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給了他臉色,他過來要拉我的手,我躲了。
他擋在我面前:「念卿,我把你說的話本子都叫人運過來了,我逐個看了,都是將軍歸來帶回個有孕女子的故事,很抱歉,我幹了一樣的蠢事,我也理解了你說的髒,可我請教了大師父,她說這也是一種執念,放下即安。」
我還想說他惡心,卻說不出來。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他拿了大師父的話,又說得認真,真誠。
叫我無法反駁。
大師父說得是對的,一切執念皆可放下。
隻要放下,因執念而起的痛苦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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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我肯把必須幹淨的執念放下,也就不存在,我說的他髒了。
可我不甘心,就這樣被他的邏輯順走。
「裴衡。」
他眼裡驚喜,這是重逢後,我第一次好好叫他。
我問他:「你我自小許心,共同經歷所有的成長,新婚前,我們是那麼期盼共同經歷那種激動時刻。可你簡簡單單就給了辛樂!你想過沒有,這對我是否公平?若與你圓房,你不會再有第一次的震撼,你隻會有嫻熟,比較。你是想將我與辛樂對比;還是想看我與一個二手男人的酸澀不堪?」
這話十足難聽。
裴衡滿眼震顫。
他忘了除了髒,還有那刻骨銘心的感受,應與愛人記憶一輩子的震撼,他輕易就給了別人。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一生最難忘的時刻。
金榜題名要與眾共享,而洞房花燭要與最愛的人。
他不會再有震撼的洞房花燭夜,想裝也裝不出來了。
他一時呆住,不知怎麼回我。
「你若愛我,就放過我,讓我與沒成過親的人共同經歷這一人生重要時刻。」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不行,念卿,你這也是一個執念。」
去他的執念。
我飛快跑了,他沒追上。
他不知道,在他專心教辛眉練武的時候,我也纏著孟少安教了我輕功。
辛樂的招數,我用了。
辛眉的招數,我也用了。
徐家念卿,從不吃虧。
16
一跑跑到了孟少安的府邸。
他正在洗澡。
我揭了幾片瓦,就從房頂跳了進去。
差點把他嚇S,淹S在浴桶裡。
喝了幾口水,他扶著浴桶邊喘氣。
白花花的胸膛亮在我眼前。
他的臉冷得像冰。
我知道有點嚇人。
但實在有氣沒地出,快速竄到他面前,趁他沒緩過來。
對著他的胸狠狠摸了幾把,然後跳窗而逃。
「徐念卿。」
他在屋子裡無能狼嚎。
府兵都認識我,沒一人攔我。
我順利跑出府。
邊跑邊笑。
孟少安真倒霉,從上到下,都被我摸過了。
我高興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清白算徹底毀在我手。
活該,誰叫他不好好報答救命之恩?
17
無論我怎麼侮辱。
裴衡都不為所動。
執意用三個月挽回我。
他每日上午教辛眉武藝。
下午就來找我。
辛眉對他勢在必得,他對我勢在必得。
我厭惡S了他的一廂情願。
可我不能拒絕他的接近。
裴老夫人說,沒有這個S心過程,裴衡不會給我和離書。
他有軍功,我沒有,而皇上會偏向他。
我必須得熬著。
讓我難受的不僅是他,還有倆娘的期盼。
我娘說在裴衡身上看到了浪子回頭的金光。
他娘則疼惜他,求我心軟一點,慈悲一點。
她們還搬來了二師父。
二師父說:「你和裴衡緣分未盡,不要太過決絕。」
怎麼才算緣盡,真的好煩!
