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臥雪聽瀾》, 本章共3299字, 更新于: 2025-04-24 13:44:06

 


我看著他艱難地走出了我的院子,忍著酸楚,悄悄喊了一聲。


 


「對我阿姐,好點。」


 


「我吃過的苦頭,別讓她再吃了。」


為了不嫁,她在父親書房外跪了一夜,我知道。


 


我怨過她,可我不恨她。


 


在這個巨大的世俗牢籠裡,身為世族女子的我們,從來身不由己。


 


阿姐是神話,卻也頂著蘇家嫡女的身份,她也逃不出世家女為家族榮耀一再犧牲的宿命。


 


我爭不過,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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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被關在籠子裡的人,不該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比誰更痛的。


 


謝凜走後,我吐了一口血。


 


在奶娘的懷抱裡,想要逃出這身不由己的牢籠。


 


「小姐莫怕,你要走,老奴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帶你出去。」


 


奶娘顫著雙手,淚流不止。


 


你看看,奶娘跟著我,總是在流眼淚。


 


「不哭了,以後,我們笑著活下去。」


 


誰知道,我們還沒笑出來,就都S了蘇家。


 


22


 


謝凜與兄長各自帶著傷,氣喘籲籲躺在地上。


 


謝凜的一行淚水,順著眼角,鑽進了頭發裡。


 


「若非那場落水,我不會娶聽瀾。」


 


「可我既然要娶她,就不能既要又要,耽誤兩個女子的人生。」


 


「對阿錦殘忍嗎?」


 


「可對我,何曾不殘忍。」


 


對他殘忍嗎?始終掌握著選擇的權利的人,抱怨他彈指間決定了兩個女子的餘生,是對他的殘忍,豈不是笑料。


 


他慢慢起身,視線似是不經意間落在我的骸骨上。


 


卻又像懼怕一般,迅速避開了。


 


那場落水啊,真的是意外。


 


可所有人認定,是我要謀害阿姐。


 


畢竟在這之前,佛堂起火,阿姐燒傷了手臂,我被抓當場。


 


那次失火我沒有辯解,我甘願認下罪名,被打了二十大板。


 


可那次落水,是旁人的算計。


 


我被打了板子,躺在床上養傷的時候,因遭人厭棄,缺衣少食,很是常見。


 


阿姐來看我,帶著許多的傷藥。


 


坐在我床榻邊,她不善言辭,猶豫許久,才開口。


 


「我不搶你的。」


 


「太子大婚那日,我會趁亂逃出京城,趕去漠北,守著我的孩子們。」


 


說到她的戰場遺孤們,她S寂般的眸子亮晶晶的。


 


刀口舔血的人,她從不在意後院的一日長短。


 


隻是她一個人孤獨地走了太久太遠,她不擅長處理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感情。


 


她有她的向往,有她的抱負。


 


不在京城,不在後院,在那群遺孤身上。


 


可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成功不了。


 


因為郭嬤嬤,聽到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過要搶你的東西。」


 


我當然信。


 


她若能由著自己,這牢籠一般的京城,她是一點也不想待的。


 


因為她不懂,宅院裡的人心。


 


她從我院子裡回去,便吐了血。


 


郭嬤嬤指認了我。


 


父親雷霆之怒,母親傷心欲絕,兄長的詛咒,謝凜的失望,接踵而至。


 


我破敗的院子已經沒有多少可以打砸的了。


 


隻剩一條命,像一葉沒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就要墜落。


 


最後還是阿姐為我求了情。


 


她堅持自己吃錯了傷藥,並沒有用過我院子裡的任何東西。


 


可落在他們眼裡,是阿姐對我虧欠,為我做的辯護。


 


沒有人為他們的窮兇極惡和歇斯底裡與我道過歉,兄長甚至警告我。


 


「聽瀾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該感恩戴德,休要造次。」


 


謝凜勸我。


 


「聽瀾有聽瀾的難處,你出過氣就算了。」


 


「她身上帶傷,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算。算我求你了,你要恨,就都恨在我的身上吧。」


 


我知道,這個時候的謝凜對阿姐已經動心了。


 


世子攔在大街上,左擁右抱裡對阿姐大言不慚道。


 


「你就是蘇聽瀾?還女將星,胸小屁股小,面黑手粗糙,勉強……做個貴妾吧。」


 


「明日我便求了陛下,帶回去做個妾,給我生他十個八個小將星。」


 


阿姐一言不發,透過他肥碩的身子,視線與茶樓上的太子短兵相接。


 


最終,阿姐敗了。


 


她轉身而去,世子卻不肯罷休,伸手拽住了阿姐的衣袖。


 


「跑什麼?早晚都是我的妾,還害羞不成。」


 


「來,給你夫君香一嘴。」


 


他的豬嘴還沒落到阿姐臉上,謝凜便打馬而過,撞翻了那頭肉豬。


 


他心疼阿姐,那是自然。


 


比起蘇錦雪的伶牙俐齒,阿姐總是沉默隱忍。


 


刀架在脖子上,或許會淡淡眨眨眼:「手累嗎?」


 


他喜歡她、心疼她,是應該的。


 


那朵遺世獨立的冷傲的花,我也喜歡與心疼。


 


隻是,他那麼殘忍地在我這個舊愛面前維護他的新歡,甚至比S了我還難受。


 


「好,恨在你身。」


 


我铆足了勁,給了他兩個耳光。


 


「兩清了啊謝凜,以後,你也不欠我了。」


 


我轉身而去。


 


手裡握著阿秀給我修的房屋圖。


 


屋前種花,屋後種菜,那是我的家。


 


時隔三日,父親生日,他難得也叫上了我。


 


院子裡人來人往,我形單影隻坐在魚池旁。


 


