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福瞪過去,李乘帆嚇得和小雞仔般忽地噤聲。
陸星延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個礦泉水瓶。
王有福坐在座位上,嘴裡還碎碎念叨著,語速也就比平時快個七八倍,一副隨時要發起暴動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政治老師。
見陸星延回來,王有福這才稍稍正常點,忙抓著他問“沈星若沒事?”
陸星延“……”
那礦泉水瓶結結實實砸他後腦勺上,沈星若能有什麼事???
他心梗幾秒,還是回答了。
王有福松了口氣,連聲說著“那就好那就好”,說完才想起陸星延,象徵性地問了句,“你也沒事?”
陸星延“王老師,我覺得我腦袋有點暈,可能腦震蕩了,得去醫院檢查一下,明天的課您給批個假。”?
王有福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會,說“沒事,反正震不震的,你腦子也不太好使,別花那個冤枉錢了。”
陸星延“……”
沈星若表演結束時出的意外,讓禮堂內的安保變得更嚴格了,五點半,校慶典禮有驚無險地宣告結束。
結束前還由臺下幾位領導大佬擔任評委,給評了幾個獎。
不是什麼正式比賽,就不好說什麼特別正式的一二三等獎,反正最好的就是最佳表演,其次有優秀節目,最具特色之類的分豬肉安慰獎。
沈星若表演完就在後臺玩手機,中午隻吃了一點點,正肚子餓的時候,何思越跑後臺來找她,先是安慰一番,然後又給她送了一個面包和一盒牛奶。
剛巧王有福心思細膩,怕沈星若受了驚嚇沒緩過神,讓陸星延李乘帆他們幾個去後臺安慰下沈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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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剛掀開後臺簾子,就見沈星若從何思越手裡接過面包牛奶,說“謝謝,聽說表演完會評獎,去年有發獎金,如果拿了獎金,我請你吃飯。”
“好啊,那我就等你拿個最佳表演了。”
何思越笑,爽快點頭。
李乘帆趙朗銘一聽這話,忙往裡鑽,“喲喲喲,那不行啊,見者有份見者有份!”
沈星若邊吃面包邊看他們,“班長給我帶了兩次飯,你們呢,我為什麼請你們吃飯。”
陸星延最後進來,沒什麼表情,沒等李乘帆和趙朗銘接話,就站在一旁潑冷水,“誰知道今年發不發獎金。”
他本來是想說“你倒自信,最佳表演就一個,誰知道你拿不拿得到。”
可如果說了,他覺得沈星若八成會接一句,“拿不到又怎樣,我還缺一頓飯的錢嗎?”
然後再用她那最拿手的高高在上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
狠毒一點可能會補上一句,“反正又不請你吃。”
可他的金魚腦子隻夠他想到一半,沒想過隻要他開口,沈星若就能對他進行無縫攻擊——
“沒獎金又怎樣,我還缺一頓飯的錢嗎?”
沈星若說完,用她最拿手的高高在上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然後又補了句,“反正又不請你吃。”
陸星延“……”
好在這時,同為光明頂教徒的狐朋狗友們終於起到了點作用。
李乘帆“吃飯那延哥還是得去,若姐,他給你送花了呢。”
“還給你擋了礦泉水瓶。”
趙朗銘跟著接一句。
李乘帆“我們還在臺下給你喝彩了,我們也要去。”
“對,見者有份。”
兩人一唱一和,沈星若面包都沒吃完,就已經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沒一會,臺上進行到頒獎環節。
幾人還在聊著,忽然有人過來找沈星若,“沈星若,快點準備一下,你是最佳表演獎。”
後臺爆發出一陣驚嘆,緊接其後的是一頓彩虹屁瞎幾把亂吹。
“若姐牛皮!”
“若姐你真的是我們一班半邊天了!”
“你怎麼什麼都會,你是吃雲彩長大的?不然怎麼和仙女似的。”
“放你媽的狗屁,若姐本來就是仙女!”
沈星若“……”
李乘帆和趙朗銘還在繼續吹捧,反正覺得吹就完事兒了,總不能吹都吹好了,不帶他們去吃飯!
陸星延都聽得快要犯惡心了,一腳踹過去,對兩人進行思想教育,“閉嘴你們,為了頓飯,臉都不要了。”
沈星若起身,看了他兩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說“花豬要什麼臉”。
想起這話,陸星延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臺上摟的那把細腰,然後很不合時宜地,結合夢境腦補了點細節。
好在沈星若沒注意他,一心隻想著自己的生活救濟糧。
聽說去年的最佳表演有一千塊,請完一頓飯,至少也能剩個五百,那也是很不錯的。
等到臺上宣布她是最佳表演的得主,她走上臺,從領導手裡接過榮譽證書和一個長方體的禮盒。
看到禮盒的時候,沈星若心已經涼了半截。
她倒沒表現出來任何異常,隻簡短地發表了幾句獲獎感言,又對校慶表達了一番祝賀,然後下臺了。
下了臺,她打開那禮盒。
裡頭躺了支品牌鋼筆。
剩下半截也涼了。
正好陸星延湊過來看,沈星若沒等他說話就冷冷道“花豬腦子烏鴉嘴。”
第三十章
雖然沒有獎金, 但這頓飯還是得請,畢竟是沈星若自己親口說出去的——
“我還缺一頓飯的錢嗎?”
