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路繁花》, 本章共4485字, 更新于: 2024-10-29 17:53:53

傅宴問。


我一頭霧水地打開手機,就看到了飛快增長的評論和私信。


隨手點進去,是一張圖片。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我就來得及看清標題:


妖艷娛記葉棠×高冷總裁傅宴(h)



我腦海中警鈴大作。


不好,有詐!


下一秒,我回頭,對上了傅宴探究的視線。


趕緊藏起手機。


應該……沒看見吧……


「沒什麼。太晚了,睡吧。」


我去洗了澡,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傅宴刷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湊過去一看,那大開大合的文字,創得我兩眼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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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看!」


傅宴笑出聲,「我覺得還挺好看的……要不然我們試試?這裡有兩篇,你可以選個自己喜歡的。」


手機最後掉進了被子裡。


那些熱心產糧的網友也沒有想到,她們筆下的每一行字,都在今夜被一字不差地實踐了。


12


我和傅宴的CP火出了圈。


某天下班,傅遲再次攔住了我。


「棠棠,一起吃個飯。」


我皺了皺眉,「不了,我還有事。」


傅遲一把拽住我,「我看了你的採訪視頻,你……真的很有想法。」


「我不是最近才有的想法,從跟你認識的第一天,我就很有想法。」


傅遲被我懟後,鍥而不舍道,「還記得我們大學時期,出去團建,你差點掉進水裡。」


「是我救得你。為此,手腕上還落下了一道疤。」


我嗤笑一聲,「所以你想說什麼?挾恩圖報嗎?」


「在過去的五年裡,我已經把我能做的,都做了。」


「是你親口說不要的。」


傅遲神色一緊,「我後悔了,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不要跟我哥了。他那樣的人,早晚會選個門當戶對的——」


一輛黑車停在我們旁邊。


傅宴落了窗,「棠棠,在幹什麼?」


我冷著臉,十分不滿,「被傅遲挖墻腳。」


傅遲一秒慫,「哥,你別聽她血口噴人。」


我說:「他想跟我復合,還說你老了,不太行。」


「葉棠,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添油加醋!」


傅遲臉上的委屈都快溢出來了。


下一秒,我拉開車門,徑直上了車。


嘴裡嘟噥著,「要不把他送走算了,真的很煩。」


傅宴對著傅遲微微一笑,「明天你就走吧,去國外的分公司。」


「哥,那地方鳥不拉屎——」


「適合靜養。」傅宴握著我的手,感嘆道,「你嫂子心善,你該學會感恩。」


……


傅遲被捆上了飛往異國他鄉的飛機。


林淺淺沒了靠山。


聽說開始想其他的門路。


這天,我去辦公室找傅宴,隱隱聽到裡面傳來林淺淺的哭聲。


「傅宴哥,當年是我爸媽逼我走的。」


「我現在無依無靠,傅遲也不管我了。」


「我該怎麼辦?」


傅宴語氣冷淡,「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有手有腳,還怕養不活自己嗎?」


林淺淺一噎,「這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


「您能把葉棠從火坑裡救出來,幫她在新聞社站穩腳跟,為什麼不能救救我呢?傅先生,我也是被傅遲傷害過的人啊……如果您不救我,我就——」


「你就怎麼樣?」傅宴極其淡定,「就從我辦公室跳下去?想得挺美。我這裡可是風水寶地。你換個地方葬吧。」


林淺淺一臉錯愕,「不,傅先生——」


傅宴直接給秘書打了個電話,「有人要跳樓,報警。」


掛掉電話,他又說道:「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清楚,葉棠跟你,一直是公平競爭。如果我幫了她,此刻,你應該在垃圾站問塑料瓶幾毛一斤,而不是穿成這樣站在我辦公室哭。」


林淺淺被保安拖出去的時候,剛好看見我。


眼底滿是憤恨和不甘。


在她開口罵我之前,我說:「林小姐,你是成年人了。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少做點害人的事,應該會過得更好。」


我沒想到,林淺淺聽進去了。


而且隻聽了一半。


13


我和傅遲以前的戀情被人意外曝光了。


軟文鋪天蓋地。


紛紛暗示我是為了身份和地位才拋棄傅遲,接近傅宴。


在輿論鬧得最兇的時候,林淺淺跑出來爆料:


「知道葉棠為什麼去了財經版塊嗎?因為財經版塊更有發展,有傅宴給她託底,葉棠拼命擠兌其他新人,一家獨大。她跟了傅遲五年,是個結巴,後來治好病,轉頭就攀上了傅宴,手段了得。」