每天晚上,把裴衡熬走,我就去騷擾孟少安。
孟少安起初會說我可憐。
次數多了,不勝其煩。
他反過來勸我試著回收裴衡,他說:「試試唄,沒準會有驚喜。」
他說:「畢竟,裴衡是少見的將才。」
將才對將才總是惺惺相惜。
我反駁:「過日子不是選將才,是選男人。」
「裴衡做男人也不算差吧?」
孟少安感嘆:「他過去不知道你這麼在意,知道了你在意,你看他改變多大!」
裴衡的改變確實很大,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無論辛眉怎麼接近,他都無動於衷。
就是信守對辛太守的承諾。
小共福忍不住為他平反:「我以為他就吃姓辛的那一套,可姓辛的使出勾男三十六計,計計都落空。」
我承認,裴衡是真的在改變。
他除了看我的話本子,還看了很多的話本子。
從中了解男人女人。
他還常去我娘的學堂。
孟少安也去。
人家都辦女學。
我娘辦了個男學。
她教男人怎麼選妻。
她僱了說書先生反復講起:「男人選錯妻,連累所有人。」
吸引了很多當家主母來聽。
我聽了兩次,第一次,我娘講如果想妻妾成群,那就選能容人的女子為妻。
她拿我舉例,像我這樣的就不能選。
裴衡抿嘴。
孟少安憋著樂。
我娘很聰明,她的著力點不是改變誰,而是什麼鍋就配什麼蓋。
配好了,琴瑟和鳴,配不好,悲劇橫生。
她又舉了雪娘的例子,當然都是化名。
與世子和離後,世子的身子迅速衰敗,大去之期不遠。
我娘說,沒有哪個母親願意看到自己兒子追妻火葬場。
更不願意看到兒子因此而S。
她的觀點,得到了大多數老母親的認同。
裴老夫人聽得直抖。
裴衡不停地抿嘴。
孟少安嚇跑了。
第二次,我娘講如何識別壞女人。
重點講那些看似柔情似水,打著加入的名義來搞破壞的。
我娘說了一個基本原則。
若一個女人明知男人有主,卻還蓄意接近,無論用的是什麼理由,就是心思不正,就是壞。
裴衡聽到這個說法愣了。
等我娘反復舉了各種例子,他如雷轟頂。
再也不提辛樂是好姑娘。
對辛眉也冷了面。
急得辛太守來求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哀聲道:「辛大人,您也可憐可憐老身吧,老身六個兒子,沒了五個,隻餘衡兒一個,若不是……裴家早有後了。現如今,衡兒好不容易求來一個挽救的機會,可不能再被破壞了。」
辛湧羞愧而走。
他女兒的遭遇,不是裴衡造成的。
辛眉也來聽我娘講學。
沒聽一會,臉就白了。
勉強支撐到聽完雪娘的案例,落荒而逃。
裴衡再沒一點憐惜。
兩娘都覺得他有智慧了,可以追回我了。
18
都在等我與裴衡和好。
讓我窒息。
心情不好,我騷擾孟少安。
呼吸不暢,我也找孟少安。
這晚,我早早跑了,不想與裴衡糾纏。
孟少安剛沐浴完。
我就到了房頂。
他拿起一本書靠在床上開讀。
我揭瓦而入。
早已習慣的他,還是嚇了一跳。
趕緊攏了攏衣服,問我:「又怎麼了?」
我說:「為何大家都把我往裴衡那裡推?煩!」
他咳了咳:「要不讀讀其他話本子?」
「比如?」
他把手裡的書遞給我:「講破鏡重圓的,挺感人。」
我的臉立刻撂了下來。
拿起他的杯子問:「喝茶嗎?」
他眼球一震,隨即又平靜下來:「那是我的杯子,喝。」
我遞給了他。
當著我的面,一飲而盡。
又把茶杯底對著我:「沒事。」
我接過來,對著他一笑。
然後,他滿眼慌亂。
「怎麼可能?」
他軟軟倒了下去。
不管他如何崩潰。
我脫掉外衣,爬上床,在他的恐慌中,挨著他躺下。
他一動不動,想動也動不了。
這次我下的量,足夠軟倒十個人。
不動挺沒意思的。
於是我側身,把腿壓到他身上,又摟過他脖子,然後閉上眼睛,命令他:「睡覺。」
本已夜深,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孟少安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一早,我便爬了起來。
檢查他,別給壓壞了。
他還保持著平躺的狀態。
我檢查了下他的腿,沒壞。
拿過衣服穿上,我對他說:「若經過這樣的一夜,裴衡的心意還是不變,我會接受他,孟少安,你可滿意?」
孟少安憤怒:「你敢!」
「為何不敢?」
他的胸腔鼓起:「你與我躺了一夜,怎麼還敢找別的男人?」
「那我應該怎麼辦?」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別過頭,輕聲但堅定地說:「我會去求皇上,賜你與裴衡的和離書,賜你與我的婚書。」
憋悶倏地沒了,呼吸暢快了。
我抓起他的手,承諾道:「孟少安,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隻對你好。」
他咬牙:「你最好是。
「為了你,我傷了一個將軍。」
這是他最難以接受的事。
其實他早就喜歡我了。
但他S不承認,我也沒辦法。
好在孟繁續給了我確認,他說孟團的人都對我有幻想,孟少安可是孟團的頭!
自那之後,我就開始主動出擊。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但裴衡一天沒放棄。
他就克制自己。
這就是他和裴衡不一樣的地方。
裴衡為了自己,不怕傷害他人。
孟少安不會為了自己,傷害別人。
我把手插進他的手,十指緊扣。
對他提出要求。
「一,以後不能讓女人進屋子。
「二,不能喝女人遞過來的任何東西。
「三,隻能有我一個。
「四,前三條不答應的話,就算了,我這就去找裴衡。」
聽到前面三條,他面色尚平,等我說到第四,他黑了臉:「你離裴衡遠點,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我笑嘻嘻問。
他一個字一個字蹦:「你,是,我,的,未,婚,妻。」
「好。」
天亮了。
我滿臉雀躍地爬到他面前,對著他的嘴狠狠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