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巧了,徐栀也想輔修個經管系,不過輔修和雙學位還是有差別的,輔修隻是單單拿個學分,雙學位是全日制。經管和計算機那幾年屬於A大最熱門的專業,每年想轉這倆專業的人最多,但名額偏又最少,可以說是全校專業裡最難轉,除非專業排名至少得在前1%才有資格申請。
“大言不慚,”徐栀說,“先把曠了這一個月的課給補回來吧你,王教授的課我都擔心你得掛,今天上課就去聽天書吧你。”
食堂的椅子都是沒有靠背的圓凳,陳路周當時側坐著喝手裡的牛奶,因為馬上喝完了,他準備站起來去扔旁邊扔空奶盒,所以半個身子是朝著門口垃圾桶那邊,聞言轉頭看她,手裡還懶洋洋地轉著手機,笑得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看來也拿了我的課表啊。”
徐栀懶得搭理他,眼皮一抬,“喝完了麼你?”
“嗯,”陳路周站起來,單手就順勢拿起她的餐盤,“直接去上課還是先回寢室?”
徐栀坐著沒動,仰頭饒有興趣地看他,突如其來地問了句:“等會王教授的課,你要跟你的室友坐嗎?”
陳路周一手端著她吃剩的餐盤,一手漫不經心地揣在兜裡,外套袖子半耷拉在手肘處,露出那令人熟悉、微微突著的青筋,反倒是挺受寵若驚地低頭瞧著她,吊兒郎當地反問:“怎麼,你要跟我坐一起?”
“嗯,“徐栀認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但眼底難得有了笑意,“我主要是想看看,咱市一中的學神在王教授課上聽天書的樣子。”
陳路周是真的感覺到她的幸災樂禍了,或許也不是幸災樂禍,總之看著挺高興,他將餐盤放到回收處,無奈地瞥了她一眼,“……行。”
王教授的課是高數,相比較其他的系,人文科學實驗班和建築系的高數還算是簡單,但是再簡單的課程也都是新的,哪怕陳路周曾經獲得過數學競賽一等獎,但邁入大學,昨日種種就真的譬如昨日死了。更何況落下一個月的課程,今日種種,他現場生也生不出來。
上午就兩節課,王教授的課第二節,徐栀大概從沒這麼期盼過上王教授的課,連許鞏祝都察覺到她的興奮了,“怎麼了這是,你吃興奮劑了?”
徐栀笑笑,說了聲沒有,就繼續埋頭記著筆記,想著等會陳路周一臉茫然的樣子,想想就很好笑,嘴角一直揚著,就沒下來過,然而,兜裡的手機一震。
Cr:認真想了想,剛才太衝動了,等會還是分開坐吧,我丟不起這人。
徐栀:陳路周,你真的很沒勁。
Cr:第一次去上課,王教授多少得點我名,他要是再發發狠心,問我幾個問題,你絕對冷眼旁觀,見死不救。
徐栀:那你對咱倆的革命友誼太沒信心了,我要是會,我肯定會告訴你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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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行。
徐栀剛放下手機,許鞏祝就在一旁一邊記筆記,一邊心潮澎湃地跟劉意絲說,“等會就是王教授的課了,我跟你說我在食堂看到那男的真的賊帥,你信不信,咱們等會兒肯定有女生會去要微信。”
“知道了,”劉意絲說,“趙天齊也說他們寢室來了個帥哥,不過沒你說的這麼誇張。”
“趙天齊是嫉妒,”許鞏祝突然感嘆了一句,“帥哥好慘,晚了一個月來,長得又這麼帥,說不定會被他們寢室的男的孤立。”
“別胡說,趙天齊不是這樣的人。”
“是嗎,那你倆怎麼還沒確定關系?”許鞏祝一針見血地說。
劉意絲一邊記筆記,一邊急吼吼地說,筆在紙上都劃破了,“他提過,是我沒答應。”
許鞏祝老早跟她說過好幾遍,但是劉意絲都不信,趙天齊壓根就是個海王,軍訓上唱了一首歌俘獲了眾多芳心,本來許鞏祝對他還挺有好感的,但是後來聽了一些傳言,明裡暗裡都在提醒劉意絲,也急了,直接把話挑破:“劉意絲,我是真的那天看見趙天齊和一個女生在食堂吃飯。”
劉意絲一言不發。
徐栀隻得打了個不冷不淡的圓場,“行了,許鞏祝,上課呢。”
許鞏祝癟嘴,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劉意絲也沒等她倆,直接收拾東西就走了,徐栀無奈地看了眼許鞏祝,許鞏祝再次癟癟嘴,“我就是怕她被人騙。”
