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守著小寶在醫院輸液，看著白胖的小手被扎得淤青，臉上止不住的心疼。
我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兒子比自己的兒子重要。
當個接盤俠，他到底哪來的臉引以為傲。
7
我無語地跟著秦風到了醫院。
唐思看到秦風直接撲倒在他懷裡：「小宇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目不斜視地看著他們，不是，你瞎嗎？看不到我？
我勉為其難地咳嗽了兩聲提醒唐思。
她才看到我，愣了一下帶著楚楚可憐的語氣：「給你們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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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添麻煩，就別半夜給別人老公打電話。」
沒想到我這麼直白，兩個人都愣住了。
秦風一臉不悅地斥責我：「你亂說什麼呢？」
我卻盡情發泄我的不滿：「孩子生病不找醫生，找別人老公，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老公妙手回春呢！」
夜晚的醫院寂靜得可怕，所以一點小小的聲音都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周圍陸續投來異樣的目光。
白月光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後……以後我不給他打電話了。」
我雙手抱胸，好笑地看著她：「說到做到就好，別沒事半夜擾人清夢。」
秦風將瘦弱的唐思護在身後，生氣地看著我：「你有完沒完，沒人叫你來。」
我差點笑岔氣：「你喝了酒大半夜倒是酒駕啊，剛剛不是你求我來的？」
「自己孩子照顧不好，還要讓別人家也不得安寧，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唐思開始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說不檢點，白皙的小臉漲得通紅。
確實也是我自己想來醫院的，單純想看唐思因為孩子受苦而痛苦的樣子。
罵爽了我也不管周圍的眼光，頭也不回的拿著車鑰匙走了。
這個忙誰愛幫誰幫，我又不是聖母下凡。
我辛苦生下的兒子，不是為了當別人的墊腳石。
想偷我兒子的命，你們可得活的到那個時候……
8
認幹兒子的事暫時被擱置。
很快就要到小寶的生日了。
秦風特地包了一個場地，說要給小寶準備一個慶祝派對。
我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等到生日那天，小寶手舞足蹈地穿上了新衣服，蹦蹦跳跳地好不開心。
我也被小寶古靈精怪的樣子感染了。
可是，等我們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消失已久的唐思帶著她病弱的兒子。
我不由地皺了皺眉。
婆婆卻出乎意料的平和，隻是翻了個白眼：「讓他離我寶貝孫子遠點，別過了病氣給小寶。」
秦風喜笑顏開地點了點頭。
沒有了婆婆的阻攔，秦風又看向我：
「今天是小寶生日，請的都是小寶的朋友，你可不能掃興。」
我不屑地看了看秦風，拉著小寶走了進去。
今天掃興地可不一定是我。
見我們都沒有發難，唐思松了口氣，盯著我家小寶，臉上閃過一絲得意而怨毒的目光。
今天來的除了有不少大人，剩下的全是小寶的玩伴。
小寶開心地跑向大家。
小朋友們都大方地拿出了自己的禮物遞給小寶。
小寶第一次過生日收到這麼多禮物樂開了花。
唐思帶著小宇一直在角落裡安靜地坐著。
等到生日蛋糕被推出來的時候，小寶就像個小饞貓一樣地盯著它。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話筒聲響起，是秦風。
「首先，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兒子的生日宴。」
「另外，我還有件喜事要跟大家宣布……」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不僅是我兒子的生日宴，也是我認幹兒子的認親宴。」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秦風，原來你是想來個先斬後奏。
秦風越說越興奮。
我想阻止，卻被婆婆攔了下來：「小婉，在外面不能落男人的面子。」
我焦急地看著婆婆：「媽！您忘了這件事會對小寶不好嗎！」
婆婆卻一反常態：「那隻是迷信，你別聽那些道士胡說八道，都是想騙你錢的，你看我們隔壁村老陳家也認了幹親，不也什麼事都沒有嘛，多個兒子對你也有好處。」
我站在原地晃了晃神。
婆婆這個反應，看來是秦風提前跟她通了氣，並且找到了強有力的說詞說服了婆婆。
所以婆婆倒戈了……
9
舞臺上，主持人又一次催促我上臺。
秦風神採奕奕地坐到了提前準備好的椅子上等著我。
下面小朋友的家長們都紛紛恭喜：
「沈婉，恭喜啊，又多了個貼心的兒子。」
「小婉你太幸福了，無痛當媽了！」
「以後有兩個兒子養你們，真是羨煞旁人。」
……
我眼神冷冷地看著秦風。
他想利用今天兒子的生日趕鴨子上架，讓我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
我的嘴角悄悄勾起一個弧度。
隻是，你們可千萬不要後悔……
在眾人的催促下，我走上了舞臺。
秦風拍了拍旁邊的座椅，笑的一臉燦爛：「老婆，快來。」
