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爹》, 本章共4047字, 更新于: 2025-04-25 14:02:36

剛整理好爹的遺容,他就彈坐起來。


 


左右張望,上下其手。


 


驚奇大叫:「我靠!老子不會穿越了吧!」


 


我默默後退:「……」


 


起初發現野鬼不會種地,成天遊手好闲。


 


我想:【一起餓S算了。】


 


後來他招搖撞騙,混吃混喝。


 


我想:【仗S就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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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想有朝一日望父成龍。


 


1


 


爹詐屍了。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問:


 


「吾兒,今天晚上吃什麼?」


 


嗓音嘶啞如厲鬼,於黑暗中發出。


 


我警惕地盯著他,不敢出聲回應。


 


爹明明斷氣S了。


 


S之前還叮囑我去投奔府城當丫鬟的阿姊。


 


不用想,這定是個借屍還魂的野鬼!


 


我若是應了,他指定將我囫囵吞入腹中。


 


於是這天晚上,我們倆的肚子輪流叫囂唱戲。


 


2


 


過了兩日。


 


野鬼法力高強,疑似掌控摧枯拉朽之力。


 


親爹一介殘軀,竟讓他治好了。


 


脊背挺直,瞧著比以前高挑了許多。


 


他步行至桌旁,對我做的野菜羹挑挑揀揀:


 


「這在我們那,給豬吃,豬都嫌剌嗓子。」


 


我敏銳捕捉到他的異常之處。


 


「我們那」是哪?


 


陰曹地府?


 


吃得那般好,想必不能是惡鬼吧?


 


唉,爹娘生前沒做過壞事,希望他們S後也能吃飽穿暖。


 


3


 


又過了三日。


 


野鬼徹底擺脫我爹身體裡的陳年舊疴。


 


興奮地在院子裡做一些奇怪的動作。


 


「脖子動動,屁股扭扭。


 


「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動!」


 


我皺緊眉,捂著耳朵看他。


 


這些動作實在有辱斯文。


 


但……我還是偷偷在夜裡跟著練。


 


野鬼實力高深莫測,這套功法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約莫跟練了五六日,果然不出我所料。


 


常犯的胸悶頭暈有所好轉,快走兩步,也不喘了。


 


而野鬼卻沒能堅持幾日。


 


自打能跑能跳後,他一有工夫就跑出去溜達。


 


今日倒是很快就回來了……


 


嘴裡罵罵咧咧:


 


「臥草!整個路稀巴爛就算了,還特麼全是屎,一雙草鞋頂屁用!」


 


他進門看到我在做飯,掀開鍋蓋。


 


眉頭皺成鹹菜幹:「怎麼又是野菜羹,老子臉都喝綠了。」


 


我看向他的臉。


 


心道:【胡吣,分明是蠟黃色。】


 


4


 


野鬼爹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時而絮絮叨叨,時而又哭又笑。


 


隻怕是顱內有疾。


 


都聽聽他說的是什麼——


 


「穿越人士致富三寶:肥皂、玻璃和制鹽。


 


「可我這赤手空拳,單槍匹馬,原材料搞不到啊……不行,不行。


 


「要不擺攤賣美食?


 


「……嘖,以前隻顧得吃和看,哪裡記得步驟,拉倒吧。」


 


隻聽了幾句,我便搖頭走開了。


 


這野鬼不是個安生過日子的。


 


柴不劈,地不種,成天鬼鬼祟祟,遊手好闲。


 


遲早餓S。


 


5


 


不事農桑,不賺錢,家裡快揭不開鍋了。


 


我看了眼牆角的木缸,吃完這頓就沒下頓了。


 


一起S了幹淨。


 


那天我正在灶房燒火煮飯,野鬼不知從哪廝混回來。


 


「蘆葦……有了!」


 


我被他咋呼得頭疼,趕緊躲他三丈遠。


 


緩了緩神,隻瞧他把灶邊引火的幹蘆葦全部燒了。


 


我動了動嘴,到底是不敢阻止。


 


蘆葦全部燒成灰,野鬼又拿水放到盛灰的碗裡泡。


 


他這是跟村裡的小孩似的玩過家家了?


 


過了一會,他把自己的衣服撕了!


 


就為了把碗裡的水濾出來……


 


幹完這些,他端著碗喜不自禁地朝我奔過來:


 


「我的好大兒,看我給你變個大寶貝!」


 


我嚇得跑出門,離他遠遠的。


 


又過了一會,灶房冒起滾滾濃煙,幾乎罩住整個茅屋。


 


我暗道不好,跑回去救火。


 


撲滅火,鍋裡的水已經燒得焦幹。


 


我擰了擰眉,準備往裡面添一勺水,就被野鬼捉住手!


 


「別動!


