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東宮太子良娣,也是盜墓的土夫子。
為了給太子籌錢,我專往最危險的古墓裡鑽。
可是不久後,太子卻帶了個美貌女子回來。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和那女子鬥個你S我活。
我卻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女子,竟是我從古墓裡挖出來的不腐豔屍!
1
豔屍入東宮那日,是個極好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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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屋裡處理上次盜墓被粽子抓出的傷口。
一把雪白的糯米按在猙獰惡臭的傷口上,滋啦一股白煙冒出,隨即便是鑽心蝕骨的疼。
直到糯米變成黑色,屍毒拔出大半,我的嘴唇已經咬得沁出了血珠。
丫鬟荔枝急急地跑進來,聲音有些顫抖:
「良娣,太子殿下回來了。」
「還……帶了一個女子。」
我的手一抖,一把糯米散在了地上。
頭暈眼花之間,胸中一口悶氣直衝天靈蓋。
趙明昊這個天S的狗男人,他這個太子當得娘S爹不愛,沒錢沒權,岌岌可危,全靠我九S一生地幫他盜墓籌錢。
他倒好,敢給我領回來一個女人?
我快速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朝外走,捏著拳頭黑著臉在門口剛剛站定,趙明昊的車駕就到了。
他麻利地翻身下馬,展開一把天青色油紙傘,小意殷勤地掀開車簾,隻見一隻雪白纖細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上。
我看他那個狗腿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竟然讓這女子坐了太子車輦,荒唐得讓我想揍他。
我一把揪住趙明昊,把他推開到一旁。
「望舒,她叫扶搖,是……」
一股刺骨的熟悉寒意襲來,天青色的油紙傘緩緩抬起,一張毫無血色的冷豔面孔露出,漆黑幽深的狹長鳳眼冷冷審視著我,沒有半分溫度。
我全身的毛孔一瞬間收縮,不住地吸氣卻忘記了要如何呼氣。
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她不是人,她是個粽子!
2
我叫顧望舒,師從天下第一土夫子。
十二歲那年,我在凍S的乞丐身上摸財物,被我師父撿了回去,繼承衣缽。
小老頭摸著胡子得意至極,「師父我啊,就沒有那些傳男不傳女,女人不能下墓的迂腐想法。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咱們師門唯一的傳人了。」
對,我們師門就我們倆人。
於是我跟著他常年鑽在地底下,學了一身尋龍點穴,挖墳掘墓的本事。
十八歲上下,師父第五十六次給我講墓中守護陣和鎮壓陣的區別,我還是學不會。
師父卻突然臉色漲得通紅,翻起了白眼,一頭栽倒在地。
醒了以後就直呼自己想多活幾年,不能再教我了,於是在一個深夜,留書出走。
我拿著信發愣的時候,輔國公府的人便尋了來,憑著我的玉佩,認出了我是他家自小被拐的嫡長女。
國公府在皇位奪嫡之爭中舉棋不定,想兩邊押寶,就把我按婚約嫁入東宮,做了太子良娣,把原來的嫡長女嫁給了他們更看好的四皇子。
新婚之夜,因著我不擅長和會動的活人打交道,趙明昊一眼便看出了我是顧家找來糊弄他的。
他也不惱,隻是輕輕摩挲我粗糙的手,嘆了口氣,「我知你從前受了許多苦,又被家人逼著嫁給我這個朝不保夕的太子。但是你放心,你既嫁了我,就是我的妻子,有我在一日,必會護你平安喜樂一日。」
