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思考了下,發現按照陳薇的性格,還真是有這種可能。
既然不能當陸太太了,另尋出路做網紅也可以賺錢。
隻是她可能要失望了。
還有些吃瓜路人也義憤填膺。
「說自己得白血病,不怕自己真的得白血病嗎?」
「別人是窮小子的時候你嫌貧愛富,成了總裁你又不擇手段拆散別人和未婚妻,真 TM 不要臉。」
「小三都去死!」
陳薇被逼問得節節後退,情緒突然就激烈了起來。
「梁琪,你到底有什麼好,明明我才是最先認識他的,明明他喜歡了我那麼久,憑什麼你能後來居上。」
「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靖洲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面無表情:「因為你貪心不足,愛慕虛榮,卻又隻想坐享其成,你什麼都不付出,隻會什麼也得不到。」
「你和陸靖洲走到這一步,隻能怪你自己。」
陳薇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又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聲警鈴響起,陳薇愣了一秒,立刻轉過身,向大道跑去。
但很快就被警察抓住了。
「造謠,煽動網暴,盜竊商業機密,沒個五六年她出不來。」陸靖洲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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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覺得有些想笑。
「盜竊商業機密的訴訟期是五年,當年你沒舍得起訴陳薇,五年後倒是起訴了。」
陸靖洲臉色白了白。
「你別告訴我,是為了我。」
「如果我說,是呢?」
他眼底浮起一團希望。
我諷刺地彎了彎唇,冷漠地看著他,
「從你逃婚的那一刻起,你就徹底斬斷了我們所有的可能性。」
「陸靖洲,你不愛我,也不愛她,你隻愛你自己。」
「以後別再來找我,我會感到惡心。」
12
這些天,我每次出門看房,都能看到陸靖洲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樓下。
有時,是腕表,項鏈,鉆戒,包……
我笑了笑,「陸靖洲,你別忘了,我有錢,這些東西我自己也可以買。」
陸靖洲仿佛沒聽見,眼尾上挑,「你如果不喜歡這些死物,那我下次送你一隻小狗。」
「我記得你去年的生日願望就是一隻小狗。隻是我們太忙,你怕照顧不好,就一直沒養。」
「這幾天,我看你路過一家寵物店的時候,一直盯著那隻柴犬。眼睛圓圓的,笑起來很溫和,我就送那隻給你,好不好?」
他自顧自地說著,分明是溫柔地笑著,整個人看起來卻執拗又偏執。
「明明,我以前送你禮物,你都很喜歡的。」
「你還不明白嗎,以前我喜歡你的禮物,是因為我愛你。現在,我不愛你了。」
陸靖洲瞳孔猛地一縮,幾秒之後,眼底爬上了一層茫然。
「梁琪,我愛你。」
我隻是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大概花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我終於拿到了屬於自己的房產證。
接下來幾個月,我又忙著找設計師,裝修,買家具,等到真正搬入新房,已經是一年以後了。
這一年,陸靖洲其實不怎麼來找我,他正忙著公司內鬥,焦頭爛額。
因為我把股份賣給了另一個持股 20%,和他存在競爭關系的股東,我實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
我媽過來幫我搞衛生,跟我說了很多事。
先是說我爸和我奶奶在家鄉互生怨懟,我爸甚至坐在輪椅上就跟奶奶打了起來,差點鬧出人命。
又說了一些跟陸靖洲有關的狗血八卦。
「陸靖洲他媽媽前幾天恢復了神智,還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當年她本不至於那麼嚴重,是因為知道了一件事給氣的。」
我被勾起興趣,「什麼事?」
「原來陸思怡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當時她難產生了個死嬰,她丈夫怕她傷心就抱了一個孩子過來,但其實,陸思怡是她丈夫和情婦生的。而且,陸思怡一直知道這件事!」
「……確實狗血。」
不過,按照他媽嫉惡如仇的性子,陸思怡在家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還有一件事。」我媽猶豫了一下。
我了然,「陳薇真的得白血病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表情平靜,摸了摸柴犬的狗頭,
「網上都傳瘋了,都說以後要謹言慎行,千萬不要詛咒自己。」
……
再次看到陸靖洲,我正在樓下公園遛狗。
和我的新男友,宋初澤一起。
