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謝南州結婚十年,他終於不落俗套地在外面養了隻金絲雀。
小金絲雀在我面前趾高氣昂:你生不出孩子,卻佔著謝夫人名分,你看著南州無人繼承他的商業帝國,你良心不會痛嗎?
她要這麼說我就不困了,我問她:「你找男人的時候沒打聽一下,他是上門女婿?」
1
每周三下午三點,我會在露島酒店吃下午茶。
這個周三,我照樣點了我喜歡的點心和水果茶,旁邊來了一個女孩子。
點完點心後,她軟嘟嘟地聲音說:「等我走的時候,幫我打包一份拿破侖蛋糕,我老公最喜歡吃。」
服務生說:「不好意思,今天拿破侖蛋糕賣得特別好,最後一份給旁邊這位小姐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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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旁邊走過來,坐在我對面:「姐姐,能不能把這份拿破侖蛋糕讓給我,因為我老公隻喜歡吃這家酒店的拿破侖。」
我笑了:「真巧,我老公也喜歡吃這家的拿破侖,搶了你的心頭好,要不,今天下午茶我請你喝,做為賠禮。」
她看著比我年輕許多,乖巧可人,有禮貌,我很喜歡,不介意下午茶多個搭子。她還加了我的微信,說下次請我喝下午茶。
她很善談,一個下午,我知道了她叫林渺渺,有個很疼愛她的老公,她現在懷孕三個月了。很巧的是,她老公和謝南州一樣,喜歡甜食,喜歡打高爾夫,還喜歡遊泳。
她喝著酸甜的酸梅汁,旁邊還有一份木瓜燉血蛤,她邊吃邊抱怨:「我老公說吃燕窩血蛤這些,孩子生下來才漂亮,皮膚好。他一個大男人懂什麼,天天瞎操心。」
「姐姐不知道,有天晚上我饞臭豆腐,他從來不吃那東西,但還是捏著鼻子幫我買了,回來陪我吃完。」
「懷孕口味變得好奇怪,而且喜歡吃的也刁鑽,還好他脾氣好。」
笑得很幸福,讓我旁邊的我也跟著微笑。
她摸著肚子,看著我:「姐姐一定笑我誇張,第一次做媽媽,什麼都不懂,姐姐別笑我。」
我:「沒事,我也不懂,我沒生過孩子。」
她捂住嘴:「姐姐是丁克嗎?」
我沉默,並沒有回答。
她摸著肚子,一臉地幸福:「我老公生意做得很大,我一直想快給他生個兒子,這樣以後長大繼承他爸爸的事業。」
我輕描淡寫:「那你老公真的好福氣。」
吃完下午茶,一起走出酒店,我剛上我的車,看到林渺渺上了前面一架等候已久的車。
那車……我很熟。
我的眼睛半眯了起來,如果我的隱形眼鏡是正常的,前面的車是我老公謝南州的車。
我的心起起落落落,一直落到了底。
林渺渺上車前側臉看後面我的車一眼,那一眼,我發現,原來一切都不是巧合,這是特意給我設的局。
結婚十年,謝南州看來終於不落俗套的,在外面養了個金絲雀,這雀還挺有意思。
我從小是被爺爺抱在膝蓋上聽著他和下屬開會做決議長大的,商戰之術,我從小耳濡目染。
任何事,最忌能打草驚蛇。
晚上回到家,謝南州看著冰箱裡拿出來的拿破侖蛋糕,蛋糕盒子上的酒店標志讓他遲疑了一下。
他邊吃蛋糕邊漫不經心地問我:「今天去露島了?」
我點頭:「每周三都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有沒有碰到什麼人和事?」
我困惑地抬起頭:「沒有啊,去那裡喝下午茶的都是太太團,都是闲著無事坐著各種八封,你知道我向來不愛聽那些。」
謝南州坐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我們很久沒出去旅遊了吧,要不要我休個假,我們去度個假,你不是想去潛水嗎?我陪你。」
我感覺到身上的汗毛層層豎起來。
我抬眼看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為什麼我一點覺察不到。
他每天的早安吻,晚上回來送我的花,節假日紀念日悉心準備的禮物,連眼裡的深情都不像是假的,全是愛我的樣子。
2
我喝了安神的中藥便要睡了,謝南州接了一個電話,神色匆忙地說:「我要去公司一趟,有個合同有問題,要我馬上處理,明天早上就籤約了。」他匆匆給我一個晚安吻,匆忙走了。
我打開手機微信,點開林渺渺的朋友圈,果然。
【老公要原諒肚子裡寶貝的嘴饞,這個時候就是想吃椒鹽核桃】