徐栀吃完早飯回寢室洗了個頭,這會兒頭發也沒扎,就這麼散著,她有點自然卷,胎毛也很多,梳著大光明頂的時候,也不顯得發際線高,這會兒頭發散著襯得一張臉圓潤緊致,身上穿著開衫和吊帶,以及一條闊邊闊腿褲,身材纖瘦高挑,也勻稱。然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頭也不抬說:“我知道,但有時候說話換個方式可能會更讓人容易接受一些,我說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你明知道對方家境困難,看見她身上有個破洞,你直接拿著針線當著她的面要把洞給縫上,還不如等她脫下來偷偷給她補上。”
徐栀其實不太喜歡跟室友說這些,但是這麼個把月下來,這幾個人的脾氣她大多也都摸清了,其實大都沒什麼壞心思,隻是許鞏祝性格很大大咧咧,也比較任性,說話不太顧及別人的感受,劉意絲呢性格比較糯和悶,有什麼話喜歡憋著,也不會說出來,所以劉意絲總是被許鞏祝氣哭,杜學姐就是和事佬,跟誰都打哈哈,她好像跟誰都關系挺好,但是就都不太走心的那種。
中間鬧了這麼個小插曲,劉意絲在外面哭了小半會兒,王教授來的時候,還不肯進教室,徐栀沒辦法,跟王教授請了半節課的假,說她大姨媽不舒服,去趟醫務室,勸了半節課才把人勸回來上課。
王教授的課是大課,兩個班的人一起上課,近百來人,所以徐栀中途走進去,發現就算是個頂級大帥哥,這麼看也還是挺難找的,因為整個階梯教室一眼望過去全是烏壓壓的人頭,剛要說,陳路周,你也不過如此啊,眼睛就非常不爭氣地掃到了那張英俊冷淡的臉,騷啊,陳路周,聽天書還坐在第一排。
陳路周也正巧在看她,抱著胳膊靠在椅子上,眼神指了下旁邊的空位。
徐栀當時是貓著腰走過去,身上穿的是開衫和吊帶,她下意識用手捂了下胸口的位置,一坐下,陳路周抱著胳膊瞥她一眼,看著王教授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幹什麼去了。”
徐栀把書打開,假裝聽得很認真,用眼神跟王教授進行誠摯地問候,一邊用嘴咬著牙,一邊用“你講得很好我都聽懂了“的表情,笑眯眯地看著王教授,然後跟陳路周說:“聽說你們寢室那趙天齊是海王?”
大概是因為跟王教授眼神互動地太過熱情,王教授瞬間就接受到了信號,一臉孺子可教也地敲著多功能黑板對徐栀和藹可親說,“看來有人會做了,那邊第一排最角落那個女生,你要不上來把這道微積分給解一下,就用我剛才說的那種解法。”
徐栀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不是,你沒看到我剛進來?
“你進來的時候,他剛背過去寫板書,”陳路周拿起筆,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笑得不行,那眼裡的得瑟勁簡直讓人恨不得敲他一頓,偏又看著很意氣風發、隨性自在。然後在本子上給她寫了個答案,用筆畫了個勾,笑著說,“憑著咱倆的革命友誼,我給你寫個答案,過程自己上去算。”
徐栀:“……”
狗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徐栀:他是怎麼會的?
200個紅包
ps:這倆的對手戲真的相當難寫,我其實幾乎每章都得寫兩遍,今天這章我寫了有三遍,很多地方都改了好幾次,所以有時候更新會晚一點,所以更新時間一般都在九點左右了,大家以後九點之後就刷行了。
(提個醒,這篇文就是平淡日常向的兩個人談戀愛的言情文,沒什麼特別的內容,單純小甜文。
(看到有人在提文理科高數類的問題哈,建築系其實比較特殊,學的是最基礎的高數跟文科類的高數差不多,我一個學姐學校就是建築系和法律系一起學的高數,建築系雖然是理科類,但是其實是設計類別的。主要是我這邊背景是架空,有些內容會私設,大家不要去帶入現實院校。
第69章 自信·徐栀
但要說他狗,他又沒那麼狗,徐栀準備硬著頭皮上去的時候,聽他在耳邊輕輕咳了一聲,看著黑板,輕描淡寫地又提醒了一句,“拉朗定理能做。”
但他們學的是定積分,拉格朗日定理已經是上上周的事情了,看多功能黑板上的板書,今天王教授講的應該是積分中值定理,但是徐栀前小半節課沒聽,積分中值定理沒吃透,她也沒辦法上去就寫出過程來,於是就照著陳路周的提示,想了想怎麼用拉格朗日定理解。
教室一片安靜,隻剩下徐栀刷刷刷寫板書的聲音,王教授格外有耐心,等她寫完才難得開玩笑說,“得,又是一個忘不了拉格朗日的女生,但人家跟柯西是一對。”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是柯西定理的特殊情形,有些教授就戲稱他倆是一對。事實上,拉格朗日好像也當過柯西的老師。
