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我剛才給你洗水果呢，怕弄身上水，所以又系了圍裙。」
她指指自己的臉，「這不，剛漸上的。」
圓得不錯。
我繼續往屋裡走。
觀察著彈幕走向。
評論裡不少說我陰陽怪氣，說我媽情緒穩定的。
人人都羨慕我，有這樣一個耐心跟女兒解釋的媽。
我哼笑一聲。
前世，我媽在她大獲全勝的情況下，還是做了一桌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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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曰其名，我高考了，不想影響我的心情。
即便我不懂事，可她做媽的哪有不心疼女兒的。
她主動拉下臉來沒什麼，她的尊嚴比起我能安心備考來說，不值一提。
當時彈幕把我罵瘋了。
但好在我前世並不知道有這種東西，伴隨著我的一舉一動存在。
並未受任何影響。
可不知為什麼，還是日復一日，越來越覺得喘不過氣。
覺得陰鬱至極。
我深吸一口氣。
洗好手坐在餐桌上時，我媽把前世說過的話復述一遍。
我卻輕笑：「媽，你真的好關心我，可是我有胃病，你做的飯全放涼了不說，還大多數都是寒性食物。」
「這水煮魚我要是吃進嘴裡，得大半夜胃燒灼得睡不著吧？」
我媽開口解釋：「這水煮魚……是我給自己做的，你吃別的，吃別的。」
我點點頭，夾起一筷子糯米。
「我，我還以為你真是特意給我準備的晚餐呢。」
我媽一下摔了筷子：「你什麼意思？我忙活到現在，連給自己做頓水煮魚吃都不行了？」
「這個家所有錢都是我賺的，我連吃口魚都資格都沒有嗎？」
我不緊不慢，晃了晃手中糯米飯。
「媽，糯米飯挺費功夫的吧？」
「我上次跟你回貴州老家，吃過一次糯米飯，結果當晚進去了醫院。」
「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我胃不好，不能再吃這種不消化的東西，我記得媽你連連點頭，說記下來了的。」
我媽見辯駁不了，突然捂著臉，發出哭腔。
「是，我是做了糯米飯，你知道媽媽老家在哪裡，吃糯米飯不是很正常的嗎？」
「媽這些年為了你，長年不碰帶糯米的東西，媽難道不能想念家鄉味道嗎，吃口糯米飯怎麼了！」
我沒跟她繼續嗆聲，隻是一一數著飯桌上的菜。
臘肉、醉蝦、生腌蟹……
這些對於胃病患者來說無異於毒物。
而飯桌上，都是這些生冷寒涼的食材。
前世，我因此沒肯吃我媽精心準備的晚餐，讓直播間議論達到另一波高潮。
我媽也不斷哭訴，說我當女兒的不知體諒母親，糟蹋了一片母親愛女兒的心。
而我媽說的那些罔顧事實的話，也讓我無助，又無從辯解。
因為當時我以為隻有我和我媽兩人。
她不信，我又解釋給誰聽呢。
僅僅一天，我媽就利用我，賺了足足好幾萬打賞。
我痛苦的時候，我媽數著進賬的錢眉開眼笑。
我很想問我媽，人血饅頭好吃嗎？
我數完桌子上的飯菜，每一道，是每一道，都是我不能吃的。
我媽臉色終於不能為繼。
她開始拿出為人家長的威嚴。
反問我：「你什麼意思？」
「你是說我是故意的，你是我女兒，我還能害你不成！」
不完美我已經做了。
接下來要做受害人了。
5
我默了默，垂著頭。
「媽，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媽你都是為了我好，我不該忤逆你。」
「我吃，媽，我吃。」
緊接著，我就大口往嘴裡塞東西。
隻是，東西都在嘴裡，沒有一點被我咽下去而已。
這樣堵了滿嘴東西又痛苦不堪的樣子，讓視覺衝擊效果十分之大。
【好窒息啊，我還以為這個媽媽不一樣，原來也是這種家長，真的要喘不過氣來了。】
