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奉行女人能頂半邊天,要求結婚後實行 AA 制。
她出一張糧票,我就要出一米布票。
後來我爹再度中風,生命垂危急需錢做手術。
我跪求她借我點錢,說我一定會還,卻被她嚴詞拒絕:
「當初說好了 AA,誰的家人誰自己負責!」
絕望之下,我隻能賣掉工作,湊齊手術費,但我爹的身體卻再也好不起來了。
再後來,她弟弟腿被機器卷了,急需搶救。
我滿世界尋找她的時候,她正在廠裡和小知青打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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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能編啊,為了點錢還真是手段盡出。。」
「我是新時代女性,不是你們家保姆!你S了我弟都不會S!」
不等我解釋,她就決然掛了電話繼續去逍遙。
既然如此,那小舅子就自求多福吧。
1、
「建軍,現在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了,我倆各花各的怎麼不行呢?」
看著眼前被洗腦的媳婦,我腦袋嗡嗡,下意識回話。
「那咋能一樣呢,咱兩是夫妻!算得這麼清楚那成啥了?」
聽了這話,媳婦一下就變了臉色,拍案而起。
「胡建軍!當初你娶我的時候說的什麼!我的工資都留自己花。」
「現在呢!看看你那半癱的老爹,不成器的弟弟!家裡哪裡不需要我貼補了?」
又來了,熟悉的話再一次席卷過來。
自從媳婦跟院裡的知青聊上之後人就跟瘋魔了一般。
不僅成天喊著民主,婦女要自強。
還總想著要跟我家裡的賬都盤清楚,以後分開單算。
是,處對象可以這麼幹。
可我倆是一家人,家裡這些糊塗賬哪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因為這事,我沒少跟媳婦吵架。
但每回講到上火,她就總拿剛結婚那會說事。
我家庭情況不好,媳婦當初是給我家貼補過一些。
可這些年過來,我升了七級鉗工,廠裡也給分配了房子。
現在又給私人廠子當技術顧問,每個月至少能給家裡拿一百多塊錢。
又何至於拿著當年那幾塊錢絮絮叨叨呢?
再說了,媳婦呆的棉花廠最近效益不好,都兩月沒發工資了。
若是真按她說的,她出一張糧票,我就要給一米布票。
那不出半月媳婦那點私房就得給耗得彈盡援絕。
她不就是怕我貪她陪嫁帶的那些個自行車票跟外匯卷嘛。
我扶額,試圖將道理給媳婦掰扯清楚。
「桂花,我也不圖你什麼,就想兩人好好把日子過好,別扯 A 不 A 的成嗎?」
「再說了,這吃住水電哪樣不是我擔大頭……」
不過抱怨一句,媳婦就像早有準備,聲音也拔高幾分。
「哎喲!平時買菜買肉不要花錢啦?我在廠子裡織布還要手工費呢,給你補那破內褲可沒收你錢!」
「再說了,你是男人!多負擔一些不是正常的嘛?」
瞧這話說的,方才還跟我掰扯男女平等,現在就又變卦了。
還有,她平日吃小零嘴、看電影、買皮鞋,哪樣不是我給花的錢了?
這零零總總,家裡一個月的嚼用都沒她一周花得多。
想到這裡,我也有些惱火了。
「那按這麼算,你住家屬院是不是也得繳一份房租?」
「還有給小舅子安排工作花的三百塊錢,給丈母娘家裝修費的建材費用……」
「你把這些賬都仔仔細細算清楚,以後咱兩工資就各拿各,各過各!」
提到這些,媳婦氣焰明顯弱了,她眼眶微紅。
「我嫁給你人都給你了,現在不過想進步想獨立,你就這麼對我嗎?」
我怎麼對她了,講得不都是大實話嗎?
既然要算清那就全都算清好了,在這又當又立的是做什麼?
看著委委屈屈小媳婦樣,嘴上卻不依不撓隻想討好處的桂花。
我拋開腦子裡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閉了閉眼。
「桂花,咱兩是一家人。」
她貼了上來,溫聲軟語:「好了好了建軍,我就是想多為自己打算一點,你別生氣嘛。」
「你想想,要是哪天出什麼意外你先我一步去了,我一個人還怎麼活呀?」
這話聽得我心堵,還沒想好怎麼反駁,媳婦就先一步掏出了兩張紙。
上頭密密麻麻一堆字,全是 AA 制的施行方案跟對她有利的條款。
看著淚水盈盈的媳婦,我有一堆話想說卻全都吞進了肚子裡。
拿起筆便潦草籤下,「你想那我就依你,日後各算各的便是。」
筆落瞬間,她眼裡那兩泡淚像是變戲法般一下消失。
邊把字據揣進懷裡,邊哼著小曲往外蹦噠。
「那不成!家裡嚼用還是得對半分,我可不能虧了去!」
看著她興高採烈離去的背影,我心徹底涼了下來。
2
她走後,我拿著家裡的小賬本仔細查了一遍。
除開我的工資,媳婦的工錢頂她一個人吃穿確實沒什麼問題。
但她平時的花銷可不止這些。
若不是我在後邊補貼她哪能過得這麼逍遙?
再看看記賬本上詳情不明的數目跟明細。
我敢肯定,桂花她肯定沒認真算過自己一個月到底要花多少錢。
從前,我想著以前有虧欠,手裡有點錢就往她懷裡塞。
可即便如此媳婦還是覺得自己付出的多,貢獻的多。
供銷社上了新就第一時間要買到,糕點鋪不新鮮出爐的她壓根不吃。
都是一個大院住著,我們家的生活質量卻比人強上好幾倍。
鄰裡鄰居都誇她嫁了個好男人,可桂花卻從不誇我一句好。
得虧我接了外廠的活,不然哪個男人養的起她?
