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延“……”
行了知道你富婆了。
他不以為然,又將紅燒肉搬回了自己碗裡,順便將何思越那兩片牛肉也夾走了
吃個滷粉本來就花不了多長時間。
何思越起了三次話頭,可都沒等沈星若說話,就被陸星延這位工地資深抬槓工人給槓了回去。
再加上這期間裴月和沈光耀都打了電話過來,沈星若邊講電話邊吃。
等到吃完,何思越竟然沒能和她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這頓滷粉是沈星若請的。
離店,何思越便表示要請她喝奶茶。
陸星延反應速度奇快,順勢插話——
“班長大人,你怎麼隻請沈星若,我也想喝,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聲音聽起來分外欠揍。
何思越安靜片刻,很快應聲,“沒問題,我隻是以為男生都不喝奶茶的。”
陸星延“那是一般男生,我不一般。”
何思越“……”
一行三人走進奶茶店,沈星若點了個自己喜歡喝的白桃烏龍淡奶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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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延在店員推薦下,點了沈星若那款的情侶新品,白桃烏龍牛油果奶蓋。
何思越沒進店前也沒覺得怎麼樣,但最近天已經開始漸漸涼了,見人手一杯捧著暖手,他忽然也想喝個熱熱的奶茶。
沒等他點,陸星延又拍了拍他肩膀,似笑非笑道“班長,我覺得你還是比較純爺們的,說不喝就不喝,不像李乘帆趙朗銘那兩個逼,之前還嘲諷我喝奶茶娘們兮兮,結果沒兩天自個兒也一天一杯,動不動就加糖加奶蓋,還喜歡點草莓味,真是騷到沒邊了。”
何思越“……”
陸星延從何思越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讀出了“實不相瞞,我也想小騷一下”的意思。
但何思越是個正經人,這種話他萬萬說不出口,於是硬生生地把想要嘗試的念頭憋了回去。
陸星延忽然就渾身舒坦。
用著情敵的錢,喝著情侶奶茶,他覺得給何思越送上一杯抹茶奶綠,其實也非常應景。
沈星若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冷瞥了陸星延一眼,示意他適可而止
回到班上上晚自習。
見他們三人一起,同學們神色有些怪異。
沈星若察覺不對,坐下後問阮雯。
阮雯支支吾吾,“星若,就,就…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也是吃完飯過來,聽大家說的,他們說,好像是班長舉報你和陸星延那個……”
沈星若本來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不好發作。
可聽阮雯這麼說,她頓了頓,又問“你具體從誰那聽來的。”
“就王慧她們,我室友。”
沈星若忽地起身,徑直走向王慧那,問“王慧,阮雯說,她從你這聽說,是班長舉報我和陸星延同居,我想問一下你是從哪裡聽到的。”
王慧平時和沈星若沒打過什麼交道,沈星若過來的時候,她還怔了怔。
其實沈星若的聲音平靜又溫和,但可能是身上那股疏落清冷的氣質太過強烈,就讓人很有距離感。
王慧聽到這麼直白的問題,緩了緩神,才回答“楊悅悅上廁所時和我說的。”
沈星若點點頭,又去問楊悅悅。
楊悅悅也給她指了兩個人。
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大家就看著沈星若這麼在班上問來問去,一時都有些目瞪口呆。
甚至上課鈴響,副班長在講臺上喊了她一聲,她也沒聽,隻說“抱歉,我會承擔一切後果”,然後又繼續問。
這一問甚至問到了隔壁兩個班的同學,可她沒有絲毫遲疑,就這麼堂而皇之去了其他班,拿同樣的問題問流言傳播者。
翟嘉靜坐在教室前排,一開始都沒明白沈星若這是在幹什麼,後面聽同學竊竊私語,忽然就慌了神。
沒幾分鍾,沈星若就回來了。
流言的源頭繞回到自己班上,她又問了兩個女生,然後終於——
走到了翟嘉靜桌前。
“翟嘉靜,彭飛月告訴我,她和你一起吃晚飯的時候聽你說,是班長舉報我和陸星延同居,那請問,你又是什麼時候,從哪裡聽到的。”
沈星若神色很淡,開門見山。
她心底早有答案,所以此刻也喊不出“靜靜”二字。
翟嘉靜敏感察覺到了沈星若直呼其名這一改變,稍稍安慰收斂的心神,一下子又亂了。
她抿唇,“我好像是下午…”
說到這,她頓了頓。
下午第三節課下課的時候,她和沈星若石沁一起去上了洗手間,而且那會兒,她剛和沈星若說了自己的推測,引導沈星若聯想何思越。
可下午統共才四節課,她哪來的時間再聽人說。
人一慌就容易出錯,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可能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說辭。
但沈星若這麼直直打上來,她隻好按著沈星若這種必須有源頭的邏輯思維陷阱隨口編道“我聽四班的鍾小優說的,吃完晚飯路過四班的時候,和她聊了幾句。”
鍾小優是翟嘉靜高一時的好友,如果沈星若按剛剛說過的話再去問一遍鍾小優,她還是有點把握鍾小優會察覺不對,幫她糊弄過去的。
沈星若點點頭,但身體沒動,“陸星延,你能去四班幫我把鍾小優同學請來一下嗎?”
