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重傷,上神為她剖數萬人的心救治。
豈料仙子是裝的,隻為證明她在上神心裡比前任月靈神女強。
上神惱怒,看著美人垂淚,於心不忍:「罷了,萬年前我不負世人,痛失所愛。區區蝼蟻也當還我救世之恩了。」
他引來天火燒了凡間。
但他不知道,凡間有神女的轉世。而我是神女的惡魂,我為復仇奪舍上九天,出現在上神面前。
他神魂戰慄,眼眶帶淚:「月靈,你回來了……」
1
上神大婚當日,我瞅準時機從天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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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備的仙人們看清我的臉後,紛紛變得激動:「是月靈神女。」
「是誰啊?」
「是萬年前唯一一個以凡人之軀晉升上神,與玄清上神神力相當。萬年前為封印魔尊而隕落。」
「若不是魔族來犯,兩人都是道侶了。」
「那今日的大婚還……」
仙人讓出一條道,穿著喜服的玄清與我日出相對,他神魂戰慄,眼眶帶淚:「月靈,你回來了……」
神力四溢,修為低的仙紛紛捂住胸口。
我跟著口吐鮮血。
玄清飛躍而來接住我。
他身後,新娘嫉恨地抓住喜服一角。
這就生氣了?
好戲剛開始呢!
新娘眼神示意某位上仙,後者會意:「上神,吉時……」
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2
三日後,我在清和宮的偏殿醒來。
上神一盞茶前剛離開,仙侍們把我當座上賓,照顧得無微不至。
確認我暫無需求後,仙侍立即去通知上神。
但來得更快的是另一位。
說曹操曹操到。
那日的新娘杏梨仙子破門而入,她揮手讓人下去,仙侍猶豫,她立即變臉,伸出綢緞把人扇飛。
「小小花仙,竟敢阻攔我!」
我在眉心點上最後一筆,指尖法術飛出,接住仙侍,將她放下,並順手替她療傷。
「哼,你倒是會裝模作樣。以為這樣就能收買人心了嗎?」
大門與窗戶砰一聲關上,隔絕所有視線。
杏梨仔細打量我:「久聞月靈仙子大名,今日一見,不過爾爾。學凡間女子畫鈿,也不似天界美人……」
她是仙二代,自然美貌,美中帶甜,天真爛漫,眉眼中都帶著不諳世事的稚氣。不似我,明媚中帶英氣,確實不符合仙界的審美。
「我的名聲來自戰場。」
杏梨得意的神態微變:
「你別得意,那都是上萬年前的事了。現在我才是玄清的未婚妻,我陪了他上萬年。
「縱使他一時偏向你,他最後會選擇的隻會是我。你是白月光又如何?你活了,便不會再是我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碰了碰頭上的桃花簪:「你想跟我說的隻有這些?」
她把我的動作視為挑釁,開始細數玄清為她做過的事情。
什麼在極寒之地讓百花盛開為她慶生,為受傷她拋下全天界的仙,為她去各界收集寶物……
甚是無趣。
見我嘴角始終噙著笑,杏梨惱羞成怒,又想起什麼,笑道:
「月靈,你還不知道吧,你的仙宮已經給了我,我住得很舒服。
「隻是伺候你的仙侍實在不得力,我找了他們泥土味太重的理由把他們踢出去了……」
仙宮中多是凡人飛升。
他們拼盡全力上了天,卻還是被一個法力不如他們但卻背景深厚的仙人欺負嗎?
手微微抬起,杏梨眼睛一亮,握住我的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她泫然欲泣:「我隻是想來看看姐姐,姐姐那麼討厭我嗎?就因為我是玄清的未婚妻?我不是故意要和姐姐搶的,但我……」
身後,玄清出現。
沉默在宮殿中蔓延。
我好笑地讓出位置,看他們唱戲。杏梨不蠢,她知道玄清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就如之前那樣,隻看他願不願意寵著她罷了。
3
須臾,玄清的斥責聲響起:「杏梨,你別鬧了,回自己宮裡去。」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不問問事實嗎?」
「你走不走?」
杏梨咬唇,跺腳走了。
她給我千裡傳音:「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搶走玄清的。」
誰跟她搶男人了,我是來報仇的。
我本是一縷惡魂,跟隨月靈神女的轉世生活在凡界的小村莊。
它位置獨特,靈根者眾多。村民虔誠,傾盡所有供奉仙人。村裡曾出過飛升者,仙人也會下凡接受供奉。
一次供奉,上神隻為救治重傷的仙子,問可否獻心,村民毫無防備地答應後,數萬人胸前隻剩一個血窟窿。
更有數萬顆心落在地上,它們無靈根,成不了藥引。可心急如焚的上神懶得分辨,造下血孽。
豈料,仙子是裝的,隻為證明她在上神心裡的地位比前任月靈神女強。
上神震怒,卻沒罰梨花帶雨的仙子:「罷了,萬年前我不負世人,痛失所愛。區區蝼蟻也當還我救世之恩了。」
他們拂袖而去。
我趁月靈神女神魂不穩,奪了身體的控制權。歷經萬險,才上了九天。
破壞大婚隻是開始,我要他們身敗名裂、生不如S,告慰我趙家村數萬亡魂。
可笑的是我故意露出趙家村標志性的花澗,罪魁禍首之一卻不記得。
也是,區區凡人哪能引得高貴的仙二代側目。
4
我回身前,抹了額間的桃花。玄清堂堂上神,即便沉溺於情愛,也不會那麼沒腦子。
四周靜謐,隻聞風聲。
玄清竟有些手足無措。
看來,他對正主的感情不淺。
正合我意。
良久,玄清的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月靈,你真的回來了,太好了!」
「玄清,萬年了,天界變了好多。倒是你一如從前。」
玄清思緒萬千,順著我的話斟茶,憶往昔。
他與正主與其說是情侶,倒不如說是能把背後給對方的戰友。
僅有的幾次溫馨,都是受傷時的相處。
茶香四溢,人心微松。
「那次在湖畔,你瞧見了一條蛇,嚇得跳進我懷裡,我還笑話你堂堂女戰神,居然會怕蛇。」
分散的注意力被拉回,仔細回想,剛剛那些哪是回憶,分明是一重又一重的試探。
若不是有正主的記憶,我早露餡了。
有意思的老狐狸!
