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張公子他們的項目來說,知名高端酒店品牌的入駐,對景區服務水平和整體定位的提升不可或缺。
所以今天才有這場局,一方妄圖保持原態繼續合作,一方靜等讓利但笑不語。
酒足夜深,張公子說破了嘴皮子也沒從岑森手裡討著半分好,但合作不能中止,他不得已一退再退,到最後,退得剩條底褲還得對對方千恩萬謝——好像是求著人來掙錢似的。
岑森和從旁幫襯協調的楊局都已先行一步離開,張公子扯了扯領帶,有些煩躁。
見張寶姝還扭扭捏捏扯著包包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岑森,他那把火燒得更旺了,衝門口揚了揚下巴,“跟上啊,你哪來的蠢貨?擱這兒立什麼牌坊?”
張寶姝又氣又怕,但也不敢頂嘴。都是姓張的,眼前這個“張”還輪不上她來得罪。
她小跑出去,正見車童彎腰,為岑森打開車門。
“岑總!”
她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岑森略略抬眸。
張寶姝深吸一口氣,踩著高跟快步往前。
停在岑森面前,她捏緊包帶,略顯羞澀地問道:“岑總,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送我一程?我沒有開車……不是,我沒有車。”
說完她又立馬補了句,“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那……我能和你加個微信嗎?”
岑森輕笑了聲。
張寶姝悄悄抬眼,卻發現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包上。
這隻包是經紀人借她的,香奶奶前兩年的款,顏色款型都很好看,當然價格也不是她這種剛入圈的小藝人能日常負擔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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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森也對這隻包包的顏色和款型記憶深刻。
婚前那夜,季明舒背的就是這隻包。
那夜醒來,季明舒見身邊躺了他,氣得直接把包裡東西倒出來,將包罩到了他腦袋上,還拽著他腦袋讓他這個奪了她貞操的變態原地爆炸。
“岑總?”
張寶姝忐忑地又問了聲,還小幅晃了下自己的手機。
岑森回神,目光在她手機的微信界面上停頓了片刻。
張寶姝,原來不是那個舒。
他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提醒得頗為直接,“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
張寶姝稍怔。
一整晚都盯著他看,她自然不會遺落他手上的婚戒。隻是他們這些圈子裡的男人,結不結婚的,又有什麼重要。
她下意識將岑森這聲提醒理解成了一種另類的暗示,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
安靜片刻後,她自認為很有勇氣地抬起下巴與岑森對視,還直白道:“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岑森想都沒想,“你們學校入學不需要文化分麼?這種理解水平,能不能看懂臺詞。”
張寶姝茫然地看著他。
岑森上車,緩聲道:“長相氣質學歷背景沒有一樣比得上我太太,你不如洗把臉清醒清醒。”
第8章
遠在家中的季明舒並不知道,有生之年她那便宜老公口中還能吐出一句對她的贊美。
她睡得早,可睡前忘記調整加湿模式,房裡有些幹燥,睡著睡著就被渴醒了。
她迷迷糊糊起床,眼睛半睜不睜地,推開房門,赤著腳往樓下走。
平日住在柏萃天華,她的臥室就放有冰箱,晚上喝水就起個身的事兒,方便得很。
想到這,她又在心裡罵了罵岑森,問都不問把她塞回這兒,自己又跑出去應酬,簡直是不幹人事。
不巧,不幹人事的本尊正在這時回來。
隻不過季明舒半睡半醒又渴得不行,下樓也沒注意他站在門口。
岑森晚上喝了不少酒,散局的時候就不大舒服,但他自控力強,醉了也是一副平和沉靜的模樣,旁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在玄關換完鞋,岑森微偏著頭,看向中島臺那道纖細婀娜的背影。
他忽然覺得,自己剛剛對那位叫什麼姝的小明星漏說了兩個字,身材。
長相氣質學歷背景,她都比不上季明舒,身材也比不上。
婚後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女人主動上門,也不是第一次利落拒絕。
都是花瓶,已經有了最名貴最好看的那隻,何必再收殘次品,他又不是專業收破爛的。
季明舒剛喝了半杯冰水,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忽然發現有一雙手從身後環上來,緊緊鎖在了她的腰間。
她大腦當機三秒,放下水杯轉頭,又剛好被岑森捉住了唇。
他寸寸逼近,唇齒溫熱輾轉,呼吸間帶有酒氣。
季明舒想掙扎,他又伸手將她的雙臂反剪到身後一把扣住,另一隻手捏控著她的下颌,吻得更加深入霸道。
靠。
被人下藥了嗎這是?