陸星延看了好一會兒戲,心裡已經有點明白了。
這會他偏著頭,懶洋洋地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徑直起身。
陸星延出馬,那還有什麼弄不來的人。
何思越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回來聽到這麼多傳言,他早就憋足了火,還上什麼晚自習。
隻有翟嘉靜一顆心如墜谷底。
她確定了——沈星若在懷疑她,甚至不是懷疑,是肯定。
前面的別班同學,沈星若都是自己去問的。
可到她這兒忽然就不去問了,甚至人就站這兒不走了。
她隱約明白,沈星若是要防著自己用手機和鍾小優聯系。
翟嘉靜慌到不行,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沒幾分鍾,鍾小優來了。
莫名其妙被帶來一班,鍾小優正納悶。
她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問問這兩個男生找自己來幹什麼,忽然就聽陸星延說“同學,你知道我和沈星若對?”
年級紅人,當然知道。
她遲疑著點點頭。
“那你知道是誰舉報我們談戀愛同居嗎?”
鍾小優迅速聯想了一番,然後搖頭,“不知道。”
緊接著又小聲補充“欸你們把我找來不會是,不會是懷疑我舉報的,我沒有,我隻是聽說過你們,我都不認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翟嘉靜身上。
翟嘉靜就是吃晚飯的時候散播的流言,時間不夠,還傳得不夠廣,鍾小優所在的四班根本就還沒有聽說。
鍾小優臉上茫然又無辜的表情,簡直是一目了然。
小心思再多,翟嘉靜也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女生,撐到這會已經是很能堅持了。
她心神完全紊亂,又想到很多自己要面臨的後果,忽然就繃不住紅了眼睛,但她實在也說不出一句有力的辯解之詞。
沈星若看著她,眼神冷淡又疏離,“翟嘉靜,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你前前後後搬弄是非,看不出你這麼厲害。”
翟嘉靜隻聲音哽咽地搖頭,“不,我沒有,星若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你現在想說不是鍾小優告訴你的?那你說是誰告訴你的,流言的源頭在哪?”
翟嘉靜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還用手捂住唇。
沈星若忽然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你不要給我哭哭啼啼,賣慘誰不會。我欺負你了還是冤枉你了?欺負了哪冤枉了哪,你要是能說明白,班上同學也能做個見證,我可以在早會上,當著全校同學給你道歉。”
剛生起一些同情心並且覺得翟嘉靜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的班上同學,又發現沈星若說的很有道理,如牆頭草般紛紛倒了邊。
沈星若繼續問“舉報信也是你寫的對。”
翟嘉靜拼命搖頭,“我沒有,真的沒有。”
沈星若等的就是這句,“你沒有,你清清白白,那你告訴我,你和我挑唆是非的時候,怎麼知道那封舉報信裡寫了我和陸星延具體住哪個單元。”
這時心情最為震驚的莫過於石沁了。
她本來還死活不敢相信翟嘉靜會做搬弄是非這種事,沈星若這麼一說,她忽然想起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還有一點很重要,他是怎麼知道你和陸星延真的住在一起,還知道你們住哪個單元的。”
不過就是幾個小時前的事,翟嘉靜說過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當時她沒細想,可現在驚覺,有人給校長寫舉報信、舉報沈星若陸星延談戀愛同居這事,的確傳得沸沸揚揚。
但事實上沒有人知道,舉報信具體都寫了什麼東西。
沈星若適時喊了她一聲,“石沁,你還記得翟嘉靜說過什麼嗎?”
石沁沉默了好一會,點點頭,將翟嘉靜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第六十五章
一班教室一片死寂。
正在這時, 廣播裡忽然響起值班老師的斥責聲,“一班一班!你們班這是在幹什麼?還當不當這是晚自習?!”
其實按平日的正常情況,早在打鈴沈星若還沒回座位那會,值班老師就該殺過來了。
隻是今天的值班老師是二十三班班主任, 優哉遊哉吃完飯回到教學樓,還沒等他去廣播室值班,就被年級組長緊急召去了年級組長辦公室,開班主任會議。
王有福也到這會兒才散會,聽到廣播裡在點名批評一班,他本想往辦公室,忽然停了停, 又拐向一班教室。
沈星若連校長都敢頂撞,自然也不會因為監控那頭值班老師的警告而怯場。
所以等王有福踱步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 見到的就還是教室裡寂靜的對峙。
他重重地拍了拍門板,“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唱戲啊!”
看到翟嘉靜在哭,他更是一下子皺緊了眉頭,“翟嘉靜,怎麼了?”
翟嘉靜眼淚無聲地往下掉,搖著頭,不說話。
教室氣氛特別奇怪,也沒人主動開口解釋, 王有福朝講臺上維持紀律卻像個失靈nc的副班長招了招手。
副班長怕王有福罵他沒管好紀律。
戰戰兢兢走過去,王有福卻隻問他班上這是怎麼了, 他如蒙大赦,竹筒倒豆子般,完完整整將事情復述了一遍。
王有福越聽臉色越難看。
副班長落下去的心也隨著王有福的臉色變化倏然提了起來,說到最後,他吞吞吐吐,聲音也越來越小,“……就,就是這樣。”
王有福面色沉得快要滴水,“沈星若翟嘉靜何思越陸星延!還有石沁,全都給我到辦公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