我慢慢走了過去，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秦風，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呢。」
秦風面帶微笑，聲音卻冷冷的：「認個幹兒子，這麼簡單的事，要不是你逼我，我至於這樣嗎？」
他向著角落的小宇招了招手。
唐思開心地牽著小宇走到我們兩人面前，我沒錯過她眼裡閃過的得意的表情。
好像在宣告著這場「戰爭」即將勝利。
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根據流程，唐思讓她兒子給我們標標準準磕了三個響頭。
接著讓小宇遞過來一個金碗、一雙金筷子。
寓意著給飯吃，以後這孩子也是家裡的一份子。
小宇怯生生地叫了句：「幹爹，幹媽好。」
秦風一臉享受地聽著，滿意地看著他新認的好大兒。
我卻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從包裡掏出了個金錠子遞給了小宇。
剛剛還喜上眉梢的兩人，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我沒有理會，神情認真地盯著小宇：「這是幹媽給你的，不可以不收哦。」
秦風和唐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因為道士教他們的方法裡面沒有這一環節，怕出什麼差錯，趕緊推諉。
唐思：「姐姐，使不得，認親怎麼還能讓你破費呢！」
見我無動於衷，秦風又上陣勸說：「老婆，小宇還小，你怎麼能給這麼貴重的禮物呢。」
我不動聲色地反問：「秦風，你怎麼這麼摳？」
說的秦風裡外不是人地閉了嘴。
我佯裝生氣不高興的樣子看著小宇：「不接受我的禮物，禮就沒法成哦。」
小宇抬起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禮物。
看著他可憐的模樣，我的內心還是閃過一絲不安。
孩子又有什麼錯呢！
可我不能心軟，我不能讓自己孩子的命有任何閃失。
本該是小寶的生日宴，卻被小宇的認親蓋過了風頭。
就像前世，小宇奪走了小寶的氣運一樣。
我沒錯過唐思眼裡得意的神情。
可她不知道，她的悲劇才剛剛開始……
10
秦風和唐思風光慶祝了他們的成功認親。
可原本以為的幸福生活卻沒有按計劃到來。
小宇的病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不僅沒有一點恢復的跡象，反而連醫院都出不了了。
到最後，小宇直接被送進了 ICU 病房。
唐思失魂落魄地隔著 ICU 的玻璃窗，看著躺在裡面的小宇。
嘴裡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個道長明明說這樣就可以的。」
秦風在旁邊一臉心疼地摟著她。
唐思看了眼秦風，埋怨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不想小宇好。」
秦風好脾氣地哄著她：「沒有，我怎麼會呢，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宇健康快樂成長，我可是他的幹爹啊。」
唐思突然想到了什麼，瘋了一樣地跑了出去。
她找到當初幫她算命的那個道長。
抓著道長的衣領質問：「你不是說隻要認了幹爹，他兒子的氣運就會轉移到我兒子身上，從此一帆風順嗎！」
道長看著唐思的狀態心下了然：「不錯，當初我給你的法子確是如此。」
道長話音一轉：「不過，有人破了這個術，術法被破，就會雙倍反彈在你兒子身上。」
唐思猩紅著雙眼瞪著道長：「你說什麼！」
但是她敏銳地挖掘到了關鍵信息，咬牙切齒地怒吼：「肯定是沈婉……」
她乞求地看著道長：「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道長無奈地搖了搖頭：「本就是損人的陰私法子，當初我勸過你不要用。」
唐思臉上卻浮現出詭異的笑容，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她瘋了一樣地跑到我們家小區樓下大吵大鬧：
「沈婉，沈婉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惡毒女人，你給我出來。」
「你這個毒婦，你想要害S我的兒子，你不得好S，你會下地獄的。」
……
唐思罵的越來越難聽，周圍也聚集了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鄰居。
秦風看到唐思來了，打開門就出去安慰她：「思思，你怎麼了？怎麼回事。」
唐思一把推開他：「怎麼了？你問問你這個惡毒的老婆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我倚靠在門邊好奇道：「我做了什麼？」
唐思一下子懵了，愣在原地，因為她不知道我做了什麼。
準確來說，我做的事情本就正大光明……
11
一開始我就知道唐思不會放過我兒子。
所以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從根源打破他們的換命法。
我千辛萬苦找到了個道行高深的老道，請他幫我救救兒子。
老道不忍有人用此等方法害人，便告訴我：「隻需將他們討要的福氣抵消掉就可以。」
我不明所以。
老道耐心解釋：「如果對方用金碗金筷子討要你孩子的福氣，隻需用金錠買斷這場交易，交易不存在，福氣自然不轉移。」
從那時起，我的包裡就一直裝著這枚金錠。
隻是沒想到，不僅福氣沒轉移，小宇僅剩的那點氣運都跑到了小寶身上。
唐思回過神來，指著我：「是你……是你詛咒我的兒子，才導致我兒子昏迷不醒的。」