我輕笑:「玄清,萬年那麼長嗎?你連我看見的是蛇還是黃鳝都忘了?也是,這萬年,你有美人相伴。不像我……」
玄清心虛又心疼:「月靈,你受苦了。不是的,杏梨她……」
「我能理解的。若非我重傷未愈,我定早一點回來。對了,我的儲物袋呢?我得挑幾樣寶貝給杏梨仙子壓壓驚。」
萬年前,月靈神女走之前把自己的幾個儲物袋都給了玄清。
剛剛,杏梨佩的是我的劍,想來儲物袋也是在她手上。即便當初留話讓他隨意取用,也不好拿來取悅新人吧?
玄清瞳孔微縮,他拿不出來:「我、我晚點給你。」
「那,我們晚點再見面。」
我抬腳踏入偏殿。
「月靈——
「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毫不掩飾:「玄清,我才走萬年。萬年對神而言,不過眨眼。」
話落,風起,門閉。
角落裡,面善的仙侍悄悄離開,往杏梨的宮殿傳了隻千紙鶴。
5
夜深。
伺候我的仙侍悄悄進門,提醒我小心杏梨。她的父親、師父是分攬了大半政務的仙君與族長。
族群強大,天帝和玄清都得給面子。
我隕落後,凡人升仙與仙二代年復一年分化,仙界階級愈發明顯,凡人升仙無人撐腰,漸漸被排擠到邊緣位置。
他們長期拿不到好的資源,逐漸沒落。
「您得小心,他們的勢力遍布半個仙界。」
「謝謝,那後來的飛升者呢?」
仙侍像是畏懼什麼,我建起結界,她才松口。
男的被派往仙魔邊界。
女的被安排伺候人。
其他人倒還好,伺候杏梨的輕則毀容,重則被欺凌得修為倒退,有一個甚至被她禁錮在王八的身體裡。
「說起來,我好似有兩月沒見她了。」
兩月前,正是我趙家村被屠之日。
杏梨不隻安排仙人燒村、守著村口滅口,連飛升的仙人都沒放過。
我咬碎銀牙才維持住表面的佯裝,讓仙侍下去。
「看到了嗎,你所創造的平等被他的心上人作踐到什麼地步了?我惡,能比她惡嗎?」
被擠到角落裡的魂魄暗了幾分,不隻交出控制權,更給了我封存的神力。
我平息怒火,立即修煉。
實力再上一層時,我的儲物袋被送回來了。探查一番,裡面養顏的東西基本不在了。其餘被拿走的寶貝都有同等價值的寶貝替換。
「裡面東西被挪用了,我拿別的給你補上了。」
我給了玄清一個笑臉,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什麼,他就被叫走了。
嘶,天界唯一的上神變贅婿了?
有意思,有些準備,我得早點做了。
我挑了幾樣不值錢的寶貝給杏梨送去,既是全了面子,又是羞辱。
她砸了滿屋子飾品的消息很快傳來。
我翹翹嘴角,以後可以多做點類似的事,雖不入流,但能氣仙啊!
6
不久,天界流言四起。
說我無神女的風骨,神魂受損後,修為低下後,故意回來破壞大婚,又搶了杏梨多年收集的寶貝,還處處針對她,她幾次哭著出了和清宮。
說到玄清,流言溫和多了,說什麼他顧念舊情,左右為難,不忍心傷害任何人。我卻日日在和清宮逼迫他選我。
外面還有賭局,賭玄清最後選誰,目前一邊倒地偏向杏梨,無人買我贏。
仙侍為我打抱不平:
「您要回來的明明是自己的東西。這和清宮偏殿杏梨仙子都沒住過,他們都是一葉障目。
「神女,要不我悄悄找幾個小伙伴去押你贏,不蒸饅頭爭口氣?」
我:……
闲得慌吧!
「不必。」
仙侍還想再勸,我讓她把我要的人給我送來。她臉色一變:「您當真的?」
「是啊。」
於是,玄清再來和清宮時,便見幾位美男圍著衣著清涼的我,替我揉肩捶腿、彈琴哄我開心。
一條狐尾順著我的小腿爬上:「奴伺候您喝酒。」
我拽住他手腕,讓他落入我懷中,點點他的唇瓣:「下次用這喂。」
玄清幾次深呼吸:「月靈——」
「有事?」
「你先讓他們下去。」
我幽幽往後靠:「不行哦,我還挺喜歡這些新寵的。」
狐仙捧哏:「我們和姐姐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聽的?上神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吧?」
「對啊,對啊!」
一道神力打來,被我用寶物化解。不愧是上神,實力了得。我唇角流血,玄清立即收了神力:「月靈,我不是故意的。」
我擦擦嘴角:「上神,望你明白,人言可畏。沒有他們,你的小嬌妻來找我算賬,可怎麼好啊?」
愧疚之色爬上玄清臉龐,他被我用法力半推半就送出去:「你還是處理好再來找我吧!」
不多時,我的仙寵們被送走。
天界查無此仙。
我嗤笑一聲,沒再理會,閉關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