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草莓印》, 本章共3310字, 更新于: 2024-10-29 14:37:35

  兩人下車,停在路邊樹下,頭頂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沈星若想了想,還是很有禮貌地說了句,“那我先去買東西了。”


  她拖著行李箱走開幾步,陸星延忽然叫住她,“喂,沈星若。”


  沈星若回頭。


  陸星延半倚在樹幹上,目光直接又冷淡,“都到學校了,能別這麼裝了嗎?”


第四章


  文具店裡。


  “一共是一百七十三塊五,現金還是手機?”


  “手機。”


  “那你掃一下這個。”


  沈星若掃了碼,又輸入付款金額,隻是她手腳冰涼,指紋驗證的時候總沒有反應。


  在收銀臺耗了會,結完賬,她推開玻璃門。


  迎面有風灌入衣領,又湿又冷。


  樹下那道身影已經不見了。


  那句話就像經咒般一直在腦海中打轉,直到這會,她的思緒也無法集中。


  她心不在焉地拖著行李箱,往明禮所在的書香路走。

Advertisement


  書香路是一條窄而長的單行道,道路兩旁栽滿常綠香樟,路的右邊是明禮校園,從防護欄空隙可以看見學校操場和籃球場,左邊則是一些店面和明禮的宿舍。


  沈星若也是走到近前才發現,明禮的宿舍樓不在校內,而是在學校對面。


  有陸山之前的打點,轉學流程不算復雜。


  在高二政治組辦公室,沈星若見到了新班主任。


  新班主任叫王有福,看上去四五十歲,不太高,胖胖的,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他動作有些慢,找表格都找了五分鍾。


  說話也慢慢吞吞的,保溫茶壺不見離手,“你放心,我們明禮,比起匯澤一中那不會差的。”


  沈星若翻了翻剛買的文具。


  ……怎麼都是鉛筆。


  “我當年是南城師範大學畢業的啊,那個時候包分配,你知道吧。我畢業先去的匯澤,匯澤一中那時候是農民工子弟學校,師資啊,教學啊,都是比較普通的水平,工資還少。它是這二三十年,匯澤政府扶持才發展得快。”


  沈星若在辦公桌上找了支黑色水性筆,開始填表。


  “匯澤一中那我很熟的啊,你們現在那校長,申志波,跟我一起分配到匯澤一中去的,以前我們住職工宿舍,他就在我隔壁,你說他那臭水平還當校長……”


  沈星若:“……”


  “明禮不一樣,明禮那還是有底蘊一點,民國的時候就創辦了,那時候叫省立高等中學堂,這些年,那出過不少院士,領導班子。”


  她邊填表,邊“嗯”了幾聲。


  王有福也不知道自己漏了什麼沒講,握著保溫杯想半天,念叨著補上一句,“工資還高。”


  沈星若握筆的手頓了頓。


  填完表,王有福帶沈星若去了走廊西頭的教務處。


  手續辦完,她拿到了一張入學所需申領表。


  王有福好像很闲,還擺出一副要帶她去領校服和寢室用品的架勢。


  讓這位班主任帶路,也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吃上晚飯,沈星若婉言謝絕了。


  從教務處出來,沈星若先去圖書館領了校服,然後去了宿舍。


  明禮的宿舍區包括連在一起呈U型結構的男女宿舍樓,一排教職工宿舍,還有食堂。


  沈星若到四樓403寢室時,寢室門大喇喇地正敞著。


  “靜靜你等等我!馬上抄完了馬上抄完了!”穿煙粉衛衣的女生伏在桌上奮筆疾書。


  “我隻是穿個外套,你慢慢寫,沒關系。”有人應聲,聲音仿佛是從洗手間傳出來的。


  坐在靠門位置的女生正在用卷發筒卷劉海,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往後仰了仰,朝洗手間方向喊:“欸?阿靜,社會實踐表王有福說了要交嗎?我忘記蓋章了。”


  “我今天去找他的時候他沒說要收,但你最好還是補蓋一下,過幾天可能會收。”


  “學校真是煩死了,大過年的誰去做什麼社會實踐啊,都是一些形式主義!”卷發筒不高興了,將鏡子扔到桌上。


  趁著這說話的空檔,沈星若在門板上敲了敲。


  被叫作阿靜的女生剛好從洗手間出來,卷發筒和煙粉衛衣也不約而同往門口看。


  “你們好,我是沈星若,以後也住這裡。”


  空氣靜默了會。


  寢室三人盯著沈星若看了十來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交換著茫然又空白的眼神。


  “噢……你是新來的轉校生對嗎?”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女生反應過來,“今天聽王老師提了下,差點忘了。”


  她忙上前,迎接被晾在門口橫空出世的新室友,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翟嘉靜。”


  另外兩人還沒回神,滿臉都寫著“臥槽我們班竟然來轉校生了”的不可置信。


  等翟嘉靜將人領進寢室,煙粉衛衣才勉強收起一臉的呆滯震驚,扶了扶眼鏡,“那個,你好,我叫石沁。”


  身後傳來另一道聲音:“你聽。”


  ?