也許是那晚的燈光太溫柔,也許是金質玉相的男子太迷人,又或是此生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我,鬼使神差地,我竟點了點頭。
打那以後,趙明昊便開始身體力行地履行自己說過的話。
東宮是真窮啊,但是他寧願自己穿磨起了毛邊的衣裳,也要給我置辦錦衣華服。
自己清粥小菜,卻縱容我胡吃海喝,挑三揀四。
以前哪怕我靠盜墓衣食無憂,但是依然是賤籍,受官府欺壓。但是一旦掛了東宮的名頭,那些不可一世的官吏便隻能匍匐。
錦衣玉食,富貴安穩,溫柔又俊俏的郎君,吃慣了苦的人,一旦嘗過了甜,就再也舍不掉了。
所以他因為東宮私軍發不出軍餉愁得起了滿嘴燎泡的時候,我深夜叩響了他的書房,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我會盜墓。」
3
「望舒,你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坐到了地上。」
趙明昊急急地來扶我,我手腳並用,不住地往後退。
那叫扶搖的女屍從容下了車輦,施施然從我身邊走過,聲音如碎玉般清冷,唇角竟扯出了一個笑意,「好久不見。」
我幾乎要哭出來,也不算太久吧,才不到一個月,我胳膊上被她的守墓僵屍抓出來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一個月前在永州,我尋到了一個千年大墓的位置。
美滋滋地想著等倒了這個鬥,要把京城最大的珍寶閣買下來,再買幾個點心廚子。再給趙明昊暗中多置辦些私軍,日後奪嫡勝算大些。
可是等我下了墓,才發現那墓穴雖大,卻不見陪葬的珍寶冥器。唯有七七四十九個人頭骨詭異地排列成守護陣於棺前。
牆上記錄墓主人生平的墓志銘已經斑駁,依稀可辨墓主是千年前古胤國一個位高權重之人,不知為何被秘密處S。
我不S心地開棺,隻見一具千年不腐,栩栩如生的宮裝美貌女屍赫然置於其中,額頭一枚鮮紅血玉,光彩惑人。
開棺的瞬間,原本散落在四周的殉葬侍衛屍體突然一同起屍。
我快速反手入棺取玉,血玉卻在被我碰到的瞬間,灰飛煙滅。
血玉消散之時,女屍的雙眼陡然睜開。
我受了重傷才逃出來,暈倒在地面上接應我的趙明昊懷裡。
正午明晃晃的刺眼日頭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看著這女屍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此女不懼陽光,身體靈活,還能說話,甚至還可以做表情。
與活人無異,可是周身卻S氣彌漫。
極度恐懼之下反而生出了無盡的憤怒,我一巴掌狠狠扇在趙明昊臉上,「你這是帶了個什麼玩意回來!」
「你知不知道,她是個千年豔屍,若是發起狂來,S光東宮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趙明昊卻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拉著我一路狂奔進了正殿,SS抵住了門,眼睛亮得驚人。
「望舒你多慮了,扶搖她不是什麼豔屍,她是上天派來幫助孤的神女。」
4
我仔細觀察的趙明昊的臉,眼下青黑,印堂暗淡,是屍氣纏身的徵兆。
我的大腦飛速旋轉,師父每次教我挖洞的時候都會給我講故事。他曾說過,皇宮乃是人間龍氣國運匯聚,風水最佳之地,宮中皇族子弟更是氣運所鍾的貴人。
若是有活屍逆天而行,強行留在陽間,必會想辦法躲在這些貴人貴地身邊。便可用貴氣掩蓋煞氣,免受天雷隕滅之苦。
我當時聽得入了神,都忘記了挖洞,「師父,那我以後要是碰上了應該怎麼辦?」
老頭子一煙袋鍋敲到我頭上,「師父我一輩子沒碰上的事,怎麼你就能碰上!真碰上這種逆天活屍,就洗幹淨脖子等S好了!」
