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哥哥的哥哥也是哥哥。」岑淮給她丟下一句繞口令,向我走了過來。
小女孩高興地揮了揮手:「哥哥和哥哥的哥哥,再見!」
「再見。」
岑淮像是還沒出戲,語氣自然:「走吧,哥哥。」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回家啊。」
11
一整天的錄制結束後,我才知道等著我們的「家」長什麼樣。
——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屋。
但好在岑淮為了彌補我,晚上的任務都很拼命,給這個小木屋贏了兩米的雙人大床和一床花花綠綠的大棉被。
「你不覺得這張大床和這床棉被很不協調嗎?」
「那你不蓋了?」岑淮忙活著鋪床,我從他這句反問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絲絲不爽。
我:「……」
我也裝著忙活起來。
等到終於癱在床上,我才拿出手機,開小號悄悄進了自己的直播間。
順手分屏進了岑淮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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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吱呀」一聲,岑淮帶著一身水汽進了屋,慢悠悠走到床邊坐下。
「幹嗎坐我這兒?你想睡這邊?」我往另一邊挪了挪。
岑淮伸手拉住了我:「別動。」
我想扭頭看他,眼前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捂住了我的眼睛。
「你要幹什麼?」
岑淮沒答話,我的額頭上倒是被貼了個東西,涼涼的。
我氣笑了:「你別把你的小紅花貼我額頭上。」
睜眼把他手拿開的一瞬間,脖子上傳來重物感。
我低下頭去看,腦子裡組織好的語言頓時被打亂。
岑淮把一枚獎牌掛在了我的脖子上。
熟悉的、專屬於定向越野的那枚獎牌。
「你……」我輕輕摩挲過獎牌表面,指尖顫了顫。
我想問的有很多。
你什麼時候買下來的?怎麼買的?
以及……為什麼要買?
岑淮將食指豎起,示意我噤聲,而後傾身過來把我的麥連同他的一起關了。
彈幕:
【???沒聲兒了?是我手機問題嗎?】
【我也沒聲了。】
【報告導演組,他倆要幹壞事!】
【嘀嘀咕咕什麼呢?我不介意三個人的……扭捏。】
「前段時間收到的這塊獎牌,一直沒找到機會給你。」
我:「啊?」
「你怎麼突然收到的?」
「不是突然,我一直在隨緣收,這次是碰巧。」
我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問道:「花了幾個數?說出來讓我死心。」
「死什麼心?」
「報銷的心。」
岑淮笑了,那笑很壞。
「不告訴你。」
我:???
「好好好,不說拉倒,反正花錢的又不是我。」
我寶貝地把獎牌收起來。
別的不說,至少現在我還是覺得這獎牌設計得真夠帥的。
往直播間瞅了一眼,我又開了麥,犯賤地對著房間攝像頭說:「想知道他送了我什麼?」
我惡劣地對著鏡頭笑了一聲:「你們猜。」
岑淮讓我抓心撓肝,那我就讓觀眾抓心撓肝。
虧了別人也不能虧了自己。
【……脫粉十分鐘。】
【家人們我向導演組告狀回來了。】
【看這寶貝的樣子,果然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
【承承你太嘚瑟了是會有報應的!!!】
……
入睡前,攝像頭和麥都關掉了,房間裡隻有我和岑淮交錯的呼吸聲。
我還是沒忍住把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
「岑淮。」
「嗯?」
「你為什麼要收獎牌?」
岑淮從我背後伸過來一隻手,繞到眼前捂住了我的眼:「睡覺吧。」
我一下就泄了氣。
其實內心好像知道答案。
隻是我們不約而同地,都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12
早上,我是被白寧陽瘋了一樣的狂吼吵醒的。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我用被子蓋住頭,屁用沒有。
「白寧陽你有病啊?」忍不下去一點,我隨意扯了個枕頭扔向他,「你再借個五百年都改變不了我今天噶了你的結局。」
實在是太難聽了。
他認第二我都不敢認第一。
很懷疑家族基因。
白寧陽可憐兮兮地握著一個麥克風,退到角落:「哥你聽我說,這都是節目組的安排,我被抽到來叫你起床,真不怪我。」
我:「……」
一肚子起床氣沒地兒發。
「再說了,哥,我們半斤八兩,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我一個眼刀甩過去:「閉嘴。」
從隔壁房子完成任務歸來的岑淮手裡也拿著個話筒,一進門就頓住了,直直盯著地上那個沾了灰塵的枕頭。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哦豁,完蛋。
「是白寧陽幹的。」我眼睛都不閉,立馬甩鍋。
白寧陽瞪大了眼睛:「不是我啊岑哥!」
岑淮慢悠悠地把枕頭撿起來,塞到白寧陽懷裡:「小山羊,知錯就改。」
他住的最好的房子,裡面有洗衣機。
但白寧陽還是滿臉憋屈:「我叫小羊,不是小山羊。」
「還有,你們是碰瓷專業戶嗎?」
彈幕哈哈大笑。
【小羊實慘,遇上他倆算你倒霉,關注你了,別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偷偷哭,我就寵你這一次!】
【你這麼寵溺,不要命啦?】
【有沒有發現小羊叫哥叫得很自然,他們兩個也很好嗑啊!】
【謝邀,人在衛生間,剛我媽讓我不要邊拉屎邊發癲,本人真的不覺得我唱歌比小羊難聽。微笑.jpg】
【你們看沈承胸前啊,那裡是不是掛了個獎牌?】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總裁們我查資料回來了!那個獎牌就是他們說的定向越野獎牌!保真!!!】
【我靠我靠,岑淮你這麼會哄小男友的嗎……。】
【臥槽……所以說沈承戴著獎牌睡覺的?臥槽你真的超愛。】
【承承我就說了太嘚瑟會有報應。哭泣.jpg】
13
一路走到集合點,我總感覺工作人員看我的眼神不大對勁。
而且我發現別的嘉賓也是這麼看著我的。
「我是衣服穿反了嗎,你們這麼看我?」
鼠鼠很納悶,但鼠鼠想不明白。
「沒什麼,晚上看手機的時候記得做好心理準備。」
「沒什麼沒什麼,份子錢我先隨兩千啊。」
「要不這樣,我隨五千,可以坐前排嗎?」
「不要擾亂市價!」
我:?