季明舒不停尋找喘息間歇,原本腳還自由,可踢了兩下後,岑森幹脆將她抱到中島臺上坐著,他的下半身與臺面相貼,將她的腿也控制得死死的,一副要在這兒把她給辦了的架勢。
“……你變態吧你!放開我!”
被吻了大概有一分鍾,季明舒終於尋到岑森的空隙,她用力地蹬了蹬腳踹他下身,手也掙扎開,一把按住他的臉將其推遠。
岑森被推得往後退了小半步,季明舒也脫了力,坐在中島臺邊緣,重重喘氣。
一樓沒開吸頂燈,隻亮了一圈暖黃燈帶。
在昏暗光線裡,她的煙粉色絲質睡裙和雪白肌膚泛著淺淡光澤,唇卻被吻得水光潋滟,整個人就像一隻豔麗又清純的女鬼,往外放著小勾子,不自知地勾人。
岑森顯然就被勾到了。
他的手指反方向從下唇緩緩刮過,眼睛看向季明舒,忽然很輕地笑了下。
季明舒直覺不對,往後坐了坐。
可她也無處可躲,隻能眼睜睜看著岑森上前,毫不費力地將她打橫抱起。
“你幹嘛!你放我下來!變態!我可以告你婚內強奸的!”
上樓的時候,季明舒在岑森懷裡拳打腳踢劇烈掙扎。
隻不過她向來是通過飲食來嚴格控制身材,並沒有經常鍛煉,掙扎得再厲害,對岑森來說也就是小貓撓痒的水平。
“你告,今年你二伯調回了京市局,你跟他告多方便。”岑森說得不疾不徐。
他身上帶著酒氣,領口被季明舒扯得凌亂,漫不經心一笑,就很有斯文敗類的氣質。
季明舒又撲騰了兩下,進房之前,她忽地一頓——
煙味和酒氣中,隱約飄來了一絲熟悉的甜膩氣息。
她很快便聞出了是哪款香水。
仔細再聞了聞。
還真是。
這款香水在季明舒的認知裡屬於少女街香,商城裡轉一圈,聞到這味道的幾率如果排在第二,那排第一的也隻能香奶奶五號了。她念高中的時候噴過一次,當時還被朋友吐槽味道非常的綠茶婊。
“你在外面玩清純女大學生了?哪來的香水味?你在外面玩完其他女人又回來碰我,惡不惡心?”
季明舒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嫌惡。
岑森踢開虛掩的房門,將她扔在床上,而後又傾身,雙手撐在她的腰側,將她圈在自己懷裡。
季明舒防備地往後縮了縮。
岑森低聲道:“幾年沒學數學,時間都算不明白了?送你回來到現在才多久,我有這麼短麼?”
“……”
不要臉得如此堂而皇之,真是世間罕見。
季明舒愣是被他的邏輯繞得半晌沒說出話。
岑森倒沒有再進一步動作,他起身脫下襯衫,徑直去了浴室。
季明舒盯著浴室的方向看了幾秒,又扯著自己睡裙聞了聞,惟恐身上沾了她不喜歡的煙酒和香水味道。
很快浴室便傳來哗哗水聲,季明舒躺進被窩,仔細想了想。
其實她和岑森結婚這麼久,對彼此也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岑森是那種對事業充滿野心和欲望,對女人和感情卻沒多大耐心的男人。
她覺得逢場作戲解決需求的事情可能有,但在外面養女人應該還不至於,畢竟維持一段不正當關系,對他來說太耗費精力了。
想到這,她忽然自嘲般輕嗤了一聲,又記起結婚之前谷開陽對她恨鐵不成鋼的批判——
“你對你老公的要求竟然就隻有不要在外面養女人,養了也不要弄出事兒來下你的臉面?!你一白富美至於這麼卑微嗎???”
仔細想想,還真挺卑微的。
京北季家是實打實的名門望族,出身在這種家庭,她自小便看過見過太多,也深知越是富貴的地方,越能藏汙納垢,十分和諧的婚姻和家庭在這個階層太過罕見,像她和岑森這樣的家族聯姻,能夠做到人前恩愛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對岑森大體上還算滿意,人帥活好不粘人,錢還隨便她花。
睡前她還在想:一直這樣就挺好,餘生也不用相互指教了,就這麼瞎幾把過吧。