這麼一看,其實她提出的 AA 制,似乎對我更有益些?
畢竟我除開日常生活,最大開銷就是加班前買兩個玉米馍馍吃。
以前媳婦總是怨這個,羨慕那個,覺得我們生活不夠富足。
她就沒想過,靠自己那十幾塊錢是怎麼過的好日子,還能補貼娘家的?
過往濃情蜜意的時候不覺得哪裡不對。
現在拋開感情看現實,我才發覺自己被當成了一頭老黃牛使。
行吧,這樣也好。
每月留下的餘錢我都攢起來,也算能孝敬孝敬父母。
不過現實卻沒我想的那般美好,轉眼便到了月底結賬時候。
往日桂花總愛上國營飯店吃點好的,經常還會請娘家兄弟姐妹一起。
本來是不讓赊賬的,但我去結算的次數多了。
人服務員也就認得我這張臉,幹脆攏到月底上我家來一次性結算。
從前我都覺得麻煩人家了,每回都是笑臉相迎,這次冷著臉反倒把服務員給唬住了。
對方看著我的眼色,陪笑道:「這個月的賬單是有些多哈……」
「但咱國營飯店都是不坑老百姓的!你媳婦前些天可是帶了好些知青來店裡,吃吃喝喝好幾日,還點上茅臺呢!」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揉了揉耳朵。
茅臺?那等好酒我隻在村幹部吹噓的時候聽過一耳朵。
這種大領導才能享用的東西她也敢說喝就喝?
我冷哼一聲:「你把賬單送去棉花廠找張桂花結吧,她說了,我家的錢各管各。」
服務員有些為難,罵罵咧咧騎著單車去了。
隻不過沒多久又重返,身後還跟著火氣更盛的桂花。
「胡建軍你怎麼回事!」
「我在上班呢,要錢要到廠子裡去了,這算怎麼回事?我臉都給你丟光了!」
媳婦在外頭大吃大喝,我在家冷菜殘羹就不丟人了?
我指著掛在客廳中央的兩張契約,「那不是你自己規定的嗎?」
桂花一下就被哽住了,她訥訥。
「這能是一回事嗎……你不出錢國營飯店我怎麼去得起。」
「再說了,我不就是請大家喝了點酒,你給我擺什麼臉色。」
原來她也知道啊?
怪不得最近總說廠裡要加班不回來,原來是跟知青點那些男男女女一起喝得爛醉不敢回家。
這綠帽子都要戴頭上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直把兩人往外頭趕。
「這錢我是不可能付的,你們走!」
見我態度堅決,桂花徹底亂了,開始咋呼起來。
「為自家媳婦花點錢怎麼呢?把事情鬧大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好啊你胡建軍,這樣扣扣搜搜的,不會是存著錢想去找哪家小寡婦亂搞吧!」
居然還倒打一耙!
這時候風氣雖好了些,但男女間那點事還是不能隨意編排的,指不定就要被抓去審問。
我徹底被激怒,也更加肯定媳婦的種種行為就是想把我的老底給掏光。
伸出三隻手指就開始起誓:「我胡建軍就是出門給車撞S也不可能亂搞男女關系。」
說罷,我又朝他們吼,「今個這賬你張桂花自己負責,我絕不會管半點!」
兩人被我連推帶趕送出大院,即便鄰居怎麼勸慰我也沒有半點動搖。
她自己種的惡果,憑什麼要我來承擔。
3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見到桂花回家。
聽人說她直接搬到知青點去住了,每日跟他們玩的不亦樂乎。
不少人來當和事佬,想讓我去把媳婦哄回來。
可這麼些年,哪次吵架不是我低聲下氣。
有時候即便是她的錯,我都要像孫子一樣跪著求她別生氣。
這回我真心涼,也真心累了。
原本想著她在外頭逍遙一段時間也就回家了。
可直到老家有人傳信來說出事了,我都沒再見到桂花一面。
一路轉公交坐牛車,奔波回鄉又將老父親帶回省城何其艱苦。
何況爹他早年本就中過風,如今是個半癱,更是處處不便。
好在這回我去的及時,情況不算太糟糕,醫生建議做手術一次性解決。
不然單靠藥物治療,要長期住院不說,病人本身也會痛苦的度日如年。
我想也沒想就點頭說好,可真到了要支付昂貴手術費時。
我才發覺這些年來不僅對自家關注的少,就連應急要用錢時都掏不出來全額。
老父親的慈愛,早逝母親的諄諄叮囑縈繞在心。
我急得嘴上都冒了泡,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才湊齊大半費用。
最後那點,實在沒辦法,我隻能想辦法朝桂花娘家求助了。
從棉花廠找到知青點,桂花仿佛消失了一樣,連影子都看不著。
直到有好心人見我可憐,偷偷傳信告訴我她回了娘家,我才終於摸到一點痕跡。
在丈母娘家樓下淋著雨等了大半天,桂花才不情不願下樓見我一面。
「找我幹什麼?你不是很能嗎?」
剛一照面,她就給我來了這麼一句話。
我蠕動了兩下幹裂的嘴唇,想去握她的手。
可桂花卻側了側身,很是嫌棄。
「我知道你今天是來幹嘛的,別想了。」
「當初說好了 AA,誰的家人誰自己負責!我是不會借你的!」
「轟隆。」
天公很應景的劈下一道雷,就像我的心被媳婦用言語戳穿了一樣慘烈。
我紅了眼眶,試圖求她:「那是我爹!桂花,桂花,算我求你了成嗎?」
話落,嘲笑聲便起:「呵!胡建軍你真要臉啊,這時候就不分你我了?」
「前頭我被追著要錢遭廠裡人嘲笑時你在做什麼?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你我就該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