大半個小時後,她更新了朋友圈,一個小碟子裡,裝滿了核桃仁。還有一個十幾秒的小視頻,一個男人的手在用夾子夾著核桃,小心地把肉剝出來。
這手,我熟,一個小時前還拉著我的手甜言蜜語。
我也喜歡吃核桃,但是總嫌難剝,謝南州以前總是剝了哄我吃,說吃了對身體好。
那樣獨一無二的寵愛,我也擁有過,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
清晨醒來,謝南州一身運動裝,像是剛晨跑歸來,俯下身親我一下:「老婆,小懶豬,我給你買了你喜歡那家小籠包,起來趁熱吃吧。」
謝南州大概不知道,他身上還帶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大清早地讓人犯惡心。
時移世易,我早已經不愛吃小籠包了,我嫌它油膩,正如謝南州,現在我也不喜歡了。
林渺渺的朋友圈也是隨時更新,清早的心靈雞湯:
【老公說,早餐一定要吃好,寶寶才會聰明。】
照片上,有進口的車釐子,有新鮮的甜玉米,還有撒了一點椒鹽的溏心蛋。
滿屏的幸福溢出來。
我撐著頭反省自己:顧昭昭,你真的舒適得太久了,你老公每天兼顧兩頭家,你是怎麼做到毫無察覺的。
大抵是自信得到謝南州所有的愛。
謝南州去公司了。
關於林渺渺的所有資料,在中午前,已全部擺在我的桌面上。
林渺渺,大學畢業進了顧氏集團做前臺,因為長得實在漂亮,每次謝南州遇見她都能看到她甜甜的笑而被他注意,但是後來發現她是孤兒院長大,貸款讀的大學,下班後還要去兼職打工還貸款。勤奮而努力。
有一天因為早上在早餐店兼職,沒來得及吃早飯,低血糖發作,暈倒在謝南州車前。
謝南州動了惻隱之心,把她調到了秘書處做助理。
後來的事,不過水到渠成。
她的倔強她的美麗,她的小心翼翼和嬌怯,都足以讓謝南州這樣的男人憐惜。
給她住的南城最貴的江景別墅,院裡種著她最喜歡的芍藥,怕她不安全,連司機都給她安排的是跟了他幾年的嘴最嚴的小李。
我一直在中藥調理睡眠,每天睡著後,他都會去小金屋看林渺渺。
而有時候會夜宿在那,早上換一套運動服回來,說晨跑歸來。
他兼顧得很好,跟他做手意的手段一樣,做得天衣無縫。
幾張薄薄的紙,卻寫盡謝南州的涼薄。
我婚後一直未能懷孕,鬱鬱寡歡,謝南州說:「沒有關系,我陪你去檢查,如果能生就生,不能生,我們過二人世界不甜蜜嗎?何必要一個小燈泡。」
檢查報告出來,我深知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把報告緊鎖在我家的B險櫃裡,將它塵封。
3
爸爸的六十大壽,請了很多商場的朋友和親朋。
我和謝南州一直陪在爸媽身邊,聽他們和老朋友敘舊。
可是謝南州的手機一直在響,他開始心神不寧。
我悄聲說:「公司有事?」
謝南州皺眉:「嗯,有個客戶難纏,合同改了幾次都不行。不過沒事,今天爸爸生日,什麼事都沒有爸爸生日重要。」
可是接下來的時候,他頻頻走神,給我拿果酒都拿成了白酒。
我體貼地說:「去吧,再這樣走神,爸爸該發現你的不妥了。」
謝南州神色一緊,馬上收了心,陪著走完全場,吃完爸爸的生日蛋糕。
回家的時候,甚至把我送回家都險些闖紅燈。
下車時,我看了他一眼,「很要緊的事嗎?一定要今晚過去?一夜都等不得?」
謝南州眼神帶了猶豫,還是說:「我還是去看看才放心。」
我點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你知道,你走到今天,不容易。」
那晚以後,謝南州好像懷疑我知道些什麼,晚上我喝了中藥睡著後,他出去的時候變少了。
我翻看林渺渺的朋友圈,今天的文案是:
【今天做四維彩超,爸爸媽媽可以看到你的樣子了】
我自然知道她去哪裡產檢,關於她的調查報告寫得祥細,連她每次產檢時間,都盡在我手。
謝南州扶著林渺渺從 B 超室出來,我正和閨蜜在拐角顯眼處聊天,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謝南州聽見。
我眼角看見謝南州放下扶著林渺渺的手,假裝不認識她,急急地向我走過來。
我假裝剛看見他:「咦,老公,你怎麼在這。」
謝南州一臉關心:「你哪裡不舒服,怎麼不叫我陪你來看醫生?」
我仰著頭笑:「我中藥喝完了,再來開幾劑,正好碰到欣欣。」
林渺渺摸著肚子,慢慢走過我們身邊,我感覺到謝南州身體的緊張和眼神的小慌亂。