有人在下面問:「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林淺淺說:「因為我就是那個新人。」


很快有人發現了林淺淺的履歷。


「不算新人哎,國外新聞學專業碩士畢業。」


「能把高學歷人才都擠下去,肯定有鬼。」


林淺淺很聰明。


適當地推波助瀾後,矛盾從一開始個人恩怨,上升為階級對立。


網絡上刮起了一股陰陽怪氣的風。


「打工人狠狠共情,最討厭空降兵。」


「她想嫁誰是她的事,來砸我的飯碗我跟她拼命。」


「啊,這麼說葉棠的稿子不一定是自己寫的?」


「有槍手的。那麼有錢,找幾個槍手算什麼。」


雖然我和傅宴在第一時間發布了聲明。


可這場網暴就像突然掀起的颶風,將真相徹底湮滅。


一時間群情激奮。


沒有人聽。


沒有人在意。


他們隻想對著假想敵發泄心中的不滿。


而我,成為了那個倒霉的活靶子。


事情越鬧越大,甚至影響到了公司。


主編把我叫到跟前,表情嚴肅地說,「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辭職;二、三個月後的東方新聞獎評選,用實力證明自己。」


東方新聞獎是一個含金量極高的獎項。


以審評嚴格著稱。


任何參賽選手都無法通過作弊的方式,獲得這份榮耀。


我想都沒想,選了後者,背水一戰。


我進入了入職以來最忙碌的階段。


加班加到第六天的時候,傅宴準時打來電話。


聽著我疲憊的聲音,他頓了頓,問:「要不要我來處理?」


我知道,他有專業的公關團隊,可以輕而易舉地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可是,堵不如疏。


與其壓住大家的聲音,不如把實力擺在面前。


讓人心服口服。


我拒絕了他,「傅先生,這條路,我自己來走。」


林淺淺靠著這波輿論瘋狂營銷,入職對家的新聞社,據說拿到了一個大人物的採訪。


期間寫出的稿子質量還不錯。


大眾越發相信,林淺淺是被排擠了。


主編不斷安慰我:「沒關系,我相信你的能力。」


交稿那天,我回到家倒頭就睡。


等一覺醒來,窗外漆黑如墨。


耳邊就傳來傅宴的聲音。


「醒了?」


一股沉悶悶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睡了多久?」


「兩天兩夜,」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我要時不時地摸摸你,確定你還活著。」


兩天。


我的心狠狠提起來。


「是不是……出結果了?」


「嗯,新銳記者,一等獎。」


我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企圖在黑暗中找到傅宴的臉。


傅宴抱住我的頭,與我額頭相抵,親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


「做的不錯。」


我把頭埋進傅宴懷裡,眼眶濕潤。


這麼多天來受的委屈,終於盡數宣泄出來。


傅宴拍著我的背,「很棒了,真的。」


「林淺淺呢?」


「沒有獎項。」


我一愣,「沒有?」


「嗯,新聞協會沒有說具體原因,隻是沒評上。」


打開手機,我發現林淺淺一天前發了個動態:「鬥不過,認輸了。」


下面好多人問:「怎麼了?」


有人說:「被搶獎項了。」


「不會又是葉棠吧?隻手遮天啊。」


我就靜靜看著她搬弄是非,甚至預見了她的結局。


當一個人無力抗衡的時候,那就讓一個人的對抗,變成一群人的對抗。


這是林淺淺教我的。


當晚,新聞協會公布了獲獎名單。


我的名字位列第一。


林淺淺刪除了動態。


眾人紛紛猜測,是我向她施壓了。


然而很快,就有前輩親自下場,「東方新聞獎是不可能暗箱操作的。林小姐的發言,不光侮辱了記者協會,也侮辱了我們這些曾經拿過獎的人。」


一瞬間,所有曾經參與過提名的前輩們紛紛發聲。


其中有戰地記者,也有深入基層,為底層人民發聲的勇士。


林淺淺一盆臟水,扣在了群體的榮耀上。


好多業內人士出來科普東方新聞獎在新聞界的地位。


並要求林淺淺給新聞界道歉。


「我很懷疑,林小姐真的是新聞系畢業的嗎?您好像對這個獎項並不了解。」


有人發出質疑。


林淺淺慌了,「我隻是不在國內,但是我上過學。」


最終,東方新聞獎官方號發布了一條聲明。


「已針對林小姐的舉報進行了調查,經過專家組一致評定,葉棠女士的稿件符合評選標準。林淺淺女士的稿件中存在過多借鑒內容,予以退稿。評選過程公開透明,歡迎群眾監督。」


吃瓜群眾樂了,「什麼啊,就是內涵她抄襲唄。


已經很給面子了,借鑒哈哈哈哈……」


「不要臉,抄都抄不明白。」


有人爆出了林淺淺採訪傅宴那天的小視頻。


評論區炸了鍋。


「救命,她真的上過學嗎?」


「問人家童年趣事。」


「對比葉棠的採訪,真的……好丟人啊。」


「視頻放出前:有內幕;視頻放出後:葉棠是我老婆,謝謝。」


我跟了一條動態:「清者自清,感謝諸位前輩的認可。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事情發酵的第七天,林淺淺發了道歉視頻。


