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打了個哈欠道：「搞定了。」

賈亦欣一臉興奮地靠過來：「真的嗎，讓我看看！」

 

我打開了文件夾，接著說道：「我直接全部銷毀了，裡面的電影是我用來蒙蔽朱聞璟的。」

 

賈亦欣激動道：「什麼！你為什麼不叫醒我看一遍再刪啊！」

 

我無辜地聳肩道：「我叫了，叫不醒，而且裡面的內容和你說的一樣，沒必要等你看了再刪。」

 

賈亦欣喃喃自語：「全部都是偷拍女朋友的視頻？怎麼會這樣呢？」

 

我困到眼淚直流，把電腦推給她：「不行了，我太困了，電腦還你，他的畢業設計隨你處置。」

 

起身扭了扭我的腰，轉頭對她說：「這麼晚了你回家小心點，到了給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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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亦欣臉色不悅：「我就不能在你這睡一晚嗎？」

 

「隨便，但我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你可以選擇睡沙發。」

 

賈亦欣瞄了一眼局促的雙人沙發，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抱著電腦冷哼了一聲便離開。

 

我偷偷松了口氣，鎖好門便走進臥室，緊握著 U 盤的手早已汗湿。

 

12

 

把 U 盤插到我的電腦，戴上耳機仔細查看裡面的視頻。

 

畫面中一個長相清秀、身材瘦弱的女生被幾個女同學暴力推搡著，粗言穢語咒罵著。

 

她低著頭不發一言，仿佛這遭遇習以為常。

 

突然一個女生衝上前，大力地掌摑她，一邊打一邊罵：「賤人！你以為聞裕學長喜歡你就了不起是嗎！告訴你，他是我的，你別痴心妄想！」

 

女生的臉被打得紅腫，臉頰高高隆起，嘴角滲出了血。

 

打人者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手裡的髒東西一樣，嫌惡地轉身。

 

我瞪圓了眼睛看著畫面裡的施暴者，手止不住地顫抖。

 

裡面一臉不屑，扯著嘴角鄙視地笑著的人，竟是賈亦欣！

 

聞裕學長，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聞裕、聞璟難不成是兄弟？我依稀記得朱聞璟有個堂哥。

 

把硬盤小心翼翼地放好，帶著疑問睡著，打算睡醒便回宿舍，總覺得這裡不安全。

 

在宿舍忙碌了好幾天畢業設計，導師好不容易通過了，我才有心情走進食堂吃飯。

 

低著頭就著電子榨菜吃飯，一個人影坐在我面前。

 

「你想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我無辜道：「我沒有躲你啊，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忙畢業設計嗎？」

 

「那你現在忙完了嗎？」

 

我點頭，朱聞璟哼了一聲。

 

「那你今晚打扮一下，和高毅他們一起吃飯。」

 

我沉聲道：「我不去。」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去。」

 

朱聞璟冷笑：「不想也得去！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別過頭，裝作不解地問：「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盯著他的眼睛思考了片刻，我張嘴打算直接提出分手，餘光瞧見賈亦欣揮著手向我們走來。

 

「朱聞璟，晚晚！」

 

朱聞璟一看到她，就追著問：「賈亦欣，我電腦用完了嗎！」

 

賈亦欣從包裡拿出筆記本遞給他：「喏，這不就拿來還你了嗎！」

 

他迅速接過，迫不及待打開電腦檢查，越檢查眉頭越緊蹙。

 

「賈亦欣，我的畢業設計呢！」

 

賈亦欣撇著嘴，耷拉著眼皮低頭道：「我正要和你坦白，你的電腦也被我搞中毒了，裡面的很多東西都沒了。

 

「我懷疑是我家那個臺式電腦的問題，已經第一時間找人來檢查了！」

 

朱聞璟震驚地吼道：「你說什麼！我的畢業設計沒了！」

 

13

 

賈亦欣縮著肩膀怯怯地點頭，朱聞璟頓時破防。

 

「你他麼有病吧！我都和你說了小心用，我的畢業設計在裡面，你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你是豬腦子啊！」

 

被一頓連環罵的賈亦欣惱羞成怒，拍案而起：「那你自己不會先備份嗎！怎麼能什麼都怪我！」

 

看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回想起朱聞璟當時心胸寬廣讓我不要追究賈亦欣的模樣。

 

這才過了多久，之前勸我的話都忘了嗎？

 