我依進他懷裡:「怎麼這麼緊張啊?做什麼壞事了?」我四處張望一下:「這裡大部份是產婦產檢的,謝南州,你可別告訴我你在外面有女人給你懷了孩子。」
謝南州眼神徹底亂起來:「瞎說什麼,我是聽一朋友說路過醫院看見一個人像你,我趕緊來看看。」
我看到林渺渺看我的眼神,幾乎要毒S了我。
我假裝側頭看見她:「哎,渺渺,這麼巧。」
我和謝南州介紹:「我在露島喝下午茶認識的姐妹,她老公和你一樣,喜歡吃拿破侖蛋糕,我們就是因為這個認識的,算是有緣。」
我看著林渺渺:「你老公不陪你來產檢嗎?這個時候一定要陪著才放心啊,你老公不是很體貼細心的嗎?怎麼這次這麼粗心啊。」
「什麼時候有空,約上你老公,我們一起去喝下午茶,他們的興趣相同,搞不好能成為好朋友呢。」
然後,看著林渺渺的臉幾乎要僵掉,落荒而逃,眼裡帶著淚。
再看著謝南州的臉色,焦急而灰暗。
不出我意料,第二天,我收到林渺渺的電話,約我見面。
露島酒店。
林渺渺穿著孕婦裝,撐著腰在我面前坐下,看著我,單刀直入:「姐姐現在一定知道我是誰了。」
我:「你唱這麼大一場戲,不就為了讓我知道你是誰嗎?」
她摸著肚子:「我也是不得已,孩子快出生了,我總不能讓他沒有身份。」
4
她仰著年輕漂亮的臉蛋,還帶著些做母親後的光:「他那麼成功的一個男人,居然沒有孩子,你生不出孩子,還一直佔著謝太太的位置不放,你良心不會痛嗎?南州也不想他的孩子出生就沒有名分。」
「他說過,他要給他兒子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
「你生不出孩子,又人老珠黃,也該識趣點讓出謝太太的位置。」
我捂著嘴笑起來:「小姑娘,你在找男人之前,有沒有打聽清楚這個男人的底細?謝南州沒告訴你?他是入贅的?」
「你猜為什麼他上班的地方是顧氏集團呢?」
「你來找我,你的金主知不知道呢?你猜他知道,是生氣你自作聰明,還是害怕我生氣?」
不知道誰多嘴給謝南州報的信。
「昭昭。」謝南州眼睛隻看著我,像林渺渺不存在一樣,不顧她眼裡的委屈。
謝南州的聲音微微發顫:「昭昭,我們先回家。」
我本是冷靜自若,但是見到他,我的心還是酸澀一片,我站起來時,發現拿包的手都在發抖。
顧昭昭,顧氏的獨女,從小天子嬌女,目下無塵,卻落到老公出軌,要和一個不知所謂的女孩對峙的時刻。
謝南州想伸手扶我,我冷冷地看他一眼,他把手收回去。
林渺渺抓著他的手,眼裡帶點委屈:「南州,孩子還有幾個月要出生了,你說了要給兒子一個名分。」
「她不能生,還不讓你有孩子,她憑什麼,就因為有幾個臭錢就這麼高高在上嗎?有什麼了不起?」
「啪」我轉身一巴掌打過去。
謝南州的臉被打側到一旁。林渺渺驚呼:「憑什麼打人。」
謝南州喝斥她:「你閉嘴,為什麼要要騷擾昭昭,我說過,你永遠不許出現在她面前。」
林渺渺:「你優柔寡斷,我幫你做決定,你總要面對的,她有本事,來打我啊。」
「啪」又一巴掌落在謝南州臉上。
我看著他們倆:「林小姐,你多說一句,謝南州挨的巴掌越多,因為,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但是,他是我丈夫,做錯了事,自然要被懲罰。」
謝南州眼睛紅紅地看著我,語氣帶了哀求:「昭昭,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一路人,我咬著牙側頭看著窗外,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怕我開口就要吐出來。
當謝南州真真實實站在林渺渺身邊時,我才更清楚地認識到:我的老公出軌了,背叛了我們的婚姻。
「我剛開始對她隻是憐惜,看她一個女孩子打幾份工,累得低血糖暈倒。」
「我隻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我幫她換了工作,給她一套房子住,我想就幫到這了。」
「可是她說為了報答我,請我吃飯,我不知道怎麼樣就喝醉了。」
「我想告訴你,可是我怕你傷心。」
「可是渺渺懷孕了,就一次,她懷孕了,我不能不負責。」
我再也聽不下去,衝進洗手間吐了昏天暗地。
他想扶著我,我掙開他的手:「別用碰了別的女人的手碰我。」
「你讓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