他們一人一句,把我整得更迷糊了。
我拉過白寧陽,打算套話:「發生什麼了?」
沒承想這小子還在生早上的氣,虛偽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啊哥,我也剛來。」
「……」果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算你們狠!
今天的安排是集體前往陶藝店制作餐具。
導演樂呵呵地:「等餐具做出來了,你們就不用吃快餐啦,可以自己做飯吃。」
眾人:「……」
我們謝謝你啊。
「而且每組的作品都要參與網絡評比,評分最低的那一組接受懲罰。」
我自信滿滿地坐下來,跟陶藝老師學習。
岑淮欲言又止:「不行的話我來做?」
「你什麼意思?」我很不服。
他閉嘴了:「你做吧,反正做成什麼樣都是我們用。」
我哼著小曲兒用心制作,岑淮忽然站了起來,我下意識伸手拍他:「讓讓,你擋到我的光了。」
手下的觸感有點不一樣,我又捏了一把。
岑淮陰惻惻的聲音從上方響起:「……你在幹什麼?」
我恍然一驚,側臉看過去。
我:「……」
好好好,他圓溜溜的屁股蛋上印了一個我的臟手印。
我縮了縮脖子:「敢問您的褲子幾位數?」
岑淮摁了一把我的頭:「做你的吧。」
我目送著他走進銀器制作間,才後怕地把頭轉回桌子。
桌上擺著直拍的手機,方便我們和觀眾實時互動。
不然一直盯著我們做陶藝也怪難為他們的。
【不愧是碰瓷大戶,贊同。】
我怒了:「我哪裡碰瓷了?他身材這麼好我捏捏怎麼了?」
【別的不問,我就好奇手感怎麼樣?】
【肯定很好摸啊,不然怎麼捏這麼久。】
【沈承——摸老虎屁股第一人。點贊.jpg】
【老婆當然可以摸了~~~】
「你們再聊下去,直播間封了可別怪我。」我換了個姿勢,接著捏盤子,忽略了那位波浪號守護者。
【眾所周知,你捏了兩個碗、一個盤,請問上面畫的是什麼?火柴人打羽毛球?】
我非常不解。
「這都看不出來?我和岑淮啊,向著山頂的獎杯奔跑,這不明顯?」
【你的獎杯看著還真挺像羽毛球拍的……】
【請問哪個是帥氣逼人的沈承大帥哥呢?】
我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小人:「沒發現這個頭發更多更酷炫嗎?當然是我了。」
【噗……所以岑淮頭上就隻長五根毛?】
【我數了一下,沈承頭上也就十根毛,他倆誰也別笑誰,一樣醜。】
我:「……」
我閉嘴,OK?
「你們是不懂欣賞,等岑淮回來了你們問問他,我畫的是不是超級生動。」
……
很可惜,岑淮一直都沒回來。
等到他從銀器制作間出來以後,桌上的嘮嗑手機已經被收起來了。
直播間正在進行緊張刺激的評比。
「你在裡面幹什麼呢弄這麼久?都錯過我的精美創作了。」
岑淮搖頭:「沒幹什麼。」
我挑眉,悟了:「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做銀器失敗了?」
「放心,我不會嘲笑你的。」我像過來人一樣拍拍他的肩膀。
「嗯,失敗了,下次你教教我?」
聽到岑淮承認,我正想數落幾句,導演就拿著喇叭讓我們集合。
「經過剛剛的評比,我們列出了大家的分數排名,請看大屏幕!」
大屏幕閃爍著炫彩的光,刺得我立刻閉上眼睛,再一睜眼,評比結果映入眼簾。
……我和岑淮又是倒數第一。
「讓我們從最後一名開始,逐一欣賞大家的作品!」
我木著一張臉上臺去講述自己的創作理念。
然後不信邪地問岑淮:「你說,你能不能認出這兩個哪個是你?」
岑淮默了默,伸手指向了「十根毛」。
我咬牙怒吼:「那是我!!!」
他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再一看圍觀群眾,和他一模一樣的表現。
導演:「其實畫得還是挺好的,剛剛你說啥來著,你和岑淮一起打羽毛球是嗎?」
臺下又是一陣爆笑。
導演,我真的謝謝你。
14
得知懲罰是為大家做晚飯的時候,我又興奮得開始摩拳擦掌。
隻是岑淮又一臉便秘。
「岑淮你信我,我經過歷練了,現在廚藝槓槓的!」
他沒管走進廚房的我,哭笑不得地在鏡頭前說:「導演,你非得想不開嗎?」
「我這次可能真的攔不住他。」
一陣兵荒馬亂,漂亮的三葷四素一湯擺在了餐桌上。
一半是岑淮做的,一半是我做的。
「大家看清楚啊,清湯寡水的那邊是岑淮做的。」
岑淮點頭承認。
所有人都伸筷嘗試。
「還行,就是太淡了,看起來沒食欲。」
「其實……吃起來也沒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