沒錯,她缺。
一想到身為貧民窟少女還要請客,沈星若看見陸星延, 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而且還有李乘帆趙朗銘這兩隻和陸星延同品種的花豬,自己蹭吃蹭喝就算了,還要炫耀。
結果三班的陳竹和許承洲來後臺,聽了這話,也嚷嚷著要去吃。
沈星若有一瞬間很想脫口而出——
“你們都是誰?”
“我做錯了什麼?”
“我不認識你們。”
“我沒有錢。”
可沒等她說話,許承洲就特別自來熟地跟她套近乎, “哎美少女,你是不是沒認出我, 我見你幾次感覺你都沒什麼反應啊,之前我們高鐵上見過的。”
見沈星若神情毫無波動, 他繼續道“就開學之前那個來星城的高鐵,有個男的佔你座位,你就是一礦泉水瓶給他澆了個透心涼你記不記得?真的特別帥!!!”
當然記得。
許承洲越說越來勁,“當時那男的要動手我還起身幫你攔了,我和陸少爺就坐你後面那排,那水你就是借了他的,完了你還給了五塊錢呢, 記得?”
沈星若“……”
陸星延竟然都沒提過。
倒是陳竹一聽許承洲說起這個,也有了點印象, “當時下車你一直誇女神的就是沈星若?這麼有緣分!”
“對對對,我現在還記著那事呢,印象太深刻了!”
沈星若瞥了眼許承洲,又去看陸星延。
記憶裡,當時是有這麼兩個路人甲,但她已經無法將其與面前這兩張臉對號入座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許承洲都把這種幫她擋架的大恩大德搬出來了,這飯也是不得不吃了。
至於陳竹,女生又能吃多少東西。
想到這,沈星若順便邀請了三個室友和阮雯。
反正沒錢也不止沒這一點半點。
一群人還商量了下,把這頓飯最終約在了周六晚上。
一則放假大家都有時間,二則下周一就會公布期中考試的成績,到時候一半的人怕是都沒心情吃飯了
校慶過後是周五,得上課。
這上課的一天,陸星延是在沈星若的冷落中度過的。
陸星延本來還有興致跟沈星若講兩句話,可說什麼她懟什麼,不然就用那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碰了一腦門灰,陸星延識趣地選擇了閉嘴。
雖然陸星延被冷了一天,但其他人周五都還過得比較輕松。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有福強硬要求下,學校愣是效率飛快,在周五下午放學前,就查出了校慶典禮上往臺上扔礦泉水瓶的人。
其實學校本來打算就通報警示一下,沒想去找人,但王有福拿著礦泉水瓶這個證物,鬧完年級組長辦公室又去鬧校長辦公室。
人家又是教政治的,說話一套一套,高帽子給年級組長和校長嗖嗖嗖地戴了一頂又一頂,儼然有種“你們不去給我查我就拿著這礦泉水瓶去警察局讓人驗dna”的氣勢。
學校領導也是怕了他了,再加上校慶上鬧出這事實在是給明禮丟了份兒,於是就組織起人嚴查。
隻是這人查出來,實在是讓人感到無言。
這都誰?
於志明?還是二班的?
沈星若完全不認識,更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仇了。
別說沈星若不認識,同一年級呆了兩年的一班同學絕大多數也不認識。
隻偶有幾個和他高一同班的,對他有些印象,但也都說他高一時存在感就很低,成績還不錯,可不太講話,很孤僻,沒什麼朋友。
於志明在第一時間就被拎去年級組長辦公室問話。
年級組長才半天就被王有福搞得炸毛了,王有福在他辦公室鬧完還去校長那鬧,結果校長就跑來找他,還說當時校黨委書記和什麼大人物剛好也在辦公室,很欣賞沈星若的表演,讓他務必把這事情查得明明白白,上上下下都要有個交代。
完了還罵他約束不好手底下的老師,幹不好年級組長這活就趁早別幹了。
年級組長真是日了狗了。
王有福那教書多少年的老教師了,他能怎麼約束???
校長自己都不敢說幾句重話,diss起他倒一套一套的!
年級組長挨了訓還裡外不是人,這會正憋了好大的火沒處發。
於志明這三棍子下去放不出一個屁的到了辦公室,就被年級組長逮著劈頭蓋臉罵了一通。
等消了一半的氣,年級組長才問他為什麼要扔礦泉水瓶。
他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沉默了好半天都沒吭聲。
年級組長也教了這麼多年書了,自然捏得住幾個學生們的命門。
橫問豎問都不肯說,那沒辦法,他直接給二班班主任去了個電話,讓人把於志明家長的聯系方式發過來,他要親自給家長打電話,並且把家長請過來。
於志明這才慌了。
年級組長再問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