視頻裡她哭著求網友原諒。


然而沒有人買賬。


八卦組的同學們全程擠來財經板塊吃瓜。


我主頁下面熱熱鬧鬧的。


「看看,這才叫強有力的反擊。」


「不像林某,隻會打嘴炮。」


「老婆,你前一陣不說話,我還以為你被網暴退網了呢……嗚嗚嗚。」


我回復道:「眾口鑠金,隻好用事實說話了。」


14


後來,我便沒再關注過林淺淺。


聽說她被爆出學術造假。


畢業論文抄襲。


已撤銷學位。


評選前夕,她借著導師的名義,採訪到一個國外著名的經濟學家,結果亂問一通,讓她導師晚節不保。


一時間,墻倒眾人推。


林淺淺的賬號也被官方封禁。


我的評論區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不少CP粉還會定期寫新的小作文。


在傅老爺子的要求下,傅宴和我補了場婚禮。


遠在異國他鄉的傅遲回來了。


看起來飽經風霜,憔悴了許多。


聽說他下了飛機,先去找了林淺淺。


被林淺淺打得破了相,還在我們婚禮上被強制坐了主桌。


席間,傅宴笑著說:「你吃不慣外面的菜。這些都是你嫂子特意讓酒店做的,嘗嘗。」


傅遲冷著臉,「我不吃筍。」


「沒事啊,是特意為我做的,」傅宴隨口說,「一桌都是。」


說完,又補充道,「你嫂子真愛我。」


傅遲氣得臉色鐵青,連夜回了鳥不拉屎的分公司。


我笑著問:「你幼不幼稚?」


傅宴哼笑道:「請他他還敢應,不想活了。」


傅老爺子退居幕後,傅遲有生之年,恐怕再也接觸不到傅家的核心管理層。


這次婚禮,當然還邀請了許多新聞界的前輩。


敬酒的時候,大家紛紛恭賀。


「傅總好福氣,葉棠可是我們新聞界的大才女,未來可期呀。」


「是,我沾了光。」


傅宴的眼裡滿是溫柔,「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她一定行。」


有個前輩將我拉到一旁,笑著說:「你知道評獎前,傅宴偷偷聯系過我吧?」


我愣了一愣,「是嗎?」


心裡卻一沉。


難道傅宴還是……


前輩一臉姨母笑,「他說,他緊張得快吐了,麻煩我們快點公布結果。」


「他希望自己的妻子一覺醒來,就能聽到好消息。」


對上我忐忑的表情,前輩哈哈大笑,「放心,我們評選過程不會受任何人影響。隻是這次提前了一些時間公布結果。而且,他對你還挺有信心的。」


我看向人群中寒暄的傅宴,他似乎有所感知,也望過來。


視線交纏。


溫情脈脈。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心動了。


第二天就是東方新聞獎的頒獎典禮。


傅宴親自開車送我。


遠處車水馬龍。


都是來參加晚宴的大咖。


不知怎麼的,我們就談起了前輩的話。


我問:「你怎麼對我這麼有信心啊?」


傅宴笑著說:「因為我讀過你的文章,也參加過你的頒獎典禮。」


我想起了當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中,隻有傅宴抬著頭,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聽到了最後。


「我害你錯過了一場會議。」


我有些遺憾。


傅宴開著車使出了車流,視野漸開。


「我始終認為,認真聽講,是對一個人最基本的尊重。那晚,我聽完了你的最後一個字,就確信,留到最後,是值得的。」


「葉棠,你的文章,是有靈魂的。」


「我看得見。」


「你走到那裡,隻是時間問題。」


不遠處,車輛循序停在紅毯前。


巨大的探照燈打在正中央。


那是待會兒我要走過的地方。


也是我夢見過無數次的地方。


車緩緩停在了紅毯前。


窗外燦若白晝。


傅宴解開了車鎖,看向我,「去吧,去迎接屬於你自己的榮耀。」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


刺目的閃光燈瞬間將我包裹。


好多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臉上掛著微笑,一步步向著終點走去。


學校階梯教室通往領獎臺的小路,多年後,變成了鮮艷奪目的紅毯。


「葉棠。」


傅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仿佛穿透了五年的光陰輪轉。


正中我的心臟。


「大膽往前走,我永遠都在臺下,等你回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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