陸靖洲站在樹影下,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死死地盯著我們。
柴犬拆拆一見到陸靖洲,就興奮地撲過去了,圍著他不停地打轉。
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宋初澤掃了眼拆拆,聲音涼薄而低柔,帶著慵懶的沙啞,「你前爸爸?」
陸靖洲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本就白皙的臉顯現出異樣的煞白,讓他看起來更加冷冽。
宋初澤笑了笑,故意用剛好三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在我耳邊說,
「琪琪,我去買點東西,那個家裡沒有了。」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跟陸靖洲說清楚,嗯了一聲。
我目送宋初澤離開,回頭時陸靖洲已經走了過來,正靜默地望著我,眼睛深如漩渦。
「你買了那隻小狗。」
我說,「對。」
「我之前經常去店裡看它,所以它記得我。」
「我知道。」
他眉眼閃動了下,「我記得你微博上說給他取的名字是圓圓。」
「宋初澤說拆拆更適合。」
詭異的沉默像密不透風的繭纏繞著我們。
陸靖洲身姿挺拔,默然地注視著我。
我因為他過於冷沉的目光,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靖洲摟著腰壓在了墻面上。
他深深地凝望著我,微涼的掌心貼住我的臉頰,仿佛要確認我就在眼前。
見他俯身湊過來,我猛地避開,
「你如果敢對我做些什麼,我男朋友——」
「男朋友?」
他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古怪的冷笑,「真的是男朋友嗎?琪琪?」
我愣了幾秒。
「我都知道了。他是你的朋友,也是無性戀者,你答應他,為了應付家裡的催婚,給他假裝一個月的女朋友。」
「你知道了,那又怎樣呢。」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無論有沒有男朋友,都和你無關。不是嗎?」
「怎麼會跟我無關,梁琪,我愛你。」
「我不愛你。」
陸靖洲眸色一沉,睫毛在輕輕顫抖,突然換了個話題,
「去年你故意把股份賣給夏志,就是為了讓他有和我分庭抗禮的資本,你猜,我和夏志誰贏了。」
似乎不需要我回答,他輕笑,「你贏了。」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梁琪,我要把所有股份,資產都轉給你。」
他緊盯著我,黝黑的瞳孔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
「這樣我就一無所有了,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消消氣。」
「你瘋了?」
「你就當我瘋了吧。」
陸靖洲捏住我的下頜,就要吻下來,我拼盡全力掙脫,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尖細的指甲劃過他冷白的臉,留下一道道血痕。
陸靖洲沉默了一會兒,很平靜地笑笑,「解氣嗎?」
「要不要再打幾巴掌?」
我到底還是被影響了,心裡湧出一股難以遏制的煩躁,「陸靖洲,你這樣有意思嗎?」ץz
陸靖洲靜靜看了我半晌,想來碰我的手,還沒碰到,我就瑟縮一般將手藏在了背後。
他的手落了空,沒有立刻收回來。
「我現在一碰你,你就會犯惡心,是嗎?」
見我默認,他眼眶紅了。
「梁琪,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搖頭,慢慢推開了他,像是要把他推出我的世界。
「琪琪,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太遲了。陸靖洲你不愛我,你隻是不甘心。」
「不是的……」陸靖洲眼底微微猩紅,裡面是深不見底的悲傷,「怎麼會隻是不甘心。」
「梁琪,你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
「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一直都知道我爸在外面有女人。我媽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長的跟我爸很像,她一直不喜歡我。後來有了陸思怡,她就一門心思放在了她身上。」
「小時候她帶我們去自駕遊,陸思怡隻是喊了聲餓,她就火急火燎地抱著她走了,我被關在密閉的車裡整整兩個小時,要不是有路過的人看見,我可能就悶死了。」
「遇見你那天,我好像看到了小時候撞破父親偷情的自己。隻是你比我堅強,比我更勇敢。我不敢粉飾太平,破壞原本維持表面和平實際岌岌可危的家庭。」
「後來把你接走,說給你一個家,我是認真的,你一直想有一個家,我也是。」
