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叔荒唐一夜後，我害怕地跑了。
得知我懷孕，小叔卻以為是別人的。
他逼著我打掉，說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請來給我調養身體。
我迫不得已告訴他，他才是孩子爸。
他雙眼猩紅，一字一句地問我：
「我是，孩子，爸？」
我還以為他要罵我趁他喝醉偷上他。
卻見他激動地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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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走的那天早上，他的青梅頂替了我的身份。
為此，他連哭了一個多月。
1
手上這是什麼觸感？
一塊一塊的。
我手指描摹著溝壑，緩緩睜開眼。
卻發現整個人都被一個男人緊緊摟在懷裡。
我們肌膚相貼，他，什麼都沒穿。
記憶一瞬間湧上腦海。
昨晚是我的生日宴，我喝多了，趁著小叔也喝多的時候勾引他，跟他發生了一夜情。
回憶中瑟瑟的片段令我瞬間羞紅了臉。
同時也讓我感到害怕。
前段時間小叔才拒絕了我的表白。
他威脅我：「芷芷，小叔要面子，我們之間的關系，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如果你再不放下那些小心思，我會立刻交個女朋友，並且把你送到國外，每天給你布置寫不完的題。」
在這個家，他說一不二。
要被他發現我趁他喝醉佔他便宜，他一定會雷霆大怒，沒準真會這樣做。
想到這，我小心翼翼地鑽出他的懷抱。
把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偷偷溜了出去。
2
他既然能和我睡，那一定是喝得爛醉，不清楚和他睡的人是誰，或許還會隻以為那是一場春夢。
所以 11 點，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穿戴整齊地站在小叔房門口。
我深呼一口氣，推開了門。
「小叔，昨天晚上生日派對結束之後，我和朋友去海邊玩了。」
「我剛回來洗個澡就過來和你報備了，聽話吧？」
房間煙霧繚繞，他站在窗前，隻穿著褲子。
背部寬闊，溝壑分明，每一束肌肉都完美的像是雕刻出來似的。
回應我的，是他粗重的呼吸。
難道，他發現我在說謊了？
或者，他生氣我大半夜跑出去了？
我捏緊衣角，梗著脖子解釋：
「不是男生，沒去別人家。」
房間依舊S一般的寂靜。
就在我快要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快要坦白的時候。
他忽然極小聲，聲線極低沉地開口：
「小叔對不起你。」
我十分不解：「為什麼！」
這聲為什麼，是質疑。
他明明對我很好很好啊！
他顫著呼吸嘆了口氣。
「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他好像心情不好，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嗎？
我不禁為他擔憂起來。
「小叔，我想陪你。」
他啞著嗓子，帶了些壓抑的哭腔。
「無聊就去把我布置的作業寫完。」
他哭了？
他為什麼哭了？
看他哭，我也有點想哭。
他應該很好面子，不想讓自己的侄女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想通了後，我輕輕帶上了房門。
3
回過頭，卻見小叔的青梅張紫嫣剛好走過來。
她穿著黑色吊帶睡衣，手裡端著個託盤，託盤上放著兩碗炸醬面。
看到我時，她唇角揚起淺淺的笑。
「芷芷，你小叔在裡面吧？」
昨晚我生日，很多朋友玩得太晚回不去在客房睡很正常。
但她怎麼能穿成這樣去小叔房間，就跟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
不想讓她給小叔送面，於是我故意說。
「小叔說他想靜靜，讓我們都別打擾他。」
「阿姨，你手裡的面看著好好吃啊，我可以吃嗎？」
我雙手握拳捧在臉旁，用星星眼看著她碗裡的面。
她大方一笑：
「當然可以吃，我把我的那碗給你，不過啊……你以後要在你小叔面前多說說姐姐的好話。」
「自己過來端吧，我把這碗給你小叔送進去。他胃不好，早上不能餓。」
見她不依不饒，我立刻警覺地攔在門口。
「小叔說，他想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
我特意把一個人三個字著重強調了一遍。
她搖頭笑道：
「你小叔他隻是不想你進去打擾他。你還是個思想不成熟的小孩，肯定幫他解決不了什麼煩惱啊。我就不一樣了，沒準一進去，幾句話他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她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要不要放她進去呢？
我既想小叔能解決煩惱，又不想他們增進感情。
「快點，不然面冷了。」
她試圖把我擠到旁邊。
這時，屋內傳來小叔的聲音。
「誰都別進來打擾我。」
她面色尷尬了幾秒，緊接著，又大方一笑。
「好好好，不打擾你，那我們改天再見吧。」
說完，她把託盤放到我手上。
看似開玩笑地說：
「都給你吃，小饞貓。」
我盯著她出了別墅大門，才松了口氣。
跑到廚房，邊嘀咕邊做三明治。
「她連小叔早上不喜歡吃重油葷都不知道，還裝什麼熟悉。」
「青梅竹馬又怎麼樣。」
「我要是大八歲，跟小叔不也是青梅竹馬。」
「切切切，我才不嫉妒，我才不羨慕，我才不……」
「芷芷。」王媽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三明治要捏這麼癟嗎？」