阿姐一個人拎著酒壺走了過來。


 


「我知道不是你。」


 


「啊?」


 


23


 


她的視線落在我臉上,很磊落。


 


「原來,我們真的有幾分像,你瞧你鼻子上的痣,與我的都在一處。難怪母親說,我是廉價的替代品。」


 


阿姐身子僵住了。


 


「我們都該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疼愛的,獨一無二的自己。我不要替代品,你也從來都是祖母口中獨一無二、最好的阿錦。」


 


「我嫉妒你,字寫得好看,雙面繡也繡得極好。」


 


你看看,我阿姐難怪人見人愛。


 


她隻是幾句話,我心間築起的冰牆,就轟然倒塌了。


 


「你嫉妒我?可我……」


 


話說一半,牆頭伸出的弓弩落入了我的視線,而箭頭所向,是我的阿姐。


 


我不顧一切撲過去,與阿姐一起落進了冰冷的池水裡。


 


可那伸出的弓弩,不見了。


 


所有人都瞧見,是我推了阿姐入水。


 


阿姐不會水,我也是。


 


兄長與謝凜憤然入水,卻是衝著阿姐而去。


 


巨大的窒息間,我看見阿姐被小心翼翼送去了岸邊。


 


母親驚慌,父親嚇白了臉,兄長湊過去瑟瑟發抖,謝凜捏著她鼻子便湊上了嘴。


 


「阿姐,你別嫉妒我了,我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


 


我含笑放棄掙扎,慢慢沉入了水底。


 


可我的傻奶娘,她竟然會水。


 


隻是她救的是個罪人,被徹底關S在了小屋裡。


 


這一次,郭嬤嬤的歇斯底裡變得那麼理直氣壯。


 


謝凜抱著阿姐出的水面,於情於理,他都得娶了阿姐。


 


悠悠眾口,也終是被堵上了。


 


連聖上,都為阿姐的新婚添了妝。


 


阿姐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能逃去漠北。


 


在太子大婚那日,她還沒出房門,父親便堵在了門外。


 


「你的孤兒們,為父已經幫你好好照料了。」


 


「你隻需,乖乖做你謝家的主母,與蘇家同氣連枝。」


 


阿姐遭了威脅,再沒了退路。


 


無論她有心無心,都要嫁給謝凜。


 


在世家大族的裹挾下,無人能獨善其身。


 


那是我和她,逃不脫的牢籠。


 


24


 


待兄長與謝凜趕回蘇家時,已到了傍晚。


 


可蘇府門外,早就聚滿了人。


 


「念生先生呢?她真的不在了?」


 


他們堵住了兄長的去路,憤憤地追問著我的下落。


 


原來,在這短短一日裡,蘇錦雪就是念生先生的事傳遍了京城。


 


更有太師的親口佐證。


 


似了無聲的耳光,打在了蘇家所有人的臉上。


 


因為,念生先生的真實身份為人所知的那天,也傳出了她的S訊。


 


被蘇家人逼S在了莊子上,連一副完整的屍身都沒有了。


 


兄長下意識的視線落在馬車上,便有人不顧一切衝了過去。


 


見到漆黑的骸骨,他們大駭道:「果然是你們燒S了念生先生?」


 


「是你們!」


 


阿兄被堵得動彈不得,揮著馬鞭怒吼道。


 


「你們是何人,敢在尚書府門外鬧事,不想要命了。」


 


立即有人應道。


 


「我們的命是念生先生賣字畫救回來的,為了給她報仇,我們可以去S。」


 


「你們不配為人,逼S了念生先生。」


 


「S人償命,你們要償命!」


 


「償命!」


 


「S人償命!」


 


兄長與謝凜皆臉色大變。


 


還是謝凜聰明,最會安撫人心。


 


「被褥下面的,不是念生先生。隻是莊子上的下人。」


 


「念生先生如今隻是失蹤了,並未身S。大家稍安勿躁。」


 


「我們也在緊鑼密鼓找念生先生,為不耽誤我們找人,勞煩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那些人雖是將信將疑,但是抱著要救念生先生的心,他們還是讓出了一條路來。


 


「你們若是害S了念生先生,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謝凜眸子冰冷。


 


兄長也被毒啞了喉嚨,再說不出話來。


 


原來院子裡一無是處的蘇錦雪,竟在高牆外收買了那麼多的人心。


 


多到尚書府的大手,遮不住天。


 


多到兄長的璀璨前途,被扼住了喉嚨。


 


我笑了,痛快地笑了。


 


25


 


府裡的雙親阿姐與仵作,皆已等候多時。


 


那具骸骨,父親母親不敢看,沉著臉直接便讓仵作拉走了。


 


阿秀怕他們傷著我,說什麼也要跟著一起去。


 


剩下蘇家的人,隻剩沉默。


 


「母親,為何不肯給阿錦治病?」


 


「蘇家的前程,要毀了!」


 


兄長空洞的視線落在了母親臉上,母親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治病?她何時得的病?」


 


兄長難掩失望,避開了臉。


 


原來,關系到自己的前程的時候,蘇見循也是敢忤逆母親的。


 


謝凜接著道。


 


「她去莊子上便病了,日日嘔血,形容枯槁。」


 


「路上摔斷了腿,連下馬車,都是被抬出去的,蘇夫人不知道?」


 


母親歘地一下,將視線落在郭嬤嬤身上。


 


郭嬤嬤見到我漆黑的骸骨時,本該歡愉的臉上,卻沒來由得有幾分難過。


 


如今東窗事發,被母親點在了頭上,她倒也磊落。


 


「二小姐從來愛裝病,老奴不知這次是真是假。」


 


「撒謊!」


 


謝凜的怒吼,讓阿姐緊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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