  沈星若回頭看。


  “她的名字叫李聽,木子李。”翟嘉靜及時解釋。


  噢。這樣。


  沈星若點點頭。


  一般人初至陌生環境,難免和原住民們生疏,心裡覺得尷尬,但沈星若不是一般人,要尷尬也是別人尷尬。


  她安靜地鋪著床,整理桌面。


  寢室三人在做自己的事,但都明裡暗裡忍不住看她。


  被子有一角怎麼也壓不平,翹起來囂張的樣子,就像陸家那位不懂禮貌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沈星若站著想了幾秒,拿了摞書,直直往上壓。


  翟嘉靜有點看不下去了,猶豫著問:“那個……你需要幫忙嗎?”


  沈星若下意識就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謝謝。


  很奇怪,沈星若好像有種特別的吸引力,站在那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就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沒兩分鍾,石沁也將寒假作業擱在一遍,主動幫她收拾書桌。


  李聽倒沒湊過去,一直在玩手機,隻是眼角餘光時不時會掃向對面。


  在翟嘉靜和石沁的幫助下,沈星若終於治好了被子一角的頑固分子。


  剛站直,裴月的電話就來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往外走。


  石沁探著腦袋往外望了望,確定沈星若已經走遠,才回頭感嘆道:“沈星若長得好好看啊!她剛剛進來的時候我都看呆了!”


  翟嘉靜:“她氣質很好,像學舞蹈的。”


  石沁:“對,就有種很特別的感覺!特別仙!”


  李聽嗤了聲,滿不在意,“你也太誇張了,我覺得還沒三班的陳竹好看。”


  “比陳竹好看多了吧,陳竹我可欣賞不來。”石沁已經化身沈星若的小迷妹,“啊啊啊啊靜靜!我們找她一起吃晚飯她會不會同意?她好像有一點點高冷!”


  翟嘉靜:“等她回來問問。”


  李聽無語,撥了撥剛弄好的劉海,拎著書包起身,“我出去了。”


  沈星若打完電話,在樓梯口遇上李聽。


  兩人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都沒說話。


  李聽好像對她不太感冒。


  這也正常,畢竟陸家還一個陸星延那樣對她水土不服的。


  -


  晚上沈星若和石沁翟嘉靜一起吃飯。


  石沁有點話痨,吃飯的時候還說個不停。


  飯後沿著校外散步回寢,她那張嘴也沒停下來過,一路從明禮宿舍條件說到了上任年級組長出軌高三英語老師被當場抓包。


  夜風有些涼,隔著一道圍牆防護欄,校內的說笑聲跑步聲也順著風飄了出來。


  “……真是看不出,平時一副特別正經的老幹部樣子,竟然和英語老師搞到一起去了!高一的時候他可喜歡針對我們班了,朝會做操都老留我們班訓話,要不是我們班有個男生……”石沁不經意往籃球場的方向瞥了眼,忽地一頓,“欸?陸星延?”


  翟嘉靜抬頭。


  石沁伸長脖子,從欄杆縫隙往裡探了探,“還真是!”


  “星若,就是他,那個穿黑T恤在運球的,看到沒?”石沁給沈星若指人,“有次年級組長非說我們班做操做得不標準,訓完話還要罰我們班放學留下來做十遍,他就跟我們年級組長槓上了!然後我們班男生也和打了雞血似的,扔校服啊,讓年級組長先做個示範啊,差點就和過來幫年級組長的體育老師動上手了!”


  沈星若腦補了下菜雞互啄的畫面,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就那次之後,那年級組長才知道我們班不是什麼好惹的,對了,陸星延……就這個男生,他也在一班,他在我們學校很出名的,我高一就和他一個班嘛,那時候就好多女生喜歡他。”


  沈星若:“那你呢?”


  石沁:“我?我不喜歡這一款。”


  沈星若看了她一眼。


  雖然戴眼鏡,但眼光還行。


  石沁繼續道:“我們上學期分班搬到二教,還有些高一新生跑二教來,假裝路過我們班。真是服了,來看帥哥就看帥哥,還非得順便上個廁所,弄得我們下課上廁所老要排隊!”


  翟嘉靜半晌沒說話,忽然開口問:“星若,你要不要去學校裡面看一看?”


  “不用——”


  沒等沈星若說完,身邊忽然“砰”地一聲!


  籃球擦著她手臂一蹦三尺高,彈跳幾下,然後滾到樹底下裝死。


  翟嘉靜和石沁都嚇了一跳!


