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截胡了一個小女孩,拿著她的花遞給顧澤漆。
「又幸福了,顧哥。」
我一把揪下花瓣,撒向梁清念,江孜在一旁嘴動配音「就放手吧,別想他——」。
【哈哈哈哈,你們倆人還怪善良的嘞。】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方圓百裡的瘸子跳起來捂我的嘴。】
「別禍禍花了,人都走了。」
果然,顧澤漆跟梁清念已經走遠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突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我木木地杵在那,直到有人捅了捅我的胳肢窩。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顧阿姨,媽?你倆這是幹嗎呢?」
顧澤漆的媽媽直起身子,摘掉墨鏡:「嗐,人老了就容易看不清楚路。」
很顯然,我不好忽悠,兩位都市麗人被我盯得有點不好意思,遂一人給了我幾個肘擊。
「哎喲,小祖宗,先別管我們了,你男人都要跟別人跑了,你還杵在這幹嗎?」
「去啊!」我媽踹了我一個屁股墩,「一天天的,吃史都趕不上熱乎的!」
我媽是我和顧澤漆的 CP 粉頭子這我知道,但顧澤漆的媽媽這是……?
「你們不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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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是什麼封建老古董,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媽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我們老紀家要是指著你這點基因傳宗接代,早八百年喝西北風去了!」
我轉而望向顧阿姨,畢竟顧澤漆可是獨生子。
她嬌羞地撫上小腹:「噯,我和他爹開小號了,也沒指望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聽到了什麼,我聽到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我搞到了真的!!!】
【所以,我弱弱地問一句,顧澤漆和紀州蘇,到底誰在上啊?!現在已經不擔心嗑到假的了,擔心嗑錯位置。】
迎著兩位期許的目光,我的嘴角比 AK 還難壓。
我拖著前情敵,再次踏上搞事之路。
經過勘查,顧澤漆他們坐在大廳靠窗的位置。
我們一路躲藏,坐到了他們後邊。
「州蘇,你要不坐下聽吧,你的耳朵都快懟進我的嘴裡了。」
「哎嘿嘿。」我撓撓頭,「那多不好意思啊。」
說完迅速挨著顧澤漆排排坐。
梁清念要點單,我插話:
「維特,來杯濃茶,我想喝點綠的。」
梁清念切不動牛排,我拿不起刀叉。
「哎呀,小哥哥,這個不銹鋼刀叉好重重喔,人家拿不起來嘛。」
梁清念蹭到果醬想讓顧澤漆遞紙,我沾了肉醬的手指頭直接塞進顧澤漆的嘴裡。
……
梁清念的心態崩了,跑到洗手間哭唧唧地打電話:「紀阿姨,這戲我沒法演,根本茶不過!」
我事了拂衣去,不禁感慨,可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約會啊!
11
戀綜播出第二期,我清冷禁欲的人設崩得一塌糊塗,現在我是全網公認的「毒舌小綠箭」。
我用經紀人沒搜刮走的小號,持續更新著我和顧澤漆的小 PO 文。
【顧澤漆一瞬間如遭電擊,他俊朗的臉龐浮現絲絲迷茫,在搖曳的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楚楚可憐,他表情受傷,喃喃低語:『是嗎?原來我是 0 嗎?』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其實才兩分鐘,顧澤漆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他轉過身緊緊地抱住紀州蘇:『澤漆是 0 也沒關系!隻要州蘇你……』
【紀州蘇起了玩心,故意挑高聲線:『嗯?隻要我什麼?』
【顧澤漆咬咬唇,仿佛下了天大的決心:『隻要州蘇你疼我!』】
更新完,我鵝鵝鵝地笑著掀了一下被子,結果被自己的腳臭到了。
【@我有絕版奧特閃卡大哥,水榭樓閣,顧澤漆紅杏出墻,速來捉奸。】
【(圖片)】【(圖片)】
我一個龍騰虎躍,翻爬起身,這背影,不用放大我也能看得出是顧澤漆。
放大更是可以直接定罪了,他這件大衣上的小洞還是我燙的呢,絕對錯不了!