我隻覺太陽穴跳著痛,恨不得S了趙明昊。
「我那天不是讓你把盜洞堵S嗎,她怎麼會跑出來?」
趙明昊點了點頭,「那天孤本想善後,可是不過片刻,墓竟然塌了。是親兵清理時,在出口處發現了扶搖。」
我一把揪住趙明昊的領子,「你看哪個活人能從坍塌的古墓裡爬出來?她根本就不是人啊!」
「她隻是較常人有些孤僻冷傲而已,並無異常,因奸人陷害才被關在了墓中。」
「孤親眼看見扶搖她百毒不侵,力大無窮,且料事如神,極擅謀略。永州水患,她為孤獻上的治水策讓父皇贊不絕口。她是神女!」
我一把推開趙明昊,「你瘋了不成?拿個千年豔屍當成寶,你看看你自己,屍氣侵體,不出半年就該變成行屍走肉了!」
趙明昊勾起唇角,胸有成竹地輕笑一聲,「扶搖她傾慕於孤,一心幫助孤得成大業,又怎麼會傷害孤呢。」
說著眉頭一皺,「倒是你望舒,莫要被嫉妒衝昏了頭,隨意詆毀扶搖。」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一臉篤定隱含厭惡的趙明昊,幾乎要背過氣去。
耳邊吱呀一聲傳來,隻見剛剛被碗口粗的門栓關好的門,竟被人輕易推開。
一身白衣的扶搖,脊背挺直,含笑緩緩走近。
明明是一雙極美的鳳眼,卻如野獸般毫無溫度。
「太子殿下,安排給我的院子太小,我住不慣。」
趙明昊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我馬上讓人給你重新安排。」
扶搖搖了搖頭,抬眼看向我,「不必麻煩,我看良娣的正殿就極好。」
東宮並沒有太子妃,以我最為位尊,所以我一直住在正殿裡。
趙明昊遲疑了,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扶搖便柔柔抬起了手,搭在了趙明昊胳膊上。
「殿下,皇上的病,我能治呢。」
趙明昊聞言神色一喜,然後便面帶愧疚地望向我。
我無暇看他,隻因在我的眼中,那扶搖身上屍氣濃重,一碰到趙明昊的胳膊,那屍氣便爭先恐後地往趙明昊身上湧去。
趙明昊眼中精氣暗淡些許,扶搖的身上,陰煞之氣越發強盛。
這豔屍,會吸人精氣,採陽補陰。
5
趙明昊對我的規勸一句都聽不進去,把那豔屍奉為上賓,言聽計從,精氣神眼看著衰敗起來。
我忙著把珠寶首飾銀票地契一股腦的收進包袱裡,荔枝急急地攔我,「良娣,咱們真的要搬出正院嗎?你是怕了那個女人不成?」
我拍了拍她的頭,「搬什麼搬,咱們得跑!榮華富貴是好,但是沒命享用有什麼用?」
那可是千年豔屍啊!
手邊觸碰到一塊質地上乘,雕工卻略顯粗糙的玉佩時,我像是被燙了一下,陡然停住。
這是趙明昊送我的生辰禮,他早逝的皇後娘親的遺物。
他笨拙地親手在玉上刻我的名字,用一雙傷痕累累的手,傻笑著捧給我。
和我說生辰快樂。
那是我人生第一份生辰禮。
我喜歡權勢富貴,我也喜歡從他身上感受到陽光般溫暖的愛意。
我若是就這麼走了,趙明昊必S無疑。
玉佩被我握在手心,涼意襲人。
很快,我就感到渾身冰涼。
並不是因為玉佩,而是那個叫扶搖的女屍來了!
她揮退了荔枝,在我面前坐下,周身冒出肉眼可見的絲絲涼氣。
我踉跄退後,掏出懷裡的黑驢蹄子拿在手上對準她,「你來東宮意欲何為?」
扶搖優雅抬手,隨意地接過了我手裡的黑驢蹄子,細細把玩。
我倒吸一口涼氣,她竟不怕這粽子的克星!
「我和趙明昊有極深的緣分,他是我看上的人,我勸你,莫要不自量力。」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兩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細細打量我,「你破壞了墓中的陣法和陣眼讓我逃出生天,算是對我有恩,我不會S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