「自己做錯事還好意思怪我沒有備份！這麼大人了不懂得什麼叫負責任嗎！」

 

賈亦欣還想狡辯，我站起身，對著朱聞璟冷漠地說了一句：

 

「分手吧！」

 

朱聞璟愣了一下，兩人頓時停下爭吵，不約而同地看向我。

 

他突然不屑地笑道：「你確定？」

 

我拿起餐盤，語氣平靜地說：「確定以及肯定。」

 

把餐盤放到回收處，我大步流星地往宿舍方向走去。

 

終於說出了這話，心情無比舒暢。

 

身後焦急的腳步聲傳來，手臂被人用力抓住：「沈舒晚，你給我站住！」

 

我回頭不耐煩地盯著他：「還有什麼事嗎？」

 

「老子寵了你幾個月，什麼都得不到，你拍拍屁股就想甩了我！」

 

「那你想怎樣？」

 

朱聞璟一臉壞笑道：「怎麼的也得陪我幾晚補償一下，順道再陪陪我的兄弟們啊」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嫌惡地退後一步，惡狠狠地說：「做夢！」

 

「沈舒晚，做決定之前要三思，小心老子讓你身敗名裂！」

 

我冷笑：「用你偷拍我換衣服的照片嗎？」

 

朱聞璟愣在原地，呆滯了好幾秒反應不過來。

 

「你、你怎麼知道的？」

 

「哼，我不僅知道了，我還刪掉了。」

 

從上到下把他鄙視了一遍，我翻了個大白眼把他丟在原地。

 

不顧還在路上，朱聞璟拿出電腦立刻檢查那個加密文件夾。

 

在我拐進宿舍樓的那一刻，一聲慘叫傳來。

 

「啊！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冷哼一聲，誰不放過誰還不知道呢。

 

躺在床上，正在思索著那些視頻要如何處置，賈亦欣的微信消息就找上門了。

 

【你和朱聞璟分手了？】

 

【對。】

 

賈亦欣隨即發來一張截圖，是朱聞璟的朋友圈和微博的截圖。

 

【警惕撈女，痴心錯付。】

 

下面列舉了他這幾個月送我的禮物和轉賬，其中包括他因為賈亦欣賠償給我的錢。

 

評論區罵聲一片，當中不少是我們共同的朋友。

 

不隻賈亦欣，還出現了其他為朱聞璟打抱不平的朋友。

 

14

 

看到渣男的行為，我隻想對著他的臉呸上一臉口水。

 

幸好我家教嚴，媽媽從小就教育我女孩子要自尊自愛，所以戀愛以來我從不多花他一分錢。

 

迅速整理了我回禮的清單，購買記錄和聊天記錄。

 

再把那天賈亦欣忘記關門導致我家失竊的視頻、丟失物品的清單以及朱聞璟自己提出要雙倍賠償換取我不報警的記錄，再加上剛剛偷錄朱聞璟要挾我陪他和他兄弟睡的錄音，通通整理好。

 

反手就在我的朋友圈上發布，直接轉發朱聞璟的微博。

 

【「撈女」自證，警惕渣男。】

 

澄清材料一發，那些所謂正義的朋友紛紛閉嘴，繞道而行。

 

朱聞璟打來了電話，實在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直接掛斷後順手就拉進了黑名單。

 

賈亦欣還在和我用微信聯系，三句不離朱聞璟的那些視頻。

 

【你在那裡有看到我的文件夾嗎？

 

【我就粗略瀏覽了一遍文件名，印象中沒有你的名字。】

 

隨後便看到賈亦欣一直在輸入中，卻久久沒有收到她的消息。

 

退出微信，我開始循著我知道的信息調查賈亦欣和朱聞璟高中的事。

 

原來當年他們的高中出了一個學生自S的新聞，當時那個女生從四樓一躍而下，新聞最後隻說沒有生命危險，但後續也沒再報道。

 

時間線如此吻合，不免讓我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學妹的電話：「微微，我記得你也是**高中的是嗎？」

 

「是呀學姐，有什麼事嗎？」

 

「你認識賈亦欣嗎？」

 

對方沉默了一會，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們上下三屆有誰不認識她，出了名的惡霸。」

 

那個視頻裡面目猙獰的她才是真實的賈亦欣。

 

「那，當時你們高中跳樓自S的那個女生，你認識嗎？」

 