  許承洲:“我操,球都給扔校外去了,你吃藍色小藥丸了啊!”


  陸星延沒接話,扯開額前發帶,喘著氣往圍牆護欄外望。


  那道身影有點熟悉。


  有男生眯著眼問:“是不是就掉樹下了?”


  天色半黑,籃球場探照燈光線很足,從外往裡望看得清楚,從裡往外望就比較模糊了。


  很快有人附和,“好像是,那邊是有幾個女生吧,讓她們扔進來就行了。”


  於是男生們衝著校外圍牆招手,大聲喊:“美女!幫個忙!把球扔進來吧!”


  翟嘉靜下意識就去樹下撿起了籃球。


  防護欄縫隙還不足以將球塞進去,她望了望圍牆高度,一時犯難,“這要怎麼扔過去……”


  石沁:“往上一拋就行了……算了,你也不像個會拋球的樣子,給我給我,我來。”

潛力新作

  • 覺醒愛情

    "我是霸總小說裡的保姆。 我覺醒了。 但是由於我剛給地板打過蠟。 霸總一腳踏上去,摔了個屁股墩。 他也被摔覺醒了!"

    失憶男友的鑒婊日常

    男友意外失憶,萬幸,那顆鑒婊腦子沒摔壞。 綠茶初戀表白還愛他。 男友:「被八十老頭掃地出門,找我接盤?」 漢子婊朋友背地慫恿讓他甩了我。 男友:「臉那麼大,管事管到你爹我頭上?」 連男友的養妹也要插一腳,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娃娃親。 男友這回不說話了。 他直接把人丟出門,我在旁邊笑出豬叫。 結果他掉頭懟我:「博眼球想上位?」 我:「……」 呵呵,先把你的鹹豬手從我腰上放下來再說!

    霸凌不成反被攻

    我穿成了男頻文裡的炮灰男配,正把男主關在廁所裡準備霸凌。 看著以後能輕松把我毀屍滅跡的男主,我差點哭了出來。 提問:該怎麼解釋霸凌,在線等,急! 突然,我腳一滑,直接撲進他懷裡,還是嘴對嘴的那種。 我:「!」 男主:「喜歡我?」 我:「啊,對對對。」

    成爲死對頭的白月光後

    我穿越回了死對頭小時候。 為了惡心死對頭,我說自己是他未來的老婆,成了他的白月光。 臨走之際,我還摸著他的頭騙他:「哥哥買杯奶茶,很快就回來哦。」 這句話讓他等了十年。 後來,死對頭變成了比我還瘋的病嬌。 他將我鎖在床上,陰冷哂笑:「老婆,又想跑? 「我猜你想喝的那杯奶茶,是厚乳茶。」

  • 玉兔願長久

    救命!我被抓啦!!因為嘴饞,貪戀人間的美食。 在中鞦節這一天,身為玉兔的我媮摸霤下凡間,媮喫了一口香甜小月餅。 然後,我就被月餅的主人給抓啦! 嗚嗚嗚~當場社死的我,好想用爪子刨個十八層深的地洞,連頭帶屁股的鉆進去! 衹是誰能告訴我,為何我的死對頭吳剛也在這裡? 難道,他也饞人間的香甜小月餅?

    裁員裁到金主

    發年終獎前一天,老總找我談話。說我薪水太高了同事意見大,不利於團結。 要給我一個人降薪,我的年終獎分給新來的關系戶。 我爽快地答應,直接開擺。 第二天甲方暫緩打款,全公司發不出一分年終獎。 老總連夜求我幫忙回款,我直接回他: 「我一個人扛太多回款,不利於團結,還是分擔給大家吧。」

    京華

    我跟姐姐出生時,國師說雙生公主不祥。於是姐姐被送到邊疆由舅舅撫養。 邊疆嚴寒,她受不了日日夜夜練武,出逃時被敵軍抓住,淪為低賤奴婢。 而我卻養尊處優深受父皇寵愛,還將跟姜國結親,嫁過去就是尊貴的皇後。 姐姐含恨藏在送親隊伍裡,毒殺了我。 可沒想到我們重生了。 這一次她率先抽了那根代表留下的長簽。 「邊疆的苦也輪到你去嘗嘗了!」 可她不知道,那看似光鮮亮麗的深宮,才是真正的地獄。

    我靠拳頭揍弟爆紅全網

    和親弟弟參加親情真人秀的第一天,我覺醒了。 我穿成了書中女配,而經紀人想利用我和我弟來襯托女主姐弟的美好。 我扭頭看著殺馬特中分頭弟弟,擼起袖子應下了。 後來,我靠拳頭教育弟弟爆紅全網,完虐女主。 「woc,一言不發動手揍人的暴躁老姐和懟天懟地懟不動親姐老弟的快樂誰懂啊!」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