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將軍同人文後我掉馬了。
穿成將軍夫人。
將軍從不正眼瞧我,卻與副官舉止親密。
我提筆寫道:「將軍為愛居下,溝子翹到可以頂起一個酒壺。」
此書爆火,被將軍發現。
他笑著把鏈子放到我手上,在我耳邊低語:
「夫人,教教我。」
「這個該怎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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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穿成了耽美文的女配,將軍衛霄的夫人。
大婚之夜他喝得爛醉,在副官攙扶下來到洞房,掀了我的蓋頭。
我抬眸仰望他。
張揚的眉目在酒氣暈染下,增添幾分綺麗,他隻匆匆瞥了我一眼,轉身就要走。
他半邊身子都倚靠在副官身上,走得跌跌撞撞。
行至門檻,他險些跌倒,副官一把將他撈到懷裡。
看著兩人的背影貼近,幾乎融為一體,我激情地寫道:
「被迫成婚,將軍心碎,與副官痛飲以訴苦衷。」
2
「小姐,將軍也真是的,新婚之夜喝那麼醉。」
「掀了蓋頭就走,聽說昨日還是歇在了東院。」
陪嫁丫鬟綠槐一邊給我梳頭,一邊數落著衛霄的不是。
「好歹是皇上賜婚,小姐還受這樣的委屈。」
「小姐定是昨夜難過得睡不好,今日才如此憔悴。」
我揉了下眉頭,有些心虛。
其實是因為昨晚太激動,一直寫到深夜。
梳妝完畢,我勉強打起精神,緩步走到前院。
我到時,衛霄已經坐在一旁,一手把玩著拇指上的玉石扳指。
「見過將軍。」
我向他福了一禮。
「嗯。」
簡單的一個字。
不知將軍對副官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冷淡。
不管他,我眼珠一轉,對公婆粲然一笑。
「清萊給父親母親敬茶。」
「好孩子,真是漂亮,雲亭這小子真有福氣。」
是是是,昨日匆匆一瞥,副官確實生得英俊。
老夫人拉過我的手,從錦盒中拿出一隻成色極佳的翡翠手镯套在我手腕上。
玉色冰透,點點翠色飄在其中,和衛霄手上的扳指似是出自同塊玉料。
她笑得慈祥,拉著我的手,家長裡短說了許多。
還塞給我不少首飾衣物。
又看到衛霄一直沉默著,一言不發,她來了氣:
「你這孩子真是木頭,娶了清萊是你的福氣,怎的聽說你昨晚還欺負了人家?」
「不怪將軍,昨日將軍高興,多喝了些。」
沒給衛霄說話的機會,我柔聲接話道。
「我身子不適,聞不得酒氣,昨夜就請將軍去東院歇息了。」
衛霄確實好福氣,不僅有俊俏副官相伴,還有我這個美麗大度的夫人給他掩護。
聽到我的解釋,老夫人收了氣,對著我眼角揚起。
「他以後要是欺負你,你盡管過來,父親母親給你做主。」
老夫人將府中中饋交於我,又囑咐良多,讓我在將軍府務必活得自在,萬事有她和老將軍為我撐腰。
3
從前院出來,衛霄同我告別,去東院處理軍務。
我馬不停蹄地執筆繼續寫昨晚沒寫完的話本:
「將軍酒後發狂,紅燭搖曳到天明……」
「雲雨初歇,象徵喜慶的赤紅裡衣還掛在副官的腰帶上……」
萬萬沒想到,《猛將》在書社大賣。
新書一印好,馬上就能賣出去。
後面印書的店員快要把拓印板磨出火星子。
年輕婦人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書。
孩子看她拿起書一看就是幾個時辰,臉上浮現興奮又怪異的笑容,不禁好奇地探頭看去。
「娘,副官為什麼往將軍身上滴蠟燭?」
「去去去,這不是小孩子該看的東西。」
丈夫回到家後,看到孩子沒人管,在泥坑裡滾成泥人,而妻子坐在一旁隻顧怪笑著看書。