我卻大笑出聲：「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還擱著封建迷信呢？」
現在的唐思亦如我當初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秦風卻堅決地站在了唐思身後。
我笑著看著兩人，還真是「伉儷情深」，如果忽略掉我這個合法妻子的話。
這樣的老公不要也罷，還真是晦氣。
秦風艱難地開口：「沈婉，就是你在背後搞的鬼！你就承認吧。」
「我們都知道了，你利用玄術害了唐思的孩子，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周圍的鄰居開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有的甚至將自己的孩子撵回了裡屋。
我卻不會慣著這對狗男女：
「當初是你要S乞白賴地要讓我當孩子幹媽，我不同意，你就以S威脅。」
「怎麼現在變成我的過錯了？」
「怎麼這回你不S，換你兒子要S了，還要來賴上我？我們家專門給你背鍋的唄。」
唐思被我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風倒是相當英勇：「是我想要認小宇當幹兒子的，和思思沒有關系。」
我雙手抱胸，一副看戲的狀態：
「我倒是把你給忘了，你這出軌出得這麼明目張膽的，秦風，你要臉嗎！」
秦風通紅著臉反駁：「我什麼時候出軌了。」
我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意味深長地笑了。
懷裡摟著另一個女人一起發難自己的妻子。
這不叫出軌，難道叫博愛嗎？
我看著依偎在秦風懷裡的唐思：「我看也別幹兒子了，直接當兒子不更省事。」
秦風還想說什麼。
就被警察打斷了：「請問是誰報的警。」
我懶懶地舉了舉手：「警察同志，他們私闖民宅，請你們一定要嚴肅處理。」
秦風當場就反駁：「我是這個小區的業主, 我私闖什麼民宅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耐心地解釋：
「準確來說，他就是個入贅的, 這房子是我婚前的財產。」
真是搞不懂, 一個贅婿，哪裡來的底氣。
秦風這兩年的風光, 不過是靠著我家的關系扶搖直上的。
還真以為自己有本事了。
秦風氣不過：「我是你丈夫。」
我看著那張熟悉到令人厭惡的臉：
「很快就不是了，我的律師會盡快將離婚協議發給你。」
12
很快，兩人就被民警勸走了。
我收回了秦風的門禁權限和副卡權限。
我將離婚協議寄到醫院給他, 要求他淨身出戶, 秦風當場就把協議撕了個稀巴爛。
助理向我匯報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意外, 撥通了秦風的電話：「我勸你乖乖籤字。」
秦風開始耍起無賴：「沈婉，我幫你管理公司, 沒有辛勞也有苦勞, 你居然讓我淨身出戶, 我告訴你，你做夢。至少分一半股份給我, 否則大家都別好過。」
我輕笑出聲，語氣淡淡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秦風你這兩年挪用了多少錢給唐思的兒子看病。」
「每一筆，財務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挪用公款可是要坐牢的。」
秦風嘶吼著罵我：「你這個賤人。」
我輕飄飄地掛斷了電話, 示意助理再送一份離婚協議給秦風。
這一次，他老老實實地在離婚協議上面籤了字。
沒有了我兒子替換的氣運, 也沒有了秦風的經濟支持。
唐小宇隻支撐了不到半個月就去世了。
而我的小寶生龍活虎, 開心地過著本就屬於他的每一天。
沒過多久, 秦風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秦風因為挪用公款被起訴了。
被警察帶走前, 他還找準空隙偷偷給我打了個電話：
「沈婉, 你不是答應過我, 隻要我籤字就放過我嗎？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我沒有回答, 直接掛斷、拉黑一條龍服務。
放過你？你當初想過放過我兒子嗎！
既然你可以對血脈相連的親兒子如此冷血無情。
我和你連血緣關系都沒有，自然毫無仁慈可言。
讓你坐牢都是輕的了, 我恨不得S了你。
可惜, 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然後用水靈的大眼睛看著我：
「作（」這日, 我帶著小寶去買他心愛的變形金剛。
過馬路的時候, 小寶拽著我的衣服：「媽媽，你看那個阿姨好可憐哦。」
我順著小寶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身影有些熟悉。
正是瘋了的唐思。
自從唐小宇沒了之後，唐思就變得瘋瘋癲癲的。
秦風還在的時候, 會時刻陪在她身邊。
現在秦風進去了, 沒有人管她，她就變成了路人眼裡的流浪漢, 靠撿垃圾為生。
我對她泛不起半點同情心。
小寶輕輕地拉著我的衣袖：「媽媽, 我們幫幫她好不好。」
我蹲下來，看著小寶天真無邪的眼睛告訴他：
「小寶，有時候咱們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的事實。」
「媽媽今天教你一句話，也許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
小寶似懂非懂地看著我, 我溫柔地笑了，摸著小寶圓圓的腦袋。
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這個他同情的人，當初直接要了他的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