【想起我吃芒果會過敏，我媽卻罵我矯情，硬逼著我吃了好幾個芒果，導致我差點呼吸困難休克的事，難道天底下父母都這樣嗎？這樣就能樹立家長權威，就能證明自己擁有那些可憐的權力嗎？】
【樓上，不是的，我也是媽媽，我真看不了這種。我女兒吃花生過敏，我從來沒有強迫過她，我還帶她做了檢查，平常買什麼吃的，也完全注意不要買到含花生成分的，過敏真的很嚴重的，絕對不能強逼著孩子吃。雖然這個女兒是胃病，但也是一樣的，後果可能十分嚴重！】
【好心疼這個女兒快別吃了，真出事怎麼辦！】
眼看渲染到位，直播間已經開始譴責謾罵我媽，我嘴裡也再塞不進東西。
我裝做要吐的樣子，「哇」進一聲，衝進了衛生間。
6
結果還不錯，我媽被彈幕私信罵得面部全非。
我衝進洗手間後，我媽就迫不及待打開手機看她的光榮戰績了。
「跟家人們說啊，有的時候做家長就要善用自己的權威。」
「我知道女兒胃疼，吃這些生冷東西會很難受，但我是她媽，能害她嗎？」
「家裡常備胃藥，她要是真不舒服，我第一時間把胃藥給她，出不了事，更S不了。」
「不趁還能管束的時候給些下馬威，等以後，可就難立規矩咯。」
我媽剛開始還美滋滋地在直播間裡說教。
可當她定睛一看，看到直播間裡瘋狂滾動的彈幕後，一下像是尖叫中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她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
「明明你們早上還滿口贊同我，怎麼才到晚上就全都質疑起我來了！」
「我做錯什麼了，我什麼錯都沒有！」
「你們等著，我會向你們證明，我女兒就是個不管不行的賤貨！」
7
自我在衛生間中打開直播，聽到我媽放下的狠話後。
接下來好幾天，我腦中並沒有任何彈幕出現。
我媽也沒有做任何刻意的事。
難道，我媽就此偃旗息鼓？
不，不會的。
越是沉默，越說明，我媽醞釀的陰謀更大。
放假在家的時候，我媽帶了那個「樓下闲散人員」楊林來。
一見他，臨S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前世楊林被我媽叫來，參與直播，是在我高考前放假一天的時候。
沒想到這一世提前了這樣多。
前世，我媽把隱藏攝像頭放在角落裡，故意錄下楊林對我動手動腳的畫面。
隻因為直播間裡的人說每天看我不吃媽媽做的飯看膩了。
而我媽躲在房門後，於直播間裡不斷引導。
說是我故意勾引楊林，不知檢點。
而那條極其成熟，顯露身材的衣服，也是我買來打算穿給他看的。
我媽愁雲慘淡：「大家放心，我會時時刻刻關注外面情況，不會讓我女兒真的被佔便宜。」
「可是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女兒長點記性，不然，她還會不知收斂，以後到社會上吃了大虧就麻煩了。」
瞧瞧，靠把親生女兒推出去博流量，說得多清新脫俗。
那時我已經被我媽長達三月的摧殘弄得精神恍惚，我媽直到直播間因大尺度畫面被抬走，也沒有出面阻止。
而我第二天參加高考的時候，被同考場的人當場認出。
開考之前，他用極盡下流的話侮辱我。
說我連媽媽的男人都勾引，是最下賤的婊子。
終於，我悲泣一聲，衝出考場外，直接從走廊跳了下去。
學校通知我媽的時候，她對著我粉碎的屍體，說的是：「唉，這就是打壓式教育做得不夠啊。」
「不過幾句流言蜚語，怎麼就能承受不住自S了呢？」
「心裡承受能力這麼脆弱，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做得不夠。」
我媽裝模做樣沾了幾下眼角，惹來無數安慰寬解的話。
彈幕都說，我媽愛我為我計深遠，她的教育方式沒有任何錯，是我這個當女兒的太叛逆，太不懂為人母的心。