好啊,顧澤漆,你小子。
我裹了件披風,全副武裝好,殺氣騰騰地趕去水榭樓閣。
「我平時就這麼穿的,你憑什麼說我衣冠不整?你歧視我的品位?」
禮賓員把我領到大堂儀表鏡那。
我頂著一頭蓬松散亂的雞窩頭,戴著一副隻剩一塊鏡面的墨鏡,口罩皺皺巴巴,披風裡頭穿的是連體恐龍睡衣,一隻褲腿扎進襪子裡,一隻褲腿挽了起來。
拖鞋、襪子一式一隻。
我指著禮賓員:「攔得好!」
【@我有絕版奧特閃卡大哥,你到哪了!他們都聊到會被和諧的部分了!!】
那我能忍?
我拖著禮賓員閃到角落,摘掉臉上的遮擋,企圖刷臉進門。
禮賓員看著我,嘴巴都快能塞下雞蛋了,才蹦出一句:「我靠,你是網上那小綠箭!」
我忍……無可忍,給了禮賓員一記暴慄:「你家二少爺你也攔?!缺心眼啊!」
禮賓員小聲嗶嗶:「這誰能想到啊……」我一記眼神威脅,他立馬噤聲,憋憋屈屈地給我帶路。
「小綠……二少爺,顧先生就是在這間包房裡。」
我扒著門縫貼上去,顧澤漆正巧拉開了門。
我一個趔趄摔跪在地上。
「呵呵呵,給二位拜個早年。」
顧澤漆麻溜地扶我起來,給我拍掉衣裳灰:「你怎麼在這?」
我的視線掃過梁清念,轉而狠狠地剜了顧澤漆一眼:「怎麼,打擾你跟佳人約會了?
「那我走就是。」
我狠狠地甩開顧澤漆的手,抄著小碎步就往外挪動。
……
「要不你坐下吧。」
我高昂下巴,一屁股坐下,不停用眼神扎梁清念小人。
「顧總,您也看到了,您說的事,我是真幹不了。」梁清念無奈地聳了聳肩,「我實在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顧澤漆的臉冷了下來。
我抄起一捧瓜子蹺起腿嗑起來:「喲喲喲,顧總咋的了這是?求愛失敗啦?你說這事整的,快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顧澤漆好像真的被氣到了。
「憑什麼紀阿姨請梁清念勾引我用來氣你就請得動,我請她就請不動?!
「嗯嗯嗯……然後呢……嗯?!」我驚坐起,「你說什麼?!」
顧澤漆又委屈巴巴地重復了一遍。
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妄圖撤回時,我已經氣得眼冒金星,看顧澤漆都是五六個重影。
把我高興得不知道從哪個開始打好。
12
在顧澤漆毫無保留的招供下,事情明了。
我媽和顧阿姨在察覺我和顧澤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慫包後,為了嗑到真的,兩人展開了長達幾年的謀劃。
先是插手我的社交,讓我周圍都是彎的,滲透我的思想。
再是兩人輪流蹲守顧澤漆的學校、公司,看他有沒有潔身自好。
為此,二人奇招頻出,三步安排一女的崴腳摔顧澤漆身上,隻要他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就要迎接長達數小時的思想 CPU。
「兒子,你記住貞潔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這是苦口婆心的顧阿姨。
「澤漆,州蘇他隻是出國了,不是死了,千萬別整替身那套。」
這是耳提面命的我媽。
最過分的是,顧澤漆也是個壞的!
他分明就是故意讓我攤牌在明面上追他的,天天揣著明白裝糊塗,看我為他這樣那樣的,爽死他了吧!
