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護在容嬤嬤面前:「我不管是誰,誰都不能傷害我們展家的孩子。」
展凌雲沉默不語,最後還是離開了。
15
容嬤嬤的肚子越來越大,我每日都會去她房中闲談兩句。
時不時還拿一些孩童喜歡的物件送到她房中,慢慢地,日子一長,她對肚子裡孩子的感情也越發深厚。
每日不是在撫摸肚子,就是在給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
和前世一般,皇後有喜,宣我和容嬤嬤一並隨駕,為嫡子祈福。
大雪紛飛,容嬤嬤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我不得不扶著她一步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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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坐在步輦上,輕蔑地看著容嬤嬤:
「嬤嬤,你明知道,你這是在和我作對嗎?」
容嬤嬤慘笑道:「娘娘,奴婢這一輩子沒求過您,隻希望您大發慈悲,能讓我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將來老了也有個依靠。」
皇後輕輕哼一聲,還未等她說話。
手持兵刃的刺客直接衝了過來,有了前世的教訓,我趁亂躲在樹後。
宮人們四處流竄,展凌雲持劍迎戰。
直到刺客拿劍要刺向皇後的那一瞬,展凌雲順手將旁邊嚇得大聲尖叫的容嬤嬤一把扯了過去。
刀刺破了她的肚子,鮮血流了滿地,她無助捂住肚子的模樣一如當年的我。
她SS看著展凌雲和皇後。
而在這時,展凌雲後怕地抱住皇後。
皇後偏過頭,賭氣道:「你不應該第一時間關心一下容嬤嬤嗎?她肚子裡可是懷了你的孩子啊,你來管我做什麼?」
展凌雲丟掉手中長劍,不管不顧地捧著皇後的臉:
「我管她是誰?如娘,剛才看到你遇險的那一瞬間,我怕S了。我甚至有些後悔,沒能將我的情意親口說給你聽。
「我從前隻以為我對你隻是兄妹之情,現在我發覺,我一刻都離不開你。」
皇後聽到這句話,嬌羞無比。
兩人都沒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容嬤嬤此刻眼裡全都是恨意。
這對主僕從此有了裂縫,不再一心。
如今棋局已經布好,就看容嬤嬤這個棋子怎麼做了。
我捋了捋頭發,見刺客都被逮捕後,立馬衝到容嬤嬤面前,假哭出聲:「妹妹,你再撐一會兒,太醫他們馬上就到了!」
容嬤嬤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努力抬頭想要和我說ŧû₎些什麼。
我迅速從腰帶中拿出準備好的藥丸,一口放進她的嘴裡。
輕聲說道:「有什麼事,活下來再說。」
16
容嬤嬤到底還是活了下來,隻是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
她躺在床上神思恍惚地摸著肚子,看見我來,忽地一笑:
「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我搖搖頭:「知道什麼?妹妹現Ŧṻ₆在好好保重身體才是要緊事。」
容嬤嬤也沒再追問,隻是突然呢喃:「你說我對皇後娘娘忠心耿耿,自她少年時期就一直陪伴到如今,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對我?」
我坐在床邊,無奈道:「當時也是情況緊急,夫君也隻能先顧著皇後娘娘,畢竟她才是主子。」
容嬤嬤回過神,直愣愣看著我:「主子?」
她嗤笑一聲:「哪裡是主子,分明就是他的心上人。」
我慌忙捂住她的嘴:「這被外人聽到,傳到皇上那裡,可是S頭的大罪啊!」
容嬤嬤冷哼一聲:「皇上?他們倆每次見面都是我在守著,就連皇上都瞞得SS的。我對她如此忠心,她卻連個孩子都不能給我留下。」