我低頭一看，原本好幾釐米高的三明治中央，給我按出了兩道大坑。
算了，再做一份吧，有坑的自己吃。
做好送上去，我把門開了一條縫，將三明治送到門邊放下。
我夾著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一點：
「小叔，我給你做了三明治在門口哦，你記得吃。」
裡頭沒有回應，我默默地關上門，在門口偷聽了一會。
吸鼻子的聲音更大了，甚至還夾雜了些不明顯的啜泣聲。
小叔肯定是被我的貼心感動了。
要是我一直這麼堅持下去，沒準哪一天他真的被我打動，願意不顧一切跟我在一起了。
到時候，我要大大方方地告訴他。
小叔，我早就把你給睡了，你不知道吧哈哈。
他肯定特別驚訝！
當然，肯定也偷著樂呢！
4
我是跟著媽媽來到季家的。
她跟那個混蛋爸爸離婚後，嫁給了季叔叔。
季叔叔對我很好。
隻是，幸福沒到來多久，他和媽媽旅遊的時候就意外去世了。
季家不想再養我這個外人，打算把我丟給我爸。
是小叔看我哭得太可憐，力排眾議，讓我跟著他。
他和季叔叔不一樣，季叔叔溫文爾雅，而他冷酷嚴肅。
開始我很怕他，怕他擰起的眉毛，怕他抿直的嘴角，怕他一個不開心會揍我，或者把我丟給爸爸。
可後來我發現，他雖然對別人會使狠手段。
但對我，哪怕氣得要S，也隻是繃著臉，陰沉地叫我大名：
「洛芷芷！你完了。」
我怎麼完了法呢？
他給我出數學題，說這樣可以打磨我的脾性。
犯的錯越大，題目越多，越難。
但更多時候，他總是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洛芷芷......我真拿你沒辦法。」
「洛芷芷，小叔要給你氣出心髒病了。」
年少懵懂時，我會低著頭說：「小叔對不起。」
對他有意思之後，我會煞有介事地上前吃豆腐。
我的手按向他的胸口。
「小叔，我揉揉就好了。」
每當這時，他的眼神會像刀片一樣射過來。
「去給我做題。」
小叔總是嘴硬心軟，所以我越來越不怕他，也越來越喜歡他，崇拜他。
哪怕他拒絕我，我也還是覬覦他。
5
自那天後，小叔的眼睛老是紅紅的。
我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他隻說公司上的事，不願意告訴我實情。
這天晚上，我經過小叔書房的時候，又聽見他在哭。
我實在受不了了，猛然推開門。
「小叔你就告訴我吧，你是不是得了絕症！」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
他愣愣地看向我，冷白的皮膚哭紅了，眼角還掛著淚，往日凌厲的眉眼，此時顯得有些委屈。
我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捧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幫他抹掉眼角的淚珠。
「小叔，芷芷是年輕人，心理承受能力強。」
他眼裡明明盛著感動，卻忽然揮開我的手。
「什麼絕症？你別詛咒我。」
他低著頭，一把將眼淚擦掉。
再次抬眼，眼神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幽暗，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聲線一向偏冷，在靜夜中聽來更像擊玉般冰涼。
「芷芷，你大了，可以交男朋友了。」
「以前我管你，現在我不管了，隻要那個男生能入我的眼，你就可以談。」
和小叔以外的男生談戀愛我想都沒想過。
明明最優質的男人就在我身邊，我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呢？
大不了，我自力更生搬出去，跟他斷絕叔侄關系，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覺得那麼丟臉了。
我喉頭一陣酸澀，不顧一切地抱住他的脖子。
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落入他領口。
「小叔，不要拒絕我，讓我抱你一會兒。」
寂靜的夜晚，我們聽著彼此的呼吸。
中間那道身份的隔閡，仿佛短暫消失了般。
後腰被輕輕地觸碰，不到一秒又離開。
他還是有顧慮。
但我會盡力讓他打消顧慮。
6
為了能多攢點錢，到時候跟小叔分家，我在學校找起兼職來。
社長聽說這事後，主動找上我。
「我妹妹今年高二，周末需要一個繪畫輔導，你分考的那麼高，教她綽綽有餘，所以，可以來幫個忙嗎？時薪 500。」
聽到最後一句，我眼睛亮了。
「好啊好啊。」
「不過……她白天要去上輔導班，可能隻有晚上有空，不知道你……」
「有空有空，我晚上可太有空了！」
他一笑，眼睛成了月牙形狀。
「好，那我把她微信推給你。」
周六晚七點，我準時出門。
小叔坐在客廳對著電腦開會，見我要出門，他對著電腦說了句等一下。
緊跟著叫住了我。
「去哪？」
他面容冷峻，聲線涼薄，未脫離工作時的氣場壓得我有些緊張。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打工，於是胡編亂造了個理由。
「室友叫我出去玩。」
他頓了頓，問：
「幾點回來？」
我仔細算了下時間。
「10 點。」
「好，注意安全。」
他重新面向電腦。
夜裡 11 點，我匆匆忙忙趕了回來。
樓下沒有小叔的身影，我悄咪咪地上樓，一路都很安全。
他估計已經睡了。
打開門卻嚇了我一跳。
他正坐在我床邊的單人沙發上等我。
「為什麼不帶司機？」
我極力掩飾慌亂：
「我就是想練習下開車。」
他皺著眉：「你開車我不放心，不是讓你以後別開了。」
我聳了聳肩：
「我總要長大的啊，難不成一輩子都要司機嗎？」
他眼神一震，緊跟著雙眼緩緩變紅。
喉結滾了滾，嘴唇微微顫動，仿佛準備說出話來，卻又忍住了。
他驟然低下頭，帶了些自嘲的語氣：
「說的也沒錯。」
緊跟著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