「何止認識，還是我的室友，我始終不覺得她會自S，她那麼堅強上進的一個人，怎麼會自S呢……」

 

察覺到內情不簡單，我把微微約出來見面，問清楚了來龍去脈。

 

才知道賈亦欣把事實顛倒了說給我聽，是她喜歡朱聞璟的同屆堂兄朱聞裕，但對方不喜歡她。

 

多番主動追求朱聞裕都沒有正眼瞧她，對方反倒是對微微的室友曾梨十分關心。

 

這讓賈亦欣無法接受，開始霸凌曾梨，最後釀成悲劇，可學校的敷衍調查隻說曾梨是學習壓力大導致抑鬱，一時想不開。

 

如今收斂了許多的賈亦欣一來是知道一旦被曝出她霸凌同學會引起嚴重後果，二來是知道朱聞璟手裡握著她的證據，她不敢輕舉妄動。

 

15

 

我嘆了口氣，對微微說：「既然曾梨是你的室友，那你願意幫她討一個公道嗎？」

 

微微鄭重地點頭：「那次意外讓曾梨的腿摔斷了，從此不能再跳舞，當舞蹈演員的夢想破滅，性格變得孤僻，可霸凌者卻依舊心安理得地生活著，太不公平了。」

 

我把整個文件夾轉發給微微：「我也覺得應該給當事人一個交代, 最後要如何懲治賈亦欣, 應該由曾梨決定。」

 

微微點開視頻，手機傳來了曾梨的慘叫，但她卻從來沒有求饒。

 

一個如此堅強的女孩不該不明不白地遭受傷害，校園霸凌者理應受到懲罰。

 

和微微分開後，我拿著移動硬盤往派出所走去。

 

逗留了一個下午，把我如何得到這些視頻以及我所知道的通通跟警察叔叔說清楚。

 

我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因為他們受到傷害, 但我不能裝聾作啞。

 

起碼從現在開始，我要盡我所能阻止那群禽獸。

 

等待警察叔叔偵查期間，我的考研成績也出了, 順利留校讀研。

 

賈亦欣幫我租的房子也已經退了, 那隻小熊被我留在了那裡。

 

我搬進了研究生宿舍, 這天準備去上課, 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衝向我。

 

我嚇得搬起牆邊的滅火器狠狠地砸過去，一把鋒利的刀掉在地上。

 

更沒有不小心和朱聞璟喝同一杯飲料這種狗血橋段，什麼穿一條褲子長大，娃娃親的玩笑都沒有。

 

「（因」「你踏馬是不想活了是嗎！」

 

說罷蹲下撿起刀又想衝過來, 我嚇得拉起滅火器朝他噴過去。

 

趁他看不清時趕緊朝著門衛室衝過去，一邊大喊救命。

 

朱聞璟撥開迷霧，朝著我聲音的方向窮追不舍。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腳步一刻都不敢慢下來，門衛聽到呼救探出頭來。

 

還沒等他們從門衛室出來，兩名警察叔叔和我擦肩而過，朝著朱聞璟迎了上去。

 

不出兩下子，朱聞璟就被警察叔叔制服了。

 

我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被警察叔叔扭送出去的朱聞璟憤恨地朝著我大罵：「臭婊子, 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屈不撓地回應道：「有人民警察保護我, 我才不怕你！」

 

手機響起，賈亦欣的微信電話打進來。

 

「沈舒晚！你這個賤人！你出賣我！」

 

「我隻是盡公民義務。」

 

「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你要這麼對我, 虧我還三番五次保護你！」

 

我冷笑：「你保護我？所以送個小熊監視我？」

 

「你和朱聞璟他們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想偷拍我的隱私要挾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賈亦欣愣了幾秒, 陰沉道：「你都知道了？」

 

「第一天我就知道了，隻是不想這麼快拆穿你而已。」

 

賈亦欣憤恨地大喊：「沈舒晚，我不會放過你的！等我沒事之後, 我要你好看！」

 

「怎麼, 想霸凌我？賈亦欣，現在是法治社會, 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再說, 你的視頻我還好好保存著呢, 要是我有什麼閃失，自然有人公布出去，到時你們家的聲譽會怎樣, 建議你要慎重考慮後果。」

 

說罷, 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把錄屏視頻保存好。

 

面對惡勢力，不害怕, 不衝動，不放過。

 

因為我始終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