天下無不是的母親，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女兒好。
我媽裝作被安慰到，面露愁容了幾天，就開始謀劃新的直播方向。
好像，到最後轉為情侶直播號。
播她和楊林的日常。
有了我的事，我媽這對情侶自然有莫大流量。
我S後，我媽踩著我屍骨的餘溫，和她的男人賺得盆滿缽滿。
可是，她沒想到我會重生。
前世一切都是虛幻，是假的。
今世如何，才是真真切切，永不會再改變的！
在我媽把楊林放進來，而她躲到臥室裡，打開直播間，以為一切還會如她所願的時候。
我朝著楊林一巴掌扇過去。
簡單粗暴，卻有效說明我對他的態度。
我眼中厭惡的神情，讓人不得不懷疑，我真會如我媽的預告，勾引這樣一個老男人嗎？
8
還真有人不會懷疑。
【這個女兒是不是特意打扮過啊，她還洗了頭，換了新衣服，她剛才那身穿了兩天的睡衣怎麼不穿，是嫌穿髒了，影響她在那個老男人眼中形象？】
【當然了，女人天生了解女人，這個女兒就是蓄意勾引。我是當媽的，我家那S丫頭和這女兒一樣，才八歲，就整日和我攀比，在她爸和她弟面前發騷，我都快煩S了，要不是念在她是我女兒的份上，我真想一刀把她宰了！】
【樓上阿姨怨氣怎麼這麼重，這是說親生女兒的話嗎？有別的男人來，當然要把睡衣換下去，而且從直播間裡的談話可以看出，今天剛好是女兒要洗頭發的日子。你不要把人想得那麼陰暗，這年女兒還不滿十八歲，你的女兒也才八歲，怎麼會有這麼不堪。】
終於有人說了句公道話，可很快就被彈幕大軍淹沒。
【聽說這裡馬上要上演我班裡那個婊子勾引她未來繼父的名場面，我來圍觀一下。】
這個發言的 ID 好眼熟。
就是前世在考場裡對我說惡毒話的那個人！
他在班級裡經常用手在胸前比劃，帶著渾濁的笑看我。
真是令人作嘔！
我控制住發抖的手。
這一世，他還想讓情景重現，看著我被捆住雙手，遭受猥褻的畫面而興奮不已嗎？
做夢！
楊林被我打了，一張黑臉透出漲紅的窘態。
看來，他知道有直播存在。
他牙都咬緊了：「你幹什麼，你平常上下學都從我門前經過，不是想勾引我是幹什麼，我現在來找你了，你又裝什麼！」
長得這麼醜還這麼自信。
他家就住在樓梯口，我不從他家前面經過從哪裡經過。
我胃中一陣翻湧。
但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我還是忍住。
「楊叔叔，不好意思啊，剛才我看一個高大男人闖進來，一時害怕，所以打了你。」
楊林臉上戾氣一消，帶著幾分淫氣笑起來。
還揉揉剛才被打過的地方。
「這樣啊。」
「我就說你是個乖巧懂事的姑娘。」
我心中惡心更甚。
強忍著開口：「楊叔叔，我聽見我媽和你講話，你今天是我媽特意叫來的對嗎？」
前世，我媽在直播間裡說，我趁著她不在家，對楊林發出了邀請。
這也是導致直播間觀眾對我攻擊性十分強的原因之一。
楊林臉上有意外，但沒多想：「是啊，她隻說今天讓我來，還把密碼告訴我，我以為是她等著我呢，沒想到是你。」
「不過也沒事，雖然你沒風騷女人有韻味，但勝在嫩，好好開發開發，也不是不能讓我盡興。」
他說著，就搓手朝我而來。
前世我拼命反抗，可他力氣太大了。
輕易就把我手腳控制住。
我向我媽求救，可房門沒有絲毫打開的跡象。
我媽還在直播間裡說：「這女兒算是白養了，她反抗不了，叫我出去，我就能把一個男人制服嗎？」
「她遇到危險，也想把我置於險境，真是太沒良心了。」
我媽的這些話，更是讓直播間言論呈片面倒的態勢。
沒人覺得，欺在我身上的人是在犯罪。
說我「活該」，說我「自找的」，說楊林「替天行道」……
當楊林扯開我褲子的時候，直播間裡如同饕餮朵頤。
每個人都當成一場視覺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