他一把奪過書,怒道:
「你這敗家娘兒們,光顧著看書也不管孩子……」
結果孩子第二天依舊穿著黃泥浸染的衣服。
夫妻二人頂著泛青的眼圈來到書社,瘋狂問老板下一話什麼時候出。
「燈火搖曳裡,壁上的暗影恍若巨獸……」
「細說巨獸。」
「燈火、蠟燭、怎麼還有鏈子……」
「啊啊啊好害羞,這是我一個小女孩能聽的嗎?」
少女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翻至末頁,笑容戛然而止。
「這就完了?這就完了?」
「為什麼又沒了!為什麼!你知道你的這一話會讓我整夜整夜地失眠嗎?想到這本書沒有完結,等完一話還要接著等新一話,我就渾身發冷,想要掙扎卻沒有力氣,我的心像被鑿了一個大洞!可你在乎嗎?你根本不在乎!」
「求你了,再讓我看一話吧,我發誓這種東西我再也不碰了,就讓我再看一話吧!」
「我隔壁村有個不更新的先生,因為他不更新,被人狂刺了十八刀!」
4
書社老板連聲嘆氣。
「先生,您是不知道,最近書店的門檻都要被催更的客人踏平了。」
「唉……」
老板抬頭看我一眼,神色復雜,「這您是不知道,老朽白天應付完客人,晚上好不容易要歇一歇。」
「可我那夫人說,再不把新的一話帶回來,以後就不要回家了!」
「老板放心,我即刻就回去寫。」
我這個將軍夫人當得好啊,有錢有闲,公婆友善。
丈夫也像沒有一般省心。
沒事還能看兩個美男賣腐,寫寫話本賺個零錢。
我回想起衛霄昨夜酒意浸染的昳麗面龐。
這麼好的東西,我自己看豈不是可惜?
有好東西當然得寫出來讓大家一起看看!
我回到府中,埋頭苦寫。
此時我卻靈感枯竭,作廢的紙張鋪滿了整個桌面。
總覺得寫的這些缺點東西。
何況這種東西光想也沒用,藝術來源於生活,我得去親眼看看。
我吩咐綠槐做了些點心,乘著馬車來到校場。
鬧哄哄的空地上,不少士兵正在練習武藝。
「喝,哈——」的喊聲此起彼伏,伴隨著陣陣清脆的擊器聲。
氣氛火熱,身旁的綠槐的小臉漸漸發紅。
嗯……好多人啊。
接待的士兵將我們引至場邊的八角亭中坐下。
「夫人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知將軍。」
約莫過了一刻鍾,我看到衛霄從遠處邁步而來。
身後跟著他的好副官。
「夫人怎麼突然來這裡?」
兩人身著戎裝,似乎剛還在對練,細密的汗水浸透了衣領,面色也帶了幾分潮紅。
我不動聲色打量一番,笑意盈盈地抬眸看他。
「妾身念將軍辛苦,便做了些點心來看望將軍。」
我打開食盒,把裝有糕點的碟子端到他面前。
「將軍請用。」
衛霄立在那裡,面容緊繃,眼神避過我看向一旁的桌面,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片刻後,他伸手捻起一塊塞進嘴裡,囫囵咀嚼兩下就咽了。
抬手間眼神不可避免地與我相撞,遇上的一瞬間,一抹慌亂劃過他幽黑的眼底。
我起了興致。
呦呦呦,看來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我素來不愛吃這些零嘴,夫人不必辛苦自己下廚。」
「夫人快些回去吧,這裡人多,免得有人衝撞了夫人。」
衛霄斂起雙眸,悄悄朝副官身旁挪了幾步。
我眼尖地看到副官臉頰旁有道紅印,像是被木劍或藤條抽打留下的。
不好意思,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裡。
吃了糕點,他以要事為由,帶著副官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含笑目送他們遠去,靈感如泉水上湧。
5
續寫輝煌,《猛將》第二話強勢來襲!
