不在,家裡隻有我,他們就會松懈很多。
「放心吧爸,我不會再和他們起衝突了。」
「因為我已經想好了對付他們的辦法。」
「還有,爸,順便幫我辦件事情唄。」
我將自己的需求告訴了我爸。
我爸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最後,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下樓了。
我如釋重負的回到家,發現我媽正忙碌的安排房間。
三室一廳的房子,舅舅一家佔了兩間。
最後一間,我媽的東西也已經佔了大半。
我嘆口氣,轉向舅舅:
「你真的決定要讓我照顧舅媽?」
舅舅瞪了我一眼:
「有什麼疑問嗎?」
「你害你舅媽少了一條腿,她現在行動不便,你不照顧誰照顧?」
「我告訴你,你舅媽如果恢復不好,你這輩子都得負責養她。」
我低下頭,裝作順從的點了點頭:
「好的,舅舅。」
心中卻發出了一聲冷漠的嘲諷:
那你就等著後悔去吧。
11
我開始盡心盡力的照顧後媽。
不光提供吃喝,還提供情緒價值。
怕她悶,我還熱情地邀請了一群好友來家中聚會。
一位眼尖的朋友一進門就認出了舅媽:
「哎呀,這不是那天在直播裡的大網紅嗎?被幾個壯漢抬著出鏡的那位!」
另一位男同學更是誇張地盯著舅媽的臉反復辨認:
「還真是呢,穿上衣服我差點沒認出來!」
「舅媽,以後睡覺別忘了套件衣服,免得下次又成為直播間的焦點!」
眾人哄堂大笑。
舅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她惡狠狠的盯著我那群朋友,緊握的拳頭不斷敲打著輪椅的扶手。
然而,我那群朋友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打住:
「舅媽,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您那天就那樣光溜溜的被直播出去。」
「您老公他,就沒點心理陰影嗎?」
舅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過分了昂,災難面前,生命最重要,清白算個啥。」
「怎麼就和清白扯上關系了,你們這群裹小腦的封建老腐朽。」
「切,說的輕巧,將來你老婆不穿衣服被這麼多人圍觀,你心裡沒疙瘩?」
「就是,我一鄰居去做乳腺癌篩查,碰到個男醫生,她老公知道了還去醫院鬧了一頓,最後離婚了。」
「男的其實都一樣,嘴上不說,心裡介意著呢。」
「舅媽,我給您個善意的提醒哦,看好舅舅,小心舅舅會變心。」
我看拱火拱得差不多了,趕緊裝作生氣的樣子,將他們撵出門。
回頭卻看見舅媽氣鼓鼓的自己轉動著輪椅回了臥室。
當晚,我就聽到他們的臥室傳來爭吵聲:
「咱們多久沒那個了?」
「你這不是身體還沒恢復好嗎?」
「你是不是嫌棄我,覺得我被人看光了。」
「我可從沒這麼想過。」
「那我們今晚來一次。」
「我今天已經累了一整天了,下次吧。」
一陣沉默過後,我聽到了舅媽的哭泣聲。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想起上一世,僅僅因為網上刊登了我爸抱著舅媽的照片。
盡管那張照片已經被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幾乎看不到什麼。
舅舅一家就不依不饒,對我爸進行無休止的討伐。
而這一世,舅媽被幾個人抱著的照片和視頻在網絡上瘋傳。
清晰得連每個細節都一覽無餘。
他們卻縮頭烏龜一樣,隻會在家裡對著評論區的網友罵幾句就完事了。
完全沒有針對我爸時的張揚跋扈。
如此天壤地別的處理方式,隻能說明他們欺軟怕硬,把我爸當成軟柿子捏。
這讓我更加恨他們。
我又躡手躡腳的走到汪天陽的房間門口。
他還沒睡,正帶著耳機一邊打遊戲一邊和女生撩騷。
汙言穢語的,不堪入耳。
我覺得他實在是太闲了。
於是決定為他找點有意義的事情做。
我悄悄退回到臥室。
用早就申請好的小號,向汪天陽發送了好友申請。
備注欄裡,我寫著:
「我知道你爸所有的秘密。」
12
汪天陽直到打完遊戲才添加上我。
他給我發來一連串的問號。
問我是誰。
我沒回答他,而是直奔主題:
「你爸在臨縣中了 1000 萬的獎。」
「但他不想把這些錢花在你們身上。」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在外面還有個老婆,孩子都快出生了。」
「地震發生的那天,他說自己在外地出差,其實就是在小老婆那裡。」
汪天陽這次不發問號了,而是改成了感嘆號。
我不疾不徐的回復:
「不信的話,你就去寧陽縣古茂街道的書香郡小區蹲一蹲。」
「會有收獲的。」
「溫馨提示:不要打草驚蛇,你爸老奸巨猾,恐怕連財產轉移都已經做好了。」
「你到底是誰?」
汪天陽又追問了一句。
我收起手機,沒再回復。
過了好久,我聽見汪天陽的屋裡傳來一聲低低的咒罵:
「艹」
伴隨著踢踏鞋子的聲,我聽見他走出房間,一腳狠狠踹在舅舅舅媽房間的門上。
「不睡覺,發什麼瘋?」
舅媽的聲音隨即響起,帶著不滿和困倦。
汪天陽的腳步聲拖沓地返回,將門摔得震天響。
他的反應讓我相當滿意。
於是我滿足的躺下,又一次點開了我爸給我發的郵件。
郵件中,舅舅和一個腹部微微隆起的女人正從書香郡小區走出。
那個女人是舅舅的新歡,名字叫於文文,二十歲的大學生,在舅舅的公司做過半年出納。
這是我爸用了兩周的時間才調查出來的。
至於我為何會知曉舅舅的這些秘密,自然是上一世我S後才發現的。
上一世,我被汪天陽殘忍地從山上推下,命喪黃泉。
靈魂在憤怒與不甘中徘徊。
偏巧就撞見了在野外郊遊的舅舅。
和一個陌生的女人。
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不到兩個月去了兩條人命,你快離婚吧,不然我怕你也被他娘倆噶了。」
「怕什麼,他娘倆手上血越多,我就越好擺脫她,不行就送他們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