聽到這,教室裡瞬間哄堂大笑,連陳路周都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王教授讓徐栀先回去,敲了敲多功能黑板不苟言笑道:“這道題目,我每年都有學生上來什麼都不管,就先拉,拉不出來才一臉便秘地看著我,老師我拉不出來啊,但很好啊,今年有人拉出來了,確實,這道題能用拉朗定理做。”
人很嚴肅,話很好笑,越是不苟言笑的老師,正兒八經說這種話,就越好笑。教室裡再次爆發出潮水一般的哄笑聲,學生們笑得前和後仰,第一次發現王教授還挺幽默。王老是A大高數有名的教授,數學系的高代也是他在教,但他們這倆班的高數比較簡單,王教授對他們要求也比較低,保過就行。所以大多時候上課互動也不多,隻要求他們出勤率必須全滿。
但牛逼的老師,可能也得遇上牛逼的學生才會顯現出他的魅力,同樣碰上一個能靈活運用定理的學生,王教授也難免比往常興奮一些,也不知道是反光還是什麼,反正眼鏡底下那雙眼睛是亮了很多。他慢悠悠地喝著保溫杯裡茶水,唾了口茶葉沫回去,說:“行了,言歸正傳,這道題用今天講的方法我再給你們推一遍。”
教室瞬間恢復鴉雀無聲,所有人抬頭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手上瘋狂記著筆記。徐栀看旁邊這哥還是剛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面前桌板上倒是攤著一本筆記本,一個字沒往上記,除了剛剛給她寫了個答案。
說實話認識這麼久,徐栀還沒正兒八經地見過他的字,上面也就幾個阿拉伯數字和字母公式,隻能說這幾個數字寫得挺揮灑自如,但實在看不出來字跡,陳路周看她盯著自己的本子看,笑了下,抽手過來把本子蓋上,不知道哪來的直覺:“想看大帥哥的字?”
“……臉皮呢?”徐栀斜他一眼,故意說,“你聽天書都不用記筆記麼?”
陳路周神態自若也瞥她一眼,理直氣壯:“聽天書記什麼筆記。”
徐栀覺得他裝逼裝過了,面無表情地看著黑板說:“你在家是不是偷偷學了,拉朗都給你知道了。”
陳路周也看著黑板,兩人一個裝得比一個認真,才低聲解釋說:“沒,拉朗定理高中學過,早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就稍微翻了一下微積分前面幾章,發現比我想的要稍微簡單一點,不過也沒想到王教授講這麼快,開學才一個月,就已經到定積分了,瞎貓撞上死耗子吧,換個別的題,咱倆就大眼瞪小眼了。”
確實是,陳路周也就第一節課把前面幾章掃了一下,導數函數,一直到拉朗柯西這些都還簡單,最基礎的微積分他以前學過一點,看到後面才有點吃力了,所以才給徐栀發了那條微信,確實如果今天直接去聽王教授的課,雖然不至於到聽天書的程度,但絕對不輕松。
徐栀卻好奇地問:“你們高中數學就學拉朗了?市一中這麼卷嗎?”
王教授進度很快,講完定理已經開始講書上的例題,陳路周靠著,一隻手揣在兜裡,一隻手拿著筆在書上把王教授講的幾個例題都勾了,聽她這麼問,他撲哧樂了一下,然後放下筆,才悠悠忽忽地朝她遞過去一眼說:“不是,高中上競賽班的時候,老師講過,不過是物理競賽,其實,拉朗在物理競賽裡更好用,我們數學老師,你記得吧?蔣常偉,我們好幾次問他有些題目能不能用微積分的時候,他給我們回了一句,讓我們不要這麼早學微積分,這就好像——”
他頓了一下,發現這話不太合適,但是蔣常偉當時確實是這麼告訴他們的。
徐栀困惑地看過去,隻聽陳路周咳了聲,表情挺不自在,壓低聲,快速試圖把那兩個字含混不清地夾過去,“他說,沒必要二十歲就壯陽——”
徐栀發現陳路周真的還是又拽又純,樂了下,“蔣老師還挺會形容。”
陳路周難得局促地嗯了聲,冷淡就垂著眼說:“反正就這意思,他跟別的老師不太一樣,他說高中的數學高中知識就能解決,你非要去學微積分來解決高中的數學,就相當於殺雞用牛刀,隻有水平不夠的人才會幹這事兒,水平夠的人,用勺子也能炒出大鍋菜,就這個意思吧,他一向希望我們用小方法解決大問題,而不是拿大炮打蚊子。所以我們也就物理競賽的時候聽老師講解過幾次。”說完,他嘆了口氣,笑著說,“下次咱倆還是分開坐吧,這麼聊下去,咱倆今年都得掛。”
主要是他發現自己真的聽不進去,剛剛她沒來之前,他多少還能聽懂幾個例題,這會兒是一個題都聽不懂了,好在王教授不太喜歡叫人起來回答問題。
正巧,王教授在臺上問了句,“好,剛才講了那麼多,那這個題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