她越說越激憤:「憑什麼我現在失去了孩子,過得這麼痛苦,他們倆還能過得這麼開心。」
「我不甘心,我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得到的卻是現在的結果。」
我假意驚詫,詢問道:「容妹妹,你說的可都有證據?可不能因為怨恨憑空捏造事實。」
容嬤嬤無力道:「他們仔細得很,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什麼證據。」
我滿臉不信任:「沒有證據,就算我信你,別人也不會信你,更別說皇上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思考片刻,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恨意:「沒有證據,那我就制造證據。」
她立馬坐起身,在我的耳畔低語。
17
容嬤嬤讓我帶她進宮給皇後請安。
剛進坤寧宮,她就跪在皇後面前,哭喊道:「娘娘,前些日子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才在您跟前說出了那樣的胡話。您就看在奴婢這麼多年伺候您的分上,原諒奴婢吧。」
皇後理了理發鬢,慢條斯理地整理手上戴著的護甲:「你就不怪本宮讓你失了孩子?雖說凌雲都和本宮解釋過了,他和你的那個孩子本就是意外之過,算不上你的錯,但你後來的那番話,確實讓我傷了心。」
容嬤嬤猛地一磕:「娘娘,我自幼父母雙亡,多虧您的母親將我買入府,才有機會照顧您。這麼久以來,我早就把您當成了我的親妹妹。本想著懷孕了,自己還能多一個親人,這才辦了糊塗事,請娘娘明鑑。」
皇後也有些動容:「罷了,念在多年的主僕情分上,你剛小產,快快起來吧。」
容嬤嬤在我的攙扶下慢慢起了身,感激涕零道:「娘娘善心,以後有用得著奴婢的,奴婢定萬S不辭!」
有了這句話,皇後這才叫人給我和容嬤嬤賜座,容嬤嬤全然不顧自己剛小產的身子,在皇後面前忙前忙後。
出宮後,她拉著我的手,說:「再過幾日,就是小年夜了,這皇後娘娘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18
轉眼就到了小年夜這日。
展凌雲和往常一樣又被皇後叫去守衛。
皇後念在上一次容嬤嬤掏心掏肺的分上,特意派人囑咐我,讓我帶她入宮一同參加宴席。
隻是宴席還未過半,皇後就借著懷孕身體不適為由,提前回宮。
我正坐著欣賞歌舞,皇後身旁的宮女在容嬤嬤面前附耳低語。
容嬤嬤看了我一眼,道:「芸娘,好戲就要開始了,你且看著吧。」
她帶著我跟了上去。
梅園裡,一片寂靜。
隻有一個小宮女焦急地在小山外候著,她時不時抬頭張望不遠處。
容嬤嬤輕笑道:「也難為她又要培養一個,這宮女還不知道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上。」
說完,她快步走上前,趁宮女不注意時,隨手拿起木頭就是一敲,宮女倒在我懷中。
容嬤嬤示意我帶她走遠些。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往前走去。
展凌雲和皇後正依偎著坐在小河旁,兩人頓時嚇了一跳。
皇後怒吼道:「嬤嬤,你來幹嗎?小青呢?」
容嬤嬤不緊不慢回答道:「小青剛剛急著拉肚子,求我過來幫她看一會兒,娘娘你別擔心,我就在外面看著。」
展凌雲有些遲疑:「娘娘,要不我現在就走吧?」
皇後有些不舍:「嬤嬤是我最信任的人,凌雲,你放心好了。」
容嬤嬤福了福身,往外走去。
寂靜的夜裡, 皇後站在紅梅下,朝展凌雲含笑道:
「凌雲,你記得我們初遇那年看的那出戲嗎?」
展凌雲回之一笑,兩人極有默契般念出:「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什麼搖香菇、雞蛋腸,都說給朕聽聽!」
19
一襲明黃色龍袍映入眼簾。
皇上赫然出現在小山旁,後面烏壓壓跟著一大片侍衛。
他看著嚇得花容失色倒在展凌雲懷裡的皇後,神色間倒沒有想象中的震怒:
「朕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展凌雲跪在地上:「皇上明鑑,屬下與皇後娘娘之間實屬兄妹之情,沒有半點私情!」
「屬下來這隻為了尋屬下的妾室容娘,恰好碰見了皇後娘娘,回憶起了當年的趣事而已。皇上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榮娘。」
他看向容嬤嬤,眼中充滿希冀。
而皇後也是面帶警告地看著容嬤嬤。
容嬤嬤當即跪地:「啟稟皇上,奴婢不敢說謊。今日確實是展大人在與皇後娘娘私會,奴婢也是聽從命令在旁看守,請皇上恕罪。」
此言一出。
展凌雲直接就要撲上來,卻被後面的侍衛SS摁住。
「容嬤嬤,你在胡說什麼,就因為沒保住那個孩子,你就要報復我和皇後娘娘?」
容嬤嬤神色淡然:「皇上,奴婢還有罪,其實展大人早在幾年前就與皇後娘娘有私,一直是奴婢在為他們遮掩。」
聽到這,皇後狀若瘋癲:「皇上,你別聽她亂說,她定是被誰收買,想要誣陷於我。」
皇上聞言挑了挑眉:「可朕適才聽別人說起,難不成也是來誣陷你的嗎?」
我從黑暗中挾持著剛剛蘇醒的小青走了出來。
「皇上,這是皇後身邊的婢女小青,她也能作證。」
小青嚇得連忙跪在地上磕頭,Ṭű̂⁹看了眼皇後,又看了眼我,我早在剛剛就和她保證過,隻要她如實相告,也不會過多牽連她。
「啟稟皇上,是娘娘威脅拿著我的家人威脅我,讓我替她和凌侍衛望風,奴婢冤枉啊。」
展凌雲青筋暴起,怒道:「你這個賤婦……」
皇上此刻已然不耐煩,揮了揮手:「放肆, 你們倆真當朕是傻子嗎?朕不過是想給你們機會自己承認, 好也給你們留個全屍。」
「現在朕改主意了,來人,展凌雲擾亂宮闱, 處以宮刑。」
皇後聽聞哭著爬了過來,拉著皇上的衣擺:「求皇上贖罪, 展侍衛與我確實無私情,我隻是把他當成哥哥,求皇上收回成命。」
聽了這話, 皇上更為震怒:「來人, 都S了嗎?給朕當場行刑。」
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展凌雲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兒。
皇後忙不迭爬過去,看著展凌雲淚水直流:「凌雲是我害了你!」
展凌雲抬手擦拭她的眼淚:「如娘ŧù⁴……」
皇上見此場景,不怒反笑:「好一對苦命鴛鴦。既如此, 皇後貶為庶人, 挪去冷宮,展公公就去貼身伺候她吧。朕倒想看看你們二人有多深情。」
「至於容嬤嬤,知情不報,但念你後續醒悟, 也一並去冷宮好好反省吧。」
宮人將三人一並拉了下去。
路過我時, 展凌雲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樣, 卻因為扯到傷口,嘔出一口血。
皇後神色恹恹說了句:「本宮沒想到會栽在你手裡, 想必容嬤嬤也隻是你的一枚棋子吧?」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回敬一句。
在與容嬤嬤對視時, 她朝我釋然一笑:「無論如何,我是感激你的。」
皇上最終還是念在我和小青揭發有功的分上, 放過了我, 小青被貶去了辛者庫,好在保住了一條小命。
而我, 在出了宮廷後。
與展凌雲和離, 分到一半家產經營起一家酒樓。
從此天高任鳥飛。
20
多年後。
小青年滿二十五,被放出宮。
我在自己的酒樓偶遇她。
她和我講起皇後三人在冷宮的故事。
聽聞展凌雲被閹割後, 性格大變,經常暴怒傷人, 皇後苦不堪言。
她本就嬌生慣養, 習慣不了冷宮的清冷,又被心上人如此對待。
時間一長,她開始指責展凌雲哄騙她, 才導致她淪落到如此地步。
展凌雲每每聽她抱怨,先是心疼和懊惱, 過了一陣子, 說是她勾引他,不然他早就妻妾滿堂,子女雙全。
容嬤嬤倒是偏居一隅, 整日禮佛誦經, 看到他們如此鬧騰,隻說了句活該。
皇上一開始還有興趣聽他們的故事解解心頭恨意,時間長了,妃嫔多了, 他也沒時間去聽。
每日的吃食隻保證他們不餓S就行。
小青說她出宮那天,聽說皇後在爭吵中將展凌雲一刀捅S。
我聽到這,推開窗展顏一笑。
明天又是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