「我的老天爺,這第二話一出,賣得比第一話還要多出好幾翻。」
一樓客人熙熙攘攘擠在書堆前,爭搶著要買《猛將》。
二樓的老板坐在我對面,滿面笑容,像年畫裡的娃娃。
他笑眯眯地往我手裡塞了一袋銀子,沉得我差點沒接住。
「先生,以後的新稿,盡請多多送來。」
「那是自然。」
我壓低聲音說道。
與書社老板交接時,我一直是男子打扮,並且戴著帷帽,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寫這種見不得人的書,我當然要捂好馬甲。
更何況寫的是我丈夫的話本。
隨著《猛將》在京中爆火,逐漸開始有人注意到了衛霄。
校場上,幾個士兵蹲在角落大聲八卦。
「我怎麼看書裡這猛將這麼像衛將軍啊?」
「俺也覺得,但衛將軍這……像是當下面的嗎?」
「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
「不過,你們說衛將軍的溝子……當真可以翹到頂起一瓶酒嗎?」
衛霄也察覺到了近日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對,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他仔細思索一番,想不到有什麼不妥,隻好找副官求助。
「本璋,我總覺得,最近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對。」
「哪有,不過是仰慕你的威儀罷了。」
衛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另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撫摸著扳指。
這是他向來思考時的習慣。
「最近清萊也不愛來見我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每次我假裝路過她的院子,人影都看不到。」
副官有些訝異道:
「這都成婚有一個月了,你還隻敢去偷偷看人家?」
「我每天都會光明正大地路過幾次她的院子。」
「……那你不會去給人家送點衣物首飾?」
「京中鋪子新上的胭脂首飾,我都會吩咐人買了送到她那去。」
「你就不會自己去送?」
「我……」衛霄輕嘆口氣,平日嚴肅冰冷的臉上露出幾分落寞。
「你知道的,這婚事是皇上賜下,其中還有幾分我的原因。」
衛霄出身將門,十四歲上戰場。
十九歲率軍西徵大敗西洲軍,斬獲西洲大王子首級。
得勝回朝,龍顏大悅。
皇帝賞了不少金銀和一座府宅,還問他想要什麼特別的嘉獎。
他隻道為國效力乃將士職責所在,不敢多求賞賜。
皇帝又道他將弱冠,提出要把五公主賜婚與他。
他趕忙回絕,言自己已有心儀的女子。
皇帝沒有執著將公主賜婚於他,卻一再追問。
非要賜下一樁婚事才肯罷休。
「臣……心悅許尚書家的大小姐。」
「朕準了。」
他就這樣與心儀的姑娘成了婚。
「婚事是我一廂情願促成,我對不起她。」
他喃喃道,「我又不想她厭惡我,隻得……」
副官看不得他這副樣子,誰能想到戰場上冷酷肅S的將軍,在心上人面前話都不敢說幾句。
「聽說南山寺玉蘭花開了,小姑娘都愛去看,你明天帶她去賞花。」
「也好。」
6
衛霄備好了馬車和路上的吃食,同副官練習了無數次可能出現的情景。
萬事俱備,他鼓起勇氣,準備一早帶她去南山寺賞花。
然而夜裡一封加急戰報,將他拉去西洲前線。
我睡得很沉。
夢見衛霄拉起我的手,垂眸靜靜凝視著我,眉宇間光華流轉,似冰雪消融。
「清萊,希望我們三個人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本璋心善,你身為正妻要好好待他。」
說罷,他將我的另一隻手放進副官的手裡。
我們三個人手拉著手,站成了穩定的三角形。
不等我反應,詭異的夢境戛然而止,三角形化成飛塵消散。
我被府裡的喧鬧吵醒。
「綠槐,這是怎麼了?」
「小姐,將軍要立刻動身去西洲平亂。」
我從床上爬起來,匆忙整理好著裝,帶著綠槐走向前院。
衛霄出徵,我這個將軍夫人自然要去送送他。
更何況書寫了這麼多回,對於人物原型衛霄,我也生了些異樣的情感。
前院裡,衛霄正在向老將軍和老夫人拜別。
看見我來,老夫人忙招呼道:
「清萊,快過來。」
「前線兇險,千萬小心。」
「這剩下的體己話,你們小兩口自己去說吧。」
說罷,她和老將軍離去,留我們兩人獨處在廊下。
衛霄身著黑金重甲,冷硬的金屬閃著寒光。
這是我第一次看他穿戰甲,此刻的他是披堅執銳,S敵衛國的將軍,而非話本裡荒誕的一角。
月色下的身影卓然而立,一時無言。
「將軍走好,願將軍平安凱旋。」
我抬起頭看向他,開口打破寂靜。
「嗯。」
衛霄低眸看著我,垂在一旁的手微微抬起,又猶豫著要放下。
他凌厲的劍眉下,一雙點漆般的眼瞳中含著溫情,仿佛澄澈璀璨的深空,緩緩誘我深入。
我鬼使神差般拉住他要收回的那隻手,輕輕放到我的頭上。
寬厚溫熱的手掌在我的發頂撫摸了兩下,隨即收回,力道輕不可察。
「夫人,等我回來。」
「我帶你去南山寺賞花。」
7
衛霄臨走時的場景總是在我腦海中重現。
他什麼意思?不會真想三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回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境,我一陣惡寒。
我嫁過來已有半年,曾經老夫人將我叫去。
她先是問起我們夫妻感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