統共沒幾個心眼子,全拿來算計我了。
【顧澤漆亮晶晶的眼睛望著紀州蘇,他問:『州蘇,我們會在某天分開嗎?』】
【紀州蘇掐起顧澤漆的下巴,另一隻手指尖劃過他的臉頰,他笑得那麼溫和,說出的話卻像刀子:『會,我們不僅會分開,我還會厭惡我們之前的一切,包括你。』】
【看著顧澤漆受傷得耷拉下來的小臉,紀州蘇冷漠地離開:『這,就是你讓我生氣的代價。』】
我寫完長舒一口氣,舒坦多了。
半夜,我猛地坐起來:「不是,他們有病吧!!」
我把顧澤漆的全部聯系方式都拉黑了,頂著小號到處敗壞他的名聲。
【在嗎,我爆個瓜。】
次日,顧澤漆上了娛樂新聞頭條。
【驚!顧氏總裁顧澤漆竟是這樣的人!】
一篇文章洋洋灑灑地寫出了表面光鮮亮麗的顧澤漆私底下是個至今仍未通關超級馬裡奧的小垃圾。
網友們「哈哈哈」了幾百層樓。
我穿插在中間不停爆料:【驚,顧總小時候給某某某做飯,把自家廚房炸了。】
【驚,顧總初中寫情書給某某某,但由於一箭穿心的簡筆畫畫得太醜,導致情書被當成垃圾扔了。】
【驚, 顧總這樣的大佬總裁,竟是哭唧唧的 0!!】
我越爆越上頭, 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扒掉馬了。
13
我是被我媽踹醒的,我睡得好好的, 她上來就是一個飛踹,連人帶枕頭給我幹飛好幾米遠。
「怎麼了,地震啦?」
我媽踹完就自覺地把空間留給我跟顧澤漆。
他居高臨下地對著我晃動手機:「聽說你到處說我是 0?」
他逐字逐句地念著我寫的小 h 文:「會厭惡我們之前的一切, 包括我?嗯?」
我的眼神總算聚焦了, 抱著枕頭想要開溜。
顧澤漆抓著我的腳踝, 一把將我拖回去, 掰正我的臉和他對視:「你還爆料說我幼兒園尿尿沒你尿得遠?
「可以啊, 紀州蘇。
「你完了,你惹到我了。」
「那……那不然再比一次?」
顧澤漆氣笑了,他的舌頭抵著後槽牙,露出刀鋒般的下頜線。
「顧澤漆,你別這樣。」我心跳如雷,伸手推開他, 「你這樣……」
我站爬起身, 反客為主, 揪起顧澤漆的衣領子,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好油膩啊, 我靠!
「好好說話,別裝!」
顧澤漆一秒切換乖寶寶模式:「嘿嘿嘿, 惹到我,等於沒惹。」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先說好, 打一次就不能再打了喔。」
我看著他半天憋不出句重點,氣得又是一通比畫。
「我隻問你一遍, 談不談?
「不談的話老子換人了。」
顧澤漆頂著鼻青臉腫的傷,忙不迭地點頭:「談, 談的!」
我媽和顧阿姨推開門,拿著塑料彩帶槍往我們頭上打。
皆大歡喜過後, 她們兩人開始互掐。
因為我媽是堅定的「顧忌七叔」黨,而顧阿姨是堅定的「大費周折」黨。
為此她們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七叔』這麼難聽的 CP 名,我都不好意思開口安利!!」
我媽冷笑,直接貼臉開大。
「我兒子懶, 他當不了 1。」
我虎軀一震,突然醍醐灌頂。
是啊, 我天天嚷嚷著要當 1,我怎麼沒想到做 1 很累的。
差點大意了。
我默默掏出手機,逐條刪除曾經年少不懂事的妄論, 從此,堅定地成為「顧忌七叔」中的一員。
但我好歹是一代校霸,在外頭要有面子, 當 0 說出去不好聽的。
所以我起草了一份相當完美的計劃:
【一三五顧澤漆當, 二四六我當,周日我倆休。】
第一個星期二,由於實在太累, 完美的計劃作廢,我們家多了條新家規:
【在家怎麼樣不管,在外統一說紀州蘇才是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