 


「這是蘆葦鹽!我做到了!」


 


我望著被他抓住的手臂,渾身發抖。


 


6


 


野鬼陰氣太重。


 


那天隻是短暫的接觸,我就被他體內的鬼氣入侵。


 


半夜突起高燒。


 


天光大亮時,病得起不來床。


 


而野鬼那屋遲遲沒有動靜,想必是又跑出去鬼混了。


 


跑吧,跑吧。


 


爹娘,孩兒要來找你們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我夢到爹娘。


 


他們一人著玄色長袍,一人著素白長裙,面容模糊不清。


 


就在我要跟爹娘走的時候,野鬼闖了進來:


 


「大夫!你快給我兒看看啊,可別燒成了傻子。」


 


我睜開一條眼縫。


 


看清來人是隔著兩個村的老郎中。


 


娘去世之前,我天天找他拿藥,診金可不便宜。


 


家裡的積蓄便是那時敗光的。


 


「你家大郎是風邪入侵,先拿點一劑藥吃吃看。」


 


老郎中帶來的藥箱裡備著常用藥材,飛快撿出一服藥遞給野鬼。


 


野鬼笑笑,遞過去診金。


 


問:「藥怎麼熬來著?您跟我說說。」


 


大夫不見怪,仔細跟他說了。


 


我心裡不是滋味。


 


野鬼又不是我親爹,他為何要給我看病?


 


若是我S了,天下再無人知曉他的來歷。


 


不對!


 


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他哪來的錢給我看病的?


 


7


 


我的病漸漸好轉,沒能如願跟爹娘團聚。


 


野鬼爹特別高興:


 


「終於不用做飯了,我做的飯真是狗都不吃。」


 


我覷他一眼。


 


野鬼爹這是連自己也罵上了。


 


長嘆了口氣。


 


我認命地掀開粗瓷缸子,隻看一眼,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喝!」


 


缸裡黃燦燦的麥子險些與缸口齊平!


 


我使勁揉了揉眼眶。


 


然後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粒,在指腹捻開,放到嘴裡。


 


滿嘴的麥香,越嚼越香。


 


是真的……


 


野鬼爹像沒長脊骨似的歪在門上,嗤笑一聲。


 


我瞬間頭皮一緊,身子僵直。


 


「趕緊做飯吧,爹快餓S了。」


 


說完這句,他便回到桌上繼續剝花生果腹。


 


我舒口氣。


 


去將洗幹淨的麥子淘洗一遍,上鍋蒸。


 


又去屋外的菜地擇菜來煮,煮開放鹽拌一拌,飯就做好了。


 


鍋蓋掀開,麥香四溢。


 


野鬼爹在門口看了好幾次。


 


最後一掌拍到肚子上,自言自語:「沒出息,以前大魚大肉少你吃了?」


 


麥飯端上桌,野鬼爹急急忙忙扒了一大口。


 


眯眼搖頭晃腦:「日長處處鶯聲美,歲樂家家麥飯香。」


 


見我直勾勾盯著,他笑得差點嗆S。


 


怪哉,難道野鬼爹生前還是個讀書人?


 


8


 


左右不種地。


 


野鬼爹闲得沒事,帶我把村裡的蘆葦都撸了幹淨。


 


還意外收獲十二枚野鴨蛋,被我小心地護在懷裡。


 


回到家,他還像上回那樣,把幹蘆葦醬醬釀釀。


 


制成幹巴巴的灰鹽。


 


我好奇地嘗了一口,當真是鹹的。


 


上回給我治病,他沒拿娘的銀簪抵,而是這個蘆葦鹽。


 


「兒砸,等爹把這個賣出去,就給咱爺倆買身衣服,上青樓開開葷,剩下的錢買一匹骡子或者馬,咱爺倆周遊天下去嘿嘿。」


 


我無奈搖搖頭。


 


定是他顱內的疾又犯了。


 


9


 


野鬼爹揣著這幾天賣鹽的錢,要帶我去縣城。


 


怕家裡遭賊,我背上家裡唯一值錢的家當。


 


看著眼前這輛骡車,很是驚奇:「你從哪牽來的?」


 


「管人家借的,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幹什麼?」


 


野鬼爹大手一揮,我下意識地往後一躲。


 


爬上車坐好,約莫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城門口。


 


門吏兇神惡煞,把刀一橫:「下車,幹什麼去的?」


 


「官爺,俺扯點布給孩子做衣服,順便幫村裡人捎點東西。」


 


野鬼爹笑得諂媚,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銅錢塞到兩個官差手裡。


 


官差的臉色頓時緩和許多。


 


將刀一收,掂量起手裡的銅錢,放我們進去。


 


這是我第一次來縣城。


 


好多人,好多房子,好多沒見過的東西。


 


兩隻眼都不夠我看的。


 


野鬼爹也不停,把骡車趕到一條人少的小路繼續走。


 


我不解。


 


連忙抓緊他的衣角問:「你要帶我去哪?」


 


「把你賣了,哈哈哈哈。」他放聲大笑。


 


手裡的鞭子把骡車揮得更快了。


 


我心中大駭:「你果然是壞人,你不是我爹!我爹不會賣了我。」


 


「你爹不是把你姐都賣了嗎,再賣一個也不是什麼事。」


 


我啞口無言。


 


親爹和野鬼爹都不是好人。


 