「我們最艱難的時候,公司的資金全部被套牢,我們去北京拉投資,沒錢住賓館,就找到了 24 小時的麥當勞,你點了一包薯條,然後躺在我腿上,說你對土豆過敏,把薯條都喂給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你最喜歡吃的食物。為了圓這個慌,你將近一年沒吃過土豆的菜,直到我提前出差回來,看到你給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土豆。你可能不知道,你臉蛋通紅,手足無措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這些年,和你相處得越久,我就越愛你。」
他停頓了一下,眉眼流露出痛苦和悔恨,
「對陳薇,我更多的是被拋棄的不甘心和被背叛的恨意。婚禮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到她的理由,聽到她要自殺,聽到是你唆使的……」
「我當時在樓頂看到你就後悔了,這一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我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琪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隻會說對不起……」
我視線模糊盯著黝黑的地面,亂成一團的腦袋在痛,跳躍的心臟也在痛,「對得起很難嗎?」
「琪琪……」
我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卻止不住洶湧的眼淚。
「陸靖洲,沒用的。」
「聚會上,你表面在羞辱陳薇,其實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她。你口口聲聲說恨她,可發生了危險,第一時間救的還是她。
後來你跟我解釋了很多,好,因為我愛你,因為我隻有你一個家人,所以我選擇再相信你一次。」
「一直以來,我對我們的未來都是憧憬的,明晰的,我想和你結婚,想給你生孩子,想組建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庭。但你當時應該可以看得出,我對這段婚姻已經產生了不確定性,所以你跟我保證,就算陳薇有苦衷,你都不會動搖半分。可是後來呢陸靖洲。」
我滿是恨意地看向陸靖洲,見到的是他愧疚,難過,懊惱,無法改變過去的表情。
可是有什麼用。
過去是無法改變的,傷害是無法收回的。
多日來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你在婚禮那天逃婚了。」
「她甚至連人都沒出現,隻是別人的一段話而已,你就為了她拋下了我。」
「那個錄音筆,我們在一起五年,你對我有過信任嗎,你知道你當時是用什麼眼神看我的嗎?你一句解釋都不給我,直接給我蓋棺定論。」
「後來呢,你甚至沒察覺到我跟在你身後,和陳薇在大雨裡接吻。」
「你說,是陳薇欺騙了你。謊言隻會欺騙選擇相信的人。在你心底最深處,你是希望陳薇是真的有苦衷的吧。」
「所以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是愛我的呢。」
我淚水決堤,喃喃:
「陸靖洲,在我全心全意愛你的這五年,我都沒辦法肯定你是愛我的。那麼我現在不愛你了,又怎麼會相信你愛我呢。」
「我現在一看到你,就會想起你懷疑質問的眼神,想起你在我們婚禮這天逃婚,想起你當著我的面跟陳薇接吻。這些畫面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次次提醒我,你是怎麼在一邊說愛我的時候背叛我。」
陸靖洲眼眶通紅,淚水無聲滾落,悲傷地看著我。
太過激烈的釋放之後,我呆呆地站著不動。
最後,我平靜對他說,「陸靖洲,我們放過彼此吧。」
「忘了我。如果你將來遇到了另一個很好的女生,你隻需要做到一件事,忘了我。別讓人家重蹈我的覆轍。」
「我如果將來也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也會忘了你。」
「陸靖洲,你不用給我什麼股份,我們就當沒認識過吧。以後也不要再見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都不會再開口了,陸靖洲才低低地回:
「公司也是你一手做起來的,我還是會把那 10% 的股份給你。」
「如果可以,我真想世界上有一種能發明失憶的藥,讓我們記憶的停留在婚禮前一天。」
「我們明明,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結婚了。」
我心裡沒有一絲波動,沒再看他,轉身離去。
在月色溫柔的夜裡,在喧鬧人群的縫隙,在相視而笑的瞬間,在每一個愛意蓬勃的時刻。
我和陸靖洲對彼此說過很多句我愛你,把彼此當成依靠和救贖。
我那時的愛是真摯熱烈,全心全意的。
他呢,我不知道。
或許他愛過我,或許,他沒有。
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會過好自己的生活,成為自己的英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