沉默片刻,我低聲求他:「能不能把我賣到阿姊那戶人家?我想和她做個伴。」


 


野鬼爹爽快地答應了:「行啊。」


 


10


 


野鬼失信了。


 


他將我賣給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儒生。


 


還騙我說:「伯善,爹此去若是順利,三月內必來接你,贖回你姐;若是失敗,你就當爹S了。」


 


我目送他離開,內心百感交集。


 


騎在骡背上的人沒有回頭,迎著夕陽西行。


 


沒等我適應這裡,老儒生就把我喊過去聽吩咐:


 


「老夫每日給十位學生授課,你要提前在他們桌案上備好筆墨紙砚。」


 


除此之外,還有老儒生的衣食住行。


 


讀書人吃得精細。


 


稻谷要去殼的精米。


 


家中有小石磨,每三日磨一次。


 


老儒生吃膩了飯,便要換換口味。


 


麥子也要磨成細面,加水調制,做成疙瘩湯。


 


衣服雖然簡單樸素,但老儒生喜潔。


 


一點餐食留下的痕跡,便要立即換。


 


且每日都要沐浴更衣,光是燒水洗衣這些瑣事,便佔據我全部的精力。


 


連傷懷的時間都沒給我留下。


 


擇菜洗衣時,聽著雅室朗朗琅琅的讀書聲,我不由生出向往之情。


 


念完一段話,老儒生會跟學子釋疑,判句讀。


 


時間長了,我也能聽懂。


 


轉眼過去一個多月,手頭的活越幹越快。


 


以至於我有了時間,便悄悄躲在窗外偷學。


 


懂了意思,就想見識更多。


 


譬如字和文章。


 


某日早晨,擺放完筆墨,見時候尚早。


 


我忍不住翻開教習的書,照著那些學子的樣子沾墨舔筆。


 


隨後端坐在案前,挽袖欲描。


 


「你在幹什麼?」


 


聲音嚴厲,嚇得我渾身一哆嗦。


 


轉身看到是老頭,連忙匍匐下身:「主人……」


 


老儒生踱步至我眼前,譏笑:「你想學字?」


 


我點點頭,又忙搖頭:「不敢。」


 


他呵呵笑著,背過身去推門迎光。


 


屋外斜照進來的陽光分外明媚,老儒生的黑影卻將我完全籠罩。


 


寒意順著脊梁直往上鑽。


 


「明日有客來,你且隨他去吧。」


 


我心有不甘,面如S灰。


 


11


 


次日堂前,老儒生果真將我推給客人:


 


「叔鵬老弟,此子歸還於你了。」


 


我不敢置信地轉眸看去。


 


堂上坐在老儒生旁邊的「貴客」不是野鬼爹是誰!


 


「你……」


 


「怎麼,不認識你爹了?」


 


野鬼爹站起來轉了一圈。


 


離開前的稯布短褐,變成了齊繡長袍。


 


比老儒生看上去還像讀書人。


 


我心裡不是滋味。


 


扭過身去,賭氣不跟他說話。


 


都走了,還回來幹什麼?


 


「生爹氣了?」


 


他湊過來,低聲詢問。


 


我把頭扭到另一邊。


 


「那還想不想贖回你阿姊了?」


 


我忙抬頭,定定地看著他:「想!」


 


野鬼爹笑著直起身來,捏了捏短須,垂眸等著。


 


我咬咬牙:「爹,兒錯了。」


 


12


 


辭別老儒生,爹帶我去成衣店買了身新衣:


 


「衣帽蓋小人,言談壓君子。


 


「我兒,世間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若想輕易贖回你阿姊,也須穿著那鮮明衣帽,打扮齊整才好。」


 


爹向來有理。


 


我挑了身不出彩的窄袖長袍換上。


 


跟在爹身後,更像是他的僕人。


 


來到阿姊賣身這戶人家。


 


府上正好在辦喜事,來人絡繹不絕。


 


爹裝作好奇,上前詢問管事:「不知府上何喜啊?」


 


管事打量一眼,臉色熱意不減:


 


「老夫人七十大壽,設宴三日,敢問尊士姓名?」


 


爹拱拱手:「無名氏而已,身無長物,過路見此情此景,想獻詩一首給老夫人添喜。」


 


管事大喜。


 


忙叫人請來當家的老爺,又親自捧上文房四寶。


 


隻見爹俯仰之間,胸中已有文章:


 


「我兒,備墨。」


 


我亦步亦趨,剛拿起墨塊,府內突然烏泱泱來了一群人。


 


原來是當家的老爺來了,使奴喚婢,奴僕成群。


 


這樣顯赫的貴人,見到我爹也是笑臉相迎:


 


「難怪今日枝頭喜鵲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實在有失遠迎啊。」


 


爹矜持不語。


 


抬手寫下一行:【松齡長歲月,鶴語記春秋。】


 


我不識字,當家老爺念出來才知曉。


 


眾人都道:「彩啊!」


 


老爺收好這張紙,躬身請爹進門入座。


 


爹推辭兩次,勉強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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